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程水馨和楊冰冰,蘇小輕的思維顯然要更縝密,她先試著給蘇亦凡的老電話打了個電話,發現是關機狀態。
那個電話現在基本上處於停用狀態,考試之後這幾天蘇亦凡因為沒有別的事,基本上出門只帶一個電話。非智能機就算電池再強悍,放著放著總是會沒電的。
另一台新買的3gs也打不通,提示關機。
兩條路都走不通之後,蘇小輕開始追查蘇亦凡的電話,然後她發現蘇亦凡的手機在哪裡自己已經追查不到了。
按照美國科技公司的尿性程度,手機就算關機也沒用,依然能準確定位。蘇小輕幾乎是第一時間直接調用了定位系統,卻發現蘇亦凡那部蘋果手機好像消失掉了一樣,竟然無從搜索。
這樣的結果讓蘇小輕大感意外,她一個人坐在空寂無人的辦公室裡看了一眼外面燈火初上的城市,開始調出蘇亦凡的通話記錄。
這種程度的加密對蘇小輕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她查到蘇亦凡最後的通話是跟程水馨離開咖啡吧時,這麼多個小時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種心頭微慌的感覺湧上來,蘇小輕有點心亂地開始追蹤蘇亦凡離開咖啡吧後的攝像頭,包括蘇亦凡家附近的停車場的監控。
一系列的鏡頭連續捕捉非常迅速,無數個重疊的畫面在頭頂的顯示屏上快速閃過,蘇小輕描述下的服裝和相貌匹配在質量普遍不高的低畫質攝像頭裡依然可以找到一部分,蘇亦凡出現的最後畫面就是跟程水馨告別。
然後整個濱海市的大部分攝像頭就像被人用某種力量徹底洗劫過一樣,找不到任何幾個小時前的記錄。
情況很不妙。
蘇小輕咬著嘴唇,心中很篤定有什麼事發生在蘇亦凡身上了,她猶豫了一下,打開右手邊的扶手按鈕。
密碼輸入的過程非常複雜,蘇小輕完成密碼輸入用了至少三十秒,她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能破解這組密碼。
完全輸入之後,蘇小輕頭頂的屏幕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那些平鋪在巨大顯示屏上的畫面紛紛交錯抖動,自動分組形成一列一列。
蘇小輕對著空中做了一個手勢,然後許多鏡頭就被刪除了,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圖形化的界面。
在那些界面上有著不同的標注,基本上都是一些英文縮寫,其中auu赫然在其中。
打開這個界面之後,蘇小輕又隔空點開了剛才搜索過的城市地圖,整個濱海市的監控立刻像顯示瘟疫災情的紅點一樣鋪陳開。
蘇小輕再輸入一個動作,剛才畫面消失的紅點開始自動變色,這個城市一半的監控攝像頭標注變成了灰色。
倒吸了一口冷氣,蘇小輕知道事情似乎有些嚴重了。
目光首先停留在那個auu的文件夾上,蘇小輕的手指動了動,那個文件夾被打開。
auu的網絡防禦自從上一次被蘇小輕攻陷之後,防火牆加強了至少數倍的模樣,這一次攻陷auu的防火牆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但蘇小輕知道,這一次肯定不是一個小時攻陷後大家各自沉默的狀態了,一旦自己做出激烈行為,auu就算撕破臉恐怕也不會繼續跟自己保持平衡。
面對auu的全力施為,蘇小輕仔細想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的勝算可能更大一些。
既然這樣,那就不怕真的撕破臉。蘇小輕輕點空中,正要執行入侵,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先暫停了手頭的動作,給蘇亦凡家裡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是蘇慎,一般這時候他都在書房看東西,偶爾還寫幾個字。
接到蘇小輕的電話,蘇慎覺得有些奇怪:「咦,蘇亦凡沒跟你說嗎?」
聽到蘇慎的反問,蘇小輕心中始終懸著的那顆心終於沒那麼沉重:「沒有啊,他去哪裡了?」
「蘇亦凡跟他的一個同學去了長生島那邊旅遊,說是過幾天回來。」蘇慎說,「他電話好像壞了,他同學的父親打電話過來告訴我的。」
蘇小輕強忍住心中的激動,問道:「能給我那個同學父親的電話號嗎?我打過去問問。」
蘇慎自無不可,翻出電話號告訴了蘇小輕。事實上蘇小輕本以為對方會用比較隱蔽的方式給蘇慎打電話,沒想到居然這麼老土。
有蹤跡可以追尋就好辦,現在蘇小輕只能祈禱蘇亦凡暫暫時沒事,剛才的一番追查已經證明這不是誤會,肯定有某些人帶走了蘇亦凡。
蘇慎報了個號碼,蘇小輕幾乎第一時間輸入信息庫查詢,瞬間拿到結果。
