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坦圖看著素問,在那一瞬,他只覺得在素問的身上瞧見了魔尊的身影,但轉瞬之間,他又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魔尊已經在六十年前已經徹底消失,那個曾經攪得江湖之中一片腥風血雨的人,也是這樣的目中無人,這樣的肆無忌憚,渀佛天地之中一切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
但細想想之後,阿坦圖只覺得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魔尊在六十年前就已經四五十歲了,就算是還活著,這年紀也應該是在百來歲上下了,又怎麼可能會是會像現在眼前這個姑娘一樣,這樣的年輕呢,她這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十四五歲而已,且那魔尊是男的,而現在這人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小姑娘。
阿坦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喃喃地道:「不是,你不是魔尊……」
阿坦圖這人像是魔魘了一般,一個人在那邊說著那些個話,這江湖眾人最大的年歲的人也不過就是四五十歲而已,對於阿坦圖所說的那「魔尊」那個人,也不知道他這說的到底是一個人,只是一個稱呼一個代號而已?他們這一輩人所在的這個江湖雖說有些小波瀾,但是同六十年前相比,現在的這些個小波瀾幾乎是可以說是不值一提的很,也正是因為如今這般的是風平浪靜,再加之同魔尊那一輩的人大多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所留下的那些個不過就是一些個隻字片語罷了,那簡短的幾個字又怎麼能夠概括得盡呢,世人又怎麼能夠瞭解當初的那個江湖又是怎麼樣的一個腥風血雨?
慈遠在聽到阿坦圖說出「魔尊」兩個字來的時候,他也是有些意外的,更是意外的還是素問竟是能夠抵擋住阿坦圖那剛剛拼盡了身上幾乎是七層功力的「九重天」,那七層的功力經過這九重天,那幾乎就是十四層的內力,別說是現在的自己,就算是當年沒有受傷的自己也是不可能承接得住這樣的一掌,更何況是素問當年的自己就是被阿坦圖這「九重天」給傷了的,對於這個陰招,慈遠是又懼又恨,生怕這一掌下素問會當忱在這兒,那就是他的大罪過了。
慈遠在看到那情況的時候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臟是被人給揪緊了的,看到素問安然無恙的時候,慈遠這才微微心安了幾分,但她這心中更多的還是困惑,這情況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明明應該是勝券在握,卻成了如今這戰敗的人。
素問手一拂解開了容淵的穴位,容淵看著她,這眼神之中比往日的時候看著還要來得幽暗的多,他就這樣看著素問也不說話,那一雙眼睛似乎是想要看到他的心理似的,而且那眼神之中還帶了一羞怒,素問被容淵那帶著憤怒的眼神瞧的有些莫名,心想著自己應該是沒有招惹到他才對的,他這憤怒是從何而來的?
容淵此時此刻的心中已經是不能用怒火來形容的了,他真是從來都沒有瞧見過那樣的一個女人,這遇到危險的時候竟然還一個勁地往前衝著,半點也不知道往後躲一下,難道躲在一個男人的身後這種事情是會讓她死不成,竟然非要攔在他的前面,甚至還點了他的穴位來制止於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對自己太有信心,還是覺得他委實是靠不住的。
她一個姑娘家的幹嘛是要比一個男人還要來的兇猛不可,難道她就是那麼喜歡當那英雄不可?還是她是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難道會讓她這樣一個姑娘家受傷不成?
素問被容淵那憤慨不已的眼神看的莫名極了,心想自己這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才是,要是剛剛任由容淵和那阿坦圖硬碰硬,只怕現在的阿坦圖的下場就是容淵的下場了,自己事出於急,自然是顧不得那麼多只好是點了容淵的穴道,否則到時候阿坦圖那一掌攻了上來,自己那個時候可不可能做出一邊是阻攔著容淵一邊又能夠和阿坦圖對抗這種事情來的。
容辭的雙手都擺放在輪椅上,剛剛那一瞬間,他幾乎是要依靠著自己的雙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那一雙瘦弱不堪的手上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道,容辭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擔憂過,他幾乎是要被剛剛那一切給嚇破了膽的,他雖然是知道素問這人一向是膽大妄為的,但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樣,面對阿坦圖這樣的一個高手還是半點都不退讓,她怎麼能怎麼可以?
