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任意展現了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笑容,然後對著cherry說:「哦,他不是,我想,應該是同名同姓的人吧。你知道的,中國這種情況比較常見。」
如果說之前心裡還有那麼一絲的怨恨和想報復的話,那麼在看到眼前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臉上那幅窘迫不自在和憂慮的表情時,她無由得心無比輕鬆下來,瞬間領悟到——即使從前再受傷也真的已經過去了,這個男人再也無法影響自己分毫。想通了這一點,任意開心的笑了。
聽完她的回答,cherry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呵,那太好了。我還擔心有什麼誤會呢,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啦,yi,我很高興今天能認識你這個朋友,以後我們要常保持聯絡喲。」年輕加上是外國人的直爽性格,讓她很輕易的相信了任意的說詞,心情舒暢起來。
但是,在她旁邊的夏陽光可就沒那麼輕鬆了,幾年過去了,任意從頭到腳,從裡至外都有了大的改變,如果是在街上偶遇,他都不一定能認出來。所以,此時此刻,他根本無法摸清她的心理:為什麼不拆穿自己?而是撒謊幫他呢?她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在故弄玄虛?他忐忑不安的猜測著,可也不敢輕易的做出反應。
倒是爽朗大方的cherry替他解了圍,她笑容滿面的替兩個人互相介紹起來:「sunshine,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任意。yi,這是我男友,正好和你的朋友同名同姓,呵,都叫夏陽光。」
任意平靜自若的伸出手:「你好。」
夏陽光雖然不知道任意打的什麼主意,卻也很配合的伸出了右手。兩隻相隔了幾年的手,再次的在空中相握,但再無火花四射,激情澎湃,有的,不過是如陌生人般的冰冷和客氣。在那一刻,他也明瞭了——她的心再也不會為自己而停留,在那瞬間,似乎有些許的疼痛的感覺侵蝕心臟。可這樣的結果不全都是自作自受麼?想起這點,他自嘲的笑了笑。
看到這個瘦了許多,還戴上了眼鏡,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陰鷙,但笑起來依然陽光燦爛的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任意再一次清晰無比的感悟到——對這個男人,無論他是好是壞,是帥還是醜,她的心再無任何羈絆。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笑意盈盈的站著,讓那些遠觀的人們無比詫異:「咦,奇怪,任意怎麼還能對著夏陽光笑得如此之甜?」於是在滿腹疑問之下,閨蜜們都魚貫圍了上來,米汀蘭和carol毫不掩飾的盯著夏陽光看,對於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男人,她們一直以來都是滿含著同仇敵愾的心情看待。
但當真人面對面時,她們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好的方式去幫助任意發洩,因為當事人自己也沒有反應,竟然還能笑容滿面,她們有些吃不透她的想法,因此也只能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被幾個認識和不認識的女人虎視眈眈的圍觀,夏陽光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他知道這幾個女人肯定都知曉了他和任意的故意,眼神中才會充滿了敵意和憤怒。他想,得趕緊想個辦法躲開她們的視線,否則自己馬上會被秒殺。眼珠一轉,他立馬想到了一個好的主意,成功的脫離了眾女人的蜘蛛網。
對著任意,他做了個非常紳士的邀請手勢:「任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也謝謝你對cherry的照顧有加,我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身為浪漫法國人的cherry一見他這麼做,也大表贊同的笑著點頭:「對,yi,讓sunshine陪你跳支舞表達我們的謝意吧,他跳得很棒的。」
她的熱情和他的刻意,讓任意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法說不,她施施然伸出手,任夏陽光拖著往舞池走去。新娘趙小洛和新郎歐戰早已經領起了舞,兩人也注意到了這邊他們的動態,小洛更加是仰著脖子在觀看,一見任意走近,便想湊近她問,但被歐戰即時的拉著跳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給他們空間,讓任意自己解決吧。」
小洛一聽,也認同了,於此,在頃刻之間,很多人都自動的讓出了些位置,讓這對分隔了多年的昔日戀人們,傾心交談。而,cherry則被carol拉著去「互通有無」了。其他的幾個好友,也各自找了個舞伴,在任意和夏陽光的周圍轉著,張著八卦的耳朵,用力張著傾聽……
人生若只如初見當時卻道是尋常——認真思想起來,任意發現自己與夏陽光,其實並沒有共舞過。在他們讀書以及初入社會的年代裡,他們跳的舞蹈各種各樣,唯獨欠缺的是這麼正式的交際舞。那麼,如此口鼻相對,四眼相望的場面還真是首次出現在兩個人共同擁有的記憶中。同時也尷尬不已,因為誰也不想先開口。
對於任意而言,她在等著這個負心的男人先說話。這些年了,她再也不是那個把他當天的柔弱女子,雖然他是她第一個愛的人,曾經刻骨銘心的名字,可是,也僅此而已。在他攜款遠走的那一天開始,她的一生便劃日為界,前面的歲月她無法改變有他的參與,但之後的日子,她卻完全能決定不再讓他有半分的介入。
也許,在見到之前,她還沒有百分百的確定,自己的心裡究竟還有多少位置留給他。可,就在剛才,心已經千真萬確的告訴了她——夏陽光這個人,真的不重要了。所以,此時此刻,雖然手在他手心,但她的心卻毫無漣漪,猶如握著一個陌生人,抱著促狹的心理在觀察他的反應。
夏陽光的心理則很簡單了,他找個理由請任意跳舞,不過是出於一個目的:那就是找機會堵住她的嘴。不要破壞了自己和cherry的婚事——他們馬上就要回法國結婚了,他不希望好事壞在以前的女朋友身上。如果早知道,cherry要來參加的是趙小洛的婚禮,他想他肯定會萬分之萬阻止她來參加的。可惜,在此之前,cherry一直告訴他的是小洛的英文名,而他也忘記了問清楚中文名,才造成了現在這種舊愛新歡碰面的場面,令他後悔莫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快速過去,很快一支舞曲便要放完,容不得他有半分的猶豫,不得不將打算快速說清楚:「意意,真沒有想到,能在這裡再遇到你。你知道嗎?這些年,我過得很痛苦,常常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