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紫薔薇騎士團的大團長瑪麗亞準備和年輕的紅衣主教瓦倫丁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本尼迪克及時制止了這個危險的舉動.
迪多廣場上到處都是平民百姓,只要大動干戈,勢必就會有很多無辜者遭殃。老頭子拉住晚輩的衣袖,附耳低低說了兩句,瓦倫丁頓時連連點頭,年輕人指著已是窮凶極惡的瑪麗亞呵斥道:「你若此刻立即收手,那麼或許還能有活路可走,不然的話,我要取你的性命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大團長之前是抱著一不做二不休的態度斬殺了國王,可沒想到那只不過是個誘餌罷了,這樣一來,她偽善的面具便被完全撕下來,理查面前、民眾面前,統統無法交代,她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邊緣。
雖然全副武裝的騎士們暫時還能聽候她的調遣,但那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最後跌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在事關榮譽及生死的時刻,瑪麗亞果斷拉上了墊背,她丟下兵器,俯伏在地道:「我願意收手,但福斯參謀也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他一直裝作是理查身邊最可信賴的人,卻不斷攛掇我來奪取陛下的王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
「陛下現在何處,我只有立刻見到陛下的面,心中愧疚感才可稍稍平復。」
「無需操心,無需操心。」瓦倫丁及本尼迪克兩人邊用敷衍的腔調回應,邊眼望教宗達瑪蘇斯接下去將要採取的行動。
只見博教掌門人在紅衣主教蘭多的幫襯下,口念數道咒語,將一抔沙土狠狠地拋灑向空中。剎那間,原本晴朗的天空猛地被烏雲給籠罩住,道道閃電迫不及待地衝出來,震天響動讓迪多廣場上的所有人都感到既恐怖又不可思議。
阿爾伯特不明就裡,他來到宗座跟前想要詢問緣由,但被教廷內其他幾個主教強制攔下,他們用食指不停地在各自兩片嘴唇皮間左右晃動,意思是不要出聲,不要打擾宗座的施法。
杜倫尼作為瑪麗亞的左右手,他還並不死心,仍然妄圖指揮那些騎士們衝殺進來,與博教修士一決雌雄,他嘴裡不斷高聲嚷嚷道:「這些老禿頭一直在標榜自己的仁義禮智信,其實拿出來的手段卻往往極為下三濫,如此妖法哪是正派之人屑於運用的?被砍頭的國王是假的,那麼真的呢?剛才還是朗朗乾坤,現在眨眼間卻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我們霍普島不需要這種歪門邪道,這和北方德瑟特人的黑袍法師有什麼區別?大家千萬不要被他們給蒙蔽了。霍普島是我們的,殺光所有外來者!」
可惜,如此具有煽動性的言論並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因為瓦倫丁對付這種人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他撿起瑪麗亞丟在地上的寶劍,像扔火球術似的,直接一劍封喉,讓杜倫尼回歸了上帝的懷抱。
瑪麗亞雖然內心中悲憤欲絕,但卻實在是不敢多說什麼,要知道她的情人杜倫尼那天可是全副武裝,不要說距離如此之遠的一柄寶劍了,即使是十幾個大漢團團圍住拿著斧頭去敲去砍,也不一定可以傷到他的汗毛,這就不得不讓人嚇出一身冷汗,究竟年輕紅衣主教得使出多大的力氣,才能讓杜倫尼一下子就氣絕身亡呢?
