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李羿一行人離開了漢陽郡,回程時隨行的人員比來時足足多了數倍,一行三百餘人、百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向北地郡行去。
光和六年正月十六日,李羿一行數百人回到了北地郡。由於隨行人員較多、車馬數量不少是以行跡根本無法掩飾,等到抵達北地郡郡城時皇甫嵩帶著郡衙百餘名官員已經在城門口恭候多時了。
李羿對於皇甫嵩太守率眾相迎的舉動已有預料,所以下馬與其見面時言行泰然有度,彬彬有禮之間友好且和善。而他對插手收錄漢陽名士閻忠之事絲毫沒有一點橫刀奪愛的愧疚與覺悟。
皇甫嵩同樣是久經官場之人,對於自己多番相請皆未遂的名士閻忠竟然投入李羿帳下心中雖然很是不快,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
一群人在城門口經過一番客套後便一起到了李府。在李家大廳裡,堂內數十人飲過茶之後,皇甫嵩作為北地郡太守很是自然地把郡城當做自家的自留地看待,故而其說出的話可就直白多了。他直接開口問道:「數日前我聽聞閻公已經決定隨元昊賢侄去并州,不知此事可屬實?」
對於皇甫嵩的話李羿沒有任何神情變化,而賈詡聽後則微微瞇著眼睛,瞬間有一道冷光閃過。
很顯然皇甫嵩這般直白的問話明擺著是沒將李羿放在眼裡,而自古主辱臣死的訓誡使得賈詡心中甚是惱怒。不過看到自家主公沒有發話,他也不便多說什麼。
李雄對這一切也是心中有數,是以也自顧著喝著茶水,似乎什麼都不關心似的。
閻忠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面露和藹之色地說道:「稟皇甫大人,閻某十年前便是元昊之師,後因他意外失蹤使得我們師徒空有其名而未盡其實。現在元昊承蒙陛下不棄登居高位,我作為長輩當助其一臂之力造福一方百姓,也略盡師者之職。此番我前去五原郡就是此意,別無它圖。呵呵呵,閻某一階儒士,上不得戰馬也保護不了并州邊境的安全,唯有這把老骨頭在後方處理些瑣事尚能支撐兩年。所以,現下我已經拜了元昊為主公,我這個黃土已經埋了大半截的人餘下的時間還能為我漢人百姓做些事情,此生無憾矣!」
「老師高義!我等將以老師為楷模,造福漢人百姓!」閻忠的話一落音,李羿與賈詡便起身應道。
皇甫嵩聞言後眉頭微微上揚,隨即開口說道:「閻公所言令我歎服,元昊拜了個好師傅啊!呵呵呵,罷了,并州與我北地郡不同,延邊各郡皆是異族蠻夷肆虐之地,邊境之民生活不易,土地荒蕪、流民四起,閻公去了那裡之後或許能大展身手亦未可知。我夙知閻公擅長處理政事、恢復民生,公此去邊地卻是吉凶難料、禍福隨行啊!既如此,嵩便不再多言了,閻公一路多保重。」
話說到這裡,皇甫嵩已經起身準備告辭回府了。不過當他再次將目光轉向李羿之時,不知為何地又停了下來,既而對李羿說道:「賢侄,你我同為一臀之臣,又是同鄉故交。以後有什麼困難和難處不妨直言相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當竭盡所能為你辦成。世事艱難,你我既然有此緣份,此後當相互扶持、結為臂膀,以盡同鄉之情。另外,李府此後的安置事宜我一概不過問,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賢侄儘管開口,一應所請定然讓你等師徒滿意。不知賢侄有何安排?」
李羿聽後起身向皇甫嵩揖了一禮,滿是感激地說道:「多謝皇甫叔叔厚愛,羿日後定不敢忘今日大恩!此次我準備接雙親到五原郡定居,二老近些年來身體欠佳,到了五原郡後也省得小侄日日掛念。至於李家其他族人麼,除了些許小輩隨行之外,其他人都已經習慣了北地郡的生活,我不會強令他們搬遷隨行的,一切如昔即可。日後還請皇甫叔叔多加照料他們,若是有人不尊號令請大人不用顧及晚輩的面皮,依律懲處不要姑息。李氏門楣不容宵小敗類玷污,小侄在此先行謝過皇甫叔叔了!倘若日後大人有需要小侄出力的地方,還請大人不要見外,遣快馬哨騎通傳一聲即可。小侄定不負所托,為大人略盡綿薄之力。」
