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時分,沈世昕也開始行動。單找的這時間路上行人眾多,有句話叫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不知道這越是正常時間會不會越讓人大意,不過無所謂,沈世昕要的就是各地點的人頭腦最清醒時間。
次此出行沈世昕一是要探明原委,另外就是排查,也叫踩點摸盤子。
還是星兒陪同,二人一男一女裝扮,拿著照相機裝扮記者。再加上鷹徒張翔,劉雲飛。史象新和王金鎖沈嘉國另做一隊。
沈世昕一行四人一到仁秀胡同就感覺不少敵人密探。一些小商小販不顧買賣只顧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
仁秀胡同多吃穿,大都客店旅店飯館服裝,所以幾乎都是樓層店舖。每樓層也應該是很好的埋伏位置,應該也有不少日軍隱藏。不過舊時樓層不比今日,內陷陽台,加上不少掛有幌子招牌,出於隱蔽性和視角,在兩旁蹲守也該有所選擇。
沈世昕不動聲色的問兩鷹徒「依你二人經驗,想貫穿這條街道,日軍該在哪裡設伏。」
「大小姐,這條街樓房太多,」張翔劉雲飛兩邊觀察了下「要是到隅口住的縣政府,拐角位置到劉老闆店正門,伏擊位置密集可設十多個,少的話五六個也可。若是想在這條路攔截,應該不便。」
「大小姐稍慢行,我去敲敲盤子。」劉雲飛與三人分開,緊走向京藝品正門。
路上的行人不少認出星兒,她根本就沒怎麼易容,這些百姓也真夠機靈,沒有舉止失態,只暗自歡喜。因為有劉品堂家辦喜事這擋子事,都知道這兩天會不太平。全賴於很好的民眾基礎,沈世昕改做男裝出於無奈,但日軍對星兒知之甚少,一個丫鬟,鬼子也沒重視。
劉雲飛到了正門就往裡進,門口守衛的憲兵雙槍一支用刺刀攔住。「太監,」劉雲飛一作揖,提高嗓門說「我地良民,道喜,道喜。」劉雲飛指指門內,又從懷裡掏出二踢腳鞭炮「您看,道喜,我地老闆熟人。」
「巴噶,搜查。」日軍依然攔阻。
「哦,好的,搜查。」劉雲飛呵呵笑了笑,轉身借行人擋住視角,連忙把二踢腳放到地上點燃,又示意守門憲兵捂耳朵。
「彭,彭。」二踢腳質量很好,聲響很大,守衛也笑了笑。
這邊張翔定睛瞅準兩邊,鷹目一掃把眾樓上看了個仔細。本在劉雲飛大聲說話時靠近京藝品的地方一些伏擊點就露出端倪,這一放炮,幾乎滿街日軍都沉不住氣,有的冒出了槍管,有的也驚的動了下。
「這小日本,反應還真夠敏捷,大小姐,」張翔低聲向沈世昕說「右四左三有七個伏擊點,右三和左三有機槍,右四有機槍和狙擊槍。」
「好,將這些一定記好。」沈世昕囑托張翔,連忙又對星兒說「星兒,施楚生。」
「我看到了,怎麼辦。」原來星兒和沈世昕沒有張翔眼力,卻也都注視著街道兩邊,路邊的密探百態也都盡收眼底。正巧發現香奇居門口的施楚生。
「別怕,他應該注意不到,見機行事。」沈世昕埋怨星兒「死倔脾氣,叫你不肯化裝。本小姐都扮上了,偏你任性。」
「史公子手法太重。要掛臉好幾天。」星兒也有些後悔「我一個小丫鬟誰能記得,誰想到偏遇這小畜生。不是兩漢奸分守城門嗎。」
張翔連忙站在右邊打掩護。施楚生的注意力只稍分了會神。搞清是鞭炮作怪,就又繼續將注意力放到旅店內,而且還進了香奇居。
製造的假記者證很逼真。沈世昕日語流利,免於搜身就和星兒進了京藝品。
京藝品是前店樓中跨院後宅樓的建築,在那時是許多商家的追求。劉品堂的管家劉根將沈世昕等人讓到跨院,劉品堂一看星兒滿心歡喜,終於來解救了。他連忙迎過來。
正這時一群鬼子端槍衝進京藝品,一些上了樓上雅間包房等房間,另十來個鬼子直接衝到跨院,分開站定四周,將院內人都圍在中間。還有七八個上了宅樓樓道。霎時間整個跨院猶如圍獵靶場一般被嚴密封鎖。
院內不少人如同定格般被驚住。這些ri兵為什麼而來,難道露了蹤跡。
星兒往前站了站擋住沈世昕,張翔眼光四下掃著尋找可用作武器的傢伙,中心花池旁有把短鏟。劉雲飛瞄準了離沈世昕最近的鬼子。
先到一步的武迪龍準備好奪取身後鬼子的槍,史象新正欲進宅房又轉身停下,忘了自己男扮女裝也作出拚命的架勢,二樓神刀劉房內的沈嘉國拽住門閂隨時準備拉門衝出。
「劉老闆,恭喜呀。」沈世馨連忙喊了聲。接著按動快門,閃光燈一閃。
輪到剛進入的鬼子驚住。但是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原來是閃光燈在閃,也都沒在意。
