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崖下的一番人獸近身廝殺一直持續了近六個時辰。這是一場真正的殘忍至極且不死不休的人與野獸間的生死鏖戰。從黑夜戌時(即十九點至二十一點)野獸群來襲至清晨卯時(即五點至七點)大戰方休,六個時辰裡李羿麾下四十餘名將士浴血苦戰不止,殺死的野獸不計其數,而自身也是人人帶傷,身上的鎧甲破損不堪,滿身衣甲上被血漬徹底的浸濕個通透,就連腰間的短兵器佩劍的劍刃都砍折了。
近身和野**戰太長的兵器根本無用,只要你一戟下去殺不死它,那麼它就會撲上來狠狠地撕咬一口,所以李羿軍的將士們只能使用短刀和長劍與之拚殺。但是,這樣一來由於雙方距離太近,就難免會出現將士們殺死了野獸而自身也要被其臨死時反噬一口,從而難以全身而退。與野獸拚殺不比人類戰場交戰,人都有畏死之心打不過會投降或逃跑,但是野獸一旦與人糾纏上了便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它們悍不畏死地前赴後繼的撲上來撕咬狠抓,根本毫無畏懼之心。
這樣兇猛的野獸群是李羿軍將士第一見到,此等經歷對他們的影響很大,甚至通過數個時辰的拚殺使得九成將士都殺紅了眼,他們也如同猛獸一般凶悍無比,身上被野獸咬下一塊肉時連眉頭都不眨一下,抬手就是一刀砍下野獸的獸頭,接著繼續與野獸搏殺。這無比凶悍的場景看得石崖中美月兒主僕三人心中大駭,驚懼之色溢於容顏之上。
李羿同樣是坐在石崖下的一塊石板上目光冷漠地看著親衛隊將士浴血拚殺。一個晚上他就這麼盤腿坐在石板上看著,神情看不出喜怒,面色平靜如水。即使是親衛隊成員被野獸咬死在他的眼前,他也依然端坐如磐石一般身形不動,容顏不改、神情不變。
野獸群經過一晚上不懼生死的攻擊最終還是毫無結果,隨著天色漸漸明亮之後它們迅速退去了,卻留下了一地堆積的像小山似死獸軀體。
李羿的親衛隊四十名成員經過一夜的殊死搏殺後,死了三個,餘下的人個個傷勢不輕,好在都是皮肉傷倒是沒有誰傷筋斷骨或是缺胳膊少腿的重殘之士。侯成等五人也是如此,皮開肉綻的被野獸撕咬留下的傷口不少,身上的鎧甲鞋帽也披零掛絮的甚是狼狽,好在他們都沒有受到什麼致命的重創。與之相比之下,洪虯和李拂二人就顯得好看了不少,他們二人武藝高強斬殺野獸的手段也乾淨利落,故而身上除了濺了不少獸血血漬之外都沒有受傷,衣甲也甚是完整。
這就是差距,實際上洪虯和李拂二人一晚上殺死的野獸足有上百隻,而且殺死的都是兇猛異常的花豹和黑熊等身形頗大的野獸。由於他們倆武功高出眾人甚多,所以六個時辰的拚殺之後他們依舊神情泰然,面無疲憊之色。
苦戰方休,眾人都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而此時李羿和美月兒等人頂著清晨的冷風從石崖下走了出來。
李羿走到一名傷勢頗重的親衛隊員身邊俯身為其包紮起了傷口,並且開口說道:「你們都是最勇敢的將士!昨天晚上你們都表現得非常英勇,沒有讓一隻野獸衝進防禦陣型而接近我的身旁,所以你們是稱職的親衛隊員!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們昨晚一共殺死了五百二十九隻野獸,其中有近兩百匹野狼和七十餘頭黑熊,還有九十四隻花豹,餘下的便是數量眾多的豺狼等野獸了。不知我說的對否?」
「呃,主公,大戰方歇我們還沒來得及清點野獸的數量呢。」洪虯聽了主公李羿的話後有些尷尬地說道。緊接著他連忙動身說道:「主公勿急,屬下這便清點咱們辛苦了一個晚上捕殺的獵物,只要一刻鐘的時間便可。」
李羿聽後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李拂、侯成你們也去幫忙,順帶將野獸種類整理一下。將士們,你們就別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讓他們去吧,他們武功高強現在還有些力氣。月兒,你們三個再給篝火上加些乾柴,另外把行軍大灶搬過來,一會兒我親自動手給你們熬一鍋美味的肉湯,再給你們烤些獸肉。這些難得的野味都是你們辛苦了一晚上浴血搏殺換來的,等一下就讓你們看看主公我的手藝如何。好好的看著點,以後或許你們找妻室的時候用得著!」
「哈哈哈!」李羿的一番話說得將士們哈哈大笑,一時間似乎身上的傷勢也不那麼疼痛了。
不多時洪虯等人點清楚獵物的數量後回來了。洪虯躬身說得:「稟主公,屬下已經將昨夜殺死的野獸數量和種類都清點出來了。主公方纔所說的數目大致不差,尤其是幾種最為兇猛的野獸數量更是異常的精準。不知主公是如何未睹先知的呢?」
洪虯的話頓時令眾將士面露驚奇之色,紛紛等待著主公的答案。李羿聽後呵呵地笑著道:「你們昨夜廝殺了一個晚上,我作為你們的主公自然不能高臥酣睡了。所以,你們殺死的每一隻野獸我都清楚地記著。雖然我沒有親自與你們並肩作戰,那也是怕你們因為我的出現而分神,但是我卻不能忘了為我浴血拚殺的將士們的戰績。呵呵呵,你們都是好樣的!洪虯啊,你去將三位戰死的兄弟的屍首收斂一下,等會我將他們活化了,再把他們的骨灰收好帶回去安葬。他們都是我大漢的好兒郎,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將他們的骨灰帶回去好生安葬,另外再給他們的家眷送去撫恤金。還是我曾經的那句話,凡是我麾下的將士我無法保證你們不會在廝殺中戰死,但是我卻能盡我之所能照顧好你們的父母妻兒和家眷。我絕不能容忍將士們在戰場廝殺而其家眷卻衣食無依的情況發生,如果有此類的事情發生,那將是我李羿的最大之恥辱!」
李羿在說到最後幾句話時神情斬釘截鐵般鄭重,擲地有聲的話語深深地震撼著眾將士的心靈。從這一刻起在場的所有將士將自家主公的位置放在了心中最溫暖的地方,此後他們帶出的軍隊也是如此,他們對主公李羿的忠心伴隨著他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