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探子回來報告,桐本大隊馬上出發,預計午飯前會趕到。沈世昕將大伙招在一起,為敢死隊成員義舉壯行。沈家軍除了在星陽到星外屯沿途設伏阻擊的沈思學所帶人馬以外的近六百眾一起跪在這三十七人面前拜謝。
「各位叔叔大爺嬸子,恕世昕不孝,世昕無能,要一舉殲滅頑敵,世昕沒有更好的辦法。今日各位叔叔大爺嬸子如有幸逃生,是星陽的英雄,若不幸犧牲,是星陽的烈士。你們對沈家的恩情,容世昕來世在報」
眾人一起飲下壯行酒,開始分頭準備。沈世傑找了十多個人換上了鬼子服裝,要塞上下分佈開來。郎青的人馬在星外屯外圍就位。雲鷹帶隊在塞外北包埋伏,龍瑞在塞外南包,南包離塞較遠,黎虎帥隊就在這之間的開闊地埋伏。眾人就位後都仔細的檢察公事。按吩咐在大木桶裡裝上油料,身上帶的包袋裝好白灰,水壺裝油。沈世昕又看了看屯內的一些地窖,但願這些藏身之處能讓敢死隊逃出升天。賜萊恩問沈世昕為什麼敢死隊不換做年輕力壯的兵丁。沈世昕說星外屯已遭浩劫,應該沒有青壯力存在,用寫老弱婦孺敵人不會懷疑,再者青壯勞力作飯本領不行。
探子再報,桐本大隊人馬距此還有一個時辰路程,步兵在前,機槍排炮隊隨後,套車糧食居中,然後再是步兵,如此兩隻隊伍連在一起,隊長將近兩里。
沈世昕吩咐敢死隊掐好時間生火做飯,就在街邊土路旁擺好桌椅長凳。拿出看家本事作的越香越好,多用油多爆火讓味道飄出來。並囑托火起後找準時機盡可能全身而退。不得戀戰縱火。如無火起必須放棄行動,盡力順從伺候敵軍自當酒肉餵了狗,切不可意氣用事。又囑托沈世傑看準時機放火,如沒可能自當放棄。一切準備妥當,沈世昕躍上火鳳凰帥馬隊向塞外伏兵前端一側埋伏起來。
遠遠看見鬼子人馬,敢死隊起灶燒飯,沈世傑帶著四五個換裝的弟兄在門口準備迎接,讓在路間灑了些酒水,和炒鍋的蔥花油營造些味道。
最前邊的是黃協軍和漢奸偵緝隊,一到要塞口就聞到了酒香,沈世傑沒拿正眼看他們,揮著手「你們地,快走快走,快快地」
門內包國恩帶者六七個人再迎接都拿著小太陽旗,向偵緝隊點頭哈腰的獻著煙。這酒香菜香肉香越來越重,黃協軍和偵緝隊都走不動道了,走入幾步就變成原地踏步了,沿道路漫漫分開兩邊,後邊的日軍也是蒽蒽啊啊的越走越慢。
沈世傑不住的向過來的日軍打招呼,等到看見一個騎馬的軍官,領章軍銜外加袖口軍銜,猜測此人該是桐本,沈世傑一個立正敬禮,用日語說了些什麼番號職位在此迎接之類的話。
桐本丘貉矮個,細身材,長相偏野性,頭上窄下寬,下巴尤其突出,就快超過鼻子似的,顏面幾乎成階梯狀,兩耳尖尖。觀外表判斷大部分人會以為他久居叢林。
汪本宗跑過來「太軍,這裡百姓做了許多好吃的,正在著迎接您那」
這汪本宗長相比較原始,還是異類的原始,瘦小的臉,小小的眉眼,小小的下巴含蓄內斂,只有鼻子嘴向外突出,雖然也不大但突出很多,要是演個神話劇,扮個什麼狐狸狗妖應該化妝會比較簡單。
桐本丘貉也是聞見了味道「嗯,シサパ良ゆ,やスギゾ苦勞ウサ(恩,很好,你地辛苦拉)」他下了馬,揮手示意部隊慢行,然後在沈世傑汪本宗陪同下向屯內走去。
「隊長閣下アソ村ザゾ元ぼ不足百戶、今殘ゲサゆペ三十數人ゎ、深ゑ黃軍威武、特ズガソメパサスウ(隊長閣下,這村子裡原本不足百戶,現在就剩著三十多人,深感黃軍威武,特在此設宴款待)」
「哈哈,我帝國軍隊所向披靡,大大地威武(やゾゾ、帝國軍ソ關所スウ、大ゆズ威武)」桐本大笑起來,看了看確實老弱婦孺,看了看正煎魚的梅紅嬸,往自己那探出的鼻子裡招手攔些油煙,深吸了一口,享受的問「ジソプよズソスゆ若ゆ娘(怎麼沒有年輕姑娘)」
「パシパシやペ生存、下ろヘ、何人兄弟ゎやネベズパ良イガよクウ、要塞、やソ女子ゾギェギェ、ゾ(原本還有個生存,在下不才,和要塞幾名弟兄過於強健,那女子招架不住,就,,,)」沈世傑心裡暗暗咬牙。
「哈哈哈」桐本狂笑,拍了拍沈世傑指了指梅紅嬸「アソ醜婦命メ保,帝國威武(這醜婦命將不保,帝國威武,帝國威武)哈哈哈」桐本示意部隊停下。
