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時林濤才從房裡起來,用特意為他準備的一盆清水洗了洗臉,神清氣爽的出了屋子,剛來到後院就看到已經有一大群工人在那忙活開了,不是在砌井的就是在架設電線的,整個一副熱鬧非凡的場面。
但是林濤剛一轉頭,卻看見涼亭裡有兩個掛著胸牌的男女正在幾個警察的陪伴下,滿臉恭謙的和白茹以及曹媚低聲的說著什麼,但白茹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優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四下看著並不好看的風景,只有曹媚淡淡的和那些人在交談。
「茹茹,怎麼了?」林濤帶著滿身的酒氣跨步走進涼亭,有些疑惑的看著那兩個掛著影城政府辦公室吊牌的兩個人。
「正好,我們家老爺來了,但是你們說的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想用我們的水可以,但免費是不可能的,半斤米一噸的價格給你們已經是很便宜了!」白茹走到林濤身旁,回過頭來神色淡淡的看著那些工作人員,然後鄙夷的對林濤說道:「老公,他們一聽說咱們家打井了,一大早就跑來說水源是整個影城共用的,以後得從咱們這免費抽水,哼,哪有這樣的好事?我們費力,他們倒是坐享其成!」
「白夫人,我們怎麼是坐享其成呢?咱們這不是在談條件嘛!」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一看做主的男人來了,立刻討好的上來說道:「林先生,雖然說這房子和地塊都是公家的,我們有權利收回去,但是現在不是過去了,什麼事都得講個公平不是,公家也不能搞強買強賣,畢竟這口井是你們打出來的,只是你們把屬於影城的水再讓影城花錢買回去,這肯定是不妥的,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私下做個主,這裡以後不收你們的房租了,電費和架設費我們也給免了,這樣我們在這抽水總成了吧?」
「啊,這事啊,你們跟我說沒用,這些都是她們做主!」林濤現在也變得滑頭了,立即打了個馬虎眼,算賬這事他極為不在行,還是交給能力更強的女人們去做主最好。
「那……那兩位夫人你們看呢?」女人立刻沮喪的又把目光投向白茹,心裡也開始嘀咕林濤會不會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妻管嚴」。
「早說不完了嘛,害的我們家大姐浪費半天的口水!」曹媚沒好氣的白了那女人一眼,款款走到白茹身邊對他們說道:「你們早上來的專家也說了,我們這井裡的水源和你們那幾口寶貝水井肯定不是一路的,比它們挖的要深多了,出水量也大,所以我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給你們抽水沒問題,但是你們不能無止境的一直抽,萬一把我們的所用的水也抽光了我們找誰去,一天抽十噸水是極限!」
「十噸水太少了,這裡產水量一天抽五十噸都沒問題,我們至少要抽三十噸,再說你們也用不掉那麼多水啊?」另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似乎懂得一點專業知識,立刻站出來說道。
「我們要種地,你說得不得用水?而且我也知道很多井是有使用壽命的,一旦把水抽完就再也不會出水了,所以你們也別廢話了,一天十五噸,所有關於水井產生的費用也得你們出,不然愛要不要,我們有本事打井,就有本事把它填上!」曹媚立刻昂起腦袋,表情相當高傲的說。
「二十噸吧!你們不是想種地嘛,我們乾脆好人做到底,把你們後院外的那塊荒地也劃給你們使用,這樣你們在院子裡開個後門就可以了,這樣大家總能皆大歡喜了吧!」少婦趕忙又想出一個主意,她是實在不想和曹媚糾纏下去了,曹媚不但精明不說,那股來自骨子裡的傲氣甚至比市長家幾位夫人還濃,加上一旁天仙一般的白茹,這本是如花似玉的小少婦,內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那老爺你看呢?」白茹眼睛一轉,立刻看向林濤。
「那就這麼辦吧!」林濤點了點頭,知道這兩個女人也算是把公家給盤剝到了一個極限了。
送走兩個歡天喜地的工作人員,林濤看看周圍也沒什麼他們要忙的事情了,全都給影城政府一把包攬了,其實他打這口井當初也根本沒想著獨吞,畢竟光喝水可是填不飽肚子的,能有現在這種雙贏的局面那是最好,當然,也得多虧有了米迦勒他們這一族的打洞天賦,不然整個影城十萬人就算再加上他,沒有相關的專業人才和設備,明知道地下有水也是無可奈何的!
