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辨魂石就到了跟前,姚錢與駐守此地的弟子略微交談幾句後,辨魂開始了。
「聽我念名字,念到的出來,將手放到這塊石碑上……」
一個身著天弦門弟子服飾,單手拿著本黃皮封面的花名冊,約莫二十七八的大鼻子青年,走了出來,如是說道。
他腰間繫三槓黑色條紋的腰帶,當是名高階鐵武者,只是不知擁有何種弦能。
「明白了。」眾孩子齊聲回答。對於醒魂的流程,各人在進入醒魂壇前,早已爛熟於心。
「好。下面我就開始念名字了。」大鼻子青年說道。「方大洪。」
「是!」一個胖乎乎,臉上稍微有些細小雀斑的藍衫小孩兒,氣喘兮兮的跑了出來,看樣子頗為激動,滿臉通紅。小心肝一定跳得很快。
「上去吧。」大鼻子青年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隨即回頭往身後豎立石碑的高台上看了一眼道,「張師弟,你負責教授一下。」
「好的。」石台上一個十七八歲,臉帶稚氣的白淨青年微笑答應,向雀斑小孩方大洪招了招手。
方大洪有些膽怯,略微愣了一下,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的走了上去。結果石階頗高,他慌亂之下才只走到一半,頓時給石階絆了一下,身子前衝,嘴巴撞在了階梯的尖稜處,當場撞掉了兩顆大門牙。
「不要著急。」白淨青年莞爾,搖了搖頭,身形閃動,將方大洪提上了石台,讓伺候在側負責醫療的同伴,簡單處理了一下。
「好了,來吧。」見血止住了,白淨青年也不耽擱,指著那塊約莫三十米高的灰色辨魂石,向已經站在石碑前的方大洪說道。「就是這裡,你將手放在這個地方。就是這兩塊突起的中間……」
白淨青年的聲音不大,可是這石台設計巧妙,有一種類似北京天壇回音壁的效果,可以擴聲。所以台下一干孩子能將他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很快的,在白淨青年的指引之下,原本灰暗的石碑在方大洪苦練數年的無相戰氣輸入下,兀地嗡鳴一聲,憑空消失了。
「這?」所有人俱是一愣。
「最純粹的風弦之魂?」姚錢一怔,當先開口說道。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什麼?極品風魂?」大鼻子青年也是一聲驚呼,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人類弦魂天生而成,人人皆有。可是因為傳承變異,依舊有三六九等之分。只是這種分等一般情況下都可以通過丹藥,或是一些自身的努力得到彌補,不會對修煉產生什麼太大的影響,可是最純粹的弦魂,即極品弦魂,那就另當別論了。
擁有極品弦魂的人,弦魂一旦覺醒,幾乎就是頂級的鐵武者,百年難得一見。只要稍加修煉就可直接晉入銅武者之列,是絕對的天賦異稟,資質超群。一般能有這般天賦的人,不是源自八大神族的直系後裔,就是一些遺傳上罕見的線xing回歸,即基因復原。
所以看到辨魂石突然的消失不見,憑空化為無色,姚錢等一干知情的天弦門弟子,哪能不驚?!
弦魂修煉不易,就拿天弦門來說。
弟子三千,其中銅武者只有約莫百人,而且大多是低階的;餘者兩千多人都是鐵武者,其中又有超過約莫一半的人是弦魂覺醒後,一直停步不前,無法突入中階的。所以像方大洪這種弦魂一覺醒就是頂階鐵武者,稍一修煉就能晉入銅武者的天才,別說其他人,就是我們的姚錢,姚長老,都有些嫉妒了。
話說姚長老九歲弦魂覺醒,苦練約莫一百三十七年,才在兩個月前成功突破關卡,晉入高階銅武者。而這個看上去只有約莫十歲,**逼,連門牙(囧,剛磕掉了)都沒有的雀斑小胖子,半年後就可能是名低階銅武者,擠入天弦門百強高手之列,這讓姚長老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我呸,什麼『人生而平等』。平等個鳥屎。老子廢寢忘食八十餘年才堪堪晉入銅武者,這個連門牙都沒有的小屁孩竟然一步登天,真幹他娘的坑爺!……」
「長老,長老。」姚錢正自感慨「坑爺」的時候,大鼻子青年上前請示道。「這個?」
「很好。你去確認一下。」姚錢回神,將原本有些陰沉的臉色一收,不露喜悲的說道。「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帶下去。時間不早了,還得抓緊讓其它的孩子也驗一驗。」
「是。」大鼻子青年答應一聲,快步向台上走去。
雖然極品弦魂百年難得一見,可是擁有不等於激發,這就像世上許多有才華的人,才華未得施展就化作黃土一坯,胎死腹中。
是金子總會發光!金子萬年不化可以等待,人卻不能!
作為「招生辦主任」,姚錢對這種資質頗好,可是弦魂激發不順利,最終沒能成為武者的事情已經見得頗多,是以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
很快的,沒有什麼意外。大鼻子青年一翻查探,最終肯定了這個缺牙、雀斑,膽怯、迷茫的傻帽小孩方大洪,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若是醒魂成功的話,不久就會成為天弦門的中流砥柱,地位將比他還高。
兩個時辰以後。
無驚無喜,近千孩童俱在高大的辨魂石前過了一遍,全都資質平平,像方大洪那種天才再沒出現過。至於李作樂……
「長老,您看?」此刻一干弟子圍著姚錢,似在商議著什麼,那先前負責教授的白淨青年徵詢道。
「嗯……」姚錢手摸下巴,斜睨著單獨站在一邊的李作樂,眉頭微皺,少頃點點頭道:「讓他也進去吧!」
「可是長老——」大鼻子青年異議道,「從辨魂石的顯示來看,這孩子的弦魂根本是廢的啊,讓他進去根本是白搭。我看……」
「那可不一定!」姚錢手摸鬍鬚,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