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女子本身還學有一套威力奇大的家傳掌法,只是這套掌法有著缺陷,需要琴簫之音牽引,以情入境,才能完全發揮出威力,所以那些侍女才會奏響樂器,幫助主人營造出傷感氣氛。黃衫女子心境在琴簫之音牽引下,漸趨黯然,正要施展出黯然**掌,卻聽到嗤嗤作響的氣勁破空之聲,她眼角餘光掠過,見到程映秀施展出的武功,不禁輕呼道:「彈指神通!」當下身形急退,脫離開史應龍的掌力籠罩範圍,倏然出現在山亭之外。
史應龍疾速追出,閃身擋在王難姑和程映秀面前,全神戒備,以防她出手對付兩女。黃衫女子卻不理他,對程映秀問道:「你是誰?怎麼會這門絕技?」程映秀哼道:「本姑娘程映秀,正是桃花島傳人,會彈指神通有什麼出奇的。」
黃衫女子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嫣然笑道:「原來是程師妹。我是楊映雪,家住終南古墓。」程映秀聞言一愣,猛地睜大了眼睛,「啊」一聲輕呼出來,喜道:「原來是楊家師姐,當年我曾經去過古墓,結果沒有見到人。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裡見到你了。」楊映雪臉露歉意,說道:「我小時候家中出了些變故,不得已舉家遷往絕情谷,直到我武功有成,才重新回到古墓,卻讓程師妹撲了個空,實在對不住。」
史應龍見兩人突然攀起交情來了,不禁有些愕然,回頭問道:「映秀姐,這位是到底是誰?」程映秀介紹道:「楊師姐是古墓派傳人,是我師門至交,只多年前失去了聯繫,今日才重新遇到。」史應龍卻對這個門派毫無印象,心想楊映雪武功如此高強,看來這個古墓派也是一個隱世門派,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其實古墓派傳承久遠,開派祖師武功高絕,不在當年的五絕之下,後輩弟子中也出了小龍女和楊過這樣名動武林的高手,只是古墓傳人向來極少在江湖中走動,故而名聲不響,除了幾家與之有聯繫的門派,再無別人知道這個門派,史應龍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程映秀既然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便過去說話。楊映雪見程映秀和史應龍說話時耳鬢廝磨,毫不避嫌,心中便有些明悟,拉著她進入樹林中說話。
史應龍有不放心,也要跟過去,卻被八位侍女攔住,楊映雪淡淡道:「我們師姐妹說話,你跟來做什麼?」程映秀見他如此緊張自己,心裡歡喜,勸道:「應龍,你不用擔心,楊師姐不是外人,不會對我不利的。」史應龍只好和王難姑回山亭等候。
良久之後,樹林內傳出錚錚琴聲,那八名侍女便從林邊撤走,程映秀也從樹林內走出,史應龍上前問道:「映秀姐,她走了?難道不要通犀地龍丸了?」程映秀咯咯笑道:「楊師姐說送給你當見面禮了。」實際是楊映雪問清了她和史應龍之間的關係,說是送給她當賀禮的,只是她不好在王難姑面前直說,便委婉了一下。
王難姑卻有些懷疑,心想這通犀地龍丸是無價之寶,應龍和楊映雪並無什麼關係,應該不會這麼大方的,難道是因為映秀的關係?她之前並未懷疑史應龍和程映秀的關係,這下有了疑心,便暗暗留意起來。程映秀又介紹了古墓派的來歷,史應龍和王難姑才知道楊映雪是神雕大俠楊過的後人,心裡倒有些肅然起敬,三人又在山亭內坐了一會兒,便重新出發,一路奔波,終於到了京城大都。
