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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七八章 緣來如此(上) 文 / 冬水主

    韓楓一直存著小小的疑惑:如果自己沒有經過這裡,離娿被困在象身裡邊該怎麼脫身。

    他打量了好幾遍青蟒——雖說青蟒算蟒蛇中比較大的,但跟象身比起來,連象鼻子都不如。就算如今的白象是名副其實的皮包骨頭,可是靠青蟒把白象頂起來,還是不現實。

    似乎是覺得幾人談話時,旁邊有一具山一樣大的屍骨並不好看,離娿打了個響指,須臾功夫,不知從什麼地方湧過來了一群螞蟻,漸漸爬滿了整個像身,將白色的皮毛染成了紅棕色。

    很快,那紅棕色的蟻chao便緩緩褪去,只剩下白的發亮的象骨留下。像骨之間的筋也全被咬斷,「卡卡」數聲響過,白骨稀里嘩啦地散落而下,堆成了一座小山。離娿笑吟吟地探出手,一隻身子稍大些的螞蟻舞動著透明的翅膀飛到她的手背上。她對那螞蟻不知竊竊私語了些什麼,那螞蟻又振翅而去,再過片刻,地上便連一隻螞蟻的蹤跡都找不到了。

    草根樹根處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眼,想著那些螞蟻就藏身在這些眼中,最後匯合於數里之外的蟻巢中,韓楓只覺汗毛倒數。如果他記得不錯,或者說白童記得不錯,這些螞蟻才是這蒼梧之林真正的叢林之王,哪怕白象,也不敢輕易去招惹蟻巢。

    螞蟻們每年會有幾次巨大的遷徙,遷徙途中,遇神吃神,遇佛殺佛,如果人們搭的樹屋不幸正建在它們遷徙的必經之路上,那麼一晚過去,樹屋之中定然只剩被吃得乾乾淨淨的骸骨。

    離娿有手段控制這些螞蟻,實際效果不亞於控制千萬大軍,哪怕人蠱與這些螞蟻正面相遇,也只有掉頭逃跑的份。

    於是韓楓更加好奇,他問道:「驅蟲之術自古就有,為什麼代人攻來的時候,你們不用?」

    離娿低著頭,輕輕咬著唇:「我今年才十三歲。」言下之意,自然是說百年前的事情她怎麼知道。

    韓楓暗暗罵了一聲,心想夷人也是敢作敢為,竟然讓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當祭司,不過若不看她長相,光看她心機,正常人都會認為她年過花甲。

    她不知道,白童自然知道,韓楓不明白白童為什麼一直不敢直言,而白童被逼無奈,也只得吐露詳情:「我之前說的……或許跟真實情況有一點點出入。其實……在代人軍隊剛剛打進蒼梧之林時,我們兩族並沒有意識到這將是一場多麼巨大的災難,相反,那時兩族消息閉塞,我們都認為……是對方挑起的事端。」

    「代人第一次主動進林開戰,說實話,他們一開始的進攻態勢並不算猛……而與此同時,我們倆族卻打得很凶。人蠱作為禁術,我們不敢用。畢竟前車之鑒在,倘若祭司因為人蠱而死,那麼後邊就沒有主事之人,所以我們用的都是驅蟲之術。能用驅蟲之術的人只有祭司本人,所以我一直在跟黛青族的祭司打……蟲對蟲,誰也佔不到便宜,只是空空消耗,而當我們意識到真正的敵人其實是代人時,一切已經都來不及了。」

    「正如我之前所說,人蠱厲害是厲害,但是要二十五天的時間才能做成……」白童輕歎口氣,「那時兵臨城下,實在是拖不起。」

    韓楓聽得一陣心寒,暗忖果然還是二族內耗惹的禍。然而他知道了,婉柔和黑子在旁沒聽到白童的話,卻仍然被蒙在霧裡,什麼都不明白。

    離娿也不知道韓楓和白童說了些什麼,不過她多半都能猜到。想著韓楓的心情這會兒一定相當「精彩」,她心情很好,哼著小曲溜躂著,就走到了韓楓的行李旁邊。

    那行李包很大,除了披風以外,還有很多象城特產小吃。離娿探手抓了一把椒鹽核仁,放在鼻端輕輕吸了吸,露出了一臉陶醉:「看不出來,你們還挺會買東西的。」

    黑子就守在行李旁,聽了這話,忙露出一臉討好的神色:「小美人兒,這都是我挑的,要說象城的好吃的,就我最在行!你什麼時候進城,我帶你去吃個夠!」

    離娿巧笑倩兮,露出一口銀牙:「真的嗎?哈哈,我只怕你有心帶我去,沒錢請我吃,還要從別人身上借點兒過來。」

    黑子笑道:「你管我從哪兒拿錢,只要吃得開心不就得了!不過嘛……我身上這癢,你能幫我解了嗎?那天實在是我手欠,不該……哈哈……」他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見到青蟒時,就猜到身上的癢毒是這丫頭下的手腳。雖然韓楓答應給他解毒,但多一條路算一條路,更何況這丫頭是下毒的,說不定解藥隨身就帶著,把這個小祖宗哄好了,一切得來全不費工夫。

    離娿遠比她的外表看上去狡猾,她瞇眼一笑,道:「北卓南梁,黑子,你以為我不認識你麼?你姓梁,是不是?」

    黑子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而韓楓聽到「北卓南梁」四字,也一下子反應過來:卓,指的應該是卓小婷的父親——卓宇。南梁……能夠與北卓並列而提,想來就是這象城的神偷了。離娿知道黑子,難道說黑子進蒼梧之林,並不完全是巧合?

    離娿一邊嚼著核仁,一邊嬌聲道:「北卓在二十幾年前就被關進了離都。他的輕身功夫出神入化,如果跟著浪子兵一起出城,這會兒早就逃了出來,一年時間,足夠他犯數不盡驚天大案。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案子出來,只能說明一點——北卓死在了離都。」

    「至於南梁嘛,當初是跟北卓一起作案的,後來北卓被抓,聽說梁家人害了怕,就躲到了極西南來。黑子大叔,依我猜,那應該是令尊吧?」說到此處,離娿還對著黑子眨了眨眼睛。

    黑子的手開始微微發顫,婉柔在旁看著,心存不忍,這時終於大著膽子說了一句:「黑……黑大哥,你……你別怕。不如我求求相公,讓他趕緊幫你解了身上的癢?」

    「沒用的。」韓楓輕歎口氣,走到幾人身旁,看著離娿,「既然你本來就要他進來,自然不會讓我有法子解他身上的毒。」

    「那當然。」離娿微仰著頭,「他身上的癢很好解,但是他身上的毒,那才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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