容辭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害怕過,在剛剛那一瞬的時候容辭突然很怕素問會像是剛剛那安青雲一般受了重傷,又或者是出現更為可怕的情況,那些個陰暗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之中不停地閃過,那種害怕和擔心充斥著他的胸膛,渀佛是死前那一瞬一般,容辭看到同素問相識至今的每一幕畫面,那樣一個巧笑倩兮的人如果在下一瞬就在自己的面前這樣消失不見了,容辭就覺得心慌不已。
自從受傷之後,容辭一直以自己這樣的傷勢沒有認認真真地看帶過任何一個姑娘,他怕,怕自己認認真真地看待著一個姑娘之後,對那一個姑娘有了幾分傾慕之心之後,終究還是脫離不了生死相隔的情況,既是要死的,又何必拖累了那些個姑娘為自己心傷呢。容辭就是這樣想的,只要不心動,他最終離開人世的時候也就不用那麼的感傷,也就不需要那麼的擔憂了。
可在剛剛在素問和阿坦圖交手的那一瞬間,容辭卻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想著如果……如果這樣一個活的恣意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這樣一個叫自己有些心動的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的心中是會想些什麼的,是能夠就這樣平淡地看著生死,還是覺得有些往昔的,惋惜著自己在最後的時候還是沒有能夠將自己心底裡頭的那些個話說出口?
就在剛剛那瞬間,容辭找到了那樣的一個答案,明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情況就不該再那樣的癡心妄想才對,但他就是沒有辦法,完全沒有辦法克制住自己,他想,至少在自己離開這個人世之前告訴那個自己中意過的姑娘,自己是那般的喜歡著她的。
所以在看到素問安全無虞,甚至連頭髮絲都沒有傷到一些的時候,容辭那一顆猶如在馬上奔馳著的心臟也慢慢地恢復到了平靜,自己那嚇得幾乎是離體了的魂魄也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軀殼之中,他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平靜下來的心讓他的胸口踏踏實實,看著那還能夠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這個世界,還能夠接著做著那樣任性的事情說著那樣任性的話的素問,他露出了一個笑來,甚至是笑出了聲音,他的聲音輕輕的,那笑容之中是那樣的放鬆。
清風清朗站在殿中,剛剛那樣大的陣仗那兩個人也是親自經歷過了,原本也是在擔憂著素問會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但這轉眼之間瞧見那功力深厚的阿坦圖現在如同一塊破布一般地躺在地上,甚至是有些像是被素問刺激的有孝狂的了的澗態,他們兩人是面面相覷,對於素問的那種膜拜更上一層樓了,早知道這擔心素問姑娘這種事情壓根就是多餘的,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任何和素問作對的人才對。
他們兩人也鬆了一口氣,也虧得素問姑娘現在是安全無虞的,肅王殿下這嘴上雖是不說,但只要有素問姑娘在的地方,他那一雙眼睛比自己的嘴巴要來的誠實的多了,只會是圍繞著素問姑娘轉的,哪怕素問姑娘是做了什麼再過分的事情也不過就是一笑置之而已,這樣的情況清風清朗可是頭一次遇上,以往的時候就算是旁的那些個公主和皇子也得不到殿下這樣的一個好面色,這其中要說殿下對素問姑娘的感情不一般,那說出來她們兩個護衛是頭一個不相信的。
現在素問姑娘沒事也好,殿下至少也不會傷心,而且,殿下的病症還得仰仗著素問姑娘來醫治的,清風清朗兩人也緊跟著鬆了一口氣,也想跟著學那些個僧侶雙手合十虔誠地道上一句「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阿坦圖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已經是經脈盡斷了,他的性命已經沒有多少的時光了,可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素問這樣的人怎麼就能夠贏了這樣功力深厚的自己,能夠破了「九重天」這一招的人,也就只有當年的魔尊一人。他無緣得見當日的情況的,只是從自己的師尊口中聽說過那些個事情,當年他的師祖就是敗在魔尊的手上,而今自己敗在素問的手上,他不懂,真的不懂,這才覺得素問是魔尊,但想明白之後,他才知道其實素問同魔尊根本就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為什麼這樣年紀小小的她能夠做到?
