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何故闖入我妙音谷?」突然,如水的琴聲斷止,美婦抬頭,用秋水一般的眸子凝望著李作樂,語氣有些冰冷。
「原來是千音前輩,」李作樂恍然,忙深施一禮道:「在下沈風,是芸兒的哥哥,打擾了前輩雅興,恕罪恕罪。」
「原來是你!」妙千音神色稍緩,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果然相貌堂堂,儀表不凡,難怪芸兒……只是這麼晚了,你何故在此?莫非……是白藥讓你來的?」
李作樂搖頭:「夜晚靜寂,前輩琴聲高雅,我是因為有事兒耽擱了,是以回來得晚了些才被前輩琴聲所引,並非受義父所差使。莫非前輩深夜在此……是與我義父有約?」
「原來如此!」妙千音略有些失望,隨即聲音一寒,皮笑肉不笑道:
「你這小子,心思到是機敏。不錯,我是在此等候你的義父,而且一等就是十餘年的時間,怎麼?你有意見?」
她說著琴弦撥動,不待李作樂做出回應,一個奇異的音符已然從古琴之上射了出去。
「唔嗯!」李作樂不由得一聲悶哼,只覺聲音入耳,胸口氣血翻湧,腦袋欲裂,有種噁心yu嘔的感覺。玄武戰魂受到激發,玄武罡氣已然自動包裹了他的全身。
「咦?竟然沒給我吐點紅表示表示?不錯,算你有些本事兒,再接我一個音符如何?」
妙千音有些意外,如是說著目光冰冷,談不上有殺意,但是卻有種令人膽寒的怒氣,就像是發情期找不到交配對象的母豹子、冰川下的活火山,終於找到了另類的宣洩方式,終於要爆發了。而事實上李作樂此刻
確實有點撞到了槍口上的意思。
面和心怒,玉指輕彈,隨著這一句話落下,妙千音身前古琴又是一個極為艱澀怪異的音符發出。
「我的媽呀。真乃怨婦猛於虎也!」
李作樂暗中嘀咕。忙雙手摀住耳朵,蹲了下去。對於妙千音與沈百藥的關係他是有所耳聞的,是以從適才簡短的幾句對話中,他已然隱約的猜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他捂耳抱頭,聲音雖然聽不太到了,但是全身的血氣卻隨著那奇異音符詭異的振動,一齊朝頭頂衝去。腦袋一陣發懵發脹,差點就使得他頭重腳輕的栽倒地上,人事不知。
而包裹他身體的玄武罡氣受音符衝擊,也隨著那奇異聲波晃動,看樣子當是幫他分擔了不少的音波衝擊。
「嘿!竟然只是身形晃了晃?好!算你是個人才,我給你一息的時間休息。你若還能頂住我第三個音符不倒,我就傳你一曲『穹光破陣』,助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爭奪那大會碎宇刀的歸屬,接好了!」
妙千音話音剛落,玉指撥動,一個比之前兩次更加艱澀難聽、並且音量更大的音符響起。
李作樂心搖神蕩,心念急轉之下忙盤膝坐於地上。以右手覆於右膝。指頭觸地,結佛門大降魔印。又謂觸地印,全身弦力運轉,口誦「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頭頂頓時散出一團金光,合著玄武罡氣包裹了他的身體……
「佛門固守神光?」見自己勢在必勝的第三個音符,竟然絲毫沒有傷害、甚至影響到李作樂,妙千音意外之下真的怒了,
「好小子,老娘今天還不信了。」
她說著頓時背棄前言,食指撥按,一個接一個的艱澀音符在她修長玉指的操弄之下自身前古琴彈出,如刀如劍、如暗chao洶湧的波濤向李作樂狂襲而去。一時間
飛花脫葉成齏粉,樹搖影動轉瞬折!
