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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應龍笑道:「藍瀾姐,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直接說就好了,還提什麼條件。」藍瀾搖了搖頭,正色道:「應龍,你現在是一國之主,有些事情就算你答應了,你那一幫臣子也不願意答應。事關滇人將來利益,必須提出來,讓你那些臣子正面答應,我才放心。」史應龍見她一臉肅穆,不禁也些重視,問道:「藍瀾姐,你有什麼條件?」藍瀾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要你答應,以後將雲南交給我兒子管理。」史應龍還以為她會提出什麼條件,沒想到卻是這樣無法確定的事情,不禁有些愕然,說道:「藍瀾姐,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吧?」
王難姑自身已經無法生育,聽到藍瀾說起後代子女之事,不禁有些不悅,譏諷道:「藍瀾,你就敢肯定自己會生下兒子?」藍瀾橫了她一眼,哼道:「我年紀又不是太大,多努力幾年,肯定有機會的,總比你一點機會都沒有強!」王難姑被說中心事,臉色陡然一白,胸口一滯,差點喘不過氣,心內又是氣憤又是哀怨,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史應龍心下一驚,急問道:「藍瀾姐,為什麼說難姑一點機會都沒有?」藍瀾正要回答,忽然見到程映秀和黛綺絲滿是期待的眼神,卻改口道:「她年紀大了,生兒育女的機會渺茫了。」史應龍鬆了口氣,笑道:「難姑年紀也不大,身體機能比一般的女孩都好,只要好好調理一番,不可能沒機會的。」頓了一頓,又道:「藍瀾姐,女人懷孕後,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那可是聽天由命,完全由不得我們做主。不是我想觸霉頭,萬一你生下的孩子都是女孩,那怎麼辦?」
「應龍,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藍瀾氣呼呼地瞪了史應龍一眼,咬牙切齒道:「要真是那樣,我就認命了。」王難姑已經緩過一口氣,冷著臉道:「你倒是好計算,既為自己的兒子找好了出路,又為滇人找了個帶有滇人血統的管理者。」藍瀾眼睛在紀曉芙和程映秀臉上來回打量,冷笑道:「這有什麼辦法,誰叫你們漢人那麼重視血統。我不是漢人,將來生下的兒子總會吃虧。我不像某些人,看起來溫順聽話,實際上卻野心勃勃。既然我兒子無法繼承大華,倒不如趁現在為他掙下一塊地盤,讓他安安穩穩做個雲南王。」
紀曉芙被藍瀾目光一掃,卻有些愕然,不由露出無辜的表情。程映秀避開藍藍的目光,卻對王難姑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王難姑將兩人的表情看在眼裡,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一陣發狠:「如果真有人敢在應龍的兒子中挑起爭端,惹得應龍頭疼的話,我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史應龍聽藍瀾把話題越扯越遠,不禁有些點頭疼,忙截住話題,說道:「藍瀾姐,這事我答應你了。」藍瀾說道:「那好,你去跟馮國用他們說清楚,我收拾一下東西,等你回來我們就趕去大理。」王難姑聞言瞪圓了眼睛,氣道:「藍瀾,是你自己要回大理的,怎麼又扯上應龍了?」
