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才短暫相處月餘,他又再次的離自己而去。雖是情非得已,卻也迫使他再次埋怨起命運的不公:「為何我的命運如此多舛?親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卻獨獨留下我承受這分離之痛?」
就在兩兄弟心情百轉千折,其他人議論紛紛之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前台小姐領著任意走了進來,她手上還牽著小任心。
一進門她的眼光便直盯著蘇清哲問:「蘇副董,到底有什麼急事?您叫我過來,還說要帶小心。」一家人坐在蘇家司機開來的車,準備回去收拾行李搬出來的,誰知行至半路接到他的電話。只說叫她和任心過來,也不說什麼事,讓她一路猜測紛紛。
當著眾人,蘇清哲並沒有正面回答她,輕聲說:「是胡律師有事情找你們。」
「請問你就是任意小姐麼?」胡律師也恰在此時詢問出聲。
「哦,不,我不是……」任意下意識的否認。
「你就別再隱瞞了,任意,剛才蘇清哲已經間接承認了你的真實身份。」蘇北此時一臉冰霜的制止了她繼續撒謊——這個女人到底想騙多久?和蘇清哲到底是什麼關係?一個電話就將她叫了過來,並且看情形,他知道箇中詳情。想到此,蘇北的心情驀地難受起來,俊臉一片寒意。
「啊!什麼?蘇副董?你……」任意滿臉的不可置信,但是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之前,也不能冒然表態,所以她用眼神問蘇清哲——是真的嗎?怎麼回事?
蘇清哲尷尬的咳了兩聲,不得不開口回答:「咳,咳,是這樣的,grace,胡律師他說……說……」他實在沒法再說下去,難道告訴她,是自己擔心分不到遺產,所以才不得已曝露了她的真實身份?
「grace小姐,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任意小姐。但是,既然你來了,我就把蘇家興先生的遺囑再向你詳細解釋一下……」胡律師吧啦吧啦將利害關係再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蘇老先生將任意的小孩,和蘇悅列為了遺囑的關鍵條件?否則大家都得不到遺產?」任意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決定?可人死不能復生,即使她縱有滿腹疑問,也難以當面問了。
「是的。」胡律師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徹底打破她的的僥倖心理。
一時間,她風中凌亂了——怎麼辦?這是鬧哪出?那自己是要承認還是繼續否認呢?
「媽咪,你帶我過來做什麼?我肚子好餓啊。」就在她糾結為難,眾人殷殷期盼之時,任心的一句話解了圍。
「哦,對啊,都到中午了。那這樣吧,我們先去吃飯,下午再來繼續討論吧。」胡律師率先做了決定,雖然進行到了遺囑條例中最重要的一環,但既然她人都已經來到,那就是**不離十了,也不急在一時,給她們一點空間考慮後再決定吧,他想。
他的提議,博得一片讚好,一早上被帶到警局詢問的人們,早已飢腸轆轆,這下馬上快速散去下樓找吃的。
「蘇北,阿曼達,請你們飯後把蘇悅也帶上來。」胡律師在臨出門前,提醒兩人。
「好的。」阿曼達回答他,並用力扯著又妒又恨的蘇北的胳膊,強行將他拉出了會議室。其實她也百思不得其解——蘇清哲與grace的關係。但是如今之計,便是等待下午的會議,等他們自己揭開真相。在此之前,一動不如一靜。
會議室中剩下蘇清哲和任意以及任心三個人。
難以否認,她對他,起了絲絲疑惑和不滿——說好了的,回國是為了報復,需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可為何不經同意便輕易說了出來,就是為了這些遺產?難道她的感情再一次的輸給了金錢?此情此景,令她不由得又念起了從前的舊傷,蘇清哲不會又是另一個夏陽光吧?
「意,對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會怪我。但是,我是有苦衷的。我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好好向你解釋好嗎?」在她發出質問之前,蘇清哲小聲的示意她,跟他下樓避開閒雜人等。
三個人安靜的搭乘電梯,往附近的茶餐廳走去。
離香港近的緣故,s市的飲食風格都與之相似,港氏茶餐廳遍地開花,令長期生活在此的人們,也不知不覺潛移默化,逐漸喜愛起來。
此時,一間裝飾別緻,格調溫馨的茶餐廳中,蘇清哲、任意和任心圍坐在一張半圓型卡位中,分別點了喜歡的套餐,啜著餐前燉湯,邊喝邊談。
「爸爸,你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她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小任心此時才敢叫蘇清哲,他被媽媽叮囑在很多人面前,不可以與他交談。
「嗯,小心乖,你好好喝湯哈。爸爸和媽媽有事情談。」蘇清哲面露疼愛的笑,這個兒子如同他親生的一樣,兩個相處融洽自然。
見任心聽話的開始小口喝湯,他趕緊向任意求饒:「意,別生氣了。你聽我說,我也沒有想到爸爸會把遺囑跟你和心心扯上關係。剛開始聽到時,我都傻眼了,這真的是個兩難的決定。一方面我承諾過替你保守秘密,一方面我卻又替所有繼承人著急。你知道麼?如果你不承認身份,帶任心住進大宅,那麼,爸爸的所有財產,包括s&m都將被捐贈出去。意,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只是暫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肯定也不會忍心看到這一切發生的,所以我才擅自作主,先替你承認了。」
他說的口乾舌燥,她卻一言不發,正在無計可施抓耳撓腮之時,她這才白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要承認也得我自己親口承認,你怎麼不等我來再說。」
「呵呵,我沒有正面說,只是說知道任意的下落,然後就去給你打電話了。」一聽她的話,蘇清哲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她的話即是間接答應會用真實身份面對了,太好了。
「事情發展到今天,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知道,報復甦北是否真有事在必行,畢竟失去父親他都很痛苦了。而我已經找到了幸福——擁有你們的愛,再計較過去的種種得失是否有必要呢?」任意是在發問,也似在自問。
她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自顧自的往下說:「並且,你竟也是蘇家的一份子,而我們已經結婚。如果我再蓄意隱瞞去報復他,是不是有點過火?所以,如果我的身份對大家這麼重要,那麼,就聽你的吧,先認了。有些事情,邊行邊看吧。」說完,她放下手中的湯碗,滿滿的一碗豬肚馬蹄湯已飲盡,正趕上服務員們上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