此處是元人皇帝之居,各小國各部族的使臣貢員,不計其數,街上行走的大多是黃發碧眼之輩。因為有種族等級歧視,平常漢人百姓除非必要,根本不敢出現在街道之上,三人為了避免麻煩,也扮成從西域而來的se目商人,在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
史應龍又找到丐幫分舵,對上暗號之後,瞭解了一些萬安寺的情況,便回轉西城,路上遇到一群人圍在一起觀看熱鬧,他湊上去一看,卻是一個蒙古人在毆打漢人。那漢人錦冠玉帶,似乎是富貴之家出身,躺在地上縮起身子苦苦哀求。史應龍從那人言語中已經聽得大概,卻是那蒙古人看上他的女兒,要帶回去當小妾,那人自然不願意,找了人前去說情,卻惹得那蒙古人發怒,在街上被撞個正著,便是一番拳腳招呼,還說當夜便要去接人。
元人律法規定,蒙人和漢人之間發生糾紛,蒙人打死漢人,只需罰銀,而漢人只要打傷蒙人,一律處死。而且,蒙人毆打漢人,漢人不能還擊,只能陳訴,因此那漢人始終不敢還手,只是哀求不斷。史應龍見他其情可憫,蒙古人又惡行惡狀,心下殺意頓生,悄悄一縷指風擊出,無聲無息打在蒙古人身上。不到片刻,那蒙古人便渾身無力,以為是打累,便罵咧咧走了,卻不知自己經脈被毀,兩個時辰之後便要渾身癱瘓,連說話也不能。
史應龍回到客棧,和兩女商量之後,決定當晚就去萬安寺查探,兩女武功不濟,只能留在客棧等候消息。晚飯之後,史應龍合眼養神,等到二更時分,便從窗中躍出,向萬安寺而去,遠遠見到寺後十三級寶塔,知道哪裡便是囚禁四大派的所在,便慢下身形,悄悄靠近。
那座塔上人影綽綽,守衛森嚴,每一層都有人不停來回走動巡查,史應龍潛伏在附近的民房之上,等候良久,竟然找不到機會靠近一步,正要離開,卻見第三層寶塔上亮起火光,有仈激ǔ人手執火把緩緩移動,一路往下,從寶塔正門出來。
史應龍眼力極佳,接著搖曳火光,已看清楚有十餘名黃袍男子,手中各執兵刃,押著一個身材高壯的中年漢子,正往寺後而去。那漢子偶爾回頭,史應龍看得明白,正是武青櫻的父親武烈,心中不禁一凜:「果然朱武連環莊的人也被趙敏那妖女抓來了,卻不知武姑娘有沒有落在她手裡。」
高塔周圍空無一物,塔上守衛森嚴無法靠近,但萬安寺後院長著密密麻麻的參天古樹,又沒有多少侍衛駐守,卻能夠潛入。史應龍便遠遠繞開高塔的監測範圍,從側面潛伏過去,趁著風聲搖動樹枝之時閃身上了大樹,小心翼翼的朝著寺後燈火明亮之處靠近。不多時來到一處大殿之外,聽到裡面響起武烈的呼喝之聲,史應龍便停了下來,見周圍沒有侍衛巡守,一個飛身上了殿頂,悄無聲息的揭開一片琉璃瓦,向下望去。
只見武烈正與一名身材魁梧的se目人拚鬥,他施展出家傳的鐵掌掌法,招式精奇巧妙,勝出對手甚多,只是他腳步虛浮,氣息不穩,似乎無法使出內力。那名se目人皮糙肉厚,根本不懼武烈的打擊,片刻後便逼得他以內力相較,一掌震將他飛出去.
殿中一名侍衛打扮的蒙古高手見戰鬥結束,便冷冷道:「武烈,你投不投降?」武烈哈哈笑道:「我雖然不肖,卻不敢稍忘先祖遺訓。」蒙古高手又問道:「你可願寫出自身所學武功招式?」武烈譏笑道:「我武家的功夫,若是被你們學會了,豈不是要害死更多的漢人?你不必問了,動手吧。」
蒙古高手冷哼一聲,揮揮手,便有人上前按住武烈,將他左手的無名指切了下來,又幫他敷藥、止血、裹傷。武烈甚為硬氣,任由他們折騰,卻一哼也沒哼,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史應龍在殿上看得仔細,這才發現他左手的尾指早已被切掉,想必這已經是第二次如此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