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個度假屋,離開了那個宴會現場。
幾乎,是像逃跑一般。
隨著「嘁——」的一聲的響起,黑夜的寂靜就這樣被打破了。
引擎熄滅,蘇悅的車就這麼停在了自己家的小區門口。
可是,她卻沒有馬上從車上下來的意思。
道路兩旁的路燈耀著昏黃的亮光,細看之下,路燈的正下方有一圈黑黑的小陰影,那是不知名的小飛蟲正繞著燈光在盤旋。
路兩旁栽植的法國梧桐樹,在這個季節顯得格外蒼翠。
兩旁的法梧整整齊齊排列著,就像是兩列守衛的士兵;每一棵法梧是那麼的粗壯,每一棵法梧的枝葉長得又是那麼的繁茂;
每每到了夏季,這裡,儼然已經成為了一條林蔭大道。
夏夜的風一吹來,道路兩旁便會發出「沙沙沙」的一陣聲響。
那是風吹動梧桐樹枝葉的響聲。
抬眼,蒼翠的梧桐葉正隨風搖曳。
如果是平常,這樣的聲響,這樣的場景,蘇悅定是會非常的喜歡的;只是在這個時候,這時的心情,實在很難讓人產生欣喜之情。
這一次,蘇悅覺得這聲音很是讓人感到心煩。
沒來由地心煩。
她就這樣坐在駕駛座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車窗外。
車子被她熄了引擎,拔出了車鑰匙。
所以,此時此刻,車子內還是有些許的熱的;燥熱加上心煩,蘇悅原本攪亂的心情就愈發變得凌亂了。
有意識地控制,但是腦海中卻還是無意識地閃現出剛才在宴會上自己所看到的場景:
宋亦陽輕摟著那個穿著抹胸白色長裙的女人,低笑輕舞。宋亦陽附身在那個耳畔低語的模樣,那個女人低垂眼眸,臉頰泛紅的神情,男的,女的,交替閃現,而蘇悅亦是記憶猶新。
極力地控制,只是這個畫面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閃現出來。
更可笑的是,當蘇悅好不容易將那個額畫面控制住不讓它再一次出現的時候,腦海中卻意外地蹦出一個令蘇悅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疑問來:
今晚,宋亦陽跟那個女人……………………?
有些臆想的曖昧片段瞬間浮現出來……………………
亂了,亂了,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告訴自己跟這個男人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他是他,自己是自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看到剛才宴會上,他輕摟著陌生女人輕舞的時候,自己的心就會沒來由地亂了,煩悶了呢?
而且,蘇悅還能夠感受的到心臟處那悶悶的難受。
為什麼,為什麼只要一個畫面就攪亂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免疫城牆」?
「蘇悅,我們復婚!」
心煩意亂的時候,竟然會莫名的響起了這樣一句話,一句在不久之前宋亦陽對自己說過的話。
宋亦陽,他什麼意思?
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為什麼又擁著別的女人………………
想到這,蘇悅原本的心煩氣躁,忽而心中又多了一絲叫做「怒」的情緒。之前所有的對那個男人的一點點的改觀,在此刻瞬間摧毀掉了。
可惡的男人!
蘇悅很是用力地甩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同時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能,絕對不能讓那個男人就這樣攪亂自己的心緒。
冷靜,現在蘇悅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冷靜!
好像這樣還不夠似的,蘇悅乾脆將車窗全部搖了下來;她甚至還將車子的天窗也打開了。
蘇悅呢,則趴在了駕駛座的車窗上。
當夏夜的涼風吹進車內,當夏夜的涼風吹起了蘇悅的長髮,儘管有些許的涼意卻能讓蘇悅此時煩的,亂的心情慢慢地,一點點地平復下來。
她閉上了雙眼,慢慢地調整好自己的心緒。
只是,蘇悅不知道的是,即便是她此時將心情收拾好了,這也只能是表面上的;她的內心深處依舊是波瀾起伏著的;
蘇悅更不知道的是,今天她所認為的反常,其實在最平常不過的表現罷了!
