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碧落剛想說晚膳他自己一個在幽蘭樓裡用,但是被旁邊一直沉默的流年不著痕跡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微閃了一下眸子,改口道:「和大家一起用。《☆魍☆純》舒殢殩獍」
流年聽到尹碧落如他所願的答應了白木槿,牽起唇角,微微露出一絲淡笑。
他剛剛一直在旁邊聽著白木槿和尹碧落的對話,自是聽出了白木槿話裡話外對已經陪在她身邊那麼久的三位側夫的真心實意的喜歡和寵愛之情,他家公子初來乍到,雖然出身好了一點,容貌也比普通男子精緻,但是性子卻清冷的極為不討喜,如果不趁著每日在餐桌上多間見面,他怕要不了多久,看著並不怎麼喜愛美色的白木槿,會漸漸將他家清冷絕塵的公子拋在腦後。
「嗯,那先這樣吧,我先離開,你們兩個先整理一下東西,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晚膳的時候準時去未央樓就好。」白木槿理了理裙擺上的皺褶,然後淡淡一笑,起身準備出門。
尹碧落禮貌性的站了起來,又被流年拉了拉袖子,遞了一個顏色,緩緩的垂著眸子,淡淡道:「恭送,妻主。驍」
「恭送,小姐。」流年亦恭敬道。
已經轉過身的白木槿被尹碧落天外飛仙的一句「妻主」,狠狠一驚,身子踉蹌了一下,然後臉頰微粉,轉過身,有些結巴道:」不用,稱呼的這麼……嗯……這麼……正式……,我叫白木槿,你和青蓮他們一樣,叫我木槿就行了。」白木槿雖然娶了三個夫郎,但是他們三個都是和白木槿熟識以後才結為夫妻的,所以平日裡就理所當然的沿用以前的稱呼,直呼她的名字,從來都沒有人叫過她「妻主」,這樣鳳棲上對成年女子最常用的稱呼,而從見面都一直沒有主動稱呼過他的尹碧落卻用那麼嚴肅而認真的口吻天外飛仙的極為正式的稱呼她為「妻主」,確實讓白木槿在受驚不小的同時,也覺得極為彆扭、不自在。
鳳棲上夫郎如果沒做妻主的特許,只能尊稱自己的妻子為妻主,如果直呼其名,視為大不敬。當然也有少數得寵的夫郎,偶爾可以在人後親親密密的喚著妻主的名字,以示夫妻感情親近胃。
「嗯。」尹碧落從善如流的點頭道。他雖心裡驚異白木槿寵愛夫郎到不拘禮法,可以允許家裡的一桿夫侍毫不避諱的喚她的名諱,卻也不甚在意,不管是剛剛的一聲「妻主」,還是被允許以後喚的「木槿」,對他來說就只是一個稱呼罷了,不值得太在意糾結。
「我走了。」白木槿連忙轉過身,走了出去。
尹碧落看著白木槿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和她剛剛臉上那抹淡淡的紅暈,以及因為緊張小小的結巴,心裡突然跳出兩個字「可愛」。
白木槿走後,一直站在一旁的流年直到看著白木槿的背影消失以後,才走近剛剛坐下來的尹碧落身邊,似乎有所感歎道:「看起來,白小姐對府裡的三個側夫很好呢。」好到,可以因為單純的心疼夫郎懷孕,就勞師動眾的將全府所有主子都召集到那裡一起用膳,完全不見一絲女子的威嚴。
尹碧落眼眸一閃,心裡也略有所感的點頭道:「嗯。」
「不過公子不用擔心,白小姐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不過對公子也是上了心的,就單拿著院子來說吧,雖然不夠奢華宏偉,卻處處顯得雅致清靜,必是依照公子的喜好選的,而且房間裡的一桿擺設用具,也是雅致精細異常,足見是費了一番討好的心思的。」流年微微的抬頭掃了一眼依舊平靜無波的尹碧落,寬慰道。
尹碧落聽著流年不住的稱讚白木槿的用心良苦,心裡雖然不以為意,卻不忍打斷,靜靜的望著院子裡那一片鬱鬱蔥蔥的蘭草,細細的聽著。
「以前聽著九小姐不住的誇讚白小姐的各種好處,流年雖是信了一些,卻想著九小姐那性子,必是愛徒心切,言辭之間,不免誇大,但是今天見了白小姐,卻真的打心眼裡覺得白小姐是個玉一般的女子,不光是眉眼之間比普通女子美麗許多,更難得的是性子親近溫和,待人接物也進退有禮,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妻主,配公子這般美麗的男子,也算是天作之合了。」流年見尹碧落不為所動,越發的積極絮絮叨叨的說起白木槿的好處來。
「流年叔叔,去收拾我們帶的東西吧,晚一點還要去未央樓用晚膳呢。」尹碧落眸子一閃,打斷流年的絮叨,岔開話題道。他知道流年叔叔平日裡並不是那麼多話的人,但是今日見了白木槿本人,覺的還不錯,又看他表現的不甚上心,於是便這樣絮絮叨叨的,希望他表現的主動積極一點,好討得白木槿的歡心,流年叔叔的心,他都懂,但是卻只能停留在懂的層面上。
