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直到龍蟒獸消失在密林之中,毛自在方才眉頭緊鎖的開口問道,「你剛剛說魅族全族傾滅,連澹台俊那傢伙也死了?」
「是的!」公冶子歎息道,「事出突然,只有我和浪兒逃了出來,其他人恐怕——凶多吉少!」
毛自在笑道:「這怎麼可能。魅族在八族裡雖然是人數最少的,但是撇開各自的修為不說,光是你昔年鍛造的四大神兵就足以震懾各方勢力。以聖級修為使用,足可以一敵十,擋住同級多名高手的圍攻,怎麼可能全族傾滅。
「再說了,神煉谷位置隱秘,鮮有人知,外圍大陣更是歷代長老都在精研強化的,怎麼可能被輕易破除掉。
「還有澹台俊那傢伙似乎是中階的聖級武者吧?
「哪有那麼容易死!
「還有公西浪、微生宇、聶天奇等大匹長老修為俱是不弱,而公西浪那混蛋更是我魅族萬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原本就是頂階的聖級武者,這幾百年不見,說不定破入神級了吧?嘿嘿,公冶子你個老傢伙是不是想讓我回去,故意編瞎話來糊弄我的?」
「你?」公冶子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罵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逍遙自在,順便還可以捉弄一下小孩子——」毛自在說著報復性的伸手揪著李作樂的小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亂扯,一陣得意道,「你看,多好玩!」
「你……」公冶子簡直鼻子都氣歪了,胸口極劇起伏,不覺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也在一瞬之間,萎靡了下去。
「你怎麼了?」毛自在心頭一跳道,「可別掛了啊!」
「我神消力竭,只有不到三天的壽命了。」公冶子頹然道。
「那你剛剛還讓那巨蟒守你百年?莫非——你一直在用龜胎之術?」
「不錯。我受傷很重,又連著二十餘年不停歇的煉器,器成之日,我的壽元已經耗盡了,可是魅族大仇未報,我對少族長,也就是你弟弟澹台俊的兒子澹台浪放心不下,所以才用這龜胎之術躲在這裡,希望能在緊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澹台俊真的死了?魅族也全滅了?」毛自在神色微動道。
「廢話!這種事我怎麼可能騙你?可是你看著怎麼一點不難過?」公冶子道。
「難過?嘿!我為什麼要難過?我巴不得你們全死絕了才好呢!」毛自在大袖一甩,腦袋高高揚起,刻薄的說道。
「你……」公冶子氣惱不已,瞪了他半晌方才頹然道,「不錯!當年之事,我們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偷偷將詭弦變與無涯刀帶走,我們可有找尋過你、為難過你?」
「哼!這是你們欠我的。」毛自在愣了愣,隨即冷冷說道,「哪裡有臉來找我要回?再說了,我若當了族長,這些東西還不都是我的,你們憑什麼來找尋?」
「你?哼!你還真是……咳咳……不可理喻!」公冶子氣悶不已,說著又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好了、好了,剛剛就當我不對,你別氣了!」毛自在突然笑了,勸慰道,「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報仇!」公冶子咬牙切齒道。
「報仇?」毛自在不覺翻了翻白眼,冷笑道,「我現在功力盡廢,可沒什麼能力報仇。至於你……嘿嘿!你就只有三天性命了,拿什麼報仇?我看你就不要折騰了,趕緊洗洗睡吧!」
「嘿嘿!」公冶子怪笑道,「不錯!你我都無力報仇,但是他——」他說著指向身旁暈迷不醒的李作樂,有些癲狂的說道:「你的侄子,澹台族長的獨子,澹台浪!我們魅族的血仇——他能報!」
「什麼?你說這小騙子就是我侄子?澹台俊的兒子?」毛自在一下跳了起來,瞪著李作樂道,「他能替我們魅族報仇?」
「是!」公冶子狂熱道。
「不可能!」毛自在一口否決,隨即將李作樂提起,像翻小公雞似的翻來覆去看了數遍,方才將之重重扔回石床之上,冷笑道:「我魅之一族個個都是風華絕代的人,這小毛孩兒雖然不笨,但是長得也忒丑了吧?我可不信澹台俊能生出這般長相的孩子!」
「當然!」公冶子微微一笑,手間玄青色弦力浮現,伸手往李作樂面容上一抹,隨之一張遠超世俗想像的絕世容顏就出現在了他的面頰之上。
毛自在咽口唾沫,忍不住讚道:「真他媽的帥!這才配做我澹台英的侄子嘛!」
公冶子笑了笑,手掌一抹,又恢復了李作樂原本面目,說道:
「我魅族容顏本就是人類美的起源,歷代族長更是其中極致。為了安全起見,我只得用玉膏石和紫絨泥將他本來面貌掩蓋,不然被其它幾族的人發現,勢必會斬草除根的!」
「其它幾族的人?」毛自在詫異道,「你是說——魅族之所以會滅族,是八大神族的餘者幾族聯手做的?」
「不錯。」公冶子眼中寒芒爆閃,冷厲道,「若非餘者七族聯手,試問這世間又有誰人能在一夜之間,將我族徹底抹殺?」
一頓又道:「當晚以水族為首,風雷兩族隨同,暗地裡似乎還有艮族和暗族。至於光族和火族雖然未見到人,但想來也脫不了干係。」
「艮族竟也出手了?」毛自在勃然大怒道,「『山澤通氣,風雷相搏,水火不想she』,我們與艮族一向交好,他們竟也倒戈相向?真是該死!」
「不單如此!」公冶子強壓怒氣道,「當晚他們進襲神煉谷的時候,護谷大陣根本就被人關了,就連擺在神兵閣裡的詭盾也不翼而飛,否則有詭盾在手,要想全身而退,也非不可能。而且……」
「而且什麼?」毛自在漸漸憤怒,老臉通紅道。
「而且我魅族之人,十之七八中了劇毒。」
「什麼?中劇毒?」毛自在頓時暴跳如雷道,「微生宇那老傢伙不是號稱『毒聖』麼!難道當時吃屎去了?就沒有一點辦法?!」
「辦法?嘿嘿!」公冶子譏笑道,「事出突然,來的又全是絕頂高手,修為最低的也有帝武者巔峰的修為,一時間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那麼你呢?你怎麼能逃出來?」毛自在譏諷道,「你可別告訴我說你修為通神,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當然不是。」公冶子搖頭,「或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有利用價值,不願傷我性命吧!是以出手的時候總留了三分,想要活捉於我,所以在我拚死搏命之下才勉強逃了出來,可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這樣也說得過去。」毛自在不覺看他一眼,酸溜溜說道:「我魅族真正的絕世天才其實既不是澹台俊、也不是公西浪,而是你公冶子。你若能少些時間在煉器上,說不定早就破入神級武者之境,成為繼你老岳父汝鄢寒之後的又一神級武者了,也不至於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哼!你以為神級武者是那麼容易突破的麼?大陸人才濟濟,數萬年了也就出了汝鄢寒一人而已,我何德何能敢妄言衝破這個桎梏。不過——」他突然笑了,指著李作樂,露出了那種特有的癲狂熱切,說道:「我雖不能,他卻不難!」
「哦?」毛自在大有興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