中午隨便對付了一點林濤就準備出門了,畢竟昨天答應去幫羅玉蝶訓練人馬也不好爽約,但他剛邁步走到前院就看到羅玉蝶手下那個伶俐的小姑娘又來了,一進門就親熱的喊道:「林爺,是準備去我們那的吧?真是太巧了,我正好帶車來接你了,我們那幫弟兄可早就眼巴巴的盼著您去呢!」
「那就一起走吧!」林濤笑著點點頭,這丫頭還是那麼能說會道的,一上來就把他話給堵死了,就算不準備去的也只好去了。
跨出門外,林濤再次坐上了黃包車,昨天羅玉蝶倒是跟他說了,李強和他的人都住在西面的一間大戲院裡面,羅玉蝶他們住在裡面的閣樓上,那些漢子們就拆了看戲的椅子橫七豎八的睡在地上或者看台上,不然他們這幾百人一進城要是都住房子裡,光房租費就得交窮他們。
但是林濤一坐進黃包車卻發現方向不是往西城去的,而是朝著廣州街的方向直奔而去,他詫異的對車伕問道:「師傅,我們這是去哪啊?」
「去廣州街的軍營啊!」車伕回過頭來奇怪的說了一句。
「軍營?」林濤立刻恍悟起來,肯定是羅玉蝶沒有現成的地方給他訓練人馬,十有八/九是跟她堂妹羅榕借了軍方的訓練場地過來,就是不知道這軍營的訓練器械會不會比較齊全了。
廣州街離林濤住的王府其實很近,出了所謂的「王府巷」拐上一個彎,上了大街跑步三五分鐘就到,再跑到廣州街的中段,一個佔地廣闊還豎著紅旗的大院就是軍營所在。
這所軍營似乎還保持著末日之前的軍隊嚴肅整潔的面貌,黑色的大門前兩個荷槍實彈的哨兵就像兩根釘子一樣在門前站崗,兩輛黃包車一過來就被其中一個哨兵用手示意停在了警戒線外,然後一臉認真的要求林濤和女孩出示他們的身份證件,等哨兵拿著印有林濤照片的身份證明來回比對了好一會,才最終點頭放行,不過卻是不讓黃包車再進去了。
林濤在女孩的引領下緩緩跨入這所軍營,一股肅殺的氣氛立刻鋪面而來,倒不是說這裡的建築物都被這裡的士兵給感染上了昂揚的鬥志,而是他們剛一轉彎來到操場上時,羅榕就帶著大批的手下給了他一個相當大的下馬威,一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下馬威。
「前方一百五十米,目標中國男性,射擊!」
一聲嬌喝遠遠的傳來,林濤和羅玉蝶的手下剛剛轉過一棟建築,立刻就看到了那兩排全副武裝的幾十個士兵,這些士兵通通用最標準的姿勢端著手裡的步槍,前排蹲姿,後排站立,牢牢的把槍上的准心套在林濤的身上,瞬間,一股巨大的殺氣如海嘯般撲來,下一秒,上百桿步槍齊齊的發出了震天的槍響。
「啪啪啪……」
如果第一次聽到這種飽含殺氣槍聲的人,絕對會一瞬間導致心臟驟停,就像走在林濤前面的那個女孩,滿臉驚恐連叫都沒叫出來似乎就要被嚇暈過去了,但是,對於殺氣十分敏感的林濤卻在第一時間拽住了她的衣服,一個後拋動作極快的把她扔到了建築物的後面,自己則快速的一個側滾閃電般也跟著飛躍了過去。
林濤根本沒想到羅榕這個瘋女人竟然會這麼記仇,話都說明白了居然還要對他下殺手,而且還是這種最殘忍的無差別射擊,連無辜的女孩也包在了火力範圍之內,他當然不相信亂槍之下這女孩能夠倖免了,所以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了對於羅榕的無邊火氣。
「邦邦邦……」
林濤的出槍速度自然是連這些特種兵都望塵莫及的,他幾乎是在飛躍的半空中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槍,眨眼間就射出了三顆子彈,然後也不看自己是否能擊中目標,落地的同時立刻把槍口轉向門口放哨的兩個士兵,毫不留情的開槍把他們射倒,然後踩著血泊,用最快的速度奪過屍體上的一把95式步槍,一拉槍栓把子彈推入膛中,他已經決定,今天一定要讓羅榕這個女人嘗到血的代價,就為她那不分青紅皂白的臭脾氣。
