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火光還未散去。龍乾等人基本都穩住了傷勢,闞明和廖揚也自帶了一些療傷丹藥,吃下去後,調息一番後身體也就能夠行動了。龍乾也給了龍謁幾顆鳳果丹,比起他們兩個的要好的多,至少算是一品中級的丹藥,效果自然好一些。元靈之氣沿著經脈,幾番運轉,順利的穩固了下來。看著龍謁面色漸漸紅潤的起來,龍蕭也是欣喜,說明父親傷勢好轉。
「吼~」
演武場方向的魔獸再次吼了起來,似乎夾雜著一絲痛苦之色。
「那是……哈哈……龍科回來了,他親自出手,挺有看頭的。」
龍乾看向演武場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那可是龍氏家族中天元境的強者啊!」龍謁聽聞也是一頓:元境後期的天元境,比地元境可厲害多了,真沒想到這些年,那小子不負眾望,修煉天賦比我當年也不遑多讓。
偌大的演武場,夜光獸被煙花光束吸引過來。夜光獸喜光,對光很敏感。龍氏家族的人早就在準備了,等浩政來時就差不多可以開始了。不管如何,把魔獸引到演武場是一個明智之舉,如果讓它闖入小鎮,三階魔獸是沒有靈智的,又是嗜殺的主,那會是一場血腥的殺戮。
龍謁他們來時,場地的幾根石柱已經倒塌。在夜光中,一根石柱上站著一個人,巋然不動,衣袍獵獵,身形挺拔。
在不遠處有一些人頭攢動,顯然是許多武堂的弟子也來看這樣一場戰鬥。三階魔獸和天元境強者的戰鬥,在鳳鳴鎮可不是很多見的,至少百年來也就今晚一次。主要原因是北嵐山的魔獸很少主動來惹人的,而且山中三階以上的魔獸數量很少,山下又有禁衛軍守著,幾乎沒有魔獸侵擾過鳳鳴鎮。
夜光獸的眼中掠過一抹血腥寒意,前幾次的火球攻擊,都被輕描淡寫的解決,連他衣服都碰不到,此人是個高手,至少它自己沒有任何把握贏他。
只是吼聲連連,又一個元靈火球噴射而出。
龍科冷哼一聲,右手一掌推出,只見夜幕中一隻巨大的手掌幻化而出,硬碰火球。
「崩~」火球爆了。那巨掌的去勢不減,狠狠印在了夜光獸的身上。
「吼~」又是一陣痛苦的哀嚎,魔獸有些心悸了,想趁機逃走。
就在大家都看出魔獸的意圖時,石柱上的龍科身形爆射而出,像一道流光射向魔獸。夜光獸感受到後面的壓迫感,一種死亡的威脅在臨近。
「吼~」
悲恫的吼聲震天,之後時間似乎就這樣靜止了,全部人看著這個場面,很安靜。龍科在不遠處的地方,面對著魔獸。手中一柄劍,元靈波動還未平息,一種光芒照得眼睛都睜不開。魔獸血眼離得光似乎熄滅了,在夜色中一動不動,不久就在所有人的眼中轟然倒下,三階魔獸夜光獸被一劍抹殺了。龍科出劍之快,至少這裡的人沒有誰能看得清楚。
沉寂了一晌,武堂的弟子皆是歡呼不已,他們的堂主既然是這樣了不得的強者。
龍科也不管魔獸,逕自來到龍謁等人所在的地方。一直看著幾個人,一臉肅穆。眾人心頭一凜,「龍乾哥、龍謁哥,近來可好?」龍科旋即笑著問道。
「還好。沒你小子風光就是了。」他也難得開起了玩笑,「元龍掌,是家族中唯一的高級中階武技,在你手裡的威力堪比大長老,不簡單啊。」
龍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還沒到三十歲就達到天元境,在家族中可稱之為天才了。這些年來家族看重他,重點培養他,本來這些待遇龍謁也是可以擁有的,無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命運就是經常捉弄人。
「我們三個人龍科年紀最輕,如今卻已經是修為最高的一個,資質不一般吶!」龍乾也是歎道。
此時的演武場已經沸騰了一般,龍乾和龍謁皆是正色,因為幾道人影緩緩走來,在他們身上也能感受到強者的氣息。
「拜見族長,」幾乎此刻圍過來的武堂弟子們都是異口同聲的叫道。
龍謁明顯不自然,身子也是微抖,扶著他的龍蕭看著自己的父親,他知道父親為何會如此。當年的事根本無法釋然,是愧疚在作怪,還是以一個罪人的身份承擔著一切。
龍科等人也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三弟,科兒是你的孩子,這等修為足以在年輕一輩中脫穎而出!」
族長龍天說完旋即又問道:「咦?這柄劍……是五品中級天器!」他的眼光可謂獨到,能那麼乾脆利落的一劍刺穿三階魔獸鱗甲的武器至少四品中級天器。
「大伯好眼力,正是五品中級天器『天涯劍』,乃是墨城學院雪野師尊所贈。」龍科拱手作揖道。
眾人到是雙眼泛光,一臉的羨慕。整個家族也就龍天有一柄五品中級天器「大龍劍」,龍科的師尊出手可謂大方。當然,天底下哪個師尊對有潛力弟子會吝嗇,都是全力培養的。
「原來是雪野大師,墨城有數的強者之一。」龍乾知道這些年龍科在墨城學院,可並不知道他拜師雪野。
不只是龍乾,知道墨城雪野大師的人都為之驚歎。龍謁也是為之動容,想到:龍科機緣不淺,能得到雪野大師指導,修為可謂一日千里,他的實力提升也不足為奇了。
雪野是墨城學院的五大長老之首,修為應該就是天人境巔峰。在墨城也唯有墨城城主方翀、拜月閣閣主宮嵐、天心門門主雲姑能和他一比,這四人在墨城各有一方勢力。墨城學院最為特殊,每年會招收一些資質不錯的學生,而畢業的學生大多走入城主府的勢力當中,也有一些加入兩個地方幫派。
