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滿地,落日西斜。
終日在刀口槍尖過著殺生嗜血生活的惡魔殺手。
靜靜躺在黃沙上散發著處子幽香的清純少女。
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原始的**滋長,司機走過去,趴在黃沙上。大漠的沙很粗很扎人,就像司機手掌上因長久使用刀槍磨出來的厚厚老繭。少女的皮膚細膩滑潤,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玉,觸手溫軟。司機粗糙的大手附上滑膩的肌膚,一股股邪火在體內肆虐。
男人,這種慣於被下半身支配的動物,某些時候總是麻煩的要命!感覺到粗糙的手掌順著小腿往上滑,季末然心底的厭惡達到極點!任人宰割,那是前世的事情了,這一世,不是她的風格!
經過一路凝神精煉,季末然已經可以憑心力調動那股神秘氣流的湧動。她將氣流全部集中到雙手部位,準備給這噁心的男人以致命的一擊。這男人能在開車的過程中與安澤纏鬥,足以說明能力之強。季末然雙手雙腳被縛,要打敗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眼下,不可能也必須可能。
摸摸尚不過癮,溫軟的觸感讓司機近乎發狂,他猛然脫掉自己的衣服,整個人趴到季末然身上,手掌一撕,扯開她肩部衣裙。那白嫩嫩的春光讓他興奮莫名,雙手猛力要握上去。
就在這時,一道陰風掃過耳側。司機當然非常熟悉,這是殺氣的強襲。疾速避開,但一記重擊已經狠狠落在自己耳後部位,那力道重得出奇,不像拳頭,倒像是鐵錘。頭瞬間炸開一樣的疼,眼前一花,緊接著同樣的部位又挨一擊。作為訓練有素的殺手,司機當然明白耳後那塊部位的重要性,那裡是神經最薄弱的地方,所以也是最致命的地方,而且直接連接大腦,受擊後嚴重者可當場死亡。要不是他閃得快,微微錯開了點位置,此刻恐怕早已暴斃。
這裡只有兩個人,那麼出手的,只可能是身下的女生。司機沒空去想這丫頭為什麼沒有被藥力迷暈,為什麼會有這麼大殺傷力,性命攸關,他能做的,就是殺死她,若不然,就是被她殺死!他身體朝一旁滾開,衣袖一甩,一枚尖刀已在手中,直直朝女生胸部刺去。
季末然沒有躲,她的眼睛睜得極大極大,明晃晃的刀尖在她瞳孔裡不斷放大,尖刀的痕跡化作一條線展現眼前。季末然雙手一撐,對著那條線撞去。刀尖狠狠插下,伴隨著尖利的金屬摩擦聲。
司機沒料到自己一擊居然未中,刀尖竟落入手銬中央的縫隙裡。正待抽刀,卻見那少女猛的扭動手腕,力大無比,居然將刀帶了去。司機準備翻身而起,可少女速度太快,沒有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她雙手握拳,夾著刀柄,手銬帶著尖刀,朝他頭部刺來。起身已經來不及,司機只能繼續朝旁滾開。少女一刀刺進黃沙裡,接著又是一刀刺來。
司機閃躲的同時發出一枚暗器,少女卻一弓身子,暗器擦衣而過。司機的驚詫已經無以言表,縱橫殺場這麼多年,他見過高手無數,但速度能達到這麼快的寥寥無幾。這不過是一普通高中女生,怎麼可能有如此神技?
