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謙一行人趕到廣東時,正好是雷子明大婚當日。張燈結綵的紅色裝扮,讓秦少謙的雙眼感覺到針刺般的難以目睹。那個拼了命想要離他而去的女人,換來的就是這個結局麼?秦少謙覺得自己此刻見到她,只想問她一句話。那就是離開我秦少謙,你可曾後悔過?
想到這裡秦少謙的心不禁猛然一陣吃緊,一種穿透了的酸澀讓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哈哈哈……秦少帥,別來無恙啊!恕我沒有遠迎,你看到了,人太多了雷某照顧不周!」
震天動地的笑聲讓秦少謙瞬間恢復了意識,他唇角輕佻看向雷震霆,淡漠的一笑。
「雷大帥,客氣了!」
二人多年來都是貌合神離,總是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背後暗中堤防著,多年來都沒有任何改變。如今再見,似乎更是窘迫,二人眼中的火焰已經快要燃燒到他人,譚碧籮幾乎看到了雷震霆眼中那不可忽視的燎原野心。
「義父,這麼久沒見,碧籮很想念您……」
譚碧籮見二人眼神不對,急忙上前打斷他們對視。雷震霆方纔還野心一片的雙眼,在看見譚碧籮後,立刻掛上了慈父般的笑容,上前一把將譚碧籮抱進了懷裡,輕拍著她的背。
「乖女兒,等忙完了陪義父喝幾杯!」
「那是當然!」
譚碧籮討巧的笑著。
「雷叔叔,您不認識我了麼?」
李若雲在一旁迫不及待的開口了,雷震霆看向李若雲,雙眼一驚,隨後更是慈眉善目的哈哈大笑起來。
「若雲是吧?哎呀~~~~真是越來越有媳婦的樣了,秦少帥好福氣啊!當年就想把你給我當兒媳婦,子明那臭小子看樣子是沒有這個福氣~哈哈!」
「雷叔叔別說笑了!呃……我父親沒有來麼?」
「秋實已經來信了,有事耽擱了,所以遲幾天會來賠罪!哈哈……我非要好好罰他幾杯!」
「父親也真是的,還有什麼事情能比子明的婚事更重要呢?」
「誒~~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雷震霆一副教育人的姿態,那樣子秦少謙迷離起雙眼淡漠的打量著。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雷震霆這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姿態。極少有人能在見到他第一面時,認識他的真實模樣。他的每一句話或者每一個微笑背後,一定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意義!所以秦少謙從來都不肯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而且盡可能的做到和他相處時,少說話。
「秦少帥,你看看你這些夫人,哪個都是和我雷家淵源頗深啊!啊?哈哈……」
「那還是承蒙雷大帥的關照了……」
秦少謙一語雙關的說,眾人掃視雷震霆的臉,早已經黑了一半。但是他卻有過人的能力,瞬間恢復的不動聲色。
「哪裡的話!哪裡的話!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夫人了?」
雷震霆打量著莫紫萱,莫紫萱一直低垂的雙眼,終於迎上了他,雷震霆唇角蕩漾的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盡收譚碧籮眼底。莫紫萱那不同以往的緊張靜謐氣氛,還有她來回拉扯的兩隻手,讓譚碧籮的眉頭慢慢的蹙緊。
「雷大帥見過紫萱麼?印象中好像並沒有見過,紫萱向來少出門!」
雷震霆隨著秦少謙的疑問更加放肆的大笑起來,隨後更是上前拍了拍秦少謙的肩頭,貌似準備就此結束了這次的寒暄。
「以後慢慢就認識了!慢慢就認識了……」
他說著快速的掃視了莫紫萱一眼,轉過身去。秦少謙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還沒有濾清頭緒,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的雷子明就讓他提起了精神。他不禁開始尋找般環顧四周,巡視了兩周後,他的雙眼慢慢的黯淡下來。她……在哪裡?