是一個什麼地方海產品公司高管的電話,那個叫王闖的人名後面備註是「長生島海產品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助理」,聽上去很高大洋的感覺。
蘇小輕再輸入公司名稱,得到的結果很明顯,這是一家表面上**,實際屬於蔡家的公司。
「搞重工的居然也買海產品?」蘇小輕吐槽了一句,以平復自己現在飛快的心跳,迅速直接撥通了蔡亞東的電話。
不同於那些在自己地方上聲名顯赫的小型富豪,蔡亞東絕對是真正躋身到能影響一方經濟大佬行列的後背之一——比他更有影響力的,通常沒他這麼年輕,比他年輕還有錢的,通常都是富二代被長輩轉移資產所致。
蔡亞東的資產不算富豪裡多的,但在整個行業內的重要性絕對能撐得起蔡家這個名號。
這種個人資產隨便一個小數字變動已經足夠普通人奮鬥一生的富豪往往都有很多怪癖,蔡亞東也不例外,他有個習慣就是要在室外喝茶。
無論冬夏,都在室外喝茶。
哪怕是數九寒冬的時候,蔡亞東也會在自己別墅的陽台上擺一壺茶,加熱器才一應俱全但就是要這麼個露天的場地,任誰勸也不管用。
這習慣其實有些粗鄙,但既然是蔡亞東的毛病,大家也都忍了。
其實蔡亞東是喜歡用這種沒人陪自己玩的環境想問題,但凡遇到一些難以抉擇的問題,他都會一個人在陽台上擺茶盤自己喝茶,誰也不喊。
有錢到了極致,孤獨往往是難免的。
蘇小輕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蔡亞東正在一個人喝茶,他背後是陽台玻璃門,隔著玻璃門有幾個人在看著他。
蔡琰還在房間裡休息,蔡亞東已經下了死命令不許蔡琰再出門。
想起今天的事蔡亞東就心有餘悸,當初蔡琰說動了老爺子,孤身一人去濱海找蘇亦凡,蔡亞東心裡絕對是反對的。
無論蔡家這盤棋有多大,蔡亞東也不想用女兒的未來做代價。萬一那個蘇亦凡是個人面獸心的壞小子,蔡琰吃了虧,他老蔡不僅丟人現眼,更會抓狂到生吞活剝的那小子。
反倒是蔡琰倔強得要死,非要自己去會一會那個蘇亦凡。蔡亞東安排了人去保護蔡琰,三番兩次被蔡琰威脅又恐嚇地趕走了,否則也不會發生今天這件事。
想到這些,就算是久經商場的蔡亞東也免不了一陣鬱悶。畢竟在商場上你的敵人永遠有道理可以講,進退攻守總有個行跡可循,而自己的女兒反倒沒法說任何道理。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蔡琰說動了老爺子,這讓蔡亞東徹底沒辦法發表意見了。
喝光了杯中茶,蔡亞東還在仔細篩想今天發生的一切。當自己得知蔡琰遇襲並讓人趕到現場之後,整個地區立即被封鎖了。
昏迷的蔡琰和六具屍體在一起,蔡亞東還能記得跟自己匯報情況時,自己幾欲有犯心臟病的衝動。
萬幸的是蔡琰只是昏迷,身上沒有什麼皮外傷,一看就知道只是被安全氣囊撞了一下。
兩輛奔馳商務和一輛悍馬留在原地,加上蔡琰的法拉利總計價值也算不菲。在場的六具屍體裡有人被爆頭,有人被子彈穿胸,死狀各種慘不忍睹。就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蔡亞東知道詳情後也是震驚萬分,他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
蔡琰醒了之後仍有眩暈後遺症,蔡亞東讓自己妻子去問了她幾句,也問不出什麼詳情。只能先打了一通電話,把眼下死的六個人情況摸清楚。
眾生平等這種話終究只是用來騙小孩子的,有錢人能享受的特權永遠更多一些。蔡亞東極力阻止了整件事的擴散,他必須壓下這件事,因為他知道有件事比自己女兒遇襲更可怕。
——那個蘇亦凡失蹤了!
從蔡琰斷斷續續的講述中蔡亞東知道了若非蘇亦凡,自己女兒可能在鬧市區就被人抓走了。現在蘇亦凡行蹤成謎,蔡亞東都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麼解決。
針對那三輛車和幾具屍體的調查剛剛展開,不會立即有結果。蔡亞東只能讓自己一個下屬公司的助理編了個胡扯的理由先安撫住蘇亦凡父母,自己再想辦法尋找蘇亦凡的下落。
沒想到那個電話才打過沒多久,蔡亞東還沒喝完茶想好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一個從未見過的電話號碼已經殺到。
看著放在茶盤旁不斷跳動的手機,蔡亞東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
能讓蔡亞東猶豫的事真心不多,現在這是一件。
電話那邊蘇小輕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平時的慵懶和無所謂,也不歡樂明快,而是帶著一股寒意。
「你那個寶貝女兒惹的好麻煩!姓蔡的,你是不是想家破人亡?!」
聽到這樣惡狠狠的問候,蔡亞東就算涵養再好,也覺得頭皮發麻,幾乎想怒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