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殺人立威之後,借此將全身的氣息散開,頓時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凜冽殺氣如怒海狂潮般捲來,強大的威壓仿似一座大山一般壓向了眾人的頭頂上,令所有人都生出窒息般的感覺。
「長矛準備。」拓拔余闕首當其衝,他猛然運勁開聲,藉著一聲大喝將束縛在自己身上的無形壓力驅散。
鐵浮屠騎士令出如山,近乎如一的鐵甲摩擦聲中,百名銀色的騎士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矛,閃著寒星帶著殺意的矛尖都對準了空中殺氣盡顯的黑袍人。
「殺。」拓拔余闕再次大喝一聲,手中的長矛全力擲向空中,近百鐵浮屠騎士動作如一,近百支長矛箭雨般氣勢如虹往黑衣人所在的那片空間投去,封鎖住黑衣人身周所有的空間。
能夠成為鐵浮屠騎士的人都不簡單,雖然並不一定每個人都修習上等內功,但只要想想其能夠憑借**的力量承擔著沉重的鎧甲作戰,僅論及他們自身的力氣便是不俗,又經過長時間的訓練,他們投出的每一支長矛之上都帶著能夠撕裂**的強大力量,黑衣人武功再是強悍,面對銳嘯破空射來的長矛,也是不敢輕攖其鋒,不過漫天呼嘯而來的長矛除了稍稍阻擋下他的身形之外,對他仍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黑衣人發出一聲陰冷大笑,倏的下落,讓當先射到的長矛落至了空處,但他於半空之中無處借力,反而使得自己面前空門大露,眼看就要被隨後而至的長矛射穿胸膛。黑衣人絲毫不懼,赫然出手向下擊出兩股真氣,袍影立時拔高數尺,反迎向撕裂空氣的長矛,大喝聲中穆然伸手,竟使出穩准狠快的空手入白刃的平常功夫,出手如電,繞過矛尖,分別抓住了兩隻矛桿。此時一切並沒有結束,黑衣人竟仿似變得輕若無物一般,被兩支依然帶著巨大力量的長矛帶著飛落下來,數枝長矛尖銳的矛尖竟然離開他的胸腹不超過寸許之地,時刻威脅著他的生命。
黑袍人仿似視若無物一般,身形依然不遠不近的離矛尖保留著微小的距離。
「開」!
黑袍人大喝一聲,袍袖在瞬間鼓滿,下落的身形飛速加快,與威脅自身生命的矛頭拉開距離,雙手一直抓著的兩枝長矛化出萬千棍影,掃向四周的長矛,瞬間清空周邊所有威脅自身生命的精鐵長矛,體內真氣鼓蕩,瞬間衝出長矛組成的阻礙之牆,這一系列的動作皆如行雲流水,瀟灑好看,極具觀賞之性。
「好!」黑袍人脫離險境,吐聲喝好,卻不知是稱讚鐵浮屠的長矛陣之威力還是讚賞自身這一系列的反應動作。這聲「好」剛剛喝出,便因一支當胸射來的長矛給聲聲嚥入肚中,這支長矛卻是拖把余闕率先投出的,但它的速度卻落後其他長矛數分之多,反是先發後至,但其威勢卻反比先前的矛陣更加的駭人心魄。
這支重型巨鋼長矛像由十八層地獄之內直射往人世間的一般,以能使人凝重窒息般的威猛氣勢,破裂虛空突然出現在黑衣人的面前,竟達到了突如其來的效果,使他這絕代殺神也有了一絲難以應接的感受。
此時事起突然,黑衣人與長矛的距離已經不容他從容躲避了,他手中的兩枝長矛仍未曾扔掉,在間不容髮之際,黑衣人大吼一聲,全身真氣猛然爆發出強大至極的威勢,兩枝長矛分別擊向了重型巨鋼長矛的前中兩部。
「匡當。」空中發出一聲巨響,這硬碰硬的一擊仍是以黑衣人佔到了上風,那支重型巨鋼長矛被老者聚集全力的兩矛夾擊霍然斷成了三段,失去了撕裂天地的力量掉落在了地上,但黑衣人勢不可擋的身形也因這一威力巨大的碰撞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勢頭,不得不落了下來。
「好,很好,你是誰的弟子,竟然有這分本事,能夠阻擋住老夫一時,這也足以讓你值得驕傲了。」老者立住了身形,似並不急於再度殺上來,反而露面以來首次發聲稱讚一人的武功,言語之間竟然是絲毫不吝惜讚賞之辭,隨後他再問道,「小子,能告訴老夫你叫什麼名字嗎?」
「突厥鐵浮屠,拓拔余闕。」年輕的突厥武士用嗡嗡的聲音冷冷吐出數字。
「拓拔。」黑衣人驀然心驚,暗道:「難道他是那個人的子弟?」
