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議事大廳中,董煌當堂怒斥李儒,甚至於出言要當堂殺了李儒。
而高坐於主位上的董卓,對這一幕卻視若無睹,緘默不言。
董卓此舉,讓眾目睽睽之下的李儒倍感心寒,失望之極。
此前他李儒可是刺史府的主簿,也是董卓最為信任的幕僚,更是董卓的女婿。可是現在董家庶子董煌卻敢於當眾斥責怒罵於他,並且揚言yu殺他而後快。對此,廳內眾人居然無一人站出為他申辯,反而紛紛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事已至此,李儒反倒是對蠻橫的董煌沒有了畏懼之心,神態變得異常地冷靜。此刻董煌已經蠢蠢欲動地想要殺他,而廳內眾人又紛紛坐壁上觀,面對如此危局,李儒除了硬著頭皮頂上去之外,別無它法。
只見李儒在董煌的威壓之下原本躬著的身型漸漸變得筆直,昂首挺胸地慨然直視著董煌,說道:「少將軍天賦異稟,武藝超群,乃主公帳下第一虎將,是以李羿帳下的一眾大將自是不被你看在眼裡。可是,少將軍知道晉陽城裡到底有多少李羿軍嗎?你是否知道李羿軍的戰力究竟如何呢?李羿麾下的數十位將領的本領你又瞭解多少呢?他們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堪一擊、如同草芥嗎?
哈哈哈!少將軍對這些怕是從來都不放在眼裡吧?那麼就讓我這個黃口庶子來告訴你吧!李羿軍開進晉陽城的軍隊足有一萬兩千戰騎,分別是虎賁營、鐵屠營和李羿親自統領的兩千親衛營。這些戰騎全都是百戰精銳,他們甲冑齊備、弓馬嫻熟,戰馬優良且善於騎射。此外,李羿軍將領也絕非庸手。此次李羿軍中有近百位將領從五原四郡趕來齊聚晉陽中郎將府,其中有名有姓的超一流戰將便有數十人之多,他們的胯下坐騎皆是千里良駒,甚至還有世之罕見的凶獸坐騎。
那虎賁營統領呂岳的坐騎便是赫赫有名的凶獸——嗜血狂獅獸,其本人還有著李羿軍中除李羿本人之外的第一戰將的名頭,膂力萬鈞,勇猛無匹。除了此人之外,李屠、呂布、洪虯、魏赫、王通以及白哲四兄弟等將領皆是武藝超群之輩,餘下一眾名聲不顯的數十位將領中也不乏超一流戰將的存在。
李羿軍如此軍力豈是我等寥寥三千之眾所能抵抗的。此前我一直不說出實情,就是想趁著李羿進京未歸之際撈足好處,但是又不能與李羿軍正面衝突,結果我們雖無多大的收穫卻也得到了晉陽軍營裡的五千匹戰馬。此前我們對李羿軍曾多番挑釁,他們因為軍中無主而不與我們硬碰。現在李羿已經回來了,此時我們怎能再生事端呢?一旦兩軍正面交鋒,我等必然是大敗的下場,甚至有可能被李羿趁機一舉殲滅。
董煌少將軍不必如此怒視於我。少將軍你雖然悍勇無敵,可是你與那劍聖王越相比如何?洛陽御前校場一戰,王越尚且不敵李羿,最終落了個慘敗的下場。難道少將軍以為你比那王越還要強出數倍嗎?近兩個多月來,我派出數百名細作四處打探李羿軍的情況,一月前我已基本打探清楚了,可是我越是瞭解李羿軍的情況我就越恐慌,以至於我竭盡所能地數次阻止少將軍與李羿軍發生衝突。為此,你們就懷疑我李儒對主公有異心?
我李儒本是西涼一寒士。窘迫潦倒之時蒙主公不棄收於帳下,而後更是承蒙主公錯愛將愛女許配於我,主公待我如何大家皆是有目共睹。主公對我李儒的知遇之恩何其厚也,我李儒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所以諸位今日懷疑我對主公有異心,對此我不想辯解什麼。如果死能夠證明我的忠誠的話,那我別無所求,但求一死以明志!」
李儒的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有禮有節。而且他說話時的神情大義凜然,無所畏懼,儼然一副殫盡節慮、忠肝義膽的模樣。
所以,議事廳內的眾人包括董卓在內都被他說得動容了,而先前氣勢洶洶的董煌也不知何時坐回了原位。雖然他醜陋駭人的臉上仍舊怒氣未消,但是很顯然他也被李儒的一通講解給說動了,暫時收斂住了怒火。
「李羿小兒竟有如此多的武將和兵馬?文優,這些情報切實嗎?莫不要被人蒙騙了才好。」高坐於主位的董卓聽了李儒講述之後,眉頭緊皺著問道。而他後面的那句話顯然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言辭,借此來掩飾他內心深處的慌亂與不安。
李儒聞言後,一臉正色地答道:「回稟岳父大人,小婿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而且,小婿還擔心細作們探來的情報並不全面。李羿軍可能還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隱藏實力和暗手,因為我派出去的細作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平安回來,餘下的數百人進入五原四郡之地後便杳無音信了。那五原郡、朔方郡和定襄郡等三郡原本都被異族之人佔據著,雁門郡也岌岌可危。可是自一年前李羿領兵以來,不到半年的時間裡便掃平了四郡境內的蠻族,而且還出兵河套與於夫羅部大戰於彎月草原,並戰而勝之。
岳父請試想一下,若要在短短數月時間內分頭出擊四郡之地,並且一舉功成,這需要多少兵馬才能辦到呢?此外,彎月草原的於夫羅部控弦之士不下五萬,李羿率軍與其正面決戰且大勝而回。這又需要多少兵馬才能做到呢?所以,小婿猜測李羿軍絕對不止眼下晉陽城中的一萬兩千兵馬,他們應該還隱藏著許多朝廷和我們都不知道的軍隊,其數目絕不會少於眼下擺在我們面前的兵馬數量。」
董卓聽言後,臉色很不好看,眉頭皺得連在了一起,一雙小眼睛微微閉著,鼻孔裡喘著粗氣。顯然,他已經到了發怒的邊緣,只是出於理智的原因,他強行克制住了自己的秉性習慣。
從這裡也不難看出董卓也是個非常人。私下場合中,他可以肆無忌憚地怒吼狂嘯;但是在自己帳下的一幹部將面前,他的自制力不俗,不會輕易拿自己的部下發火洩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