藍瀾鄙夷道:「應龍不跟我去大理,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連累到你了,他豈不傷心欲絕?你連這個彎都轉不過來,腦袋是被嫉妒塞滿了吧?」王難姑怒道:「你已經將百解真經練到這麼高深的境界,又有一身毒功,還有什麼人能傷到你?」藍瀾反詰道:「天龍寺立寺數百年,裡面高手無數,難道就沒有一兩個打得過我的人?」
史應龍見她們越說越氣,腦袋已經靠在一起,眼見就要動手了,忙道:「難姑,藍瀾姐,你們不要在爭論了,我們三個一起去大理。」轉頭又對紀曉芙道:「姐姐,我去大理之後,成都這裡就由你看著,等師太回來後,記得把她留下來,有她保護,我也安心一點。」繼續奧夫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趕緊去資政閣吧。」史應龍點點頭,見王難姑和藍瀾沒有再爭吵了,便大步離開,迅速消失在院外。
王難姑等他一走,又瞪著藍瀾,冷笑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藍瀾見自己計劃落空,氣道:「王難姑,什麼事情你都要一腳,不這麼做會死嗎?」王難姑反詰道:「這話該由我說才對。藍瀾,你不搶我的東西會死嗎?」
兩人又鬥起嘴來,一邊說著話,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即使是隔著房間收拾行李,也沒有停下口。紀曉芙見兩人這個樣子,歎了口氣,也起身離開,去幫史應龍收拾行李。黛綺絲低聲問道:「映秀,她們兩個一直是這樣嗎?」程映秀搖頭道:「我不知道。在兩天以前,我都沒有見過藍瀾,也從沒見到她和難姑在一起的情況。不過難姑和她在一起,脾氣好像火爆了許多。」黛綺絲暗想道:「原來還以為能拉攏到藍瀾,和映秀團結起來對抗其餘兩人。不過看藍瀾和難姑這樣子,兩人的關係實在太複雜了,真不知該不該拉攏她?」
鐵血鏢局這裡幾女或者鬥嘴,或者懷著心事,熱鬧非凡。資政閣那邊不斷有人進出,各個重臣也在忙得腳不沾地。史應龍趕到後,把藍瀾的想法一說,幾個大臣紛紛搖頭,都說這是史應龍的家事,他們不該多嘴。史應龍見馮國用等人這副滑不溜鰍的模樣,不禁有點氣惱,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決定了,以後藍瀾真的生下兒子,雲南這一塊就交給他來管理。」
幾個內閣大臣聞言皆臉帶微笑,朱升正色道:「殿下,這話既然是您說的,臣必定牢記於心,絕不會忘記。馮國用笑道:「藍瀾長公主能當機立斷,真是難得,怪不得能一女子之身執掌五毒教這麼多年。殿下,您到了大理之後,等攻下大理城,可以公佈和藍瀾長公主已經訂婚的消息,借此穩定人心。」
「一群滑頭!」史應龍佯罵了一聲,瞪幾人數眼,說道:「我我記下了。還有沒有其他事情需要我注意的?」馮國用搖頭道:「反正此次出征麓川,大華必勝無疑,一切全憑殿下做主。」傅友德道:「殿下,既然您要親自去大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上亮祖他們吧。」史應龍點頭道:「行,我和藍瀾要趕到五毒教聯絡滇人各族,先走一步,你讓他帶齊人手,在後趕來。」
朱升正要反對,卻見史應龍身形一晃,已經消失無蹤,他氣道:「殿下怎麼又做孤身涉險的事!」馮國用苦笑道:「這次答應讓鐵血近衛趕去匯合,跟以前比起來,已經進步不少了。」傅友德搖搖頭,也不參與討論,招入一名侍衛,將命令傳下,讓朱亮祖帶領鐵血近衛迅速趕往大理和史應龍匯合。