「宗座大人,時機差不多了!」本尼迪克老頭扯著嗓子提醒道。
天上烏雲越聚越多,但雷鳴聲卻似乎止歇了。在外圍把迪多廣場團團包住的騎士們此時忽然紛紛丟盔棄甲,不但爭相把武器扔了,而且還發瘋一般兩兩扭打起來。他們不顧民眾們的驚呼及嘲笑,眼神渙散地亂推亂搡,好比喝醉了酒似的。到最後,騎士團的成員們都只剩下了一個小褲衩,幾乎赤身**地盤坐在地上,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一邊時不時還相互間揮上兩拳。
瑪麗亞團長那是敢怒不敢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了百了。很明顯,博教正在通過魔法來羞辱她的士兵,間接地也挫挫她的銳氣。
「宗座大人,看起來十分有效,我現在來測試下解藥。」本尼迪克顯得很興奮。他從腰間取出一個細細長長的小瓶子,裡面有一些綠油油、金閃閃的粘稠物。
瓦倫丁在旁笑著插嘴道:「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老頭子頗為自豪,他緩緩打開瓶口,食指與中指併攏,在空中比劃了幾道神聖的符號印記,只見天上淅淅瀝瀝地滴下幾撮毛毛雨來。
那些原本陷入瘋癲狀態的騎士們慢慢地恢復了神智,由於搞不清楚狀況,他們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場面別提有多尷尬了。
這時候,理查國王適時地在親衛隊的陪同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雖然努力要露出一些笑意,但明眼人都注意到了他那怎麼也舒展不不開的眉頭。
「今年的比武大賽真是意義非凡呢,不但使得騎士團大團長原形畢露,還意外揪出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物來。」理查對著被層層繩索綁縛住的福斯說道,「軍師,我平日裡待你不薄,為什麼會想到動起這種歪腦筋來?」
福斯只是低著頭,任憑周圍士兵的打罵,就是不發一句實質性的言語。
理查憋著滿肚子火氣又來到瑪麗亞跟前道:「你有什麼可以辯解的嗎?」
「陛下,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但求您放過那些無辜的騎士們,他們只不過是奉著我的命令行事罷了!」瑪麗亞即使在此時也敢於和國王對眼。
「呵,這麼說你倒是女中豪傑嘍?身處囹圄,還能在腦海中想著下屬們的安危。這點上,我遠不如你,乾脆這樣吧,國王的位子就讓與你,怎麼樣?」理查幾乎要咆哮了出來,周邊的民眾們在國王說前半句的時候還不斷發出噓聲,等到後半句出來的時候,全都嚇得以手指天,半跪在廣場四周。
「陛下,霍普國是您的家天下,我怎麼敢動這個念頭呢?」瑪麗亞此時反倒比絕大多數人都要鎮定,她稍稍停頓了會兒,又主動道出心中憋悶已久的一個疑問道,「陛下剛才確實不在這裡?」
理查冷冷地笑了三聲,並沒有回應他,而是轉過臉去,拍了拍瓦倫丁及本尼迪克的肩膀道:「你們兩個都辛苦了,有了這種強力的魔法,我們霍普島就有和異教徒抗衡的資本了。」
「陛下,您必須給予我一些時間,想辦法把全島上的蛇雞獸都給一個不拉地找出來,防護石化的卷軸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本尼迪克垂首道。
「陛下,盲眼神教的烏爾班大師也做好了一定的準備,他願意在您對抗德瑟特人的時候出一份力氣。」瓦倫丁則自信滿滿地答道。
「很好,很好。這裡就交給弗雷德裡克將軍來處置吧,我們回宮再議。」理查滿臉怒容,看起來他沒法克制住自己失望的情緒,畢竟福斯和瑪麗亞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旦夕之間,雙雙被確認有反骨,怎能不令人痛心疾首呢?
阿爾伯特在邊上插不了話,他趁著理查上馬離開的時候,悄悄地詢問本尼迪克道:「那兩個人都是替身?」
「誰?」老頭子故意裝糊塗。
「就是被砍頭的陛下及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將軍。」
「這是我們博教的小把戲,你暫時還不便去知曉。」老頭子有點神秘兮兮。
「好吧,自從奪心魔的威脅被確認懸在頭上之後,我感覺自己越來越無助了。」阿爾伯特不禁抱怨道。
「傻孩子,一個人的見識及能力總是會隨著歲月而緩慢增長的,將來你就能懂得了。」
「我想有機會的話好好學習下博教的魔法。」
「不用有機會,我願意教給你。」瓦倫丁耳朵尖,直截了當地回應道。
……
這天晚間,阿爾伯特才瞭解到事情大概的一些真相。原來教宗達瑪蘇斯不知道是通過什麼渠道,竟然得知了瓦倫丁秘而不宣的關於理查國王或許與殺手組織絳紅玫瑰有牽連的消息。年輕紅衣主教見瞞不過去,便主動同本尼迪克一起順勢和盤托出。教廷內部並沒有因此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反倒是達瑪蘇斯也趁便告訴了兩人關於理查可能要對鮑羅特公爵下黑手的內情。這讓本尼迪克老頭十分不安,他靈機一動,便想著要借擒拿紫薔薇騎士團大團長瑪麗亞的機會,同國王做一筆交易。教廷與霍普國互幫互助,但是理查不能再想著去動鮑羅特公爵的主意。
達瑪蘇斯同意了本尼迪克的請求,這讓瓦倫丁當時就感到有些吃驚,事後,他曾經也旁敲側擊地詢問過本尼迪克,但卻根本套不出半點話來。
年輕人過去只知道宗座是一個心機極深的人,可沒成想,原來看似老實巴交的本尼迪克也有自己的門路或者說是殺手鑭,不然的話,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讓宗座同意其看法呢?
「難不成鮑羅特公爵在宗座眼裡還有別的什麼利用價值不成?」瓦倫丁輾轉反側,他下定決心要把謎底一個個給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