「萬法同歸!**殞命!」鼓動體內澎湃的靈力,燦爛的黑光以壓倒性的強勢,吞噬週遭一切,無論是爆開的漫天冰屑,還是洛龜綠色真元,又或是地上被捲起的塵土,河床上的淤泥,全部脫離原本應有的軌跡,朝著黑色蔓延的地方湧去。
巨大的吸扯力道霸道無比,就連微弱的光線,都被吞噬進去,攪成一團,滿臉病態潮紅,魔月胸腹激盪,一口鮮血噴出,散在空中,眼睛裡的執著堅定不捨,幾近瘋狂。
「你瘋了?」混亂的靈力再也不受控制,就連體內揮使如臂的真元也躍躍欲試,氣血翻騰,洛龜驚駭無比。
這場爭鬥,竟然演變成搏命之爭?魔月太過反常,自己與她,可沒有什麼仇怨,便是小小間隙,也不至於令她如此瘋狂。
一條纖細小蛇從魔月額頭飛出,黑光閃耀,奪目無比,甚是傳神,一見到它,洛龜心裡終究坐實,不存僥倖念想。
魔月,竟然是真的一定要分出勝負!
到底是什麼,值得她如此拚命?
慢慢天路,除卻己身,又有什麼,值得讓他們這等壽與天齊的至尊拚命?
「我這招,你可否能夠接下?」祭出元神,雙眼已經一片死灰,再無半分空靈,行屍走肉一般,魔月的軀體面無表情,淡淡說道:「這一戰,我必須取勝!」
撕扯的力道漸漸減緩,天地間的靈力迅速被抽調一空,聚成一團,失去依托的河水塵土紛紛掉落,就連洛龜與魔月,也是搖搖晃晃,開始下墜。
魔月施展的**殞命,本就不是攻擊手段,而是法陣!
將天地間所有靈力禁錮起來,一切神通手段都無法施展,在這片魔月創造出來的領域內,唯一能夠搏殺的方式,只剩下一種!
**交鋒,最適合妖獸的戰鬥方法!
也是對付人族大能的最強手段。
「現出本體,與我一戰吧!」纖細小蛇飛回體內,魔月臉上的潮紅迅速退卻,蒼白如紙的俏臉疲憊不堪,熠熠生輝的眼睛裡卻信念堅定,怒吼之時,百丈巨蛇已然現形,如魚得水,在空中游曳不定。
浮空!乃是她本體本能,無需任何靈力依托,從降生於世那一天起,就是她始終能夠任意支配的能力之一。
「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何事?」重錘落地,濺起漫天煙塵,洛龜的本體非同小可,便是從堅實龜殼裡露出的脖頸,就足有千丈,與之一比,魔月的身軀,顯得如此渺小。
「我要殺上靈山寺,搶回焚蒼的**!」震天怒吼,魔月嘶聲咆哮,再也不加掩飾,道出了自己心中想法:「靈山寺的禿驢太過棘手,我要你為我拖住他們片刻!」
一句話,勾起多少回憶,簡單直白,率性而為,這就是魔月。
「一具沒了魂魄的軀殼,就是搶回來,你又能如何?」聲音變得低沉,洛龜有些壓抑,人族與妖族本就不和,若不是萬年來正魔紛爭不休,以人族的人才輩出,早就沒了妖族喘息的餘地,魔月若是真的血洗了正道魁首之一的靈山寺,莫說能否全身而退,就是過後,恐怕也會麻煩不盡。
「我耗費千年時間,方才打聽到焚蒼下落,你告訴我,叫我如何罷休?」盤旋的軀體不停游動,顯得暴躁無比,魔月失笑:「你不是焚蒼最好的朋友麼?怎的?畏懼了?」
「靈山寺那般清冷,以焚蒼的性格,恐怕早已備受煎熬了吧。」低低自語,魔月有些癡迷:「便是再難,我也要尋回他的**。」
「哎,何苦來哉,千年前的往事,不如就此淡漠。」惘然無比,魔月的心情,洛龜有些體會。
「我再問一遍,你幫是不幫?」有些蠻橫,魔月驕喝,她已經等得太久,再也無法壓抑。
「這世間,已經沒有焚蒼了。」語氣哀涼,卻堅定無比,洛龜低聲開導:「搶回一具軀殼,他可曾能夠對你笑?與你交談?又或者能與你博弈?」
「我要的,只是焚蒼!就算那只是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我也決不允許,他落在別人手裡!」執著不悔,魔月似乎已經精疲力盡,浮在水上,一動不動。
搖了搖頭,洛龜躍進水裡,朝下潛去,有一個念想突如其來,卻真實有效,也許只有那麼做,才能打消魔月的執念吧。
「跟我來,我帶你看些東西。」
蒼澤殿內,方澤羽閉目沉思,腦海裡方才兩大強者交手的一幕幕不斷回顯,衝擊著他的靈魂,讓他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這種強大,支配天地的感覺,他竟然能夠體會!