史應龍回到鐵血鏢局,見門口已經備下三匹駿馬,王難姑和藍瀾各自背著包袱,正在馬背上等他。紀曉芙將紫英劍和包袱交給史應龍,囑咐道:「小心一點,速去速回。」史應龍點點頭,又和程映秀、黛綺絲道別,這才翻身上馬,和王難姑、藍瀾策馬奔馳,直往大理而去。
路上藍瀾幾次想要史應龍共赴巫山,但王難姑守在史應龍身旁,寸步不離,屢次揭穿她的小心思,令她氣憤不已。若是別人跟在史應龍身旁,藍瀾只需用點毒,抬手間就能把人迷倒,但王難姑同樣是用毒大家,論起用毒手段,比她還要勝出兩分。兩人一路糾纏,王難姑始終是技高一籌,終究沒有讓藍瀾得手。
不一日,三人趕到大理城外,見城頭上士兵來往走動,刀槍如林,寒芒閃爍,瀰漫出陣陣殺氣,原先豎在城樓上的「思」字大旗,已經換「段」字大旗。藍瀾冷哼一聲,卻不入城,繞城而走,迅速趕到五毒教駐地,卻見山腳圍著數千大軍,將上下山的道路都封死了。三人從後山潛入,片刻後已經趕到五毒教總壇。
守在門外的五毒教弟子見到藍瀾,喜道:「教主,您可回來了。」藍瀾點點頭,逕自往裡走去,對沿途五毒教弟子做出噤聲的手勢。她到了大廳外,便聽裡面正在激烈辯論。有些人要死戰到底,有些人卻要投靠段家,兩方人馬爭吵不休,其中阿倩不時勸解眾人冷靜下來,卻沒有人理她,急得她說話都帶著哭音了。
藍瀾才聽了片刻,心中怒火高,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走了進去,喝道:「夠了,我才離開幾個月,你們就亂成一團糟,真是丟了我五毒教的面子。」眾人見到藍瀾忽然出現,霎時間臉色各異,有的歡喜,有的憂心。阿倩歡呼一聲,從大廳主位撲了下來,一頭撞入藍瀾懷裡,喜道:「師父,您再不回來,我就撐不住了。」藍瀾在她頭上摸了摸,柔聲道:「辛苦你了。」
阿倩緊緊抱住藍瀾,把臉在往她懷裡拱了拱,發出一陣咽咽嗚嗚的意義不明之聲。藍瀾安慰道:「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等會兒師父給你出氣。」阿倩這才抬起頭,說道:「師父,我才不用你幫我出氣。我要你教我新的用毒手法。」藍瀾笑道:「好,師父教你新的用的手法。」阿倩嘻嘻一笑,忽然見到後面的史應龍,甜甜喊了一聲「史大哥」,又見到旁邊的王難姑,想起當初她打暈自己,搶走了碧血天蠶,心裡有氣,「哼」一聲皺起鼻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王難姑對阿倩這樣做派不但不生氣,反倒有點喜歡,朝她笑了笑。
藍瀾拉著阿倩,到主座坐下來,又吩咐僕人在左右擺了兩張椅子,讓史應龍和王難姑坐下,這才說道:「剛才是哪些人說要投降段氏的?」她目光如電,在左右兩列椅子上一陣掃動,不時在某些人身上停一停,只嚇得那些人心驚膽顫,低頭不敢開口。
上次五毒教的三長老、四長老、五長老暗中勾結勃羅不花,發動叛亂,想要置藍瀾於死地,反而被藍瀾擒下,扔進萬蛇窟,被萬蛇咬嚙而死,此時坐在在大廳內的不少人都看見了,回想起來,不禁心下發寒。尤其是那些堅持要投降段氏的人,記起藍瀾也是思氏族人,心內更是驚慌。
藍瀾見眾人一聲不出,冷哼道:「怎麼,阿倩坐在這裡的時候,每個人都敢放聲說話,我坐在這裡,卻沒有人敢說話,難道我就這麼不近人情麼?三長老,我看才聽見你叫得最歡樂,現在怎麼不說了?」
