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還有什麼事麼?」
老喬布斯,見古心寒站在原地久久不動,開口詢問道。
「嗯,喬布斯家主,請容許我斗膽,放下,這些身份;以您外孫的身份與您對話,我的外公,可否告訴我一些,關於當年我母親的事情麼?」
老喬布斯聽聞古心寒的話語,面上白鬚一抖,除去之前的欣慰神態以外,古心寒再一次從這張年老的臉上,看到其他的情緒,複雜的神色,交雜著惋惜、惱怒、懊惱。
「吾等名門與凡俗之人不同,除去家系之間直系傳承關係以外,哪怕是親子關係,但只要我為喬布斯,你母親為尼古拉斯,那我都沒有對你母親直接的監護權力,也就是說,血緣上,雖然我為你外公,但也沒有直接的責任關係,所以,你大可不必在乎、顧忌。」
老者的話令古心寒一陣失望,否定了血緣上的責任關係,也就是在回答古心寒,他沒有為古心寒解釋的義務。在失望的同時,古心寒也為名門的家族教育傳承關係感到吃驚。
由之前得到的情報,名門之中,分為各種家系,每一種姓氏皆有一脈魔導魔法的傳承,每一種姓氏之間相互通婚,互相之間,得到各姓氏的傳承血脈。
也就是說,名門中成員,雖然只能傳承一種魔導魔法與姓氏,但是在血脈尚未覺醒之前,實際上,哪怕他是喬布斯的直系子孫,也是能覺醒尼古拉斯的傳承魔法的,只不過,一個名門成員,一生只能覺醒一種傳承魔法而已,傳承了一種之後,血脈之中,其他家系的血脈就會徹底潛伏。
事實上,古心寒在明白名門集團的傳承方式之後,一直十分的疑惑名門之間的家系結構,比如說,一個家庭之中,雙親都是名門成員,絕不可能是同一姓氏,只能是異姓,那麼一個家庭裡,就會有兩種家系傳承,那麼這個家庭產下的子嗣到底是該繼承哪一種家系呢?
還有新生兒的教育問題,從琳達口中得知,家系之間,是不得互相干涉家主對成員以及後輩的教育的,那麼一個家庭兩個家系,豈不會與琳達所說的話有衝突?按照正常的思維父母都應該有著孩子的監護權吧。
如今,聽老喬布斯所說的話,盡數也說得通了。
身為自己母親的父親,也就是父女關係,卻沒有對母親的監護權力,也就是說,自己母親的監護權,應該是在作為自己的外婆,曾經的尼古拉斯一脈家主的身上。
也就是說,名門集團之間通婚組建的家庭關係,在針對孩子的監護與傳承問題上,居然是分而自治。那麼,關於自己母親那一代的家庭情況也能推論出來了。
老喬布斯的妻子,就是上上代尼古拉斯家主,自己的外婆,從琳達稱呼老喬布斯爺爺上看,他們應該誕下了一兒一女。
兒子,應該是琳達的父親,繼承了喬布斯家系,女兒,也就是自己的母親繼承了尼古拉斯家系。
而在這個名門集團的家庭單位之中,身為喬布斯的繼承人的,琳達的父親,他的母親上上代尼古拉斯家主對他沒有直接監護權力;同樣的,身為尼古拉斯繼承人的,自己的母親,她的父親老喬布斯,也對她沒有直接的監護權力。
一個原本應該溫暖相愛的家庭,因為名門之間的家系緣故,變得僵硬、理性、淡漠!