對突發奇閃沒有過多反應,院內的人也都冷靜下來。
劉品堂穩了穩神,雙手作揖「多謝多謝,」他上前迎了過來,眼前男子好英俊,自己卻不認識。
「問問鬼子來意。」沈世昕小聲提醒。
一個鬼子軍曹走進跨院,劉品堂連忙上前「太君,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劉老闆不必驚慌。」軍曹一個立正「這是奉隅口隊長命令,保護劉老闆和您家人安全。」
「可這樣荷槍實彈站在旁邊下人還怎麼做事呀。」劉品堂面色犯難。這門口站崗不算,怎麼還到院內警戒。
「劉老闆放心,他們低只負責警戒,有什麼事情還可以幫忙,決不耽誤劉老闆家人做事。」
眾人都恢復了常態。劉品堂將星兒沈世昕讓到自己書房。史象新去往二樓神刀劉房間。其他人各做各事。
終於認出了是大小姐親自帶隊,歡喜之餘又頗為擔心。感激之後劉品堂將經過仔細描述了一番,又著急的補充說「隅口族內告訴現在中晚飯都是來這裡吃,昨日還對家女毛手毛腳,大小姐一定盡快拿主意呀,早些將我等救出。」
「劉老闆放心,也請告訴劉小姐沉住氣再忍耐一時。」沈世昕安慰著「依你描述我想隅口族內是被設計,若劉老闆依從婚事,隅口是在演戲給眾人看,希望消息傳出去。若你對婚事不滿意,他目的是在施壓。劉老闆可表面贊同穩住隅口,要他婚後行事,他應該不會亂來。」
「那小鬼子好色,可穩的住。」劉品堂還是擔心。
「隅口也是心事多多。可以推托的。」沈世昕讓星兒去找史象新「今天定要將神刀劉老師傅先離開劉府。」
沈世昕又將自己的計劃一一說出,劉品堂全都牢牢記在心裡。所說的計劃全都是在這裡沈世昕才想好的,當然之前設定好幾條,但是全要等來這一路踩盤子摸點調查好再選用。
星兒上二樓主宅,史象新正在緊張忙活著。這史象新確實功夫老到,能將年青人扮老,也能將長者扮年輕,臉上連貼帶抹加上塗些不知道什麼藥水,卻是將皮膚拿緊,稍有些浮腫,但是皺紋少了很多,再裝上假牙,皮膚和眉發胡修改些顏色,頓時老廚師年輕許多幾近中年。
「史公子好本領,改日也教教星兒。」星兒都看傻了眼。
「手法太多,星兒想學哪種,學做什麼。」
「就除皺吧,最簡單手法。」星兒隨口一說。
史象新笑了笑「最簡單就是耳光抽,哪裡有皺抽哪裡,抽腫皺紋自然消失,而且色澤紅潤。」
「竟耍貧。」星兒溫怒「戲弄人家,當心以後沒人跟你。」
「妹子放心。」史象新得意「我不擔心沒人跟,只犯愁三選一。」
神刀劉夫婦也yu笑出,史象新連忙阻止「哎呀老人家,你這面剛作好,不好多笑的,出了劉府您儘管笑。」
史象新又依星兒,將她也稍許化裝,劉府的一個丫鬟化裝做劉老夫人,沈嘉國再稍做加工,已然就變成了神刀劉。囑咐二老一定撐住精神,劉品堂過來攙沈嘉國曬太陽。神刀劉夫婦趁亂被星兒帶出。
總有來往賀客進出,出府沒遇到什麼攔阻。沈世昕星兒和一鷹狼徒攜神刀劉夫婦陸續混出。老夫婦強打精神,一出就覺腿軟,叫來黃包車,輾轉馬車,派人直接送出城去。
劉府家人也都一頂一被換走近半,沈嘉國,張翔,武迪龍,周守順和一些特種兵留在劉府內。
隅口族內午飯時又是到京藝品來吃,草草吃過後便去劉秀紅房間演戲施壓。到得房間卻最終因為心煩意亂而什麼也沒有做。他是隅中獸生部下,親歷多次爭鬥,將軍府誅殺令自然比別的軍官更為瞭解。這次雖然是通告,但自己的樣子卻是被畫了上去,寥寥幾筆卻極為神似。依他的忠勇粗莽並不十分害怕。但是眼前敵對的瘋子部隊太過玩命,瘸子敢闖軍營,小媳婦敢赴死殺敵,連無賴也玩了命。去年兩勇士赴死就夠讓人膽寒,今年又來一出。說實在的,隅口刨腹盡忠有膽量,肩負重大使命自殺xing攻擊也有可能,可是好麼眼的去送死玩命他還真得猶豫。
井上龜太狼在電話裡親自給他鼓氣加油,也囑咐隅口自己要多加注意。其實井上心裡再滿意不過了,就怕沈家軍不來,這告示一出證明沈家軍開始行動了。魚食誘餌對釣者來說是最大的利好消息。讓井上搞不明白的就是新進城的戲班程家班。被監視的死死的沒有疏漏,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他們張貼通告,而且沈家軍通告總在程家班海報附近,或相望或呼應。一對一監視不可能不被發現,不管怎麼說這程家班嫌疑最大,井上派人和程家班聯繫,包堂會劉府演出,出租房屋都遭到拒絕,難道他們不想入府行刺,看來真如告示,只針對日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