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年裡,朋友圈裡的情況又有了許多新的變化。
首先是抱定了獨身主義的徐薇莎有了改變,某一天,趙小洛打來電話,在裡面大驚小叫的呼喊著:「意,我看到一個大新聞,說出來你估計都不敢相信。」
任意在心裡輕笑著:「這個小洛啊,到老估計都是這樣咋咋乎乎的性格。」嘴上卻順著她的話接口道:「哦,什麼新聞啊。你說嘛,不說怎麼知道我不相信呢。呵呵。」
「哇,剛開始看到我都不敢相信呀,太震撼了。那個……」話到嘴邊,小洛似乎又難以啟齒了,電話這頭的任意完全能想像得到她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不由自主的嘴唇更加上揚了。
「小洛,說吧,別吊胃口了。你看到什麼?是我們認識的人嗎?」任意追問著。
被她這樣一說,趙小洛再難以說出口也只得坦言相告,以她平日的為人根本不會吞吞吐吐的,可這次遇到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和接受底線,因此,才會如此這般扭捏。但心急的她電話都已經打通,不說肯定是不行的了,於是她將所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下真是掀起了大風浪,連平心靜氣已久的任意也被驚得大叫起來。
「啊!你說什麼?薇莎姐和一個女人當街親熱!!!不可能吧,你確定嗎?」
「確定,百分之一千確定。不信,你打電話去證實下吧,但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哈。」小洛說完便掛了電話。
從看到那一幕到現在,她的小心臟還在砰砰砰跳個不停呢,這太讓人震撼了——什麼時候起,薇莎姐竟然變成同性戀了?並且還這麼明月張膽的當街嘴對嘴,雖然沒有看到她的伴的長相,但是那裝扮和那高盤起的頭髮,讓她非常確定是個女人,並且那身影還非常熟悉,只是一時之間被驚愕到,想不起來是誰。
而接完電話的任意此時此刻也是心潮澎湃,糾結著要不要打給徐薇莎——這本是她的私事,可是,做為朋友也有義務和責任去提醒她。做為一個傳統的中國人,不得不承認,骨子裡是很難百分百的去接受這種戀情。即使曾經在法國待了幾年,但是,任意的思想仍是非常保守,她不敢也不願意相信,薇莎姐竟然變成了一個同性戀者。難道說,當年她被異性傷害了,就轉而喜歡起同性來了麼?還是另有隱情?
就當她躊躇著難以下決定之時,有人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她敲門走了進來,是一向跟隨左右的米汀蘭。
上午說出去辦事的汀蘭姐一進來,似乎也是心事重重的沒有立刻開口,本在沉思中的任意注意到了她的反常,關心的問:「怎麼了?」
今天很奇怪的,連一向幹練的米汀蘭也支支吾吾起來:「呃,yi,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好啊,你說吧。」任意奇怪的馬上答。
「呃,嗯,是這樣的……」米汀蘭仍是閃爍其辭的說不出來。
任意正要繼續追問,從門口又走進了一個人,她抬頭一望,不禁花容失色,掩飾不住的驚慌佈滿整張臉:「啊,是你,薇莎姐。」
「是的,是我,小意。我想,小洛已經告訴你了吧,我們其實也看到了她。所以一起過來向你講明,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想,你應該首先知道。」一臉如釋重負的徐薇莎鎮靜自若的又對著米汀蘭緩緩說道:「蘭,你說不出口,就讓我來解釋吧。」
「呃,什麼,你的意思是……」任意大驚失色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是的,你沒有猜錯。小洛看到的也沒有錯,我和蘭現在是相愛的人。」雖然米汀蘭沒敢自己說出口,但當徐薇莎說到這裡時,她勇敢的牽住了她的手,兩個女人的手正大光明的當著任意的面十指相扣互牽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讓任意真正感受到了『天雷滾滾』這四個字的含義,她睜大了雙眼,不知道作什麼樣的反應,才不會讓這兩個知己好友受傷,可是她也無法欺騙自己能輕鬆的接受這個事實。
在那個時間裡,三個人都靜默了,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息,誰也不敢輕易的打破這種尷尬……
直到carol也跑上了二樓,站在任意的房門口,看著屋內奇異的場景,她的話說了一半便自動嚥回去了:「grace姐,有事情找你……」
從沒有哪一刻,任意如此感謝被人打擾,她於是站起了身迅速走了出來說:「哦,是有事嗎?我們下去說吧。」
徐薇莎和米汀蘭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可是最出乎意料的便是這一種。她們沒有想到任意在得知這個事情之後,竟會採取逃避的處理方式。這樣一來,她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不得不跟著也退出了房間,兩個人呆呆的望著任意的背影。
彼時,拉著carol衝下樓的任意腦海卻像在放電影似的,閃現出與兩個姐姐般的女人這些年相交的記憶,尤其是米汀蘭——自從從法國回到中國開始『復仇』之路,這個朋友就在身邊,細心體貼,無微不至的照顧和幫助。甚至在蘇北出事之後,義無反顧的放棄了跟隨羅高官回京的機會,無怨無悔的留下來扶持自己,這份情義豈是一句謝謝可以抵消的。
還有徐薇莎,從前也是手把手的教會了自己許多書本上學不到的人生經驗,就在她親弟弟做了對不起蘇家的事情之後,她也沒有包庇,而是大義滅親的舉報和提供了許多有利的資料給警方,讓蘇家的血案得及大白於天下。
這兩個女人給予她的恩德都是如山重,如海深,如今,她們走到了一起,自己卻……想到這裡,任意止住了下樓梯的腳步,她慢慢的回頭,眼光複雜的與身後的兩個女人對視少頃,三個歷經滄桑的女人互望了幾十秒,卻彷彿是幾十年,那裡面飽含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良久,任意才緩緩的出聲了,她出人意表的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衝著樓上喊:「徐薇莎,米汀蘭,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姐,我祝福你們,我也愛你們。」說完,她便轉身向工作室走去,carol不明所以的也跟了上去。
站在二樓轉角口的兩個已不年輕的女人,聽完她的的話,不約而同的也笑了,笑著笑著眼角還隱現了淚花,她們也齊齊的走下來,跟隨而去。
這一天晚上,久已沒有聚會的姐妹團又聚在了一起,吃飯、聊天、唱k、喝酒,女人們玩得很開心,其中徐、米二人笑得最大聲,任意也說了很多,前一段的生疏感很快在快樂中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