古心寒明白,比起凡俗那樣的家庭親系模式,對名門這樣,有著強大力量傳承的世家來說,只會一代又一代的淡薄傳承的力量,有一句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一旦有了感情,規矩的束縛作用也就不是多麼強烈了,若是這樣的話,難保不會有名門成員貪戀世俗的感情,而如自己母親一般,與外族通婚,最終使名門的血脈與傳承力量,一點一點流失,最終消失在歷史之中。
所以,為了保證集團的存在於傳承,致力營造這種幾乎是絕對理性的家庭環境,淡薄名門成員心中關於人性親情的感情。沒有了過多感情的干擾,再看這世界,才能看的更清楚,更能衡量所遇到的事實之間的厲害輕重。
名門的血脈讓名門成員幾乎個個都擁有遠遠勝於常人的優異天賦,幾乎只要能覺醒血脈,魔導士幾乎是命中注定這樣的逆天傳承。再加上這樣極度壓制感性,強化理性的教育方式,讓名門之中,幾乎是人人都成才,有著十分清晰的事實判斷能力。
所以,名門集團才能長存於世,把持著整個令大陸,令帝國都為之戰慄,有著大陸最強的武裝力量,魔法師的魔法協會,從誕生起,數千年幾乎是從未衰敗的,近似永久的鼎盛。
這也解釋了,為何之前,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前,雷利無人問津的緣故了,是被判定了無用的,並且無法覺醒的雜血兒,被名門集團的理性判斷為不配成為名門成員。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做種,將尼古拉斯直系的血脈傳承下來而已。
這就是名門!
或者說,這才是傳統意義上,真正的魔法師!
理性、優雅、強大!對宇宙,對世界規則的探索孜孜不倦,為研究更深一層的魔法,不惜拋卻一切,哪怕是身為人類感情的魔法師。
古心寒此時,也終於能理解,琳達那樣淡漠,理性之間,有著一絲不和諧的性格的緣故了,常年受到名門思想的灌輸,但是,琳達始終還只是一名少女,尚未成熟,並未形成如老喬布斯一般的真正的名門家主一般的氣度。
也能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琳達能對於自身幸福與未來道得那麼輕鬆了,哪怕自己的夫君可能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琳達對於嫁給他的信念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因為,在她的思想觀念之中,早已形成了名門利益第一優先,並且已經頗為理性的心境了。
雖是能理解,甚至古心寒也由衷的為名門這樣的傳承結構所讚歎,這幾乎是完美的繁衍結構。但是,古心寒本身,卻是極度的抗拒這樣的思想與傳承。
同時也更為抗拒與琳達的結合了。
因為古心寒所需要的,是不會有失去,不會有痛苦的,溫馨的一個家,和所愛的,愛自己的,在乎的人,一起生活的家。
名門這樣的思想、與家庭結構,幾乎是與古心寒最終的心願所想截然相反,古心寒怎麼可能會選擇這樣的傳承?選擇了琳達,古心寒的心願,幾乎就是徹底破滅掉。
古心寒在明白過來的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名門只是自己獲得更強力量的墊腳石,名門的魔導魔法強是強,但是,古心寒更相信,在無盡的遊戲世界,一定有著超越這一切的力量,傳承魔法,只是自己在獲得那樣超脫一切力量之前的積累而已。
此時應當以先獲得力量為重,至於往後的事情,至多等到自己成長到足夠的程度了,將尼古拉斯直系血脈以其他方式傳遞下去,這樣也不算是有愧對於名門了。
而且,就算沒有血脈的傳承,有著尼古拉斯先祖法師塔的名門集團,只需一個家庭單位,誕下除去繼承兩家系子女外的,第三個子嗣,讓其前往尼古拉斯法師塔,強行刺激覺醒血脈之中,隱性的尼古拉斯血脈就好。