戰爭是不會仁慈的,林濤早就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他的善良只會針對那些需要他幫助的人的,而不是這幫想殺了他的人,所以林濤接下來的出手毫不留情,孤軍深入的特種作戰也給他表現的淋漓盡致。
羅榕的手下還是很精銳的,在林濤射殺兩個哨兵的時候,營房裡沒有參加訓練的人立刻就聽出了不對勁,他們紛紛拿出自己的步槍衝了出來,但是只要露頭的都會被林濤一槍撂倒,而且都是極為精準的點射爆頭。
營房裡的戰士眨眼間就被林濤放倒了十幾個,不知是誰低吼了一聲,知道厲害的戰士們立刻龜縮在裡面開始有掩護的還擊,但是經驗比他們還要豐富的林濤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站在那等他們射,他用極為迅速的身形眨眼間躲到了一個崗亭的後面,換下打空的彈夾,僅僅間隔了半秒鐘之後,他突然就從崗亭的左面閃出,朝著一輛裝甲運兵車上瞬間扣出了三發子彈。
「啊……」
堆著許多物資的運兵車上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一個手持85狙擊槍的偽裝狙擊手「咚」的一聲滾落了下來,而林濤所射出的三發子彈竟然是一枚打碎了他的狙擊鏡,兩枚則撕開了他頭上的迷彩鋼盔。
槍戰還在繼續,但是這些特種兵們很快就發現竟然已經找不到具體目標了,林濤就好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明明剛才還看到他躲在一輛車後做著掩護,但是眨眼間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半條人影。
整個軍營的士兵都在掩護後面粗重的呼吸著,那個猶如槍神一樣槍槍爆頭的男人給了他們心裡無比巨大的壓力,就在一個營房裡的士兵偷偷探出半個腦袋觀察時,一顆突如其來的子彈非常輕易的就劈開了他的半個腦袋,紅的白的噴的滿地都是。
「小心!是狙擊手,他在狙擊我們!」
一個黑臉大漢紅著眼拖回了倒在門前的士兵屍體,他憤怒的吼叫致使整個營地裡都可以清楚的聽見,但突然間,這個正在喊叫的黑臉大漢卻猛地住嘴,居然做了一個很難看的規避動作,毫無徵兆的死死的趴在了水泥地上,就在士兵們紛紛疑惑的同時,一顆灼熱的子彈卻擦著黑大漢的頭頂掠過,把營房裡的一張鋼架床很輕鬆的射斷了一條腿。
「高手,是絕頂高手,竟然聽著我的聲音都能射到我!」黑大漢滿臉冷汗的躲到了堅實的牆壁後面,望著房頂上那個手指粗的小洞他幾乎難以置信,這種恐怖的手段,就連他們這裡最好的狙擊手也是無法做到,就算是平常吹牛的故事裡也是聞所未聞。
狙擊槍的槍聲不斷響起,但是忽而在左,忽而又在右,飄忽不定似乎有無數個狙擊手一般,讓整個軍營的人都無法掌握狙擊手具體的位置,可就在操場上縮在沙包後的又一個士兵被爆了頭之後,終於忍不住的羅榕竟然從沙包後面衝了出來,她像瘋了一般跑到操場的正中央,揮舞著雙手大呼小叫的喊道:「林濤……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有種的就朝我開槍,別射我的兵……來啊,我就站在這裡,有本事就射我……」
