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只開了一盞落地燈。舒榒駑襻透過白色的巨大燈罩,鵝黃色的光線從裡面散發出來,打在雪白的牆壁上:光與影結合如同像是化開的墨,從上到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扇形。
光線一直延伸到羊毛地毯上,地毯上面有一雙粉色的女式拖鞋;再往上些便可以看到沙發上躺著一個女人。幽幽的燈光將躺在沙發上睡著的女人的臉照的一半明,一半暗。
女人閉著雙眼,看得出來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兩道細眉卻糾結著;而她身上蓋著的毛毯也因為睡覺的不安穩而大半落到了地毯上,只有一角還蓋在身上。
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女人敏感地睜開了雙眼從沙發上有些迫不及待地坐了起來,扯開身上的毛毯一角,套上那雙粉色拖鞋就往玄關走去。
門被打開了,熟悉而高大的身影映入眼中。女人不言語,貼心地遞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拖鞋: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安靜的午夜響起了男人疲憊的嗓音。語氣中帶著輕微的責備,卻聽得出來明顯的心疼。
「我就是想等你回來。」聲音溫柔如暖陽,女人接過男人手中的公文包放好之後,又為男人脫去。只是在靠近男人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竄入她的鼻尖。這股香水味道不是屬於她的,但是她並不陌生。這些日子,她一直能從男人的身上聞得到。
心尖不由地一顫,顫得她生疼生疼。幾乎快要窒息般的痛一下子蔓延開來,她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她眼底劃過的撕心裂肺的痛。而她纖細的手依舊抵在男人的胸膛,一點一點在替男人解開外套上的扣子。
女人不知道的是,在她的頭頂一直有雙眼睛在關注著她。
「美嘉。」男人沙啞著嗓音,突然低低地喚出女人的眸子,常時年伸出手一攬,將唐美嘉整個人往自己的懷中帶。
這些天,因為招商的事情,每天都是很忙很忙,每天回家幾乎是冷晨了,而且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那個叫lisa的華裔合作商,一直遲遲未肯簽約,這讓常時年很是頭疼。高強度的工作,讓常時年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可是,無論自己在外有多忙有多疲憊,只要一回到家,只要看到那盞為自己亮著的燈,那些疲憊就會消除不少。尤其是將唐美嘉擁在懷中,聞著她的氣息,自己就可以很安心,很放鬆。
男人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正在為其解扣的女人一驚,她任由他抱著自己:感受著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發頂,輕輕地摩挲著:
「以後,別那麼晚了等我!」溫柔的嗓音中盡顯疲憊之色,常時年伸出手握住那雙抵在自己胸前的小手。
小手手指尖的涼意讓常時年一驚,眉宇間是濃濃的疼惜之情:「手怎麼這麼冰?」
唐美嘉低著頭,目光死死地盯著黑色的紐扣,為什麼,為什麼此時此刻再面對常時年這些溫柔的關懷與疼惜時,唐美嘉會覺得是那麼的諷刺,是不是這樣的話在幾個小時之前,這個男人也同樣對另外一個女人說過?鼻頭酸楚到不行,唐美嘉卻倔強地不讓早已經盈滿眼眶的淚水往外流出來。?
常時年試著想要抬起唐美嘉的頭,卻被唐美嘉不著痕跡地別開了身:「我幫你放洗澡水!」
背對著常時年說完這句話,唐美嘉便朝衛生間走去,望著那個離開的瘦小背影,常時年剛毅的嘴角嘴角揚起一個暖心的弧度: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