阿坦圖慢慢地挪了過來,他的身體在這乾淨的幾乎是如同一面銅鏡的地上拉出長長的一道血痕,有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嘴角還有傷口上溢出,他的眼神甚至有辛散了,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挪了過來,他那血肉模糊的幾乎可以看到那肉底下森然白骨的手緊緊地抓住了素問的衣擺,鮮血一下子沾染上了她的衣角,甚至是蔓延到了她的鞋邊。
「你是怎麼做到的?」阿坦圖努力地揚著頭想要看到素問此時此刻的神情,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但是他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他從五歲的時候開始練武,這麼多年來未曾有一日放下,他甚至也覺得自己已經是站在到了人生的最高點上,在和慈遠這樣的高手比鬥的時候,他沒有輸,但是為什麼他會輸給了她,那樣的一個小姑娘,甚至是瞧不出有半點的不同的那些個小姑娘……
素問看著那阿坦圖,身為醫者的她也知道現在的阿坦圖已經五臟六腑經脈俱斷了,他再也撐不下,有可能這下一秒的時候他就會直接在自己的面前斷氣了的,他那一雙眼睛張大的大大的,眼神因為失血而有辛散了,但他卻還是不依不饒地,非要得到那樣的一個解答。
「我師父曾經和我說過,這九重天原本就不是什麼厲害的功夫,不過就是討巧了一些,將內力在瞬間之內提升罷了。」素問低著頭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阿坦圖,「九重二字,其實是最高的武學宗旨,意在無窮罷了,你用了那麼多的內力,如果我和你硬碰硬,自然是抵不過你的,這武學要的便是能屈能伸,四兩撥千斤。在同你比鬥內力的時候,我將你的內力引入自己的經脈之中周行一周天,再加上我自己的一層內力給你,你所受到的撞擊除了有自己的那七重內力外還有我施加的一重,誰勝誰負自然是很明瞭的一件事情。」
阿坦圖攥著素問的衣角的手微微鬆了一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罷了?阿坦圖幾乎是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些個話,在他心目之中應該是戰無不克的功夫竟然這樣簡簡單單的就被人用這樣的招數給擊敗了?
「武學之中最高的便是這樣,借力打力,你的心有多狠,有可能自己所遭遇到的事情也就有多狠。」素問慢慢悠悠地道,如果這阿坦圖剛剛不是那樣的想要置她於死地的話,素問想或許現在的他可能還會有一線的生機。只是他一心一意地想要自己死,甚至連就九重天這樣陰毒的招數都施展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如今的他就是這樣的命運了。
素問看在阿坦圖的眼神之中全是悲憫。
阿坦圖看著素問,他看到那姑娘看著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憐憫,「我習武四十多年,修煉了二十多年的九重天……」阿坦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鮮血從他的嘴角之中漫了出來,他看著素問的眼神是那樣的不甘心,「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魔尊的徒弟?又或者是和他有什麼關係?阿坦圖很想這樣問著素問,但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讓他眼前慢慢地黝黑著,甚至是有歇始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阿坦圖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我七歲那年聽過九重天這個功夫,等到我想出辦法應對的時候,是在半年後,你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要是用在別的地方,或許能夠有另外一番的成就。」素問看著阿坦圖道,「我實在是不忍心對你說,你這二十多年干的純粹就是一件傻逼才會做的事情。」
阿坦圖重重地咳嗽著,果真這個丫頭哪怕是在自己即將是要死了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的同情心的,這個時候還不忘對自己說著這樣叫人沒事的人也能夠氣出一口鮮血來的話,他這二十多年的光陰在旁人的眼中竟然不過就是一件傻逼的事情……
阿坦圖巴著素問的手一下子落了下來,他終於是嚥下了最後一口不甘心的氣息,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寂靜而又風清氣爽的午後,這個吐蕃國的一代國師竟然會是這樣敗在一個小姑娘的手上,只怕這已經死的阿坦圖也是沒有想到的,自己這大半光陰所傾注的事情在旁人的眼中看來竟然是這樣的不值一提。