季末然不會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面對再次死亡的威脅,受到強烈求生欲的召喚,她已經將自己的潛能發揮到極致,她的精力從未如此集中耗費過。她將氣流聚集腳尖,然後猛然一彈,單以腳尖的力量居然起身,而後終身一躍,跳上男人腹部。
彷彿被巨石砸中般,司機肚子裡一片翻騰,口中甚至吐出來。女生緊接著又是一跳一落,將司機的肚皮當蹦床,偏偏她速度太快,司機根本來不及滾開。他吐得越來越猛,眼神裡充滿驚恐。實力強大並不恐怖,恐怖的是未知,是神秘,是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看起來體重只有四十公斤左右的女生為什麼可以重達千斤?僅僅幾下,自己肚皮已經被踩爛,腸子似乎都斷了。
季末然此刻狀態已經達至最佳,她從未感覺如此爽過,簡直快意無比。這就是絕對力量的快感嗎?她舌尖用力一頂,將口中濕布頂了出去。
「去死吧!」她雙膝一彎重重壓下,雙手夾著尖刀直直而下,逕直沒入男人的眉心,穿透顱骨,直抵黃沙。
血四濺,黃沙上片片腥紅。
蓄積的力量頃刻間消失,整個人疲憊到虛脫,四肢軟得發麻。季末然癱軟地躺在黃沙上,眼望著低低的蒼穹,以及蒼穹邊緣遍佈的紅霞,蒼白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笑著。在第一次殺人之後。殘陽如血、大漠黃昏。
……
沙漠的天變得極快,溫差特別大,入夜後寒冷徹骨。
季末然躺在黃沙上休息了一會兒,調整氣息,體力很快恢復後,她從死去的司機身上搜出鑰匙,打開手銬,然後用刀割開腳上的繩索。她駕駛著越野車在沙漠穿梭,尋找回去的路。沙漠沒有信號,手機沒電,聯繫不到任何人來救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必須盡快走出沙漠。
季末然以為自己沿著南極星的方向一直開,總會開出沙漠的。但現實並不如她想像的那麼樂觀,沙漠大的彷彿沒有邊際。一路開,一路都是滿天星辰和遍地黃沙,整個世界荒涼一片,死寂一片,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開了很久的車,卻似乎一直都在原地,周圍的環境幾乎沒有變化。
再加上車窗外狂風呼嘯,捲著黃沙撞擊車身,發出催命般的沙沙聲。膽小的估計會被直接嚇死!
季末然前世膽子很小,這一世膽子其實也不是特別大,但現在卻被逼著不得不大膽。
生!一定要生!這是她唯一的信念!
可是,悲摧的事情發生了,車子沒油了!車輪停在黃沙間,再也開不動。
「老天,你這是搞哪般?」季末然無語問天。外面太冷又黑,不宜行走,她索性窩在車內,吃了點車內預備的食物,躺在裡面睡起覺來。這荒無人煙的,連雜草都沒有,倒也不用擔心野獸。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燦爛的陽光灑在金色的沙粒上,滿地都是希望的顏色。
「沙漠真美!」季末然下車,站在一片金黃色之間,伸了伸懶腰,「在這裡拍婚紗照一定很有感覺!好吧,我決定了,這一世,要是有哪個男人願意陪我來沙漠旅行結婚,我就果斷嫁了!」
「大海啊!你怎麼到處都是水?沙漠啊!你怎麼到處都是沙!」
「oK!新的征程開始了!沙漠,你就等著我把你踩扁吧!」
季末然在腳上纏了布條,帶上車裡剩下的食物和水,果斷上路,還不時的自言自語聊以自樂。她終於體會到了之前司機自言自語時的心情,在這荒漠裡,你自己不跟自己講話,你大概會覺得自己也是死的!
……
走了很久很久很久,天還是一樣的天,沙還是一樣的沙。
「金思語!我簡直太佩服你了!如你所願,姐姐我在沙漠裡快走死了!」季末然算是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沙漠,這樣走下去,她真的會死掉的!
「可是現在不走路行嗎?我又不會飛!」季末然自嘲了一句,喝了口水,繼續上路。
身體疲憊到極點,但她沒有停下片刻。白天時間有限,如果入夜前她還走不出去,她不知道漫長的夜晚該如何度過。沒有了越野車的防禦,自己肯定不被凍死也會被風沙吹死。
許久後。又是一個沙丘繞過。眼簾內突然出現一抹軍綠色。是一輛軍綠色的裝甲車!部隊的車!
莫大的興奮差點讓季末然樂暈!
「金思語,你就等著氣吐血吧!」季末然腳步加快,朝裝甲車走去。看起來很近,但走起來很遠。
「海市蜃樓?不至於這麼坑爹吧?」季末然想起沙漠海市蜃樓的傳說,頓時呈現苦逼相。
好在,裝甲車是真的!她走到了!她甚至看清楚了車上貼的牌照。
可是,地下這些是什麼東西?
季末然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地面的情形,胃液一陣翻騰。
黃沙上,足足躺了十幾具屍體,他們有的頭腦炸開,有的胸口破裂,有的血肉模糊……附近的沙都被染紅了,一塊一塊的,和黏稠的血混在一起,已經變成乾巴巴的血塊!
