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間,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闖入眼簾。他穿著寬鬆的休閒服,但依然難掩發福的身材,腕間名表閃閃奪目,一雙皮鞋擦得油光閃亮。他肚子雖有些凸起,但整個人昂頭挺胸,站的極其筆直,雙手背在身後,抬眼打量著酒吧,有種視察指導的感覺。他身後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那男子個頭雖高,但卻低頭哈腰,對前面的男人極其尊敬。
「他來了!這位局長大人倒是挺有膽識,穿個便裝帶個保鏢就過來了!」季末然轉身對安澤笑道。
不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來報告說有人找她。為了偽裝的更像,季末然特地點燃了一根女士煙,夾在手指之間,不時吸上兩口。這款女士煙味道並不重,還帶有淡淡的薄荷香,而且季末然只是裝裝樣子,並沒有吸入肺裡,所以談不上危害。
一扭一扭來到包間,走到朱勇凱對面,季末然熄掉煙頭,親自給他倒酒,風情萬種的說:「朱先生日理萬機,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我這小地兒喝酒?」朱勇凱既然穿便裝來,季末然就不便點明他的身份。
朱勇凱坐在沙發裡,雙手敞開搭在兩邊,看上去很有架勢,他說道:「我們好像從未見過,莫老闆如何識得我?」
「朱先生不是說笑嗎,在江城,有哪個沒見識過您的風采?」季末然媚笑反問。
「呵呵……」朱勇凱沒再糾纏這個話題,他身體前傾,右手放在酒桌上,忽地遞出一個信封,「莫老闆,你是聰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朱先生這是做何?」季末然表示不明白,沒有接信封。
不識好歹的女人!朱勇凱心裡暗罵,他通過嚴打李梅瞭解了事情詳細經過,又派人找到常建中逼問清楚莫離的情況,通過幾日監察發現莫離莫言兄妹現身後,他便趕來,準備親自談下交易。在他看來,世人所逐,不外乎金錢名利,一切皆可交易。
「說實話,我跟我妻子之間感情已經破裂,她的事情我完全可以不管,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是有些情分在的!這個是聊表意思,還請莫老闆將錄像帶給我,並承諾永不散播此事,我可以保證莫老闆在江城想要什麼有什麼!」話間,朱勇凱目光在季末然胸部打轉,心裡不禁暗歎,這真是個極品女人,如果能夠收於誇下,絕對是他嘗過的第一凶器。征服女人最好的地方是床上,最快的方法是壓倒,朱勇凱認為只要將她馴服成自己的女人,就不怕她不聽話。所以,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極盡曖昧,見到此女本人,他的花心病便犯了,策略也隨之改動。
「朱先生說笑了,想我一個風塵女子能有什麼所求呢?我也是出於無奈,受人脅迫所致,不然誰沒事敢招惹朱先生您呢?」季末然一邊含糊的說著,一邊將信封收起來塞進包包裡,錢這種東西送上門來怎能不收?然後,她向朱勇凱敬酒,在與他碰杯的時候臉故意湊近,嘴巴貼到他耳邊輕聲說,「朱先生不妨想想搞垮你太太對誰最有利,所謂無利不起早,咳咳,抱歉,我只能言盡於此,還望朱先生謹慎!」
朱勇凱眼珠一轉,幾個情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似乎想起什麼,他笑呵呵與季末然碰杯,「多謝提醒!」
「朱先生客氣了,能夠與您一起喝酒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在官場,馬屁永遠是必不可少的處世之道,季末然並不吝嗇拍朱勇凱馬屁,甚至言語動作都透露出一股子誘惑的意味,但朱勇凱即便再覬覦季末然的凶器,此刻也無心享用,那幾個情人都跟了他很久,不同程度的知道他很多事情,如果其中某個要出賣自己,那就有點麻煩了。
從季末然這裡也套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朱勇凱只好先走人。他必須靜下來觀察思考,看看誰準備對付他,誰要背叛他。前幾天是有一個女人問過他什麼時候離婚,什麼時候娶她之類的話,自己當時只當玩笑,隨便許諾,現在想想都是危險因子,必須趕快處理掉。
「窩裡鬥,永遠是瓦解敵人最好的辦法!」待朱勇凱走後,季末然說道。不需要人回應,她知道安澤就在身後,他什麼都聽得到。
敲門聲忽又想起,季末然疑惑,難道朱勇凱又回來了?給安澤使了個眼色,安澤身形一閃,藏於隔間門後。季末然保持好笑容,打開門,一身牛仔裝扮頭戴鴨舌帽的范小花閃入房間,迅速將門反鎖上。
「花少,好久不見,你又帥氣了!」季末然吃驚之餘,招呼道。
「那是當然,我每個今天都會比昨天更帥!」范小花大言不慚,低頭盯著季末然,「倒是莫姐,好像憔悴了不少,讓人好心疼!是不是當女老闆累著了?」
「花少真體貼,哪個女人跟了你真是好福分!」季末然繞話題道。
范小花展演一笑,丹鳳眼輕佻,整個人曖昧地朝季末然傾倒,「那不如你跟了我?」范小花手臂環上季末然的肩膀,話語含情脈脈,但一把明晃晃的秀氣小刀已經抵在她的脖頸。
季末然沒想到一向溫和幽默的范小花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她佯作驚慌的發抖,「花少,你這是做什麼?刀子不長眼睛,你就別嚇唬人家了!我跟你就是!」
「常建中死了!」范小花聲音一改往日的調笑意味,變得極其陰森狠厲,彷彿殺人不見血的魔頭。
季末然一凜,自己平常似乎被范小花的假象騙了,現在這樣才是真實的他吧?她裝作吃驚痛惜道:「什麼?常叔……怎麼可能,前幾天見他還好好的?花少,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范小花沒接她的話,自顧自說道:「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是被人一刀一刀刮死的,皮肉被一塊一塊削下來,骨頭被敲得粉碎,然後餵給了惡狗!」
季末然渾身一顫,雖然她骨子裡的血早已冷卻,但聽到這樣的死法依然覺得毛骨竦然,那個常建中雖然令人厭惡,但果真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未免太慘了些。誰會這麼狠毒,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死他,連屍身都不放過?季末然眼前突然閃過朱勇凱那張表面上看來正氣凜然的臉。
見季末然發愣,范小花刀鋒貼近她的皮膚,「你們兄妹到底是什麼人?你搶情惑又害常建中所謀為何?你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刀鋒輕輕一劃,在白皙的脖頸上劃開一道細小的痕,有點小疼,但季末然清楚只是擦了一層皮,范小花在警告她而已。
餘光掃見安澤的身影無聲閃現,季末然急忙對他做了一個手勢,安澤重新隱沒。
季末然驚懼叫了一聲,似乎被范小花的舉動嚇到,然後她哆嗦地大呼,「花少不要嚇我呀!這件事真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啊,我想起來了,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誰?」范小花陰聲問道。
「等等,我給你看樣東西!」季末然手伸進衣服裡面,又摸又弄半天,終於掏出一張照片,「這個,就是這個!常叔肯定是因為這個才死的!」
范小花接過照片掃了一眼,眉頭揪了揪。常建中和李梅的事別人不知道,但梁三爺和范小花卻是知道的,但范小花沒想到會有他們倆那個的不雅照傳出。一雙鳳目瞇起緊盯著季末然的眼,等她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