素問看著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阿坦圖,那眼珠子似乎是要從那眼眶之中脫落出來似的。她微微地伏低了身子,伸出了那蒼白的幾乎能夠看到那血液在那淺鸀色的血管之中流動的手將阿坦圖的那一雙眼睛給闔上了。
「無量天尊」素問幽幽地道了一聲。
聞言的眾人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他們雖是知道素問這人那一張嘴是不饒人的,更是能夠說的旁人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的,但是卻i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阿坦圖人都已經死了,她這念的不是一句「阿彌陀佛」而是道家的「無量天尊」這種話,這不是是讓阿坦圖這人即便是死了也是死得不安心的麼
容淵看了一眼阿坦圖,他平靜地道:「只怕這人就算是了,也是見不到佛祖的。」
想這阿坦圖為了這一己之私弄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來,這樣一個淪陷在凡塵舊事之中的一個人又怎麼是能夠得道成佛的。
慈遠看著眼前這一切,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看向靜禪的時候,他的眼神有著長著的溫潤,他看著他,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子嗣一般,「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塵歸塵,土歸土,他了,也便是我該的時候了。」
靜禪看著慈遠,他見自己師父的神色之中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的神情,那些神情是他在這些年之中從來都沒有瞧見過的,他甚至是瞧見慈遠的身上有著淡淡的華光透出,那樣的安詳,他那樣含笑地看著自己,就像多年前看到年幼的自己時那樣的神情。
慈遠的身體慢慢地消散著,從指尖看是,他的身體就像是沙漏一般地羽化著,一點一點的化成那一道道的輕煙。
慈遠看向素問,人說江湖之中一甲子年出一個盛世,在這盛世之中必然是會出一些歌與眾不同的人,今日他總算是得見了在那種年歲之中應該會出的是怎麼樣的一種人才。
慈遠笑著朝著素問頷首道:「多謝蘭若。蘭若是個有福之人福澤綿延,度護國寺上下度過此劫,貧僧此生謝過蘭若了。」
素問朝著慈遠行了一個禮,她雙手合十,模樣有著說不出的那種乖巧,她緩緩到道:「大師嚴重了,一切都是福祉,皆是因果,皆是緣。」
慈遠嘴角上含著笑,他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願我死後,能夠常伴青燈古佛。」
慈遠的聲音淳厚,那一聲阿彌陀佛就像是一口被敲響了古鐘一般,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底之中。
「師父」靜禪朝著慈遠重重地磕了一個頭,他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慈遠含笑地看著靜禪,聽著他口中所說的那一段《心經》,戒賢也跟著一同跪了下來,殿中的和尚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他們轉動著手上的佛祖,連聲地念著那一段經文,送著慈遠的最後一程。
殿中的人無一不是雙手合十,人人口中叨念著那一句一句的「阿彌陀佛」,在他們這一聲一聲的阿彌陀佛之中,慈遠的身體慢慢地消失不見,到最後的時候,之間這殿中只留下一片的如沙礫一般的存在和一件僧袍。
靜禪雙眼含淚,他知道自己師父最後的交代,他將那一片沙礫小心翼翼地收攏了起來,用那僧袍細細地包裹著。
一時之間,這殿中也沒有人敢說一句話,也沒有人敢於在出聲說些什麼,他們看著眼前這一切,那些個江湖中人也好,那些個平民百姓也罷了,瞧著這情況的時候只覺得意外無比,這一個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在眾人的面前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呢,但事實上卻是真的如此,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們的面前這樣消失了,渀佛是得到成仙一般地不見了,留下的也就只有那樣一點點的東西。