「嘔!」季末然乾嘔一下,這場面可比自己殺一個人宏大多了,也才刺激眼球了。
遠目望去,附近還有一輛黑色的車影。再仔細看,遠處似乎有一個綠點在緩慢移動。
什麼狀況?還有活人?季末然頓時警覺起來,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支手槍,迅速躲到裝甲車後面。這現場如此殘酷,她可得萬分小心。
可是那綠點移動速度實在太慢了,季末然全身戒備在車後躲了很久,它才前進一點點。
近了!終於看清了!一個穿著迷彩服彷彿剛從血池裡爬出來的男人匍匐在沙地上,鮮血淋淋的雙手扒著細沙,一點一點朝這裡挪來,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季末然舒了一口氣,這人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自然無法對自己構成威脅。從裝甲車後走出來,她站在遍地屍體間,手拿著槍,冷眼看著地上蠕動的男人。
他臉上滿是血點,看不出具體長相。只是一雙漆黑的眼眸裡全是堅毅,求生的堅毅。哪怕他現在已經奄奄一息,渾身流血,爬的力氣都沒有,但他的目光依然堅毅如鐵,沒有半點放棄的遲疑。
一點又一點,他朝前挪動。在看到季末然的時候,他動作停頓了下,目光裡閃過明顯的驚詫,隨後又繼續朝前爬。
季末然握槍的手漸漸放下,這男人求生的執著感染了她。自己這兩天來何嘗不是如此,哪怕死神就在眼前,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永不放棄!而且,這男人穿著軍隊的迷彩服,渾身正氣凜然,一看就是軍人出身。
季末然走過去,蹲下,「你還能講話嗎?」
「你……是什麼人……」軍人氣息微弱。
「學生!」季末然想了想,說道,「我跟朋友一起過來旅遊的,但自己不小心走丟了,被困在這沙漠裡,出不去了!」看著他渾身血淋淋的,季末然說道:「你失血太多,我先幫你包紮下吧,不然會死掉的!」
軍人抬眼盯了她片刻,聲音微弱道:「車裡……有藥……」
「明白!你等下!」季末然急忙跑到裝甲車旁,去裡面搜羅一番,找到一個藥箱。裡面裝備還真是齊全,紗布止血藥等一應俱全。回到軍人身邊,季末然瞅了瞅,將藥箱放到一旁,從裡面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把他跟血肉黏在一起的迷彩服剪開,然後剝去。
用藥棉將沙塵擦去,灑上止血藥粉,再用紗布將傷口纏起來。季末然一邊包紮一邊心驚,這男人受傷如此重,出血這麼多,他居然還沒死!疼都能疼死了!
並且在包紮的過程中,他一點呻吟都沒有,要不是眼珠還會轉動,季末然真懷疑他已經是死人了!死人才會沒有知覺!
男人的皮膚是亮堂堂的黝黑色,縱然重傷,一身的肌肉看上去依然很強健。
上身包紮完,開始包紮下身。性命攸關,季末然沒有遲疑,褪去男人的褲子。大腿處有一處刀傷還在流血,必須及時包紮。於是,她不得不看到她不應該看到的那東西。軍人這時才發出一聲悶哼,想要阻止,但季末然已經開始纏紗布。
「不用緊張,我不會非禮你的!」覺得氣氛太悶,季末然開口調笑了一句。
軍人悶哼一聲,大腿顫抖了下。
……
大漠的夜再次降臨。風聲呼嘯。
裝甲車就是比越野車高級許多,躺在裡面,感覺特別安全。而且還有棉被蓋,暖暖的,簡直像天堂一樣。最重要的是,旁邊還有活人的氣息,雖然是一個滿身紗布半死不活的人,好歹也是生命的氣息。
「謝謝你!」從聲音判斷,男人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些。
季末然裹在被子裡,閉著眼睛說道:「這可是救命的大恩,你準備怎麼謝?以身相許嗎?我可不要!」
男人嗤嗤一笑,「你真有意思!」
「在這要死不活的地方,再不找點樂子,豈不是要活活悶死?」季末然說道,「不如講講你的事吧!我猜你是當兵的,而且應該不是普通的兵!外面那些人都是被你弄死的吧?你一個人單挑的嗎?這樣的話你也太厲害了!」
「我叫盛銘,是特種兵!至於其他,很抱歉,我什麼都不能說!這是軍紀!」
「命都快沒有了,你還管什麼軍紀?還不如當故事講給我聽!」
「軍紀,就是哪怕到死,也必須遵守!」
「服了你了!好吧,那就聊聊別的!比如你芳齡幾何、有軍嫂沒、家在哪裡……」季末然這兩天實在太悶了,好不容易逮著個活人,還是個有點意思的活人,所以話多起來。
這個叫盛銘的軍人還真是老實,除了軍紀外,問什麼回答什麼。
「我今年二十七,京都人,沒有軍嫂!」
「二十七,軍嫂可以有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談過戀愛!」
