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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五零章 鼓聲雷動 文 / 冬水主

    來不及停下的騎兵撞到了前人身上,而在後排的騎兵意欲勒停馬時,天上又飛來如蝗災般的箭雨。

    鋒關芒城的士兵隱忍了十數天,此刻終於發難,哪裡控制得住自己,更何況羅懷信帶的兩萬士兵軍紀齊整,遠非於兆先的一萬五千亂兵可比。鋒關芒城士兵的攻勢越來越猛烈,伏濤城的輕騎兵已經全然亂了馬腳,直到此刻,於兆先在親兵的盾牌守護下才回過神來,嘶聲裂肺地叫嚷著中了埋伏,要全軍趕緊撤退,但他聲音再大,也已無濟於事。

    羅懷信眸子裡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到了此時,他已經將指揮戰場的重任分別交給了屬下幾名都統,而他自己則拿起了弓箭,對準了山下的亂軍。

    他自幼習武,弓馬嫻熟,除了槍法家傳以外,箭術亦是軍中一絕。因此羅懷信並不急於出手,只等於兆先身旁的傳令軍舉起旗子,才瞄準了那旗手射去。

    旗手接二連三地被射死,於兆先這才意識到對方的用意。他抬起頭向山頂看去,然而樹蔭遮掩之中,他竟看不到這射箭之人身在何處。當最後一個旗手也被射死時,於兆先不由得又急又氣——對方分明能夠一箭取了自己這個主帥的性命,然而遲遲不動,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貓捉去,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老鼠。

    他火氣上衝,拾起旗幟,親自指揮士兵,然而手剛舉起來,便覺一陣劇痛傳來——羅懷信一箭射穿了他的腕骨。

    事到如今,即便沒有於兆先指揮,所有輕騎兵也已有了逃跑的意圖。騎術精湛者控住坐騎,yu尋回頭路,然而這一回身,才覺不對,更生絕望。

    太陽這時剛剛升起,山川之中,濃霧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愈加濃厚。他們身後霧靄茫茫,方才走來的路竟憑空消失在這大霧之中,而坐騎也彷彿發了瘋一樣不肯回頭,寧肯往前面的石頭上撞去。

    見那些馬接連發瘋慘死,清秋不由搖頭惋惜道:「這真是我的罪孽。」她從小與馬群生活在一起,對馬的瞭解遠勝旁人。大霧出自十八連盤陣,然而她又在這霧氣中加上了讓馬瘋癲的香草氣息這才徹底絕了輕騎兵的退路。

    為防煙火預警,羅懷信備下的火油火雷等物並沒有用到。而不到半個時辰之中,輕騎兵已經死傷過半,餘下的騎兵士氣大喪,正在這時,眾人聽到了遠處的號角聲。

    這是重騎兵到來的信號。杜倫不由一拍輪椅扶手——倘若他雙腿完好,只怕這會兒已經站起來了。與輕騎兵的一戰他大獲全勝,杜倫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而這時重騎兵的到來,將檢驗這十八連盤陣的第二道關。

    重騎兵無法迅速重逢,因此大隊比起輕騎兵要整齊許多。這些騎兵踏著相同的步伐而來,震得群山顫動,大地戰慄。

    於兆先此刻手中的馬刀都不知扔到了什麼地方,一臉橫肉上全是汗水,此刻聽到重騎的號角聲,不由精神一振,剛要開口,卻見眼前烏光一閃——一隻烏木箭穿透他的咽喉,將他釘在了地上。

    羅懷信射死對方輕騎軍的都統,對清秋「嘿嘿」笑道:「也不過如此。」

    清秋回以一笑,道:「羅將軍真是神武過人。既然第一仗是您接了,那這第二仗就讓給我,好不好?」

    這本就是三人昨晚商量好的應對之策,羅懷信雖然有心在美人面前逞英雄,但既然下了軍令,便依舊嚴格照著軍令來走,遂道:「也好,那我扶你上馬。」

    清秋騎的是羅懷信的坐騎,這是一匹頂尖的烏騅,渾身雪白,只四蹄烏黑如墨,本名為「踏夜來」,但因西代新後離娿的坐騎名為「夜」,此馬犯了忌諱,便更名為「追影駒」。這馬腳力剛健,顏夕山山勢陡峭,但這馬行走山路卻如履平地。

    清秋輕輕巧巧坐在了追影駒背上,順手在馬鬃毛中捋了一捋。她是騎術大家,這馬也與她心有靈犀,不等她下指令,便展開四蹄,向山下奔去。

    追影駒形如閃電,幾乎剎那間,便到了輕騎軍的「上空」。清秋停的位置很冒險,甚至就是羅懷信本人,也不敢如此御馬——她所停之處,正在那砸落於官道正中的巨石之上。多一分少一分,連馬帶人都會摔到石下,跌得粉身碎骨。

    此刻陽光已經逐漸透出了雲霧,而那巨石之上則澄清一片,無雲無霧,陽光毫無遮掩地罩在清秋身上,讓她連人帶馬都發著光芒,如同天神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還活著的輕騎兵都不由得向清秋看去,他們不知對方是人是神,而這些人早已被嚇破了膽,更加沒人想到在此時向清秋放上一箭以試真偽,而就在此刻,清秋拍了拍追影駒的馬鞍。

    追影駒也難得有這種風光輝煌的時刻,在清秋的駕馭之下,它只覺自己的潛力都被發揮到了極致,而清秋這一拍,卻讓它胸口所有凝聚的力量都宣洩而出。

    這絕頂的烏騅馬希律律一聲長嘯,前蹄揚起,馬頭迎著陽光,發自內心地呼嘯而出。

    這聲嘶鳴,驚天震地,讓所有瘋狂的輕騎坐騎都神清氣爽,隨之,所有馬兒都跟著嘶鳴起來。

    活下來的輕騎軍還有大幾千,而毫無疑問,七八千匹馬的嘶鳴力量是恐怖的。伏濤城隸屬江南,所用的馬自然都是赤驊馬,而赤驊馬盡皆產自希驥山,作為護馬族一員的清秋,對赤驊馬瞭若指掌,而她也深知它們無法克服的天性。

    一馬嘶,百馬鳴,萬馬奔騰。

    若這馬嘶如水,那麼這官道此刻早已成為了汪洋巨海。而馬嘶陣陣之中,重騎兵的坐騎們也開始騷動不安。它們依舊踏著一致的步伐,但這步伐卻在這嘶聲中越來越快,越來越迅速,如同上萬鼓手同時敲擊,讓所有人聽了,都覺血脈僨張,無法自已。

    就在這「鼓聲」的海洋中,門山小關的西方,傳來了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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