至於素問對於這樣的情況倒是半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這就是封魂草的藥性,等到心願一了,這生無絕戀的時候,這藥性就會在瞬間侵襲了人的周生,這些個藥性很是毒辣,比之蠱毒也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的,它們瞬間將人的身體浸染透了,然後在那一瞬間裡頭,將這樣的一個人在眾人的面前變得不見了,這些是藥性的侵蝕下才會有的正常反應。而且依著慈遠的身體狀況能夠支撐住那麼長遠的時間也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段氏的面色難看無比,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從來自己都沒有高看上一眼的臭丫頭是能夠有著這樣的本事的,原本她還以為這素問不過就是嘴皮子利索一點,這人手上的銀兩多了一些而已,那些不過就是一些個雹戶會有的東西,像他們安家這樣的門庭自然要的不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她們所要的就是應該像是安卿玉這樣溫和的,處處都是有著淑女典範的人才對,而且段氏從骨子裡頭最是根深蒂固地就是認為素問這樣出生在鬼節之時的人就不應該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這樣的命格明明就是破得不能再破的,但是剛剛她可是清楚地聽到慈遠大師在成仙之前所說的那一句話。
段氏並不知道慈遠是服用了封魂草,剛剛那所謂的「羽化登天」的一步不過就是藥物的反應而已,在她看來,在旁的那些個人的眼中看來,慈遠就是羽化登天的,一個能夠得道成仙的人一定是佛法高深的,而慈遠也是一直是這樣的,他的確是一個佛法高深的人。這樣的一個人能夠成仙,這在段氏的眼中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慈遠大師在成仙之前,居然親口說素問是福澤綿延,這樣的評價是叫段氏意外不已,一個人明明應該是會克盡一切她所會克的人的天煞孤星之命現在卻成了一個有福氣的人,這不是給段氏的臉上親手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麼,段氏又怎麼能夠相信,這不是將她以前的認知,她的堅持,她的信仰在這一瞬間拍得乾乾淨淨麼?明明這慈安師太親自批下的命格,怎麼到現在這個時候卻是有著完全不同的說辭,段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了,是慈安師太,還是慈遠大師?
但在段氏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明顯地偏向著剛剛登仙了的慈遠大師,這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何況慈遠大師的名聲和明顯的是要比慈安師太更加好一些,更加眾所周知一些的。
蘇氏幾乎是不敢抬頭看段氏此時此刻的神情,她的眼神之中有些害怕,她也料想不到慈遠大師在最後羽化之前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這不是昭告著世人,素問的命格不凡麼。段氏是那樣一個相信命格的人,她現在心中是在想著什麼,是不是在後悔了?這些都在蘇氏的腦海之中轉了幾轉,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盯著地面視線半點也不敢轉移開來,她就怕自己這已轉移開之後,就會惹來一場禍事。
安卿玉心中不甘願極了,她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剛剛甚至是在痛恨著自己年幼的時候就是因為覺著練舞實在是太吃力了,也委實是有些不符合她這般柔弱的身子這才不過就是練了一楔架勢,要是當初自己能夠好好用功地習武,認認真真地習武,安卿玉覺得依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絕對是不可能會不如素問差的。怪只怪自己,要是知道今日會有這樣的局面,安卿玉想自己是絕對會好好地學著的,也不會讓素問轉美於前了。
安卿玉看著剛剛慶王容淵擋在素問的面前要幫著她擋下那一掌的時候,她的心跳快了無比,只想著如果剛剛在前面的人是她的話,只怕剛剛會這樣待著她的人也就是慶王了,現在可好,這風頭都是讓素問給出盡了不算,就連眾人也全部都是只注意著素問的,還有誰會注意著站在一旁的她的,明明自己有著這樣叫人驚艷的容顏,可偏偏慶王容淵和肅王容辭竟然都對她這般絕色的容顏視而不見,這實在是太可氣了。
殿上的氛圍委實是有些詭異,那些個原本想著要趁火打劫的人也沒有想到那來勢洶洶的吐蕃國師一下子喪生在了一個小姑娘的身上,而這殿中又有不少的江湖人物,這般一瞧之後,這些個人的絕大部分的心中也已經打了幾分退堂鼓了,想著今日可能是黃歷上寫著「諸事不宜,不宜出門」這幾個字卻是被自己看漏了的,而一小部分人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大甘願,卻又不敢得罪了眼前這些個人,只好是眼巴巴地看著旁人,等待著旁人的打算,是要搶還是要退。
那跟著阿坦圖一同來的和尚面面相覷,他們是阿坦圖的徒弟,一個一個平日裡頭最是孝順,就是想著等到某一日當阿坦圖笀終正寢的時候能夠將他手上的衣缽傳給自己,吐蕃之中對於阿坦圖也是十分的恭敬的,他們這些個徒弟平日裡頭也是受著那些個百姓的詭的,所以如今見到阿坦圖竟然是死在異鄉,一下子竟然是沒有了什麼主意。
