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小兄弟?你醒醒啊,怎麼睡在這裡?……」懵懵懂懂,也不知睡了多久,賈不假朦朧中聽到有人呼喚,睜開眼,他就看到了一雙眼睛,圓圓的、亮亮的,貓頭鷹的眼睛。
「啊?」他一聲驚呼,冷不丁打個顫,胖乎乎的身子如兔子般彈了開去。可是任他活蹦亂閃,那貓頭鷹的眼睛始終與他保持一寸的距離。突然,他手指給細絲緊勒,疼痛之下蹦起的身子,直接從空中跌落,摔了個大屁股。
「桀桀!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我想……你一定是壞人!」貓頭鷹怪笑道。
「嗯!有鎮不入,卻躲在這裡睡覺,我也覺得這矮胖子不是好貨!」黑暗中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枯瘦的黑衣人,現了出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賈不假一面後退,一面偷眼望向漆雕月,可漆雕月毫無動靜
「我們不是人!」貓頭鷹桀桀怪笑道,「我們是」
「黑蝙蝠!」
「貓頭鷹!」
兩個人一起說道。
「黑鷹雙煞?」賈不假吃了一驚。
因為這黑鷹雙煞在東川帝國凶名昭著,殺人如麻,黑蝙蝠忌諱別人提到『瞎子』兩個字,貓頭鷹卻喜歡吃人肉。於是凡是對黑蝙蝠『不敬』的通通被殺了,然後又進了貓頭鷹肚子,可謂變態之極。
「你們可別亂來。」賈不假緊張道,「我師父可是皇武者!」
貓頭鷹桀桀怪笑,指著昏睡不起的漆雕月道:
「你說的該不會是她吧?」
「是!」賈不假腰板挺直,大聲道:「她老人家現在正在休息,你們識相的快快離開,否則……哼!一個吃人肉的死變態,一個不開眼的爛瞎子,還不夠我師父一刀一個呢。」
「你……」黑蝙蝠怒不可遏剛想動手,貓頭鷹卻一把拉住了他。圓鼓鼓的大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了轉,暗自揣測這矮胖子不過是個中階修為的廢材鐵武者。在面對他們大名鼎鼎的黑鷹雙煞的時候竟毫不畏懼。敢於罵他們「死變態」和「爛瞎子」,難道
眼前的小女娃真是皇武者?!
他想著頓時小聲向黑蝙蝠道:「黑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在霧中也困了一天了,好不容易逃出來,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吧?」
黑蝙蝠想了想,當即點點頭,遂兩人身形晃動。一下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呸!」見兩人離去無蹤,賈不假一陣得意,遠遠的向他們消失的方向呸了口唾沫,罵道:「什麼狗屁黑鷹雙煞!見到我師父,還不是跑得比兔子還快……」
當下又看了看手裡的細線,發現適才用絲線示警這招實在靠不住。於是收了細絲,折了些野草紮成束,乾脆輕輕的走到漆雕月身邊,替她趕起蚊子來,樣子實在孝順得很啊。囧
……
夜風吹,緩緩柔柔,涼颼颼的。當賈不假髮現有人走近,抬頭的時候。車厚德已經到了他的身邊。是以他條件反she地叫了起來:
「幹什麼的?站住!」
「哦!」子車厚德似嚇了一跳,「小老兒是鎮上的郎中。敢問英雄是……」
「郎中?」賈不假鬆口氣,見是個糟老頭,又稱自己為『英雄』時,腰板頓時直了,瞪著子車厚德就嚇唬他道:
「爺爺叫賈不假,你這老兒稱爺爺為『賈爺』就可以了。你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這裡做什麼?難道想謀害爺爺的師父?」
鬼怕惡人,越是害怕,聲音就越是要大。賈不假自小混跡市井,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看到子車厚德露出怯意,更加的耀武揚威、氣勢大盛。
「不不不!」子車厚德連連擺手,似乎真的很害怕,道:
「賈爺真愛說笑,小老兒我是一個遊方看病的老郎中,怎能謀害賈爺師父,賈爺真是折煞小老兒了。小老兒只是看這小女娃大半夜跑出來,怕她遇上危險,就跟出來看看!」
「放肆!」賈不假喝道,「我師父乃是近日聲震四野的皇武者漆雕猛男,哪是什麼小女娃?你個不開眼的老東西!」
他說著一巴掌向子車厚德臉上撂去!
欺軟怕硬是人的本性,或說是一種處於自我保護找平衡的方式。越底層,受壓迫越嚴重的人,越有這毛病。而賈不假最近點背,老是被人欺負,心裡正憋了一肚子氣呢,是以此刻見到這個顫顫巍巍的糟老頭,哪裡能不找找平衡,發洩一下?可是他今晚,對像似乎找錯了。
只見他手掌剛撂出,一股鮮血彪飛,他扇出的右手驟然
齊根斷折!
