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瀾姐,你給我帶了什麼好消息?」史應龍把藍瀾迎入書房,剛才他在後面,並沒有留心聽藍瀾和馮國用說了什麼。
「應龍兄弟,你可真不老實,竟然把姐姐我瞞得死死的。」藍瀾沒有答話,反問道:「你老實說,漢子軍是不是你暗中培植的力量?」
「藍瀾姐何出此言?」史應龍心中訝異,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上次我來昆明路上還被漢子軍攔路打劫,要不是運氣好,恐怕已經埋屍荒野了。」
「恐怕那是你們在演戲吧?你看這是什麼?」藍瀾從袖子裡摸出弩矢,在他面前不斷晃動,咯咯笑了起來,讚道道:「嘖嘖,我說應龍兄弟你可真厲害,連失傳的諸葛連弩都能復原出來。」
「看來昨晚鐵血鏢師偷營時漏了底,被她注意到了。不過難姑和她關係密切,也不怕她會說出去。如今西南局勢明朗,要和麓川思氏聯手,還得展露出一些實力。」史應龍心裡打定主意,承認道:「不瞞藍瀾姐,漢子軍確實與鐵血鏢局大有聯繫。」
藍瀾笑吟吟道:「鐵血鏢局在西南處處開花,又有漢子軍這樣的強軍作暗手,我看你心志不小啊。有沒有興趣和麓川思氏結盟,聯手共抗暴元?」
史應龍笑道:「方纔正與方大哥、胡大哥他們商量此事,難道藍瀾姐的好消息就是此事?」
「不錯,我正是代表兄長思可法而來。麓川思氏也有意與鐵血鏢局結盟,但是有一個前提條件——兩家聯婚,你必須娶我思氏子女為妻。你放心,我思氏女子雖不敢自誇貌比天仙,但也有傾城之貌,至少也像姐姐我一樣美艷動人,絕不會虧待了你。」藍瀾用力挺了挺胸脯,激起一陣波濤洶湧。
「不可能,結盟可說,聯婚免談。」史應龍斷然拒絕,不說他已經有了意中人,就算他沒有意中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答應,他也知道漫天開價就地還錢的道理,太過痛快答應別人的條件,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地位。
「兩家合作,姻親關係不是比起一紙盟約更加可靠嗎?為什麼你這麼乾脆就拒絕了?」藍瀾盯著他的眼睛仔細觀察著。
「我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另娶他人為妻。」史應龍理直氣壯,毫不示弱。
「哼,是不是王難姑?論年紀論容貌論性情,我……思氏女子哪一點會比不上她,你就死死認定她了?」藍瀾有些不服氣,驀然起身,在書房裡走來走去。
史應龍聽到王難姑之名,心裡竟然有些慌亂。解釋道:「不是難姑,我心裡另有他人。」
藍瀾立刻反駁,冷笑道:「哼,你還想騙我。這幾天你們住在五毒教,兩人之間動作親密,眼中含情脈脈,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知道你們之間關係不一般。」
史應龍勉強辯解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難姑相依多年,感情之深非外人所能理解。」藍瀾瞇著眼睛,意味深長道:「哦,深到什麼程度?深到能包容她對你有所欺瞞嗎?」史應龍臉色一變,沉聲道:「藍瀾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你說自己酒量不佳,王難姑給你配瞭解酒丸,身上有沒有帶?」藍瀾把手伸到他面前,示意他拿出幾顆來。
史應龍搖頭道:「難姑不會害我的,就算解酒丸有問題,那也是為了我好。」
藍瀾氣道:「你就這麼死心眼?那好,我問你。你最近有沒有喝醉過?且不說你內功深厚,單是五寶蜜花酒你就喝了不少,酒量總該有所提高吧?」
史應龍想起最近經常喝的回春酒,胸腔一窒,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幾乎就要破胸而出。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內震撼之情,強自揮手道:「反正聯婚是不可能的,你先回去吧,我會親自去和思可法商談結盟之事。」
「哼!」藍瀾氣得直跺腳,手中的弩矢一甩,釘在牆上,擰身出了書房。守在走廊盡頭的馮國用和胡深兩人見她出來了,上前問道:「長公主,不知您與我家公子談得如何了?」
藍瀾悶悶道:「那只呆頭鵝說已經有了心上人,死活不肯與我麓川聯婚。」
