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機場的二號貴賓出口處,除了一兩個工作人員之外,周圍冷冷清清的幾乎沒有什麼人。有些目光從二樓偶爾掃過這裡,也是懷著好奇的心思,希望能不經意間看到某個大人物從這裡經過,回去引為一番談資。
今天這裡其實已經被使用過一次了,剛剛有一隊人從這裡匆匆而過,隊伍的核心似乎是個有點小帥的男人,臉有些嫩。這種機場臨時為某個人開闢特殊通道的例子不多,行經者的身份引起了廣泛的猜測,不少工作人員之間竊竊私語了沒多久,竟然被通知有第二批客人要從這裡經過。
如果說第一批客人還是私人飛機的乘客可以理解的話,第二批乘客只有兩個人,還是坐的大眾航班,就引發了更多的猜測。
這兩個經過貴賓出口的客人都是年輕女性,其中一個身材驕傲得像歐洲人,另一個則沒那麼誇張,戴著墨鏡讓人看不清楚真面目。只是從可以窺見的臉部輪廓來看,已經是完美得讓人可以心生嫉妒了。
兩人帶著簡單的行李,腳步匆匆地出了貴賓出口,還沒來得及在人群中藏好自己,已經有一個和善的中年人走過來跟兩人自來熟地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見了,兩位美女。」
兩個年輕女性中,那個身材火爆得不像亞洲人的反應極快,腳步一錯就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手中的拳頭已經朝著對方揚起。
所有的動作都快而間接,來去匆匆的人群中竟無人發覺。
中年男人眉頭一皺,有點慌張地身體一偏,努力避開了這一拳。
「等等,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又不是那些糟糕的歐洲人。」
戴著墨鏡的女孩揮揮手,讓身材火爆的女伴後退一步,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問道:「之前的事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中年男人有點愁苦地看了一眼那個身材火爆的女郎,好像很畏懼對方一樣,委委屈屈地說:「說是結束了,其實你跟auu的合作不是剛開始嗎?」
年輕女孩反問道:「我跟auu合作又如何?這件事又不是跟亞洲各國政府沒有關係,大家都得利的事罷了。郭局長,這是你職權範圍之外吧?」
被年輕女孩反問的郭怒依舊愁眉苦臉地說道:「這我當然知道……不過蘇小姐,這次你要參加楊家的家宴,有很多美國方面的人過來,我也是職責所在。」
蘇小輕一臉的無所謂:「我跟美**方關係還不錯,你想借題發揮嗎?」
郭怒無奈道:「當然不是……不過屁股決定腦袋,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蘇小輕看了一眼機場出口的自動門,一邊信步向前走一邊問道,「你送我們過去?」
「求之不得。」郭怒一臉給人打工的可憐相,快步跑到門口,「據我所知,如今你們的項目一開動,已經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蘇小輕點頭:「傳統航空業肯定不高興,早就預想到了。」
「所以我也好奇。」郭怒誠懇地說道,「這樣的麻煩,其實比auu帶來的麻煩更大吧?」
「深空項目本身就是個互相調節的過程,影響行業格局是遲早的事。」蘇小輕冷靜地說道,「歐洲航空公司的反應還比較平淡,他們的很多資源可以整合,本身也可以跟著調整。真正不甘心的,都是已經被甩在身後的失敗者。」
郭怒慇勤地帶著蘇小輕和歐拉上了一輛改裝的奧迪,坐到前面駕駛位上,親自發動汽車。
「其實我聽說中東人已經多次想要聯絡你了,你的材料革新也足以改變能源界的格局,他們很憂慮?」
蘇小輕笑著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中東人已經開始考慮暗殺我的可能性了,你信嗎?」
「我當然信。」郭怒誠懇得完全不像一個安全部門的管理者,「如果我聽說咱們國家有這麼一個對立的存在,也會想到這種一了百了的辦法。」
蘇小輕無所謂地「哦」了一聲,就像是說今天晚上吃什麼一樣隨口說道:「如果我死了,我會讓全世界陪葬。」
縱然是平時裝得再老實巴交,郭怒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乍一聽蘇小輕這麼說,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回頭驚恐地看了一眼蘇小輕。
根據郭怒對蘇小輕的瞭解,她這話說得應該是沒有什麼水分。