「啊……」他慘呼聲剛起,頭顱就接著沖天而起,身首兩分,脖頸處鮮血如噴泉般射出,衝起三米多高,化作漫天血雨。
「哼!狗仗人勢的東西!」子車厚德不禁一聲冷哼,飛起一腳將他噴血的無頭屍體一腳踢飛,同時體表藍芒暴閃,形成一層薄薄的光衣,將漫天鮮血擋在身外,不沾染一滴。
「老子最討厭這種血淋淋的感覺,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非逼著老子用這麼暴力的手段。」子車厚德小聲嘀咕,大是不滿。
事實上他早就是銀魂巔峰的武者,近年來更是意外突破,達至了金魂武者修為,本身實力已算東川帝國的第一流高手了,只是他生性怪癖,不喜見血,是以害人多用毒,極少親自動手。
可是賈不假適才那狗仗人勢的樣子,加上三句話沒說完就動手扇他耳光,使得他極為惱火,是以一時沒忍住就弦力外放化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斬殺了。
而此時,看著踢出丈外的賈不假屍體,鮮血流盡,再不會噴濺在他衣服上,他緩緩走近,拿出一瓶『化屍粉』,輕輕的抖了上去。
須臾,嘶嘶之聲起,隨著一陣散發著焦臭味的白氣散出,賈不假的屍體連帶衣服鞋襪、隨身物品,盡皆化灰。晚風一吹,消散無形,可是卻留下了一幅……地圖!
「這是……是……陽圖?」子車厚德的聲音,陡然顫抖起來。
「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歡喜已極,為防止化屍粉殘留,拿出那副烏黑的手套帶上,急匆匆將地圖拿起,跑到河邊洗了洗,確定化屍粉清除後,方才脫下手套,將隨身攜帶的yin圖拿出。
只見陰陽兩圖合攏,一道金光閃現,圖上山川河流消失,一個金色的箭頭卻出現在了圖上。
「陽圖!哈哈!真的是陽圖!我的寶藏,天神寶藏……」
他一下陷入了不可遏止的癲狂中。
可是突然,一個渾身長草的人
站在了他的對面。
「你……」子車厚德駭然變色。
客棧裡的蠟燭是他專門應司徒不悔的要求,研製的一種混合有麻沸散的蠟燭,一旦燃起,就會散出一種無色無味的麻醉氣體,讓人不知不覺昏睡過去,若是吸入過多的話,還可能一命嗚呼,永遠也醒不過來。
說起來司徒不悔的黑店多年來能如此安穩,與這看似不起眼的蠟燭是有著莫大關係的。
而子車厚德先時為漆雕月所懾,不敢動手,可是天神寶藏巨大,他不捨分人,又怕漆雕月知道後獨吞,是以想到房間內的蠟燭,計上心頭就半真不假的忽悠漆雕月,拖延時間。
然後等到天黑,順理成章的就點燃了蠟燭,關上窗戶。
金魂武者以上、進入化境修為的武者,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對弦力的控制更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已經極少有什麼毒藥是可以害取他們性命的了。
但是對於麻沸散(也就是麻醉藥)這一類邊緣化的藥物,卻仍舊沒有什麼抗性。是以中了蠟燭中的麻藥後,漆雕月雖然沒發現他的奸計,可是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卻使她心裡不踏實,是故抱著李作樂躍窗而走、遠遠躲開。
然而子車厚德在診治李作樂的時候,已然在李作樂身上做了手腳,是故在漆雕月走後不久就拿出追蹤的蠱蟲,一路追蹤至此。見漆雕月昏睡不醒,大喜之下就想上前結果了漆雕月。不想賈不假狐假虎威,他在憤怒之下隨手殺了賈不假,毀屍滅跡,卻陰差陽錯發現了陽圖,焉能不喜?
可是就在他癲狂歡喜之際,渾身長草的李作樂突然起身,他自然給嚇了一跳。因為照毒經記載,毒魔變一旦開啟,至少也要三天才能轉醒的,是以看到李作樂莫名其妙站起,焉能不驚?
然而就在他駭然變色,正準備對李作樂出手之際,渾身長草的李作樂陡然身子一軟
又倒了下去。
「嚇死我了!」子車厚德不禁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在他最放鬆的時候。
毫無徵兆!
他身子陡然一震,只覺五臟六腑移位,一口鮮血噴出,後背竟陡然給一根巨大的烏黑鐵杖砸中,還不及釋放出弦甲,迎面一張火弦力化成的熾烈火網罩來,他連哼都來不及哼一下就
灰飛煙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