上次五毒教內亂,不少人附翼於那三個長老,一同被殺了,五毒教空出大半職位,藍瀾安插了幾個親信之後,便將其他職位交給各族代表擔任,而空出的三個長老職位個按照傳統,由各族派人重新選出。這三長老和前任三長老是同族之人,雖然不敢對藍瀾有什麼過分舉動,但仗著背後的族人是滇人中的大勢力,面對藍瀾的點名,也不願示弱,說道:「教主,我五毒教是百族公約盟誓而立,主要職責是維護百族利益。如今思可法敗退,段氏重興,我教正應該和段氏聯絡,重申百族盟誓,匡助段氏,為滇人爭取利益才對。」
「你說的不錯,五毒教不是某一家某一族的勢力,思可法敗了,確實是該重選頭領,為滇人爭取利益。」藍瀾贊同的點著頭,忽又厲聲道:「可是段氏自從數百年前起,已視我五毒教若無物,另投入佛門的懷抱,以天龍寺為保護神,連女媧娘娘也不拜祭,如此背叛滇人傳統,如何能選他們為滇人首領?」
三長老被藍瀾這一厲喝嚇了一跳,臉色為之一白,諾諾道:「教主,先前段氏族長已經派人來我教,說願意重新拜祭女媧娘娘,重立百族盟誓,絕不再叛。教主,既然段氏表明了態度,重新接納他們又有何妨?」
藍瀾森然道:「百年前韃子進入大理時,打開城門投降的是誰?難道不是段氏之人?百年來幫助韃子欺壓我百族人民,搜刮錢財,擄掠婦女的,難道不是段氏之人?思可法是我百族共同舉薦的首領,是和各族代表在女媧娘娘神像前喝過血酒的,這麼多年來一直為我滇人爭取利益,更是聯合大華,將韃子趕出了大理,功勞如此之大,足以將名字刻在女媧娘娘神像的祭台上。但殺死這樣一位好首領的,難道不是段氏之人嗎?段氏之人為了一己私慾,幫助韃子對付滇人百姓,刺殺滇人英雄,又派兵圍住五靈廟所在之地,對女媧娘娘如此不敬,難道還能夠相信他們嗎?」
三長老被問得啞口無言,低下頭不敢再說話。藍瀾目光在其餘主張投靠段氏的高層身上掃過,冷冷道:「其他人還有意見嗎?」眾人連聲道:「沒有意見,全聽教主吩咐。」藍瀾高聲道:「傳令下去,清掃五靈廟,準備祭品祭拜女媧娘娘,我要燃五彩煙,升五彩旗。五彩旗升起之後,滇人百族,沒有在五日內趕到五靈廟的,將從百族盟約上除名,以後不准前來拜祭女媧娘娘。」
眾人齊聲應是,連忙離開大廳,各自去準備,轉眼間,大廳內只剩下史應龍和王難姑、藍瀾、阿倩四人。史應龍問道:「藍瀾姐,這五彩煙、五彩旗是什麼東西?」藍瀾忙喝道:「不要亂說,五彩煙和五彩旗是女媧娘娘留給滇人百族的聖物,是用來約束滇人百族,讓大家同心協力,共謀福利的寶物,你可不要胡言亂語。」又跪在地上,虔誠地低聲禱告:「女媧娘娘,應龍是有口無心,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娘娘贖罪。」
王難姑等她站起來,嗤一聲笑道:「藍瀾,我就看不慣你們五毒教這副樣子……女媧娘娘是神性仁慈,怎麼會計較這些小事?偏偏你們一個個把這些規矩看得比性命還重要。」藍瀾哼道:「你們漢人有自己的規矩,我們滇人就不許有自己的規矩?就是因為你們漢人老是自以為是,帶著異樣的目光看待我們滇人,才會時常和我們滇人起衝突。」史應龍笑道:「藍瀾姐,漢人滇人都是女媧娘娘一手捏造的,雖然因為各自生活的環境不一樣,衍生出各自的規矩,但終究是一家人,大家可以存異求同的嘛。」
「你這樣說就對了」藍瀾滿臉笑容,點了點頭,又道:「阿倩,你和難姑在這裡等著,我和應龍去毒龍洞取五彩煙石和五彩旗。」拉著史應龍便要王廳外走去。王難姑身形一閃,擋在兩人面前,瞪著眼睛道:「藍瀾,你去毒龍洞取東西,帶應龍去做什麼?」藍瀾翻了個白眼,說道:「王難姑,你用不著這麼緊張吧?毒龍洞內的機關你也見過,我一個人怎麼操作得過來?」
倚天應龍記:
第二三一章藍瀾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