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
清幽靜謐,走在這古樸雅致的莊園內,不時碰上的莊丁向女子行禮,態度謙恭,小心翼翼。對於李作樂則多流露出一種新奇、懷疑,像是絕跡熊貓的動物園裡突然來了只大熊貓。
很快的,兩人來到一個清幽的院子裡!
院內花草滿佈,一個淡妝素裹的淡雅女人執壺澆水,仔細澆灑著一盆盆、一株株李作樂見都沒見過卻恍惚很熟悉的花朵,專注之至。
「夫人!」巫馬長琴停下腳步,斂衽行禮。
「小琴呀!」淡雅女人抬頭,衝她溫和一笑,隨即放下手裡的水壺,有幾分嗔怪的說:「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叔叔不在,就叫我巧姨!」
「是的!巧姨!」巫馬長琴順從的點點頭,輕喚一聲道。
「這就是那闖入之人?」淡雅女人望向李作樂,問道。
「是的!」巫馬長琴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小伙子!」淡雅女人溫柔一笑,輕輕問道。
「我,我叫……我叫李作樂!」不知怎地,李作樂竟有種悶悶的感覺,一句話沒說完,眼淚竟詭異的奪眶而出,流下了臉龐。
「你怎麼了?孩子!」兩女動容,淡雅女人不覺隨向巫馬長琴,無奈搖頭道,「是不是你欺負人家了?小琴!」
「沒有!」巫馬長琴輕輕答應一聲,也不過多解釋。
「好了好了,乖孩子,咱們不理她,她成天就知道板著個臉,冷冰冰的像塊石頭。走!咱們進屋,巧姨給你弄好吃的!」
淡雅女人說著,竟主動拉起李作樂的手,將他領進屋裡坐下,隨即吩咐莊丁準備酒食,自己則親自的為他清洗傷口、塗抹傷藥……
淡雅女子的手很柔軟、很暖和,雖然她的體態面容也就二十七八雖的樣子,可是她的眼神眸子、舉止言談間流露出的母性卻讓李作樂感傷。覺得這就是個和藹和親的母親,自己心底深處抑或是李棄兒心底深處的——母親!
巫馬長琴看著異常親熱的巧夫人,有種難以名狀的錯愕!
在她的記憶中,自三歲開始,她的叔叔巫馬黃泉就每隔十天半個月的帶著一個玄奇的星盤,拋下所有的事情,少則一兩日,多則三五七日的到一個地方,去見一個女人,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女人!
比她還重要!
她父母早亡,自記事起就一直與叔叔在一起。叔叔沒有嬸嬸。叔叔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是叔叔唯一的親人。儘管在外人看來叔叔權勢滔天,算得上是整個弦月新星最有權勢的男人之一。但是——
她與叔叔卻真的算是相依為命!
叔叔很寂寞!
她也很寂寞!
叔叔寂寞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謎一樣的女人——
巧夫人!
她很寂寞是因為她是……
她沒有朋友,沒有歡笑,甚至沒有憤怒、敵人,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宮殿和所有人敬畏、恐懼的目光!
一年前,族內發生大事,她叔叔分身乏術,可又似乎不願失約,故此才將巧夫人的事情告訴了她,讓她帶著一份藍月坊獨有的紫蘇糕到了這裡,見到了巧夫人,見到了這個讓叔叔魂牽夢繞、牽腸掛肚的很重要很重要,比她這個相依為命的侄女還重要的女人——
巧夫人!
這確實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人。溫柔、漂亮固然是女人很大的魅力資本,但這個女人真正吸引人的地方不在於她的外貌,而在於她的聰明智慧、善解人意。她那古井般清明透亮的眸子,似是可以洞察身邊人所有的喜怒哀樂,所有男人的心思。
有句話大抵是這樣說的,男人不需要你愛他很多,卻一定要瞭解他;女人不需要你瞭解她很多,只需要你愛她!
一個善解人意,無比瞭解男人的女人,天下少有男人能拒絕,而當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的時候,那麼這天下恐怕就沒有男人能拒絕了。
毫無疑問,巧夫人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不知道對於男人來說,是不是得不到的女人,才永遠是最好的。對於女人來說,在身邊的男人,永遠是最卑賤的。
巫馬長琴發現,巫馬黃泉對巧夫人雖然很好很好,千依百順、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了巧夫人對巫馬黃泉卻貌合神離,兩人似乎有著一堵無形的厚厚牆壁,巫馬黃泉想進去,巧夫人卻綿裡藏針使他無門而入。
而且巫馬長琴還發現,叔叔與巧夫人的關係實在奧妙,甚至是怪誕!像情人又像兄妹、父女、仇人,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聽到兩人說話,方才瞭解到,巧夫人竟似乎是自己的堂姐?!叔叔巫馬黃泉許多年前收養過的女兒!
似乎與自己早死的父親巫馬傲天還有些關聯,甚至傳聞父親生前還因為這個『堂姐』與叔叔巫馬黃泉發生過劇烈爭吵,後來這個女人莫名消失了,據說是偷偷出走,嫁給了一個與叔叔一樣權勢滔天的人物,後來不知怎地,許多年後她又被叔叔巫馬黃泉帶了回來,並為她不惜耗費了大半的修為開闢了這麼個遊蕩於四方的duli空間,算是——
情深義重?金屋藏嬌?!
將之永遠的隔離,讓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而叔叔這舉動,巧夫人卻似乎並不感激,兩人像是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儘管巧夫人不願意,但還是接受了叔叔的安排、住了下來,不知道算不算被軟禁了?
總之,她叔叔與巧夫人的關係奇特。雖然她與巫馬黃泉相依為命,但對於兩人的事情卻簡直可說是一無所知,偶爾向兩人問起,兩人也多是一付不願提起的樣子,一語帶過。時間一久,她也就失了興趣,不再刨根問底。
最近幾月,巫馬黃泉似是改變了策略,極少到此,倒是不停的敦促巫馬長琴到此陪伴巧夫人,說是巧夫人喜歡她,想要經常的見她。數月下來,她表面冰冷,依舊波瀾不驚的樣子,實際上卻已經將巧夫人當成了親人、甚至是母親。有時候她想,也許——
這就是叔叔一直讓她到此的原因吧!
叔叔喜歡巧夫人,在費盡心思,試遍了愛情三千六百計以後,也許叔叔是準備打親情牌了。
據說巧夫人心裡一直掛念著一個孩子,一個男孩兒。她的兒子!
雖然巫馬長琴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男孩兒,但是讓巫馬長琴陪著她是不是比送她任何的鮮花玫瑰、海誓山盟都要來得更讓人動心?
而幾天前巫馬黃泉傳來消息,說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巧夫人的那個孩子。本來說好今天是要帶著那個孩子來見巧夫人的。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人到了此時還還沒有出現,反倒李作樂這麼個粗鄙醜陋的傢伙,以無限趨向於零的概率跌了進來。
所幸這無限趨向於零的傢伙沒心沒肺,雖然舉止言行下流、不堪入目,但起碼真誠樸實,能說會笑,看到美景會流連,看到美女會流哈喇子……不像一些所謂『修養很好』的人,喜怒不形於色,心機深沉,禍心包藏!
但對於巧夫人過分熱情的反應,她卻怪異之至、愕然之極!
俗話說「有奶便是娘」,難道這麼多年來,巧夫人思兒心切,已然有些不正常,變成了傳說中的「男孩兒就是兒」的境地?
她想著一陣頭大,假如戴眼鏡的話一定連眼鏡片都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