對於一個曾經深愛了兩年的男人,曾經那麼愛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宋亦陽三個字已經深深地埋進了蘇悅的心中,愛的也好,恨的也罷,終將是揮之不去了。
她亦不知道的是,因為心傷的她,所以才會選擇去忘記那段痛苦的曾經;
然而,事實上,她是在逃避,蘇悅一直在逃避,不敢真實地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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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的眼眸中已然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暗淡之色,一絲一毫的起伏,她的眸子裡平靜一片。
抬腕,蘇悅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而她也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車子裡坐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輕輕地,搖晃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蘇悅將車子的所有窗戶與天窗遙控關上了。
爾後,便拿起了放在副駕駛座上的包,打開了車門便下車了。
專心地按動手中的車鑰匙將車門鎖上,蘇悅才一個轉身,就感覺到週身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壓迫而來。
原本,蘇悅的眸光就是盯看在地面上的。隨即,她便在地面上看到了一抹高大而欣長的影子正朝著自己的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方向靠近,直到,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
下意識地,蘇悅便抬起了自己的眸子,想要看清楚來人的模樣。
只是,一切太晚了,蘇悅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往前一拽,拽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之中。
太過於用力了,又太猝不及防了,蘇悅的鼻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個硬實的胸膛之上,硬生生地疼。
本能地,蘇悅的兩道秀眉皺了起來;本能地,蘇悅驚呼出聲「痛」。
而她的這一個「痛」已經呻吟出半個字,後半部分就被吞了回去。
確切地說是被淹沒在了某人的口腔之中。
「痛」字被「唔」的一聲取而代之。
熟悉的氣息,唇與唇之間的觸碰感,蘇悅怎麼會不陌生呢?
這是專屬於宋亦陽的氣息,專屬於宋亦陽的霸道。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現在不是應該還在那個宴會上,不是應該跟那個嬌媚的女人在一起的麼?
一時間,蘇悅怔愣住了,忘記了自己此時此刻應該有的抗拒反應。
許是感覺到了蘇悅的走神,唇與唇之間的廝磨之中傳來了宋亦陽低沉的聲音:
「女人,專心點。」
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像極了戀人之間的愛語,又如同是當頭棒喝,一下子敲醒了處於短暫怔愣當中的女人。
天哪!宋亦陽這是在幹什麼?他在吻自己。
今天他的吻依舊是霸道的,急切的,像是在宣誓著自己的某種主權;他的吻中雖然有隱忍著的憤怒,但是卻一點也不粗魯;
而自己又是在幹什麼?竟然沒有推開在自己唇上為所欲為的男人。
儘管,面對宋亦陽的吻蘇悅沒有做出回應。
理智回來了,那些畫面也跟著一幅幅地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無論是之前的也好,剛才的也罷,更有甚者是那一句「蘇悅,我們復婚」不斷地重複在耳畔。
瞬間,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成了兩個小粉拳:
宋亦陽,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前一秒摟著其他的女人,後一秒就來吻著自己。
恨的,怨的,怒的,怨的,無論是之前的,還是現在的,統統被她化成了兩個染上了憤怒色彩的小粉拳。
下一秒,蘇悅便掄起自己的這兩個小粉拳就往宋亦陽的胸膛上打去,而她的身體也開始扭動起來。
強烈地扭動起來!
這個男人的吻,這個男人的肢體接觸,都讓蘇悅感到無比噁心,感到無比厭惡!
「唔,宋亦陽,你,你…………放開我!」
一開始,有那麼一瞬間,宋亦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怔愣到了,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
因為蘇悅的不安分,她身體的劇烈扭動,確實是干擾到了宋亦陽的進一步動作,卻沒有阻止得了他繼續吻蘇悅。
自從品嚐過她的甜美之後,宋亦陽就再也無法忘記了,而且還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裡——這是蘇悅的味道。
掙扎扭動中,蘇悅的身體已經退到了車子旁邊。
宋亦陽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將兩個不停在自己胸膛上拍打著的小粉拳牽制住了;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呢,則牢牢地拽緊了蘇悅的腰部,在讓蘇悅的身體更貼近自己的同時,也控制住了她身體的扭動。
男人與女人之間力量的太過於懸殊,這一點,蘇悅很早就清楚了。
所以,她的掙扎就這樣淹沒在了宋亦陽輕而易舉的反制之中。
沒有了這些阻礙,宋亦陽的動作更方便了。
只是,蘇悅哪能會就此妥協。
此刻的她真是憤怒到了極點,宋亦陽,他當自己是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對待自己?