皇甫嵩聽後哈哈大笑地說道:「好,好,好!賢侄快言快語,老夫甚慰!就此別過,日後再會吧。閻公、仲仁兄、賢侄保重,嵩先行回府了。日後若有閒暇,還請列位多回北地郡看看,我必掃榻相迎!」
「皇甫大人走好!」隨著李羿等人的送行問候之聲的落下,皇甫嵩帶著屬下官吏走出了李府大門。
當夜,李羿召集李氏宗族的直系族人以及鄒家主鄒平對日後兩家的生息大計做了商議安排。最後決定李府中的三家長輩悉數搬至并州五原郡李羿治下定居,而以李傕為首的有公職在身的家族子弟則留下繼續供職於北地郡以及各地,此後將積極積蓄各自實力,同時需多方招募良才武將以備不時之需。與此同時,李羿還決定將自家財物變賣成糧食運送到至五原郡,而鄒家的部分錢糧馬場在一年的時間裡將陸續轉移到自己轄下的四郡之內。
鄒家主鄒平對於李羿的這些安排沒有任何異議,事後他還將府中現有的三萬兩金直接送給了李羿,並且自稱是提前給女兒鄒靜陪嫁的嫁妝錢。
李羿對此頗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他心裡也對鄒平一擲萬金的氣度甚為讚歎,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書房內,李雄、賈詡、閻忠、李傕、鄒平等人皆在其內。李羿面對未來岳父鄒平說出贈送三萬兩金的舉動,出言表示了感謝之後,鄭重地對五人說道:「眼下大漢看似平穩實則暗藏殺機,一年後天下將大亂,到那時家中越是富有便越是容易招人眼熱,也越加會引來亂兵垂涎。所以,我們現在若是儲存金銀財寶的話,反倒是落了下乘,將來必然會招來大禍。我意將錢財換成糧食秘密地運到我的治下後大量囤積,為了蓄積足夠多的糧食哪怕是高價從中原各地及江南郡縣去收購亦在所不惜,運送不回來的就尋找隱秘之地修建地窖屯糧。
我麾下有百餘人的機關建造能手,等回到五原郡後便將這些人交由文和你來調遣,而屯糧的具體事宜也由文和著手安排。此外,我將派遣三百名親衛精銳給鄒叔,這些人乃我親信部下,個個武藝不俗而且精通騎術、戰陣,即便是遭遇數千敵眾也能保得叔父安全。半月後他們就能抵達這裡,到時候如何使用一切由鄒叔您自己做主。危急之時,這些人絕對可以信任,對此請鄒叔務必要相信他們。」
鄒平見李羿的表情很是嚴肅,便點頭答應道:「元昊放心,你的好意為叔一定照辦,不會誤了大事的。」
李羿見之微笑著說道:「鄒叔,我麾下的親衛軍個個都是從數萬大軍中篩選出來的,隨後再由我親自挑選訓練而成。岳父用之無需顧忌,可以放心大膽的差遣他們,尤其是危急之時他們足可以以一敵百。李傕,我們走後你就是李府的主事人,族中餘下的大小事務均有你做主;此外我此行帶來的四十餘名護衛就交給你了,日後你等若是危急關頭也可以用他們護得自身安全。其它事項我早先已經給你交代了,切記凡事不可草率,戰陣之上不可猶豫,事有不遂便率眾前往并州,不可意氣用事。來,這裡有幾個人的名字,你需打探清楚這些人的情況,而後不可妄動;還有我先前對你提起的那幾員小將,有機會就把他們收錄到麾下,日後定有大用。」
李傕聽後起身跪地答道:「主公放心,傕一定不負所托,辦好你交付一切事情!」隨之,李傕接過書信將其放入胸口前地內衣袋中收好。
相關事宜商定完畢後,李雄等人隨之離開了書房,而李羿與賈詡二人仍舊留在了房中。
李羿對賈詡說道:「文和兄,五原郡的情況你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而我們未來的意圖你也知道。現在我準備讓你在長安三輔以及西涼境內布下大量密探和暗樁聯絡點,以備日後之需。不知你意下如何?當然,眼下你肯定是無暇分身來親自辦理此事的,我身邊也離不開你。」
賈詡聽後呵呵地微笑著說道:「主公,此事辦起來很簡單,只要有足夠的人手半年之內我便能將密探打入整個西北疆域之內。若是傳信快捷的話,主公可以隨時知曉西北地界上發生的大小事情。呵呵呵,主公,你我還有閻師、鄒家可都是西涼人氏,我們有錢有糧又有可靠的人手,遍佈細作暗探之事操作起來不難。」
「呵呵呵!如此便有勞文和多費心了!」李羿聞之很是開心地呵呵笑了起來。隨後兩人又竊竊私語了很久,將離開北地郡之後的各項後續事宜盡數細細商議了一番,更為日後的行動埋下了許多的後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