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的最後一天下午,任意在蘇北輕車熟路的帶領下,遊覽了盧浮宮,一睹了《蒙娜?麗莎》的「芳容」。天公作美,當風雪漸漸變小,他們迎著細小雪花,漫步香榭麗捨大道,並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法式晚餐:左右搖曳的燭光溫馨浪漫,小提琴手們彈奏著動聽的音樂《少女的祈禱》,桌上擺放著新鮮的香檳色玫瑰,法式菜餚,紅酒,甜品……
這一切情人間才應有的細節,莫不深深地拔動著任意的心弦,但她時刻提醒自己:全是蘇北的好意,他是個好人,才帶我遊玩,不要想太多,他有未婚妻的,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而蘇北,即使是吳七七在成為他妻子在法國的那一年,他也從未帶她吃過燭光晚餐,那時他只是個「窮歌手」,根本無力消費高檔餐廳。amanda,就更加不用說了,也許他們在一起吃過全世界的菜系,可是燭光晚餐,他壓根沒有想過要和她吃。因此,這一頓,算得上是他與女人的第一次燭光晚餐,意義非凡。
意識到這一點,他有些驚悸:「真的是想利用她做那件事才對她這麼好嗎?只想利用的話,給錢就可以了吧,用得著陪玩陪吃陪開心嗎?難道對她,我還有其他的想法?」
「咳咳……好吃嗎?」他趕緊找話題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嗯嗯……好吃。」同樣是心事重重的她大嚼一口掩飾慌亂。
「這些都是法國的名菜,主菜是薄牛排,其他的是鱷梨生鮭魚,菠菜乳酪焗生蠔,草莓黃瓜,柳橙法國鵝肝醬,五香蝸牛,海鰻湯,蔬菜絲混合色拉。吃完這些還有飯後甜品。」他一一為她詳細解釋菜的名字和吃法,是想她多瞭解上層社會的事物,融入他們的生活吧,為什麼要她融入他的生活呢?他也不願深想。
「哦,謝謝。」望著碗裡堆積如山的他夾過來的菜,她有些絕望的想,這下又要長肥兩斤了。她這貪吃的嘴已經令她體重不斷飆升了,再這樣下去,那些名模們穿得高級時裝,她就真的只能望而興歎,就算有錢也穿不進去啦。
兩個人盡情吃吃喝喝,毫無顧忌,吃完直打飽嗝,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初一那天在他家吃的那頓家常菜,雖然價格沒有這頓貴,可是嘴巴腸胃的滿足感是相同的。蘇北發現他自己很喜歡和任意一起吃飯,她和別的女子完全不同,沒有任何不愛吃的,也不會因為害怕長肥而戒口少吃,和她吃飯,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美食享受,無拘無束,令人輕鬆自在。
「任意,我可以叫你小意或者意嗎?」蘇北想和她拉近距離。
「叫全名不是挺好嘛!」任意想,普通朋友之間就是叫全名啊。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不是嘛,比普通認識的朋友更加親近一層的朋友吧,所以在稱呼上是不是應該也更近一點呢?呵呵」他執意要更改稱呼。
「哦,那好吧,隨便你,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任意正埋頭吃美味甜品,無心與他談論這件小事。
「意,那你也改一下吧,叫我北。」蘇北打鐵趁熱。
「嗯,北。」她繼續舔糕點,sodelicious!