真是年輕啊……郭怒在心中感慨著,能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來,而且也敢於在自己的行為中貫徹這種思想,蘇小輕的堅定比她所表現出的強大更可怕。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促成了這種性格,郭怒很想知道,可惜關於蘇小輕的資料真的很少,他們所掌握的內容少得可憐。
最重要的是,蘇小輕對情報的敏感程度遠超任何人,哪怕是輕微的調查都會得到相應的警告。最開始打算調查蘇小輕的幾個人已經破壞掉好幾次本應互惠互利的合作了,否則接觸蘇小輕這等美差也輪不到郭怒頭上來。
對這位祖宗郭怒可是真心努力地伺候著,不敢玩半點心思。郭怒閱讀過之前關於蘇小輕的行為報告,把她定位成一個敏感、強大且擁有極強主動權意願的人。
面對這樣的人,郭局長平時那種坦誠又和善的態度顯然是最適合不做的。加上處理歐洲來的一批搗蛋鬼,他終於成功跟蘇小輕對接上。
只是這位美女似乎對自己這邊的興趣不大啊……好吧,郭怒也知道自己不帥又無趣,肯定無法引起美女的興趣。但蘇小輕對自己所掌握的部門應該多少有些興趣才是,如今的許多細節卻證明了蘇小輕在信息的搜集工作上遠勝於自己,僅僅是這一點就讓郭怒覺得羞愧不已。
不是那種虛情假意的羞愧,是真不好意思啊……自己是拿經費搞專業情報工作的,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姑娘,情何以堪嘛……
「蘇小姐,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也覺得不好笑。」蘇小輕聳肩,好像對自己之前所說的話全無感覺一樣,「你這牌子的車不能闖紅燈?」
郭怒被憋得差點內傷:「能……真的有那麼著急嗎?」
「見蘇亦凡總比跟你聊這些事有趣。」蘇小輕漫不經心地打擊郭怒,「你不就是擔心有人會鬧事嗎?如果你不喜歡,大可以用國家安全名義阻止這次生日宴。」
郭怒心說我就算真的想這麼做,至少也得經過您同意啊。不過這種話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的,他只能繼續委屈地解釋道:「其實我還是擔心美國人暗中對你做些什麼,他們之前的小動作也不少,你都注意到了吧?」
「軍方內部有分歧,這種事免不了會有。」蘇小輕平靜地說,「中東的問題也不大,我會延後新能源方面的研發。以目前的石墨烯和其他材料產量而言,想要達成能源革新還太遙遠。中東人腦內小劇場一下殺死我的可能性就算了,他們最後會知道需要能源革新的代價,然後相信沒有人願意主動做這件事。」
郭怒歎了口氣:「因為您要參加楊家的宴會,有很多人都來了,就是為了跟您接觸一下,這您知道吧?」
「我知道。」蘇小輕說,「所以你看,我至少帶了一個能保護我的人。」
郭怒臉上的愁苦勁兒又上來了。
「姑奶奶……我安排了差不多一百多人保護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蘇小輕依舊平靜,「放心吧,沒有人敢下手,至少目前沒人敢下手。」
「現在的瘋子可不少。」郭怒依舊不願意相信蘇小輕的自信,「你想想那個艾伯特。」
蘇小輕笑了笑:「他的下場你也知道吧?」
「auu拋棄他是因為利益。」郭怒誠懇地說道,「只要利益足夠,他還是能回到他發揮作用的地方。」
「我留著他也僅僅是因為我還不希望他死得那麼痛快。」蘇小輕有點冷漠地說,「你希望一秒鐘後聽到艾伯特的死訊?」
「……算了,我還是希望他多受一些折磨,將來也許還能從他那裡多知道一些。」
蘇小輕攤手,她知道郭怒能從後視鏡裡看到自己的動作:「所以我總結一下吧,目前最麻煩的可能還是航空公司之間無法達成一致。這個問題近在眼前,你們有好的辦法解決?」
郭怒無奈地笑了笑:「要不然讓咱們的集團公司去歐洲收購一番?」
「也是個好辦法,不過歐洲人自己內部都擺不平,會允許外來資本進入?」蘇小輕指出了這種荒謬想法中最難的部分,「你們關心美國人的動向是對的,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名義上還是美國公民,你們也信不著我對吧?」
「…………」
這話郭怒還真的無法回答了,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樣。
「所以順其自然吧。」蘇小輕用她一貫的輕鬆口吻說道,「其實對你們來說,無論哪種結果,獲利最多的就是最好結果。不用你們來努力分化我跟美**方的關係,我本來也不太喜歡他們。」
「…………」
郭怒覺得自己的確是不應該出現,蘇小輕早就看透了一切。
「開快點。」蘇小輕又催促道,「跟你說這些真無聊,你能理解我吧?」
郭怒很想說不能理解,但他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