「別……榕榕,別出去,林濤真會殺了你的……」又有一道靚麗的身影緊跟著從沙包後面衝了出來,那居然是羅玉蝶,就看她滿臉慌張的撲到羅榕的身上把她按到在地,而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恰好擦著羅玉蝶的背,射在了羅榕剛剛所站的位置,這下羅榕不再叫喊了,呆呆的望著地上那個深深的彈坑,她明白了,如果不是羅玉蝶恰巧按住她的話,那麼這顆由林濤射出來的子彈就會直直的射進她的大腦裡,爆開她年輕而美麗的頭顱。
「不要啊……林濤,求求你別開槍了,榕榕只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她……她的人槍裡裝的都不是真正的子彈,沒有彈頭的!」羅玉蝶滿臉慘白的護在羅榕的身上,毫無目標的對著空曠的操場大聲嘶喊。
大概是為了增加她說的可信度,羅玉蝶飛快的從一具屍體上拽下一把上好膛的步槍,對準地上就扣下了扳機,但步槍的大後座力使得沒開過槍的羅玉蝶渾身亂顫,幾下就把槍給大叫著扔了出去,但是很明顯,那把槍沒有射出半顆彈頭來,竟然真用的是訓練所用的空包彈。
「林濤,求求你別開槍了,榕榕她不懂事,你就原諒她吧!」羅玉蝶滿臉淚痕的看著四周,連她也沒想到羅榕的下馬威竟然會引起林濤這麼迅猛的報復,僅僅十來分鐘的時間就被他殺了足有三十多人,她不知道這樣下去憤怒中林濤會不會把整個營地裡的人都給殺光,但再死上幾十個人肯定是顯而易見的。
「羅榕,你究竟是傻的還是瘋的?作為一個老兵難道你就不知道被槍指著是意味著什麼嗎?」
一道突如其來的冰冷聲音竟然從沙包後面響起,趴在那的幾十個特種兵全都驚駭欲絕的轉過身去,只看見拎著一支狙擊步槍的林濤居然在他們身後走來,這些精銳的戰士們瞬間就沒了鬥志,雖然他們不知道林濤是怎麼做到的,但他們都很清楚,林濤如果想要他們的命,只需要一個疾射,那麼這裡所有背向他的人頃刻之間就會全部報銷。
林濤面沉似水的緩緩走來,身上強大且駭人的氣勢猶如當年單刀赴會的關雲長,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深入敵群,把手中的狙擊槍和背上的步槍全部扔給一個年輕的小兵,然後慢慢走到了滿臉呆滯的羅榕身旁,沉下聲音說:「因為你一個所謂的玩笑,就搭上了你那麼多戰友的性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如果今天不是羅玉蝶在這裡,我會殺光你們全營的人!」
「全營……全營的人……」羅榕呆滯的看著林濤陰沉的臉色,嘴裡喃喃的念叨,之後她突然大叫著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手槍,想都不想就要往自己的太陽穴上射去。
「榕榕!」羅玉蝶也發了瘋一樣慌忙按住羅榕的手臂,滿臉淚水的喊道:「你千萬別做傻事啊,姐姐知道你也不想的,這不怪你的啊!」
「不……你放開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害死了他們啊,我要陪他們一起去死,讓我去死吧……」羅榕大吼大叫著和羅玉蝶搶奪手中的槍,這時候的她完全沒了分寸,就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大聲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