「是。」流年無奈的看一眼不動如山的尹碧落,本想著還要在說些什麼,但想起晚上要在晚膳上見白木槿家裡的三位側夫,心思一轉,連忙打住,道:「流年這就去收拾一下,晚膳既要見家裡其他三位側夫,待會流年幫公子好好梳洗裝扮一般,總不能被比了下去,失了禮數和面子。」
「收拾去吧。」尹碧落如冰泉一般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道。
「是。」流年微微福了福身子,轉身去內室開始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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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白木槿,出了幽蘭樓之後,微微一思索,便緩緩的走進暗夜的未央樓,揮退了守在門口的白羽,靜靜的踏進暗夜的臥室。
暗夜本是靠在軟榻上繡著白木槿為他精心繪製的那副十字繡抱枕,聽見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不由的微微抬起頭,看到款款走進來的白木槿,不由有些驚訝道:「木槿,今天沒去店裡麼?」
「嗯,今天有點事要辦,所以就沒去店裡。」白木槿三兩步走到軟榻邊,然後迤邐的靠著暗夜坐在榻邊,悶聲道。尹碧落的事情出現的太急,昨晚她忙著理清所有的關係,也忙著安慰心裡酸澀的秦如月,今早上她出門的時候,想著因為懷孕變得極為嗜睡的暗夜,必是還沒有起床,就不忍打擾,現在將尹碧落接了回來,才終於有空來找暗夜,交代府裡又多了一個正夫的事情。
「嗯。」暗夜收起手裡快要修完的十字繡,微微往裡面靠了靠,為白木槿騰出更大的地方。
「暗夜,累了麼?」白木槿挪了挪身子,更親密的挨近暗夜項長的身子,一隻手微微按摩著暗夜剛剛拿針的手指,一手輕輕的撫摸著暗夜已經明顯凸起的肚子,輕聲道。
「不累。」暗夜感受著白木槿親密撫摸著他肚腹的手指,垂著眸子,微微紅了臉頰,瑟縮一下,繼而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管是為白木槿繡制這個充滿濃濃情意的抱枕,還是為白木槿孕育子女,他都不覺得是一種苦,也不會覺得累,反而因為可以為他心愛的女子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讓他覺得一顆心都是滿滿的幸福和快樂。
「暗夜,我昨晚在小瑜瑾的滿月宴上見到師傅了。」寂靜的溫馨中,白木槿靜靜的貼著暗夜溫暖的身子,一顆心滿滿都是複雜,微微的咬了咬唇,艱難道。
「嗯?」暗夜微微一驚,垂著頭看著臉色並無明顯歡喜的白木槿,疑惑道。他知道白木槿一直都在尋找著她的師傅,如今既然已經找到了,但是看白木槿的臉上毫無喜色,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麼?
「昨晚在小瑜瑾的滿月宴上,師傅故意出現在門口,引我出去……」白木槿一邊靜靜的將昨天晚上從見到水清顏到今早上將尹碧落接近府裡安排在幽蘭樓,除了關於尹碧落異色之瞳之外的所有事情,都仔仔細細的對暗夜說了個清楚,一邊似乎不安,似乎怕失去一般,緊緊的扣著暗夜的手指,與之十指交握。
暗夜靜靜的聽著,即使極力忍著,心裡還是湧現出一片酸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知道白木槿這樣的身份家事,夫侍總不可能只有他們三個,卻在聽到白木槿說府裡又多了一個天仙一般的正夫,心裡卻還是不由的酸酸澀澀起來。他嫉妒了,即使明知道作為合格的夫侍,不應該對妻主娶夫納侍產生任何負面的情緒,他還是忍不住開始嫉妒起來。這些全是因為他這麼久以來都一直生活在白木槿濃濃的眷寵裡,越發的愛著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子。
「暗夜,對不起。」白木槿心裡也有些微酸起來,低聲的呢喃道。都是她貪心,娶了他們暗夜他們三個,還不夠,如今即使被迫,卻又娶了尹碧落,而且還在第一眼便戀上了那抹清冷淡漠的背影,讓暗夜他們三個每一個人心裡都難過不已,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