雷子明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秦少謙,雙眼在快速的掃視了他一眼後迅速將視線轉向了一邊,視若無睹。秦少謙雙手在身側緊握,良久的隱忍後,終於快步衝上前去,站定在了雷子明的面前。他雙手剛要抬起抓住雷子明的衣領,一旁的譚碧籮適時的制止了他。
秦少謙會意的用餘光看了譚碧籮一眼,將情緒慢慢的壓制下去。
雷子明看著秦少謙雙眼迸發的怒火,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少謙兄……似乎並沒有恭喜我?」
「你想要恭喜麼?你想要我可以恭喜你!有什麼不可以呢?」
「……」
雷子明無言。秦少謙看著他良久,俊眉一擰,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緊握了雷子明的手臂。
「她在哪裡?」
雷子明不動聲色的看著秦少謙,唇角緊抿。良久的沉默之後他猛的一抬手,迅速的揮掉了秦少謙的手。秦少謙震驚的看著他,眾人更是震驚不已。只有一旁的雷震霆,像看一場演出一樣看著兩個人的表演。
「我還想問你她在哪裡!這一切跟你沒有什麼關係秦少謙,她已經離開秦府了,如今她人在哪裡,是死是活,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她死了……」
「怎樣?」
雷子明一副挑釁的語氣和眼神,秦少謙迎著他的怒火瞬間燎原。他慢慢的挺直身子,幾步走上前去和雷子明正面相視,經久的沉默後他開啟薄唇,將唇角湊向雷子明的耳邊。
「我把你們廣東,夷為平地……」
「哈哈哈哈……」
秦少謙的話讓雷子明瞬間哄堂大笑。每一個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的舉止,因為沒有人聽得見秦少謙說了什麼,雷子明笑著笑著紅了雙眼,俊臉瞬間慘白一片,他殷紅的眼睛看著秦少謙,猛然收起了笑意,掛滿了決然和凌銳。
「秦少謙,她值麼?如果她值,今天為什麼她會下落不明?你今天是來參加我的婚禮,還是來打探她的下落?我告訴你,你找不到她!就算找得到,你也帶不走她……」
「也許有一件事你忘了……」
「……」
「她還是我的第七夫人!」
「也許有一件事你也忘了……」
雷子明毫不退讓的反擊,秦少謙促狹著雙眼看著他,唇角緊抿,沉默不語。
「是你生生的把她推出了秦府大門,你黑白不分,左搖右擺,你沒有辦法給她幸福!」
「那麼你能?」
「……」
秦少謙的質問讓雷子明瞬間無言,的確,他的行為告訴了秦少謙,雷子明已經沒有辦法給她任何承諾和幸福。藺美縭那第一夫人的夢想,在雷子明這裡也已經不可能實現了。那麼她當時下定決心離開他,究竟是因為什麼?為了這樣一個沒有辦法給她任何諾言的男人,她真的覺得值得麼?
秦少謙的心瞬間擰成一團。他猛然眨動兩下雙眼,看向雷子明,唇角輕佻,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你能麼?」
「秦少謙,就算我不能承諾她任何,但是至少我絕對不會傷害她!不要再來和我探討誰能給她幸福的問題,也許能給他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但是毋庸置疑,絕對不是你!你給她的傷害,足夠她用一生來磨滅!你已經沒有任何的權利,再站在她的面前宣佈主權!從離開督軍府那一刻起,她就再不是你秦少謙的女人!」
秦少謙的心感覺漏跳了一拍。他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一直沒有人和他這樣說過,那就是藺美縭從離開了秦府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他秦少謙的女人。當雷子明開誠佈公的說出來時,他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瞬間的停跳,繼而轟隆隆的灌滿了疼痛。他緊鎖著眉頭抬起頭來,雙眼凶煞的看著雷子明。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秦少謙咬牙切齒的恨意讓雷子明唇角一挑,露出一絲嘲諷之意。
「不怕告訴你,美縭對你徹頭徹尾深愛,是你自己,把她的愛踩在腳下然後狠狠的碾碎!如今你失去了擁有她的機會,你今天的一切,是拜你自己所賜!她心甘情願離開你,可見你在她心中已經死了!一個被他葬在了心裡的人,還尋找她,有何用呢?」
「……」
雷子明說著轉過身去,秦少謙沉默無言的站在那裡,雷震霆看著他的表情,奸詐的笑意掛滿了老臉。
「大帥,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人都已經到齊了!」
「這就到了!諸位,我們就位吧!」
雷震霆說著快步走上前去,李若雲和莫紫萱垂著頭跟了上去。譚碧籮上前扶住了秦少謙的手臂,抬起頭看著他緊蹙眉頭的臉。
「少謙……走吧!」
秦少謙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形,良久的掙扎後,他一把推開了譚碧籮,穿過茫茫人群,深入了雷府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