雖然身體與雙手被他控制住了,但是心理上,精神上,蘇悅是不會就此屈服的。
她死死地咬緊牙關,告誡著自己不能讓眼前的這個男人再進犯自己。
看著蘇悅一副將抗拒進行到底的模樣,一下子激起了宋亦陽原本隱忍在心底的怒氣。
他以為,蘇悅這麼討厭抗拒自己的吻,完全是因為那個李晨安,他當然記得在宴會上,在那個草坪舞池裡李晨安輕摟著蘇悅,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模樣。
他怒,天知道,那一刻他有一種一把上前將蘇悅從李晨安的懷裡搶過來的衝動。
只是,最後還是被他壓制下來了。
悅最了個口。所以,他才會接受了那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人的邀請,然後一起進入了草坪舞池共舞。
可是,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連多看自己一眼都沒有。
怒氣,在那一刻已經在胸腔處被填塞地滿滿的。宋亦陽一直在壓抑著,原本以為自己故意與那個陌生的女人做出的親密舉動能夠引起這個女人的注意,不曾想,這個女人卻還是連多看自己一眼都沒有。
一曲完畢,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麼走了。
男人強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挫傷。
當看到蘇悅離開度假屋的那一刻,宋亦陽也離開了,而且他還跟著蘇悅來到了這裡。
女人的意志力就算再強,始終還是抵不過男人的強勢進犯,最終宋亦陽還是撬開了蘇悅緊閉著的牙關;最終這個男人還是將他的小蛇再一次進入了蘇悅的檀口之中。
宋亦陽的小蛇霸道地掃過蘇悅的每一顆牙齒,他想要這個女人只許染上專屬於自己的氣息;他的小蛇還強迫著蘇悅的小丁香與之一起共舞。
「唔…………不」要,只是短短的幾秒,敏感的蘇悅便嗅到了自己的嘴巴上全部沾染上了宋亦陽的氣息。
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胸腔內憤怒的堆積,讓蘇悅很是用力地將自己的頭往側邊上一偏,而這個動作也讓宋亦陽的唇落在了蘇悅的右側臉頰上。
蘇悅的動作是猝不及防的,而宋亦陽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愣住了。
他的唇息還停留在蘇悅白希的右側臉頰上。
只是短暫的兩秒怔忪,男人又清醒了過來。
剛毅的唇又再一次朝著那已經被吻得又紅又腫的菱唇覆去,只是,唇與唇之間還沒有觸碰到,一個聲音就這樣非常突兀地響了起來:
「不要用吻過別人的唇來吻我!」
一句話,世界彷彿一下子都靜止住了。
包括,男人的動作:他只是愕然地看著女人瞥過去的側臉,而他與她的唇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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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愈發深沉了;也愈發寂靜了。13acv。
整個虞城都入睡了。
有夏夜的涼風吹來,吹起了路邊的梧桐葉而發出「莎莎」的聲響;在這樣寂靜的深夜裡格外的清晰:
隱隱的,似乎還能聽到一些另外的聲音:
「這是你要的東西!」
一條幽暗的小道裡,站著兩個男人,光線很暗,所以看不清楚兩個男人的臉。
光影投射在幽深小道的牆壁上,一個矮個子男人朝著高個子男人手一揚。
高個子男人在接過矮個子男人遞過來的東西之後,幹勁利索地將手伸進自己的外衣內襯的口袋裡。
下一秒,便掏出了一張紙質的東西遞給了那個矮個子男人。
看不清矮個子男人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見到男人那張那張紙質東西的手甩了甩。
隨即,便在這寂靜的深夜裡聽到了兩聲猥瑣的笑聲和紙質被甩而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嘿嘿,明天虞城可有大事發生了。」
至始至終,那個高個子男人沒有發出一個聲音。昏暗的光線之中,高個子男人的嘴角扯了扯:
虞城,很久沒有發生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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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白色的窗紗從外面射進來的時候,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蘇悅從床上坐起身來,昨晚之於她來說真像是做了一場夢,昨天晚上,她跟宋亦陽……………………
思緒卻被一陣電話鈴聲給打斷了。
是餐館打來的,蘇悅狐疑地接起了電話,只是她還沒有出聲,就聽見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焦急聲音:
「老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