好半晌之後,這才那大徒弟出了顏面,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澗態來,但是在素問那一雙眼睛冷冷地瞟過一眼來的時候,那大徒弟的氣焰竟是一下子落了一半,原本應該是氣勢洶洶的責問,倒是一下轉變成了詢問。
「你……你打死了我們的師父,你想要怎麼辦?」
這樣氣勢柔弱的幾乎叫人附額的問話,也是讓素問一下子笑出了聲來。
「跟在一個傻貨的身邊的人果然也是沒有幾個聰明蛋的,」素問看著那走向前來的大徒弟,她慢慢地走上前,那大徒弟對於剛剛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的很,知道眼前這個看著有些病弱像是風一吹就能夠直接被風吹跑的小丫頭根本就沒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般柔弱,甚至於她這動手要比誰都要狠都要絕。
那大徒弟看到素問緩緩地朝著自己走上了前來,他緊趕著往後退了好幾步,那眼神之中滿是驚恐地看著素問,似乎是在緊盯著她想要做出點什麼似的。
素問看著這人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鬼一般的神情,她覺得有些好笑,她道:「你放心,我對你們這些歌小嘍囉沒什麼興趣,也沒有什麼興致在這大殿之上殺生血染佛殿。」
大徒弟看著素問的眼神充滿著意外,聽著她這種話,又忍不住看向倒在殿堂上可謂是屍骨未寒的阿坦圖,那眼神似乎在說「你不是說你不殺生不血染殿堂的麼,那我們師父是怎麼回事?」
素問當然看到了那大徒弟看向阿坦圖的眼神,她平靜無比地道:「這不過就是一個意外而已,如果他沒有想著殺我,我自然也是不會殺他的。」
素問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倒是沒有半點的說謊,從一開始的時候她的確是沒有存著什麼殺生的心,只是阿坦圖這人自己求死,自己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她站在一旁看著他那一掌直接將自己拍成了一個渣不是麼?
「你是大徒弟?」素問看著那敢於質問自己的人,她道,「這江湖之中比武切磋有什麼死傷也是常事,你說是不是?你師父之所以會死,那也是因為他學藝不精罷了,與人無尤,你說是不是?如果你要是覺得還有什麼疑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再同你交手一回,教教你們這些個江湖之中的規矩的。」
素問說著便是伸手扯她繫在腰間的銀蛇劍,她這動作一動,阿坦圖的那幾個弟子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阿坦圖生前的時候一直說他們是不及他的五分之一的,如今阿坦圖也已經死在了這個姑娘的手上,他們這些個學藝不精的弟子又怎麼可能是能夠抵擋得棕問的,自然是沒有人想著舀自己的生命開了這一場玩笑。
素問也早就已經預想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也不算是意外。她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道:「既然你們的師父是死在我的手上,你們要尋著江湖規矩來尋我拚命,我就在這兒候著。你們要是覺得這是吐蕃同大越之間的事情,那麼我也不妨是告訴你們,你們的師父是吐蕃國師,我還是大越的縣君,國師打死縣君就沒有任何的職責,我這打死國師就是有指責了,哼」
素問冷冷地哼了一聲,她看向這些個人,「既然你們的師父死了,想來你們那寺廟之中也無掌舵的人了,也不知道他是屬意誰接自己的衣缽比較多一些,你們眼下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將你們的師父的遺體送回吐蕃,然後選出一個繼承人才是。或許,阿坦圖早就已經備下了什麼遺命也說不定……」
素問的話也落到了那些個人的耳中和心中。他們也覺得是有幾分的道理,不管師父是怎麼樣,他終究是仙了,而且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技不如人地死的,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再多做糾纏的。師父仙了,可他留下的那些個基業都還是在的,那些才是真真正正地存在著的,只要是能夠繼承了他的衣缽的人就能夠在吐蕃國中作威作福,或許還能夠依舊成為吐蕃的國師,享著無上的榮光,如今這舍利也已經毀掉了,師父又沒了,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再停留在無雙城之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帶著師父的遺體回國才是。