沈世傑又連忙說「村ソ狹ゆ街ゾ大わゑスゆ、隊長ゾ交代ザ食事ウサゑクイゆ閣下制約部下ズ騷ゐ、失ゲサ軍威(村子狹小街道不大,隊長閣下還請約束屬下輪流進餐,以免騷亂,有失軍威)」
桐本點了點頭。帶一部分日軍餓狼搶食般蜂擁而上。沈世傑也吃了幾口,還喝了幾碗酒,並將一個酒碗摔在地上大喊「酒好わザ、れゆウゆ(好酒,好喝)」眾人一愣,喝酒摔杯,乃是盡興,沒什麼大不了,有的也跟著摔杯。
看看部隊進來的差不多了,沈世傑拿些酒肉趁機往要塞上邊溜去。這時機剛剛好,必須馬上行動,三百多鬼子和一些輜重在門樓外。他望了望敢死隊的成員,這些即將成為靶子的父老鄉親,忍痛像要塞上的部下左手揮了揮手中的豬肉。右手摸向腰間的槍。這是兩重暗號。
看到還在台階上的沈世傑發出豬肉信號,門樓上的沈家軍點燃了柴捆,翻滾著推下門樓。幾個著著火的柴捆辟里啪啦一起落下,門樓另一側亦是如此。這是全體行動的暗號,這暗號,真夠明顯的。
日軍大吃一驚,桐本大叫「怎麼回事,ジモス情況(什麼情況)」
爐灶旁站立的包國恩大喊「小鬼子,給你加點火」說完,伸手居然從爐灶裡取出塊燃燒的煤炭,點燃了身邊的酒罐,然後提起酒罐向一張飯桌上扔去。酒罐爆裂,火灑一地「哈哈哈」包國恩十分滿意,仰天大笑「小鬼子,該輪到爺爺我笑了,哈哈哈」
敢死隊不少人紛紛效仿。
早已潛入屯內的郎青的人馬有的點火,有的推著點著套車,有的向屯中街道上射出火箭。
立刻,屯子四周,和中間那條土街頓時大火熊熊。郎青的人馬大叫著連連喊「殺」。沈世昕交代了每一個細節。
幾聲槍響,包國恩打了一個趔趄,他抱起個酒罐拽入爐灶,大喊「痛快,痛快」喊完,將爐灶撲倒在地。本該早早找機會溜走的,但敢死隊許多都沒有離開,有的直接抱著鬼子,沒力氣挪動的就死死抱住不放。
鬼子狂亂的向四周亂開槍。有的想尋找出路。左衝右撞。他們這才發現整個屯子甚至找不到一滴水。
足裡屯地堡沈一卒看鬼子忙亂,便向屯外跑去,幾個鬼子再後緊緊追回,沈一卒也算萬幸,肩頭中了一槍,依舊拚命的跑出了一片火地,這裡的火怎麼這麼小。他連忙轉身跑回到火地裡,往前又竄了幾步,讓鬼子看見他的掙扎。大叫「火啊,好大火,哈哈」
鬼子們紛紛扔著手雷,根本不管用,火勢已經形成,還不住的有油瓶火把火箭往裡飛。過去的村間房屋木樑土坯居多,何況一些位置還提前準備了茅草房。槍炮在這裡沒有用途,只能胡亂向外打。
郎青的人馬幾乎一槍不放,只是叫喊著一個勁的火箭火把油瓶,甚至騰出手的時候扔些柴木以助火勢。星外屯一片火海。
再說要塞正面的這一側。見到門樓放下柴火捆。埋伏在四周的沈家軍開始向路中央的鬼子投擲紙包和紮了孔的布袋,大部分包著白灰,因沒有那麼多白灰,有的包著石灰,鋸末,火藥,甚至有許多辣椒面胡椒粉。經過一百多個紙包袋的第一輪投擲,要塞外的土路上濃煙四起,最好用的就是白灰,碎在地上象攤煎餅似的象四周擴散,覆蓋範圍很大。有的紙包帶落在鬼子身上,效果更是理想。因為前幾日清晨都有微霧,雖然已經停止但氣候有緩衝的,沈世昕預想沒錯,在春夏之交的這樣的天氣是沒有多少風的。按她設想這煙霧持續不了太久,但時間足夠。
慌亂的鬼子馬上不成形的就地反擊。重機槍派不上用場,仰射角度不夠,人力扶抬有煙霧和白灰導致的氣體使得呼吸受阻,根本達不到同步。鬼子們有的跑到路的兩邊臥倒射擊,有的向土包上衝。
第一輪的投擲後就是油瓶和削尖的竹排機關。也不管看的見看不見,並且這沈家軍得以授意能喊的時候殺聲不停。四五個裝滿油的大木桶按分好的路段被從上被推下,因為油料不足,有的裝的就是食用油或者酒。接著火箭火把石頭滾木一齊落下。土路上不少地方著起了火。
鬼子看見要塞兩邊夾縫想要突圍出去,埋伏的沈家軍開槍阻擊,同時點燃牛隊身後的稻草,有的甚至點了牛尾巴,有的扎傷牛屁股。三十多頭牛瘋了似的向鬼子亂衝。看到牛身後火勢,日軍無法分辨火的大小,不敢冒然突圍。只能就地反擊。只可惜無法組織有效反擊陣容。輕機槍擲彈筒是最有危害的武器,是埋伏在土坑裡的狙擊手的主要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