蘇北有奸計得逞的得意之色,他又發現了任意的一個小弱點:在吃東西時,她大腦完全無法思考。哈哈,下次有什麼事情要她做就請她吃美食。他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吃,眼中充溢著寵愛……
好不容易摸著漲鼓鼓的肚子走出餐廳,蘇北提議說再去散散步,以助消化,順便還可以欣賞夜景。任意想打吳七七電話請示下再決定,結果傳來提示音:「您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她想,她應該沒有這麼早回酒店的,反正已經游了一下午了,也不在乎多個晚上吧,明天就要回中國了,就去吧,否則怕以後會後悔。
於是,他又開心的帶著她穿冰刀遊覽貫穿巴黎的塞納河兩岸風光:白天清晰可見的盧浮宮、大宮小宮、奧賽博物館、巴黎聖母院、以及埃菲爾鐵塔等都盡收眼底,在霓虹燈的映照下,光彩四射,美不勝收。她陶醉其中,久久說不出話來,他靜靜的觀賞著她,其美色並不遜於這些世界名景,他也醉了……
人潮如湧,靜立著的任意突然被莽撞倒滑的異國小伙子撞倒,她唉喲一聲往後倒,順帶著將伸手想拉住她的蘇北也拉趴在冰面上,兩個人的唇很湊巧的上下貼合住,緊緊地,天崩地裂的感覺……
「sorry……」男子連串的道歉聲將兩個人驚醒,連忙不好意思地爬起來,這才感覺膝蓋和手肘火辣疼痛。
蘇北用英文叫他小心行走,沒有再追究,扶起任意查看傷勢。
幸而只是輕微擦傷,到附近的藥店,買了藥水塗擦,疼痛頓減。
稍作休息,看她仍是一瘸一拐地走路,蘇北猛地蹲下來:「來,我背你。」
「啊,不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再客氣了,你看你,走路那麼困難,想走到什麼時候才到啊。快上來。」他很堅絕。
「我……」她還想拒絕,蘇北一把架住她,用力背起來。
雖然愛吃,實質上她卻很輕,蘇北輕鬆地背著她,往的士站走去。
不長不短的距離,冷冷的冰面街道路,他踩出咯吱咯吱聲,似一首動人旋律,令趴在他背上的任意感覺溫暖如春,快樂似歌。
她的唇真甜他的唇真軟,真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兩人都被內心的想法震撼住……
近凌晨12點,蘇北將任意送回酒店,道別離去。
她忐忑不安地打開總統套房的大門,竟然發現吳七七還沒有回來,連同層旁邊的萬子熙似乎也不在,整層靜悄悄地,她在萬籟俱寂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任意和同行回國的設計師們在酒店休整到下午,仍遲遲不見吳七七回來。直至上機前兩個小時,他們即將離開酒店,在大門口碰見姍姍來遲的她,將任意拉到一旁。
「yi,有件事提醒你。如果有人問起,你記得說,這一天一夜都和我在一起逛街。懂嗎?」吳七七充滿命令意味的說。
「哦,好的。」想起自己和蘇北的同游,她不也不想別人知道麼。不過,對於吳七七消失後的行為,任意是有些好奇的,她幹什麼去了?是一個人還是有另外的人?但是又能如何,她不說,她也沒有辦法。
「那你先回去吧,幫我把一些行李先帶走。我叫服務生送到車後廂了,你要小心點,別弄丟了。」這次法國之行她最大的收穫便是幾大箱的新衣物。
「嗯。知道了。」任意與她告別直赴機場。
別了,法國,人生第一次出國旅行,第一次參加時裝秀,這必將深深鉻在她的心裡。
在飛機上,漫長的12個小時裡,任意回想這三個多月的人生際遇,有深深地不真實感,她本是個如小兔般單純天真的女孩,本以為和陽光的那份青梅竹馬感情,是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誓約,萬萬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天,便已翻天覆地,一百萬買去了從前所有情義。
有時候,她捫心自問,她是否真正的認清過夏陽光,他也許只是她幻想出來的一個人,是她自己把他想像得太美好,想像他很愛她,想像他重情重義,永不改變。
但是,人不能活在幻想中,當現實殘酷無情地擺在面前,哭過痛過累過的她,需要的是從此忘記過去,活在當下,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一輩子去銘記,那樣受傷害的只有自己。
感謝這段飛行的時間,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她的心智似乎更加清澄,更加能想清楚前塵往事和未來的路,這一次,想起夏陽光,她沒有再落一滴淚,算是成長了吧!
任意,記住,你不再是活在夢幻中的懵懂少女,經過變故,從心至身,你已蛻變,成蝶成蟲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默默地勉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