「唵、嘛、呢、叭、咪、吽……」
李作樂口唸經文,如來神掌第二式金頂佛燈依舊,同時代表時間的天弦戰甲釋放,刨去他本身就極為堅韌的身體,他已然有了四層極為厲害的防護
最裡面是無形寶甲,然後是天弦戰甲、玄武罡氣,和如來神掌第二式金頂佛燈形成的固守金光。
四層防護中,最外層的金光主要是針對腦部的防禦,對於精神類的攻擊有不可思議的克制奇效;餘者三層則對於能量xing、物理性的攻擊都有不俗的防護效果,但對於精神類的攻擊卻鮮能阻擋、莫可奈何。
其中第二層玄武罡氣偏向於能量形的防護;最裡層的無形寶甲偏向於物理性的防護;第三層的天弦戰甲則對於精神類與物理、能量類的攻擊都有防護效果,畢竟時間是宇宙間一切的源動力,對世間所有的攻擊都有削弱作用。
妙千音的琴音攻擊是一種能量式、精神式的攻擊,甚至還化虛為實,融合了一定程度的物理性攻擊,令人防不慎防。
是以多年來憑著手中一把鳳棲古琴,妙千音雖只是銀魂武者的修為,但哪怕是帝國最頂尖的十大武者也都忌她三分,不願輕易招惹。
她剛剛對付李作樂出手的第一個音符隨意而為,算是比較簡單低端的精神干擾,需要通過耳朵的接收由腦及心及身,才能對人造成傷害;
而第二個音符則相對要高端且強勁得多,算是聲波性質的能量xing攻擊,不需要通過耳朵就能擾亂人身體運轉,有一定程度的透甲能力,比隨意而為的第一個音符有了質的飛躍,厲害得多;
至於第三個音符則是一種化虛為實,融合有精神、物理和能量攻擊的超強音符,物理、精神、能量攻擊三管齊下,已是普通的凡境武者所難抵擋的了。
李作樂天賦異稟、得天獨厚,特別是那最外層金頂佛燈所化的金光,直接就將她的精神攻擊化解、消於無形,外加玄武罡氣等的強力防禦,她第三個的音符竟然沒有起到一點效果。她本就是心情奇糟找尋發洩對象的,這樣一來就更加的火上澆油了,氣惱之下也就無怪對李作樂發起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而李作樂因為有這四層防護、特別是最外層金頂佛燈的存在,妙千音的音波戰技固然詭異難防,但他卻始終如汪洋中的礁石,仍你風吹浪打、洶湧波濤亦不能撼動他分毫,口誦經文間寶相莊嚴,竟隱約有幾分金身如來之象。
如驚雷、如奔馬,如綿綿細雨、如滾滾波濤……
盞茶工夫後,週遭草木枝葉大多斷折碎化,而李作樂卻如泰山安坐,雖偶爾會皺一下眉頭,面現痛苦之色,但是卻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
「罷了,罷了,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我是真的老了。」琴音收斂,妙千音頹然長歎,如是說著停止了指尖動作,眼神複雜的看著李作樂。
李作樂搖搖頭,週身護甲收斂,誠摯道:「前輩琴音厲害,我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幾門特殊戰技,能勉強自保而已,前輩言重了。對了,我雖非義父所差,但是我想義父今晚之所以沒來赴前輩的約會,應該與我脫不了關係的。
「不瞞前輩,我今天不小心得罪了拓跋皇室、捅了婁子,估摸著這會兒義父是給拓跋皇室的人纏住了,一時走不開,應該不是故意爽約,不來與前輩相會的。」
「當真?」妙千音驚喜道。
「當真!」李作樂點點頭,「前輩若不信的話,不妨到我神手谷一觀,我想他們此刻一定都還在谷內的。」
妙千音面上一喜,剛想起身而去,但站起一半又坐回了原位,頹然搖頭道:
「不了,知道他不是故意爽約我就安心了。對了,你究竟是怎生得罪了拓跋皇室,竟惹得他們找上神手谷?」
李作樂尷尬笑笑道:「只是一時胡為得罪了水霧公主,此刻事情已經解決,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了,前輩可以放心。」
「原來如此。」妙千音點點頭,也不追問,轉移話題道:「言而有信,既如此我就可以將適才所奏的穹光破陣曲傳授於你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學?」
李作樂大喜過望道:「當然!這樣以一敵百、敵千,甚至是敵萬、數十萬的群攻戰技,我當然願意學。另外……不知前輩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
「哦?」妙千音頗有興趣道。
李作樂道:「我過幾天就要參加少年英雄會了,我想拜前輩為師,隨我參賽,隨時的給我指點。當然,芸兒和我義父到時也會隨行的。我想……」
他沒有繼續的往下說,但卻笑容可掬的望著妙千音,想要撮合妙千音與沈百藥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妙千音嬌軀一震,面頰微紅,頗有些風情萬種的刮他一眼,笑罵道:
「你這小鬼心眼到多,如果百藥能有你一半心思,我也不至於等候這麼多年。」
李作樂搖頭笑道:「妙姨謬讚了,我義父可不糊塗,只是……」
他說著不由得一聲歎息,「人吶,有時候就容易鑽牛角尖,我想義父也許只是一些事情始終看不開而已,多給他些時間應該就好了。」
「是啊,百藥他其實上一直都很聰明,只是……」
妙千音點點頭,說著不禁一聲長歎,遙望天上的月亮,緩緩的向李作樂道出了她與沈百藥的陳年舊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