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淡然譏諷的一句話,將吳七七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啊,你怎麼知道的?誰說的?是薇薇安?」她狂呼。
「不,薇薇安對你很忠心,你別誤會。我是被你剛剛叫的那聲『子熙』中聯想到的。哈哈,果然一猜即中,你自己可能沒有意識到有多親密吧。以前你可是連名帶姓『萬子熙』的叫,並且語氣禮貌客氣。」任意有揭露真相的喜悅,終於抓到了她的小辮子——其實聯繫種種跡象,她早已懷疑他倆的關係不簡單,可一直沒有證實。
「呃,原來如此,你心太細了。意,你能答應我嗎?別把我和他的關係說出去,除了薇薇安,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人。」吳七七一改囂張口吻,誠心懇求。
「我當然會守口如瓶,你不也幫我保守了身份嘛。不過,七七,作為老同學,我得提醒你,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還要小心為好。」她也真誠勸說。
「嗯,我會的。其實我們那次在巴黎時已經開始了,如果不是我的口誤,你可能永遠也不知道的。」她再坦露實情,彼此之間有了相互保守的秘密,距離便拉近了,似乎回到大學校園,認識之初,兩個親密無間的青春女孩,互說著心裡話。
「啊!你是指讓我第一次去巴黎那次?哇,那麼早就……難怪你放我半天假呢。」輪到任意驚詫萬分。
「呵呵,那時候是曖昧,還沒有實際的……是這五年,萬世榮太傷我心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根本沒把我這個老婆放在眼裡,我傷心寂寞,他才趁虛而入的。不過,也幸虧有他,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撐下去。意,你比我幸運多了,我苦苦經營多年,空有榮華富貴的外殼,內裡卻……唉!你卻誤打誤中,嫁了個億萬富翁的私生子,馬上便會成為豪門貴婦了。」七七話裡滿是羨慕。
「七七……」任意被她的話打動,哽咽得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現在也很痛苦。一方面要隱瞞著身份,一方面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情歸何處,即使和葉清哲結婚了,可是心卻依然向著蘇北是不是?」七七幫她把話說出來,雖然兩個人曾經有過恩怨,可是兩個人從前在校時,建立的對彼此性情相知的默契沒有改變。她明白她的感受,她亦瞭解她的心情。
「我……我……」她再次感動的語滯,連七七都看出來了,那麼是真的了羅?她的心裡,真正愛著的是蘇北?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要回來報復——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
一時間,兩個女人都靜默了,她們各自想著心事,很久……直到茶室服務員走過來:「兩位小姐,茶冷了,我幫你們再添新的。」
「哦,不了,我們馬上走了。」驚醒過來的任意制止她,carol的事情已經得到解決,就無意再久留,得趕回去忙。
「嗯,走吧。」吳七七制止任意買單,從手提包裡拿出錢來:「我請你喝。呵,算是謝謝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哦,那謝謝了。」她對七七的感謝,也不僅僅是這杯茶。從前的恩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都已是成熟的社會人士,就讓以前校園中的不愉快都隨風飄散吧——她們再次成為利益結合的朋友。
「對了,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上車坐好準備發動的任意問吳七七。
「問吧。今天我對你知無不言。」她微笑著回答。
「為什麼這些年,你都沒有懷孕?如果有個孩子,可能萬世榮就不會這麼花心了。」
「呵呵,你以為我不想生啊。剛結婚時,我天天都想當媽媽,可是,怎麼也懷不上。後來去檢查了,醫生說……說我可能因為以前,你知道的,在學校時,我曾經荒唐過一段時間。估計這輩子是很難有小孩了,並且萬世榮年紀也大了,醫生說他精子活躍度不高,但沒想到,三個月前,秦麗麗竟然說懷孕了。啊,提醒我了,不知道……」吳七七忽然大叫。
「你懷疑秦麗麗是在欺騙?她有可能懷的不是萬世榮的孩子?」任意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嗯,看來得去找人查一查她的私生活。當時,我們本都斷了有後代的打算。所以,我才要求進公司打理,不想全交給外人,日後l&h就會落入他人之手。但沒想到卻和本防範的萬子熙發生了感情……唉,這就是命運。」她繼續說完前面的話。
「我也問你一個問題吧。」吳七七反問任意。
「好。你說。」
「你打算隱瞞身份到什麼時候?你以為報復甦北,就真的能快樂?你的心就能完全放棄仇恨?」七七單刀直入的問題,狠狠的撞擊著她的心——是的,這也是自己常常捫心自問的。
「我不知道,七七,你知道嗎?我和你不同,你喜歡錢,可是我曾經想要的只有一份真摯的愛。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卻是蓄意玩弄。你說,我能輕易放過他嗎?也許,目前我還沒有真正的付諸行動,因為首先要做的是打響品牌名聲,有了實力,才能與他抗衡。但是,總有一日,我要看著他痛苦到如墜深淵,我的心,才會從苦海中解脫。」任意掏心窩的對她說,她知道七七此刻是真正的替自己著想——報復別人並不能讓自己快樂,可是她欲罷無能。
「唉!你以為我一開始就只向錢看麼?」吳七七的一句輕歎,道盡了她的心酸。在這個世界上努力打拼的女人們,哪一個不是從懵懂少女歷經磨難,才練就了一顆冷如隕石的心,和看透世事的滄桑老練?誰不想一生一世單純如公主,被人呵護在手掌心上,無憂無慮。可現實就是現實,殘酷無情,公主只存在於童話世界,在弱肉強食的社會,你弱則被打壓,強則出人頭地。
這是事隔五年之後,兩人的首次單獨相處,她們一路交心交情,相談甚歡……
「對了,我還要說明一點。」到達蘇宅下車前,吳七七神情專注的說。
「嗯。」
「薇薇安把你的點滴情況都告訴我,並不是表示她就是對你不忠……」
「嗯,我知道,她是想緩和我和你的關係,我沒有怪她告訴你。」任意接過了她的話,兩個褪變成熟了的女人,相視一笑,互為知音的快樂滿溢雙方心間。
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更何況還有這麼多良朋好友,任意想——這一生,我雖然情路坎坷,可是在親情和友情上,是幸福的。
吳七七則在暗自高興——終於和任意化敵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