「哦,竟然如此。」馮國用與胡深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史應龍的意中人是紀曉芙。鐵血鏢局初創時得到峨嵋派大力扶持,紀曉芙是峨嵋派下任掌門,人又端方嫻淑,很得鐵血鏢局眾人認可。
馮國用笑道:「長公主不必如此,我家公子是成大事的人,婚姻大事自然不可能輕易答應。請長公主輕移玉趾,先與在下二人仔細商量,到時候自有我們去說服公子。」
藍瀾眼珠子一轉,心想前朝太祖黃袍加身的故事我也知道,先搞定你屬下,到時候看你怎麼辦,挽嘴笑道:「那好,我們換個地方詳談。」三人離開鐵血鏢局,另尋他處細談。
「自從上次從毒龍洞回來,自己對難姑的感情就有了變化,難道自己對難姑真有非分之想?不,這是不可能的事,我只是太過依賴她了!可是為什麼藍瀾會這麼說?難道自己的行為真的那麼明顯?還有為什麼她說難姑對我也有意思?」最近一年以來,史應龍也發現自己對王難姑的感情有了變化,不再是單純的親近,裡面夾雜了不少情愛,尤其是近半年來,更覺得自己和她猶如一體,半步都離不得,只是他一心想要娶紀曉芙為妻,根本不敢往深處想。這份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感被藍瀾當面揪出,他腦子裡頓時一片混沌,心中惶惶不安,下意識的挪了挪位置,避開窗口的陽光,怔怔出神呆坐良久。
「難姑的解酒丸到底有沒有效?我的酒量到底是不是很淺?」史應龍又想起藍瀾說的解救丸,摸出一顆放在鼻前嗅了嗅,只能判斷出裡面含有甘草。他腦袋裡越來越亂,一咬牙根,去廚房提了一罈酒,回到後院房間,拍開封蓋後咕咚咕咚喝起來,轉眼間已經喝下小半壇。
史應龍越喝越快,片刻間把一罈酒喝完,臉上不見半點醉態,眼睛炯炯有神越發明亮,只覺渾身精力瀰漫,恨不得找個人來打上一架,亢奮之下展開身法,躍入院中演練掌法,動作之間隱隱帶有風雷之聲,比平時更添三分威勢,平時始終無法領會的疑難之處豁然貫通,九招掌法施展起來圓轉自如。
他心中舒暢之極,一聲長嘯沖天而起,恍若龍吟九天久久不散,手上掌法一變,使出這些年記下的各家武功,九巴掌的運勁技巧貫穿其中,隨心所欲,招式之間威力比原主人強上何止一倍,一時間院中風聲大作,氣勁暗漩。
王難姑聽到動靜,從西廂房內趕過來,踏入院門時幾乎站不住腳,又見史應龍全神浸入,意態自然,知道這是武功大成之兆,退到院外護法。良久後裡面風聲平息,她才進入院裡。
史應龍笑道:「難姑,我終於將九巴掌練到隨心所欲的境界了。」
「應龍,恭喜了。」王難姑一臉笑意,抽出懷中手帕,靠上去幫他抹汗,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酒味,不禁皺了皺眉頭,嗔道:「渾身酒味,怎麼又喝酒了。」
「傅大哥他們擊潰孛羅不花大軍,解了大理城之圍,我心裡高興,喝了點酒慶賀。」史應龍當然不敢說實話,慌忙中又加了一句:「我吃過解酒丸了。」
「那就好。」王難姑滿意地點點頭,手帕在史應龍額上柔柔拭擦著,胸前一對酥軟隨著動作輕輕搖動,身子從上往下形成一道誘人的曲線,看得人心裡癢癢,只想擁入懷中好好疼惜,史應龍心神搖動幾乎不能自持。
「藍瀾說的是對的,若我對難姑只有親近之情,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史應龍確認了自己的感情,他喝過酒後膽色大增,忍不住伸出左掌,貼上她細腰之上,微微往懷裡用力,著手處一片柔軟。王難姑身子自然而然往前傾了傾,幾乎就要貼在他身上,左手輕輕撐在他胸前,卻對自己腰上多了一隻大手視若無睹。
「好了,回房歇一下吧。」王難姑幫史應龍擦完汗,拉起他放在自己腰間的左手,挽著他往房間裡走去,一團酥軟緊緊貼在他臂上。兩人進入房間在桌邊坐下,王難姑笑吟吟的望著史應龍,眼裡滿是歡喜,部分為他武功大成高興,更多的卻是他把手放到自己腰上了.不管史應龍是不是故意的,她心裡都充滿甜蜜。
史應龍思潮翻湧難以平靜,不敢和王難姑對望,把頭轉向門口,見到馮國與胡深滿臉笑容走進來,連忙出門相迎,問道:「馮大哥、胡大哥,你們滿臉喜色,可有什麼好消息?」
胡深咳了一聲,手肘在馮國用腰間一支,將他推前一步。馮國用狠狠盯了胡深一眼,回頭笑道:「恭喜公子,屬下二人跟麓川長公主去見了思可法,在胡鏢頭大力爭取下,終於談好了兩方結盟之事。」胡深聽他把自己說成主力,忍不住給他腰間來了一記狠的,把他頂前了兩步。
史應龍喜道:「哦,不知道具體內容如何?」馮國用從袖子裡抽出兩卷黃綾奉上,史應龍接過黃綾仔細閱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