黑衣人武功雖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他深知這中州大陸臥虎藏龍,絕世高手雖然不可能如街邊的白菜一般,但也可說是為數不少,更有幾人的武功已經到了武學宗師的境界,早已經超凡入聖,就算是自己的掌教大師兄「兵皇」蒙傲親自出島,遇到了那幾個人也是不敢輕易招惹,更是在自己出島的時候特別告誡自己。
黑衣人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說,那就是突厥「武尊」拓拔寒在二十年前北突厥再次分裂之後便和鐵浮屠一樣銷聲匿跡,以拓拔寒驚世駭俗的功力如今必然還未死,隨同突厥流亡部族一起消失的鐵浮屠出現了,那武尊拓拔寒也必然就在這片大草原上。眼前的那名鐵浮屠騎士姓拓拔,那必定應該和拓拔寒有些關係,此時黑衣人並不想惹出拓拔寒這樣可怕的人,以免影響到聖教大業的計劃。因而他迅速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這個拓拔余闕不能殺,免得惹到了那人的虎鬚。
心下計較,黑衣人決定還是少惹麻煩,直取自己的目標,「小輩,好身手。破軍小兒,讓老夫來領教領教你可有他的本事。」
黑衣人話音未落,倏的前衝,閃電般直取項寧。
龐大的殺氣和氣機牢牢的鎖定住了項寧正在馬上的身形,更是帶著巨大的威壓滲入他的體內,化為一條條細小的鎖鏈將項寧的竅穴經脈鎖住,使其無法調動一絲一毫的真氣,項寧的身旁雖然有不少鐵浮屠騎士,但他仍然感覺如同一個人一般,獨自面對對方針對自己的殺氣和氣機鎖定,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一絲一毫,感覺自己就快窒息了一般,連呼吸都快要消失了,他躲無可躲,他根本就躲不開也擋不住對方的雷霆一掌,項寧首次感受到死亡離得自己是這麼的近,是這麼的快。
黑衣人孤注一擲一般,用龐大的氣機鎖定住了自己的目標,灌滿全身真氣的一掌蓄勢發出,早已是一擊必殺的心思,以自己聖教八尊殺門之主隻身,以大欺小對付一個尚未成長起來的少年,即使他是未來的戰皇破軍,在自己下定決心心無旁騖的全力擊殺之下,也是難逃生死。
就在此刻,端坐在戰馬之上的拓拔余闕,竟然出乎意料的整個人竟然脫離了馬背,帶著一身沉重的全身鎧甲躍下馬背,甩開大步,似慢實快從斜側襲向黑衣人的後背腰肋之處。
拓拔余闕的速度並不慢,在黑衣人擊殺項寧的同時,其樸實無華的一拳正好能夠轟中他的後背。
人都惜命,哪怕項寧的命再重要,也終究及不上黑衣人自己的命。
一般來說,鐵浮屠的騎士雖然可說千挑萬選,但人力也有極限,那異常沉重的鎧甲讓鐵浮屠騎士根本無法讓他們自己輕鬆的離開戰馬,黑衣人僅從拓拔余闕能夠如此爽利的便跳下馬背,更是能夠穿著全身鎧甲大步走來,而且速度不慢,便可知這青年乃一等一的高手,自己仍是低估了那突厥青年的實力,那樸實無華的一拳,被重重鎧甲所包裹住,加上拳頭本身強大的力量,其上的威力必能開碑裂石,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對上這一拳,就算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殺人之人更加會愛惜自己,黑衣人心思於瞬間計較已定,破軍已被自己的氣機鎖定,憑自己的實力,殺如今的破軍簡直就是一招兩招的事情,何必要賠上自己受重傷的代價呢。
氣機依然緊緊鎖定項寧,黑衣人卻是身形回轉,蓄勢待發的一掌絲毫不減威勢的拍向了拓拔余闕含帶風雷之聲的拳頭。
「彭!」
拳掌相撞,拓拔余闕身形巨震,身形不由自主的被對方殺氣滿溢的狂暴掌力帶得向後飛退,後腳跟在草地上如同犁地一般,翻出兩道粗大的泥土碎草痕跡,拳頭上用數層不同的複合材料製造出來的鐵甲層層碎裂,露出鮮血淋漓的拳頭,右拳竟被黑衣人一擊打成了重傷,暫時失去了戰鬥力。
黑衣人功力之高,令他除了身形微微搖晃之外竟是毫髮無傷。但龐大勁氣的相撞也無可避免的引起了他自身勁氣的震盪不穩,也正因這微乎其微的真氣動盪引起的氣機略微不穩,使得項寧獲得了一線生機。
項寧感覺到黑衣人的氣機微微的震盪,體內被封鎖住的勁氣也得到了一絲鬆動時機,足底湧泉穴和頭頂天靈穴如前無數次一般湧出一冷一熱兩股奇妙真氣,迅速在丹田之內交匯,運轉了一個周天,黑衣人的氣機頓時如同冰消瓦解一般消失無蹤,項寧恢復了行動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