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屠回到李羿身旁的時候,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換了眼神。隨之李屠擺出一副很是委屈且受了重傷的樣子,不過他心裡卻暗自思量了起來。他加入五原軍的時間算起來也有半年了,對於軍中的主要將領他都很瞭解。據他所知自家主公用現在這種辦法收服的武將卻是不多。
在現有的五原軍六大頂級戰將之中只有狼騎營統領呂布呂奉先是被主公用磅礡無匹的威壓直接瓦解其鬥志繼而收入麾下的。而且,此後呂布便一直很得主公賞識、備受重用,在軍中地位很高,僅次於白哲、蒙牯、王泰和蒙綱等四將,位居第五位。
當然,事實上也不能這麼說。確切地說軍中現有的十餘位主力將領都很得主公信任,高順統領、曹性、馬征等將領也是很得主公器重。不過截至目前為止,所有的騎兵營之中唯有呂布率領的狼騎營從未被更換過統領之職,這是五原軍中很少見的現象。而其他騎兵營的統領先後都被互換過,有些騎兵營甚至於每一次出兵都會被重新任命新統領。
李屠想到這些之後,不禁仔細地開始打量著眼前的張飛。他有一種感覺日後張飛也會像呂布統領一般深受自家主公的賞識,也一定會在五原軍中佔有很穩定的一席之位,或許還是精銳騎兵營中的一營統領。
看到張飛現在的情況後,李屠不禁暗暗點頭,心中也默默地為張飛高興。因為不久之後張飛就會加入到主公麾下,繼而自己與他會成為並肩作戰的好兄弟,這是一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半個時辰後,張飛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睜開了眼睛。在張飛睜眼的瞬間一道精光一閃而過,這是他本能的反應,也是一個頂級戰將精神恍惚之後必然會有的應激舉動。
待張飛看清楚眼前的兩人之後,他很是驚訝地猛然一愣神。因為剛剛他探知到了李羿和李屠二人那高深莫測的真正實力。
「翼德呀,方才真是很抱歉!我一時糊塗大怒之下竟殃及到你了,好在翼德心志堅韌、根骨奇佳,若非如此恐怕就要釀成大禍!翼德,你沒事吧?」李羿見張飛睜開眼睛之後仍是一臉的驚駭神情,不禁輕聲問道。
張飛的心思被李羿的話打斷了。他聞言後很是激動地俯身跪地說道:「主公,請收下我吧!我願投入主公麾下為一小卒,風裡火裡任憑驅使!屬下拜見主公!」
「呃?翼德這是為何呀?」李羿見張飛突然跪在地上時連忙伸手欲要拉他起來。
待聽完話後,李羿看著張飛很是嚴肅地說道:「翼德,今日你我一見如故,意氣相投,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現在你既然決定拜我為主,有些話卻要事先說明白,免得日後誤了翼德你的大好前程!」
張飛拒絕了李羿的好意依舊堅持跪在地上。聽了李羿的話後,他急忙問道:「主公有何事儘管問便是,屬下一定如實稟報。」
李羿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好,翼德爽快,如此我也不囉嗦。翼德如要投入我的麾下,須答應我三個條件。第一,必須無條件聽從我的命令;在軍中必須服從我之軍令,不得任性鬧事、蠻橫無理,若有違犯我必嚴懲不怠!第二,軍營之中不得飲酒;逢戰事時必須滴酒不沾,若有違犯我必嚴懲!第三,無論何時不得隨意打罵軍士,不得暴怒鞭打親衛士卒,若有違犯我必嚴懲!此三個條件其實是三條戒律,不知翼德能否做到?若是做不到,投效之事即可到此為止,你我仍是朋友兄弟。若是能夠遵守,我希望翼德從明日開始遵守諾言。直到有一天你老了,或是戰死了、退出軍隊了方可作廢!」
「這、、、,主公怎知我會任性生事、暴怒好打人、嗜酒如命?我可是今天才見到您,此前我們可是從未見過面吶!」張飛聽了李羿的三條戒律後頓時瞪大銅鈴般的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李羿聞言後神色不改地說道:「翼德呀,我是如何知道你的喜好之事暫且不談。現在我只說為何要給你立下這三條規矩戒律。翼德,在我眼裡你乃世之難求的一員虎將!而身為大將者,必須令行禁止,令必行、行必果,上行下效才能帶出鐵打的精銳之兵。這樣的軍隊打不垮、拖不爛,逢戰必勝,即使是身處絕境亦能上下一心突出重圍。所以,第一條就是教你怎樣帶兵打仗做將軍。