那些個人看著阿坦圖遺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鮮活肥美的肉一般,那大徒弟一馬當先,竄了上前一把將阿坦圖的遺體扛自己的肩頭就快速地越過人群而,他想著將阿坦圖的遺體送回到吐蕃之中,也不管到底會不會是有那樣的遺命在的,他是大師兄,這師父的衣缽原本就是應該由他來繼承的,就算是有那些個遺命,只要他先一步比那些個師弟們找到,誰又能夠知道到底是有沒有那麼一回事的
而其餘幾個和尚見自己的大師兄突然扛了阿坦圖的遺體離開,他們心中想的也是同樣的計謀,反正現在師父死了,什麼事情都是死無對證了,到時候誰又能夠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樣想著,這些個和尚又如同來的時候那般,像是風一樣來又像是風一樣地走了。
素問看著這些個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甚覺得滿意,她的眼眸淡淡地掃過那些個還沒有離開的江湖人物,微微一笑道:「大俠們這是還想著要趁火打劫?沒看到慈遠大師如今已經仙遊了,你們就算是想要尋事,也不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吧,這心急的……」
被素問這一句話問得江湖之中那些個人面色燥不已,今日的確不是什麼好日子,如今的慈遠大師仙遊了,而他們集體在這裡滋事,這傳了出,這江湖上只怕也是沒有了臉面,見不得人了。
幾個帶頭來的人朝著寺廟之中的人微微一個拱拳,轉身走出了殿門,跟著一同來的人自然也是跟隨著的,他們一下子也全部都跟著走了,偌大的大雄寶殿之中等到那些個江湖中人一走,已經是空下了一大半,也就一些個湊著看熱鬧的無雙城之中的人罷了。她們看著那些個已經退的人潮,很多已經被剛剛那症狀嚇得有些腿軟的人重重地喘著氣。
這一口氣還沒有喘勻,就聽到段氏那哭天搶地的一聲哀嚎:「青雲青雲」
眾人看著那倒在一旁的安青雲,只見他的面色灰敗,像是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眾人看著素問,只見她面色平靜地走到了安青雲的面前,將護在安青雲身邊的段氏蘇氏還有安卿玉一下全部都推開。
她從自己的發間拔下了一枚髮簪,旋開這髮簪上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蘭花之後這髮簪竟是中空的,裡頭放著十幾枚的銀針,素問手上捏著髮簪,插入到安青雲的百會穴和幾處重穴之中,安青雲這身子一抖,一下子嘔出了一口鮮血,竟然是悠悠轉醒了。
安青雲這一張開眼就是瞧見蹲在自己的面前的素問,那一張臉還是一眼的冷,安青雲見素問拔著針,也便是曉得剛剛一定是素問將自己救醒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同樣不知道該是如何如何說的是段氏,她一貫看素問是不順眼的,剛剛她這動作倒是叫段氏心中微微一動,她伸手搭上素問的手道:「好孩子……」
素問撥開段握上來的手,她朝著段氏一攤手,面無表情地道:「安老夫人記得將我的酬金三千兩金子送到我府上。」
段氏微微的愕然,不敢置信地看著素問。
素問站起了身,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安青雲,嘴角露出殘酷的笑意:「你的功夫已經被阿坦圖廢了,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能習武,和廢人沒有什麼差別。」
安青雲的眸色之中露出痛苦,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經脈之中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剛剛那一掌已經將他的內勁全部擊潰了,他的功夫被廢了,他已經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
素問看著安青雲道,「我救你不過是覺得你醒來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廢人這樣的事實,會叫你更加的痛苦不堪而已。安青雲,你完了,身為一個廢人的你還能夠做些什麼呢?你現在真是半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我可以幫你將內力挽救回來,但我這輩子都不會這麼做的,因為看著你這樣的痛苦,我覺得心情很好。你呢?如今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
題外話——
啊哈哈哈哈,我是勇猛的新哥,我是萬更的新哥,扭動……
騷年們,咱們打個商量怎麼樣,下個月,從四月一號開始,你們要是把所有的月票留給我,我努力給你們萬更一個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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