至於自己欠名門的,日後盡量以其他方式償還便可。
心裡做好了決定,再加上,無法從老喬布斯口中得知關於母親的情報,那古心寒也打算轉身走人了,但是,就在這時候,老者,頭一次以滄桑的語氣說道。
「雖然沒有直接監護權力,那麼,尼古拉斯家的小子,願不願意聽我這喬布斯老頭嘮叨一下,你們尼古拉斯一脈的一些故事呢?關於你們前任家主的。」
古心寒一怔,隨後才驚喜的反應過來,轉頭,對上的雙目,不再是一代雄才家主所有的幹練、炯炯有神的目光;那是,如同獨守家中,思念子女的老翁才有的,落寞,以及疲憊。
人,終究不是機器,不可能泯滅人本性中的感情,哪怕,那是只會帶來無意義行為的劣根性。
這一刻,古心寒看到的,不是名門集團之中威名遠播,令無數魔導士為之折服的喬布斯家主,只是一個父親,一個對著子女有著愧疚與思念的暮年老翁。
古心寒明白過來了,哪怕是再完美的制度,但是,只要執行的人,還能被稱為人,都不可能永遠的,一絲不苟,理性的執行下去。
自己的母親就是一個例子,哪怕以這樣的方式傳承了數千年的,古老名門,終究,還是出現了如自己母親一般的異類。
「你的母親,尼古拉斯.b.艾莉,自幼就是一個性格十分叛逆的,或者說是夢想主義的孩子」
「或者說,她是有著寬廣的胸懷,有包容世界,宏遠夢想的孩子。她的夢想,宏偉到以集合我們名門所有力量,都無法企及的地步。」
老喬布斯面色帶著懷緬,似乎回憶起幾十年前,那異於其他名門孩子,有著格外活力的小女兒。
「令整個名門的力量,都無法企及的地步?那是什麼?」古心寒不免大吃一驚,要知道名門幾乎能完全代表魔法協會,甚至,根據古心寒推論,魔法協會的議會,或許根本就是名門控制魔法協會的一個工具也說不定。
因為,幾乎每一位名門成員,都是魔導士的存在,也就是最少金星級長老的身份,雖然不清楚整個名門集團有多少人,但是,既然能作為一個集團,而且傳承著多重姓氏,多代人的古老集團,最少也會有著三位數以上的成員,整個議會的長老數都不會超過三位數,由此可見,名門完全能代表得了魔法協會的意志。
而魔法協會在整個大陸上,除去光明教會以外,並無其他組織或是個人能夠抗衡,哪怕是七宗罪,若是脫離了陰影,直接出現在世人眼前的話,保證以魔法協會的力量,能讓整個七宗罪,在極短的時間內,覆滅的連渣都不剩。
就是這樣一個可怕,有著毀滅世界的能量的魔法協會,居然說無法實現一個小女孩的願望?!
難不成,自己的母親,是如衛宮切嗣一般,有著絕對正義,希望世界如天堂一般,沒有任何傷痛的幻想家不成?
古心寒,心中做出了荒謬的推測,然而,這一個推測,卻是在下一秒成了事實。
「你的母親,尼古拉斯上任家主,她自幼,到十九歲成為魔導士,都未曾改變、動搖的夢想,就是將一種名為理想鄉,遠離所有痛苦,將永遠帶來幸福與快樂的前所未有的巨大魔法,或者說是奇跡,降臨整個世界,讓世人,不再會有失去、痛苦、悲傷,與死亡,讓大陸成為如同神國天堂一般的,理想之境。」
「這,怎麼可能?!」
古心寒張大了嘴巴,古心寒幾乎下意識的懷疑自己的母親是不是就是衛宮切嗣轉世了,但是,從雷利記憶中,依稀存在的母親溫柔形象,否定了這個猜測,若是衛宮切嗣的話,或許這個世界早已被鬧得天翻地覆了。
「是啊,如此荒謬,如同孩提一般的夢,在她第一次說出來之時,我們只當為一個孩子的胡話,但是,當她將這個夢深藏心中,十數年間越來越堅定,直到,她終於向她理想邁向第一步之時。我們方才醒悟過來,她是多麼的決意。」
老喬布斯面色出現了複雜的苦笑,微微搖頭,此刻的他,和一個面對令人頭疼女兒的父親,沒有任何區別。
「第一步?她想做什麼?」
古心寒被帶起了好奇心了,面對絕對正義的理想,衛宮切嗣是以拯救絕大多數人幸福,捨棄犧牲小部分人的絕對方針來執行的。古心寒很好奇,以自己母親那樣溫柔的人,會以怎樣的方式去實現這個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