其二便是軍中不得飲酒、遇戰事滴酒不沾。我深知翼德你嗜酒如命,所以才立下這一條規矩。酒可以壯聲色、生膽氣,可是往往也會延誤大事、惹是生非。翼德你此前已經飲酒數年了,飲酒誤事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懂嗎?若是你懂,那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呢?你是不滿自己的主公呢還是根本不拿麾下軍士的性命當回事兒呢?酒壯慫人膽,你張翼德需要借酒來壯膽嗎?所以,第二條規矩是專門為你立的,讓你養成一個好習慣。軍中不能飲酒就是為了讓你隨時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以免為小人所趁,抱憾終生。
最後一條,你以後不得隨意打罵或鞭打士卒。日後你將成為統兵將軍,統領著數千乃至數萬大軍,士卒就是你的手足一般,而親衛兵士便是你的第二條命。如此重要的手足、性命豈能不好好珍惜,豈能隨意傷害、摧殘?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待手下的兵士為手足,那麼他們就會待你如父母,危難之時定會捨命相救。所以,第三條就是教你怎樣做人。我們本身便是人,不會做人的話豈不是白來了世間一遭。三條規矩的立意便是如此,翼德可想明白了?」
其實就在李羿講完第一條規矩的用意之後,張飛碩大的腦袋就深深地低垂下去了,此後便一直沒有抬頭。
直到李羿把話說完後,張飛依舊深深地低著頭久久地不願抬起來。弄得李羿和李屠兩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李羿等了好一會兒後見張飛依然沒有動靜。於是他歎了口氣之後,有些失望地說道:「翼德,你也不必為難!我知道我所提的三個要求對你而言有些強人所難了。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改變決定,因為我覺得一旦你投效於我,我便應該為你一生的命運負責。好了,相逢即是有緣,你我兄弟今日相識實為不易,臨別之際咱們再飲一碗酒吧!此後,山高水長或許我們還有相見之日。」
「不!主公留步!主公立下的三條規矩我全都應下了!請主公收下我吧!」就在李羿很是失望地準備招呼李屠離去之際,張飛那帶著哭泣的聲音突兀的在二人耳邊響起。
李羿、李屠二人聽到張飛的聲音後頓時心頭劇震。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繼而返身看向張飛,兩人這一回頭看瞬間呆住了。
只見張飛此時已經抬起了頭,只是那滿面的淚水和通紅的眼睛令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這會是鐵骨錚錚的張飛張翼德的面孔。這正是:
一雙虎目、兩行熱淚,不為傷痛、只為感動。
人生在世、男兒入行,不畏艱辛、只怕惆悵。
世間世事、流轉無常,得一知己、不懼魍魎。
錚錚男兒、不屈脊樑,當跪父母、再拜君王。
李羿看到張飛那滿含熱淚的臉龐時此生第一次被男人的眼淚感動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地快速奔至張飛的面前,鄭重地說道:「翼德呀,我、我收下你了!以後我們二人論公是主臣,在私則是兄弟,不離不棄、福禍與共!快起來,翼德。」
「主公之言屬下必定銘記於心,此生不敢霍忘、至死不渝!」張飛聽了李羿的話後鄭重無比地說道。旋即他起身緊緊地握住李羿的雙手,而李羿也很是激動地拉著張飛,至此二人之間結下了一生的承諾和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