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後兩撥盜賊都是趁夜搶劫殺人來的,不過他們之間的獵殺目標卻不相同。
後一撥盜賊獵殺的目標卻是此時正在激戰殺戮的前撥盜賊的漏網之魚,他們朝著漏網的幾戶名副其實地真正大家族而去。
很顯然,這後出現的盜賊比前番現身的盜賊更加大膽,而且胃口也大得嚇人。畢竟能被第一撥盜賊故意漏掉的幾戶大家族的身份和地位,可是非同小可,其家世和底蘊極厚,現在各家仍有不少家族子弟在朝中任要職,而且各家的家底都相當殷實。故而,第一撥現身的盜賊不敢打這幾家的主意,可是後來的盜賊卻是直朝這幾戶大家族而去,而且他們此行人數並不是很多。不過既然他們敢來觸碰這幾家的虎鬚,自然是有所自持的,否則只有傻子才會去白白送死呢。
「噗噗噗!」
在晉陽城最大的家族王氏府邸內,連續不斷地低沉的利器穿透**之聲接連悶聲響起,可是卻沒有被王家的家丁和護院們發現。由此可見這股蓄謀而來的盜賊,身手著實了得,行動聲響極小,殺人手法嫻熟,而且出手極為凌厲、一擊致命,乾淨利落的同時還能不被察覺。
晉陽城王家是并州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王家的家族子弟遍佈整個并州各郡縣,而且官職都不小,家族勢力極其龐大。此外,出身於王家的旁系子弟在大漢其它各州任職之人也不在少數,其中不乏位高權重的家族傑出人才。故此,歷任的并州刺史和各郡郡守若是得不到王家的支持,便很難在并州及各郡立足,而即便是這些外來的官員憑借自身的能力暫時保住了官職,此後也很難有所作為,最後不得不灰頭土臉地外調到其它州郡任職。所以,與其說王家是并州第一大家族,不如說是并州第一惡霸,實實在在的并州無冕之王。
與此同時,王家之富庶也令人歎為觀止。王家在并州各大郡縣都有為數眾多的良田和商舖,為其耕作的佃農、僕從和侍婢之總數達上萬人之巨,而這些人都是王家的私有奴僕和婢女,生死皆掌握在王氏族人的一念之間。
僅就晉陽城內王家主宅而言,其名下擁有的家僕奴婢和佃農就多達五千人之數,其中婢女和家丁護院的數目就有千餘人,兩者各佔一半。晉陽城內有四成左右的商舖是王家名下的產業,而且都是最掙錢的行當,可謂是ri進萬金哪!王家府院佔地上萬畝是全晉陽城佔地面積最大的府邸,院內大小花園十餘個,亭台、水榭和閣樓無數,這些就佔了府邸七成的面積;主房樓閣有房間千餘間,而且裝飾極盡奢華,別院和家僕屋舍也多達上千間。
因此,如果說并州乃百戰之後大漢有名的貧瘠州郡的話,那麼王氏一族所擁有的財富之巨便足以堪比整個州郡十年的賦稅總和,乃至更多。
就因為并州王家樹大根深、勢力龐大無比,所以貪婪如董卓之輩也不敢打王家的主意。董卓在任期間還刻意地與王家交好,甚至他還被王家嫡長子當眾羞辱過,可是即便如此,他還得忍氣吞聲地結交王家,和顏悅色地面對王家之人。
而匈奴中郎將李羿更是從未被王家人放在眼裡。不過李羿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在并州之內的聲威卻不小,故而晉陽城王家與他沒有任何交集,偶爾見面也僅僅是點頭之交,如同楚河漢界一般涇渭分明。
儘管晉陽王家家世如此龐大,但是仍舊有人敢於在董卓離任前夜上門搶殺劫掠。而且來人還不在少數,一夥人數達三百五十人之眾的盜賊悄無聲息地摸進了王家府院之內。並且,他們在翻身入院之時便抹殺了上百名王家護院,繼而攻殺進了王府內院。
時間已至丑時(即凌晨1點至3點之間)。
此時晉陽城內火光沖天,殺戮聲和慘叫聲傳遍大街小巷。全城百姓紛紛躲在家中緊閉門窗,他們不敢點燈,也不敢露頭觀看外面的情況;只能躲在家裡自以為最安全的地方,顫慄不安地在黑暗之中睜著眼睛期盼著外面的殺戮盡快結束。
匈奴中郎將李羿府邸。
時間雖然已至深夜丑時,可是府內卻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地忙碌個不停。不過李羿府上的家丁和侍女們並沒有被外面喧囂的殺戮和慘叫聲嚇到,相反他們很鎮定,忙碌卻不慌亂,有條不紊地做著份內的事情。
而此時的將府議事廳內,李羿麾下的一干文臣武將悉數到齊了,唯獨主位上仍舊空著無人落座。故而,眾人只能等待主公李羿的出現,否則即便是田豐、戲忠和郭嘉等人焦急萬分的模樣也於事無補,因為沒有李羿的將令全軍一兵一卒也調動不了。