「沒有!你不用吃驚,部隊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尤其是我們特種部隊!很多隊友和我一樣都沒有談過戀愛!我從十歲就開始為了以後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而訓練,十六歲加入軍隊訓練營,十八歲正式入伍,十九歲進入特種部隊,二十歲第一次執行任務,一直到現在,還在執行任務!我們這些人當然沒有時間戀愛!」
「這麼忙?那你們一般什麼時候結婚?」季末然很想問一句那你們的生理需要怎麼解決,但忍忍還是沒問出口。
「這個……一般到三十五歲左右,會有上級牽線,給我們找媳婦!」盛銘想了想,補充道,「不過,結婚後就不能繼續當特種兵了!所以我不想結婚!」
「你那麼愛當特種兵?超過愛女人?」季末然好奇的問。她一直覺得,男人這種動物最愛的無疑是女人,當然是指女人的身體。
「女人?」盛銘語氣有些彆扭,「我見過的女人都很少,怎麼會愛?」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隨便聊著,一直聊到睡著。
美美一覺醒來,季末然還以為自己在季家老宅舒適的大床上,沒想到睜眼就看到旁邊的紗布男,臉上纏著一圈圈白色紗布,只剩一雙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轉。
「呀!要被你嚇死了!」季末然尖叫一聲,剛睡醒就看到某男這副詭異的模樣,衝擊力實在巨大。
「昨天你膽子可是挺大的!」盛銘嘿嘿一笑,竟然坐了起來。
「你?你確定你能坐起來?」季末然吃驚道。
「這不是可以嗎?」盛銘無奈攤手,「沒辦法!不能一直在這裡拖著,我急著趕回去匯報任務!」
「命重要還是任務重要?」
「玩不成任務,留著命有什麼用?」盛銘反問。
……
裝甲車在沙漠裡穿行。
季末然已經換上盛銘提供的全新迷彩服,坐在裝甲車裡吃著壓縮餅乾,喝著軍隊特供礦泉水,順便欣賞著大漠的美景。
身邊的紗布男在導航儀指引下開著車!是的,是他在開車!這個生命力強悍到爆棚的男人重傷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開車!這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而且,車上裝備有最先進的導航儀,根本不用擔心迷失方向。
專業人士就是牛氣!
「出來了!出來了!」季末然看到了植被,雖然稀疏,但這表示已經接近沙漠邊緣了。她興奮的起身,站在座位上,半截身體從裝甲車上方探出去,手臂在空中猛揮。
「沙漠,我出來了!江城,我季末然要回去了!」她大聲喊著,金色髮絲迎風飛舞。
盛銘微微一笑,「你小心,風沙大,會被迷眼的!」
「咳咳……」話剛說完,沙塵就迎面吹了季末然一臉。季末然縮進車內,嘟嘴道:「你好掃興啊!」
……
出了沙漠,盛銘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便有軍隊的車過來,把他們接回軍區,車上還配有專業軍醫幫二人檢查了身體。季末然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體力消耗過大,需要休息,盛銘失血過多,傷口有些感染,但並不致命。
在盛銘被接去治療外加匯報任務的這段時間,季末然被安排在接待室裡,好吃好喝招待,但就是不許走人,說是軍隊紀律,需要等盛銘將所有情況匯報完,調查清楚季末然真實身份,做好登記後才能離開軍區。
真是麻煩,季末然等得心急如焚,也不知道江城情況怎麼樣了!
幾個小時後,盛銘終於再次出現。他的傷口已經經過軍醫重新包紮,紗布纏得很專業,比季末然胡亂弄的好看多了。他披了一件長長的軍綠色大衣,身後跟著兩個持槍小兵,看上去酷極了。一路過來,其他士兵看到他都紛紛敬禮。
「喲,貌似還是個軍官呀!」季末然開玩笑道。雖然他們相識不久,但一起經歷過生死,感覺親近些。
盛銘笑了笑,說道:「很抱歉,我剛才去請示送你回家,但因為負傷太多,司令不同意!所以,只能由他們兩個送你回去啦!」
「沒關係!你是該好好養養!這樣子連臉都看不到,以後遇見我都不一定認識你!」季末然說道。
「放心吧!我肯定認識你!」盛銘轉頭對身後兩個小兵說道,「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一定要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家,直到見到她父母為止!」
「是!保證完成任務!」兩個小兵立正,仰頭齊聲道。
……
季末然這次可是享受了神級待遇,特種兵親自開車護送,雖然只是兩個小兵,但好歹是特種,還是持槍。軍車開在路上,威風凜凜,氣派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