砰!砰!
殿門轟響,卻紋絲不動,密集的虐炎騰起,將殿門牢牢拱衛。
指尖細碎火焰彈出,沒入殿門,旺盛的虐炎頓時平靜下去,緊閉的殿門緩緩開啟,水幕之外,滿是綠光,方澤羽淡淡的道:「進來吧。"
穿過水幕,與之前沒有絲毫不同的洛龜靜靜的站在門邊,望向水幕外漆黑的世界,招呼道:「這是蒼澤殿,焚蒼得到霸道,也是修習的地方。」
一隻雪白的藕臂穿過水幕,隨即一道倩影浮現,帶著無盡的魅惑,蒞臨蒼澤殿。
「你看看他,可曾想起什麼。」指了指方澤羽,洛龜淡淡的道。
只是一眼,方澤羽的視線就再也無法回轉,死死盯著眼前魔月,不能動彈。
眼睛裡滿是不信,他難以相信,方才與洛龜激戰,驚起天地巨變的那條大蛇,竟然是眼前這看似柔弱無骨的少女?
「焚蒼的味道!」瓊鼻嗅了嗅,魔月皺眉,朝方澤羽道:「你與焚蒼,是什麼關係?」
「焚蒼師祖,與你又是什麼關係?」反問一聲,回答了魔月的發問。
「不可能!這是虐炎的味道,專屬於焚蒼的氣息,怎麼會在你身上!」身形一閃,扼住方澤羽的咽喉,將之輕鬆提起,魔月怒吼:「這世上,只有一個焚蒼!」
「虐炎,專屬於霸道,千年時間,再出一個霸道修者,又有什麼奇怪?」被魔月扼住咽喉,方澤羽不能動彈,在魔月面前,他沒有反抗的餘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洛龜的脾氣,原來是如此之好。
「焚蒼,已成過去,現在,只有他!」伸手奪過窒息的方澤羽,洛龜繼續道:「他就是焚蒼的延續,霸道的傳人。」
「焚蒼,可曾傳給你什麼東西?」似乎覺得不能說服魔月,洛龜朝著方澤羽道:「拿出來,給她看看。」
「焚蒼?!」猛然驚醒,魔月轉身,眼睛裡滿是危險的光芒:「你見過焚蒼?!」
以方澤羽的年紀,若是見過焚蒼,那麼就在近日!
數十年光景,對魔月而言,彈指一揮間。
「兩年前,師祖傳我霸道,留下魄珠一顆,便消散了。」胸口位置,淡淡的溫暖不停流出,滋潤四肢百骸,方澤羽無法御使它,卻能感受它的善意。
焚蒼最後的存在,就在他的心中。
「焚蒼。」近在咫尺,魔月卻是卻步,無處不在的虐炎氣息,讓她溫暖,又讓她難受。
風景依舊,舊人不在,莫非,她的堅定,真的只是多餘?
千年的執著,沒有絲毫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