「呵呵呵!讓諸位久等了,我來遲了一步。哎,喝酒誤事啊,今晚董卓那廝拚命地給我灌酒,這才睡著沒多大一會兒,你們又來了。」
就在眾人等了一刻鐘之際,李羿打著呵欠睡眼朦朧地從內院走了出來,邊走邊說道。
說著話的功夫,他已經到主位上坐下了。隨即,在眾人禮畢之後,他瞇著眼睛微笑如昔地說道:「好了,大家深夜來此必有要事。現在我們開始議事吧···嗯?這三更半夜的外面怎麼如此喧鬧?李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不用看了,主公,外面此時正在激烈廝殺呢!半個時辰前,城內就喊殺聲一片了,我就是那個時候被驚醒的。隨之我就派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剛剛探馬才回來還沒來得及詢問呢。諸位大人來到府上後我正準備叫醒您呢,沒想到你就起來了。」站在李羿身後的李屠,聽到李羿的問話後瞬間答道。
李屠的話剛一說完,堂下的田豐便起身說道:「主公,趕緊派兵出營鎮壓盜賊吧,外面時時刻刻都在死人,刻不容緩哪!」
「嗯?什麼?盜賊竟然如此猖狂,搶劫都搶到晉陽城裡來了?豈有此理!眾將聽令,立即調集兵馬出兵剿賊!」李羿聽了田豐的話後,頓時劍眉緊皺,怒聲命令道。
「呃!咳、咳、咳,主公,這個···」白哲聽了李羿的命令後,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他猶豫不覺地不知從何說起。
李羿見白哲說話吞吞吐吐的,便問道:「伯明,你怎沒了,生病了嗎?讓你去調兵,你怎麼紋絲不動啊?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白哲聞言後,連忙說道:「稟主公,目前咱們軍中已經無兵可調了,所以方才您的命令讓屬下不知如何回答呀!」
「什麼?無兵可調?」白哲的話一說出口,頓時大堂之中一片驚呼疑問之聲。其中以田豐、戲忠和郭嘉等人最為吃驚,而武將們則是相對鎮定多了,顯然他們早就知曉此事。
李羿聞言後,神情一變,沉思了片刻,隨之對白哲問道:「無兵可調?最近這段時間裡,我就讓你派過一次兵,回五原郡剿賊嗎。現在怎麼會無兵可調了呢?伯明,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哲聽言後,鎮定地說道:「稟主公,我們原本開進晉陽城的兵馬是三個騎兵營,共計一萬五千名騎兵。主公你在洛陽未回來之前,我軍與董卓軍摩擦過多次,有數百名將士受傷,所以屬下就派了兩千騎兵將他們送回五原軍醫治了。隨後,先後有數撥從中原過來的流民和張屠、蒲元前輩等家眷要去五原,所以我先後又派出一個騎兵營前去護送他們。十天前,五原四郡盜賊橫行,我奉主公您的將令,派出了三千騎兵前去剿賊。如此以來,我們現在僅剩下主公您的親衛營尚算完備,而我等將領身邊如今只剩下親兵隊了。主公,親衛營五千兵馬已經是我們此時此刻所有的兵力了,我們在座的諸位及家眷可就指望著這點人馬來保護呢!所以,眼下我們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了,自保尚且很勉強,哪裡還有兵馬出擊剿賊呀!屬下辦事不利,思慮不周,請主公責罰!」
李羿和堂下眾人聽了白哲的話後,皆是面面相覷,一時間都說不話來。而田豐、戲忠和郭嘉等人則是啞口無言,臉上頗有些失望之色。
「無兵可調!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盜賊們肆意殘殺無辜百姓嗎?士族大戶們尚有眾多的家丁護院可以抵抗盜賊,百姓們有什麼?哼!我李羿絕不會坐視盜賊殺戮我并州百姓而不顧!李屠聽令,帶上三千親衛營給我滅了這些膽大包天的盜賊!至於我們的家眷嗎,為了安全起見,讓他們都來將府暫時避一避吧。有我李羿在此,即便是數千盜賊來犯我也不懼,定能保得諸位的家眷安然無恙!等滅了盜賊再讓他們回去,如此諸位便可以放心殺賊了,而無須有後顧之憂。嗯,就這麼辦吧!」李羿聽了白哲的話後,仍舊執意地對李屠下令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