龍天自知也不如雪野大師,多少年了一直停留在武宗境巔峰,就是無法觸摸到那突破的障壁。龍科能得到他的指導,加上龍科天資不錯,真是前途無量。
「好,大家都散了吧!」
龍天對著那些武堂弟子吩咐了一聲,隨即轉身看了龍謁和龍蕭一眼,眼神有些複雜,然後才對著龍乾笑道:「乾兒,做得不錯,禁衛軍的實力不可估量。」
龍乾看了龍謁一眼,想說點什麼,龍天卻一揚手說道:「好了,先**裡,天色不早。」大家無不稱是,龍乾也是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
龍謁臉上也沒什麼變化,可能是夜黑看不出來,此刻他完全鎮定下來了,只是默默的站在那裡。龍蕭這個時候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父親。
龍天等人邁出了幾步,他卻又再次停了下來,眾人的腳步也是跟著一頓。
「龍謁,帶著蕭兒到家族祠堂…等我…」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龍乾眼中更是略有喜色。
「是,族長。」龍謁聽聞一愣,隨後又聲音微弱的應道。
夜色中就剩下父子倆,龍蕭依舊扶著龍謁前進著。繞過演武場,朝著一座祠堂前進,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只是走著。身後的夜越來越深,前方燈光漸漸透亮。
走進祠堂,一個靈牌上下擺放著。供奉著歷代先祖,這個是一個安靜肅然的地方,讓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前面有兩個蒲團,龍謁輕輕的跪下,「蕭兒,你也跪下吧!」此處供奉的都是龍氏家族的列祖列宗,以及一些受人敬仰的家族英雄和了不起的家族前輩。
龍蕭點了點頭,就跪在了另一個蒲團上。倆父子就這樣跪著,外面的夜靜的可怕,祠堂裡的燈火卻亮如白晝。
兩人就這樣跪著,祠堂是那樣的平靜,與外界的喧囂相比,也是一方淨土了。
一道身影在燈光下慢慢走近他們,正是龍氏家族族長龍天。他也抬頭看著那些靈牌良久。
「謁兒,你還怪我嘛?」龍天輕歎一聲,終於開口了。
龍謁全身顫抖了幾下,看著龍天,他緩緩站了起來,兩人就這樣一直相對而視,氣氛變得比較莫名。龍蕭也感覺到了,所以盡量屏住呼吸,等待著什麼。
「大伯,我……我從來沒有怪過您,到是我自己,這十年來渾渾噩噩,辜負了家族的期望……」龍謁的聲音哽咽之中帶著一股宣洩之感,慚愧之中也蘊含著一縷委屈。十年前若不是為了龍蕭,估計他的一生也會就此荒廢,甚至隨玉琴而去了。
「當年我的確有些震怒,你是二弟的孩子,同輩當中,天賦最是卓越,也唯有科兒和乾兒競逐一二……你自暴自棄,什麼都不管不顧,我這個族長顧全面子……一念之差,也害苦了你啊謁兒……」龍天儼然像一個慈父般說著往日對龍謁的虧欠,「都十年了,什麼恩怨都可以化解了。你是二弟的孩子,他為家族而死,位列英雄靈中,這十年沒有好好照顧你們,實屬不該……」他腦海中回憶著一段往事,訴說著。
「大伯,謁兒愧對您和父親,也愧對家族和龍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此事作罷,這十年苦了你,還有蕭兒。」龍天說著便走向龍蕭,將他摟在懷裡。
「大爺爺。」龍蕭也是乖巧的叫了一聲。
「哈哈~~乖孩子。」龍天也是舒心一笑,此事已了,他心中多年的鬱結抹除掉了,自然是高興,「謁兒,回到族內吧!你修煉一途算是難有成就了,可你天資聰穎,管理族內的生意一定不成問題。」龍天也是道出了實情,被人強行減去三成修為,那是要大傷元氣的,沒有天大的機緣,很難在修為上有所突破。
「也只能如此了。」龍謁看了龍蕭一眼,也是坦然的說道。
家族祠堂的火光依舊,涼風習習的夜色中,一輪圓月高懸,寂靜的時間在流淌。天地間安靜祥和的樣子,給人以觸動。許多人都進入了夢想,也有許多人醒與不醒之間徘徊。三千煩惱絲,根根催人老。
翌日,龍天就宣佈在鎮上的一些產業由龍謁來管理,這些產業他還算熟悉,當年也打理過一些。其中不乏老夥計,知道龍謁回來管理,也是很高興。其實要維持一個家族必須有一定的錢財投入,而置辦一些產業和找尋生財之道那就是家族首領們的職責。龍氏在鳳鳴鎮的產業也算龐大,至少比其他的氏族要多。鳳鳴鎮有三大氏族,除了西邊的龍氏一族,還有南邊的葉氏一族,以及東邊的凌氏一族。而凌氏一族乃是世襲鎮長家族,墨城的官方氏族,扎根很久,強大自然毋庸置疑,勝其它兩族一籌,龍氏和葉氏則平分秋色。多年來在凌氏一族的調劑之下,鳳鳴鎮相安無事,三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激發。
龍乾和龍科也是一臉笑容。三個人又像以前一樣聚在一起,喝些酒,聊些往事。所謂物是人非,龍乾和龍謁皆是奔不惑之年的人,而龍科比他們要年輕將近十歲。年輕就是本錢,龍科修為也是很高,天賦也好,前途無量。
這一敘就是一天,如今龍謁回來了,三兄弟大醉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