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鴇那跳腳罵娘聲中,這小侯爺摟著人上了前樓來,張望了一下之後就直接進了素問他們那一處的雅間裡頭。容淵容辭裴翌三人早就聽到了樓下老鴇的叫喚聲,也曉得這剛剛走上樓來的人是誰,正是長樂侯家唯一的小公子,人稱無雙城小霸王的小侯爺姚子期。
雖說是小霸王,倒沒有做出什麼姦淫擄掠的事情來過,只是老侯爺年近不惑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是視若珍寶的,上頭又有幾個年紀相差的有些遠的姐姐,一脈當著寶貝一樣疼寵著,倒是養出了一個驕縱的性子,身邊也跟著不少無雙城之中一些達官貴人所出的紈褲子弟,又有一批狐朋狗友之輩稱兄道弟,在歡場之中倒是有不少的人以他為馬首是瞻的。
這姚子期生得不錯,如今應是十七八的歲數,但那一張臉有著褪不去的嬰兒肥倒是有些像是十五六的少年模樣,杏兒眼,小虎牙,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純真的孩子一般,如果忽略他這眼神之中的不懷好意的話。
姚子期原本是在這街上一間花樓之中喝酒,同他交好最近有些煩悶的皇長孫一同喝酒,酒到正酣的時候,只見皇長孫突然指著那街道上走過的一個姑娘恨恨地道了一聲「這就是那搖鈴醫」,姚子期一貫對於這個名兒可算是如雷貫耳的,他同皇長孫交好,也是聽說了不少其中的事情,再加之又聽聞這一小娘子在金鑾殿上狀告自己的父親,這樣大不孝的事情就連姚子期也覺得意外的很,他本以為自己時常被父親喊著不孝不孝這已經算是夠不孝的了,卻沒有想到這天底下之間竟然還有人比她還要來的不孝的。
姚子期自認自己是個之人,又聽的皇長孫幽幽地道出自己曾經被素問丟出過大門這件事情之後,他就是仗義地一拍桌子,二話不說地就從自己那一桌酒席上離身,直奔出門,一路打聽下來倒是聽到這小娘子竟是進了這小倌館去了。這走到雅間門口的時候,姚子期的腿肚子竟是有些打轉,他看著同桌的人,半點也沒有想到這同在一個雅間裡頭的除了那個小娘子居然還有其他三個了不得的人物。
當場,姚子期的面色一變,這輕浮地勾著兩個花娘肩膀的手也放了下來,訕訕地道了一聲:「肅王殿下,慶王殿下還有裴大人也在呢!」
姚子期這站得正正的,半點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地方遇上這些個如同謫仙一般的人物,尤其是慶王容淵,他家老子怒不過的時候總是喊著要將他送去慶王的軍營裡頭歷練歷練,每到那個時候,他娘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嗷著說慶王治軍嚴厲,要是犯下點什麼錯事到時候就不是什麼打板子跪祠堂,那軍棍又重又沉幾棍下去就會要了他的小命,而慶王處置人的時候更是眼睛都不眨地就讓人拖出去斬殺了。
這樣的話姚子期從十來歲的時候聽到如今已經是六七年的時間了,心中最怕的就是這個不苟言笑的慶王,如今看到慶王在這小倌館之中面沉如水一般地飲著酒,那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漫不經心朝著他這身上一掃的,姚子期只覺得自己這雙腿有些犯軟,只差沒有對著容淵一下子跪倒了下去。
容辭含笑地迎上姚子期的視線,輕輕地道了一聲:「是小侯爺啊,不若一起坐下?」
姚子期有些受寵若驚,他上前了幾步,這才覺得有些不對,這一張臉皺得和什麼似的,看向容淵他們三人的時候面色之中還有些意外,他怎麼都是沒有想到這三人竟是會一同來到這小倌館的,這一想之後他的思維也一下子擴散了開去,這三個男子也早就已經過了弱冠的年紀,這尋常家的男子也早就已經是娶妻生子,這三人卻是半點也不為所動的模樣,尤其是慶王容淵,這都已經可算是二十有五了,這樣的年紀本應該早就已經當爹了,如今別說是正妃了,府上據說連個伺候過夜的丫鬟都沒有的。這樣一想之後,姚子期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容淵,莫不是慶王殿下他……他是個有斷袖之癖的?!
素問坐在一旁細細地打量著姚子期,見他這一張臉一下子從紅到白又從白到青的,那五顏六色的就像是開了一個五彩鋪子似的,又見他偷偷地看著容淵,也便是知道他心中想的是個什麼事,這人根本就是一個實誠人,有什麼想要說的全部都在他的臉上寫著呢。
剛剛下了樓的大茶壺重新上來了,他這身後領著五六個鮮嫩可口的小倌出現在眾人的面前,行了禮道:「各位爺,人來了。」
「好!」素問笑著招了招手道,「還愣著作甚,還不來伺候著?該怎麼行事,還需要我教你們不成?」
那姿態十成十的紈褲,裴翌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只覺得素問要是生成一個男兒,只怕這無雙城之中的小霸王之名就要易主了。
這說話間,那些個小倌已經順著素問的意思在這空座上坐了下來,這些個小倌已經在這風月場上練出了人精一般的性子,有熱切地取了酒盞給倒酒的,還有慇勤地夾菜的。
容淵的身邊坐了一個秀致的孩子,模樣不過就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那模樣生的好,嫩嫩的,但同容淵在這一旁以一坐原本不俗的模樣瞬間變得俗不可耐了起來,那味道一下子淡了。
那孩子也沒有見過容淵這般俊秀的恩客,笑出了聲道:「公子長得可真俊啊,竟是生得這般的好面相……」他說著就是要去給容淵倒酒,他這酒壺才剛剛拿起,卻見容淵面前的那一盞酒杯移得開了一些,小倌見容淵的神色繃得緊緊的,也就知道眼前這人是不好惹的,剛剛那一動作已經擺明了他的姿態就是不需要任何人的伺候。小倌自討了一個沒趣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得是靜默地坐在一旁。
容淵拿了另外的一壺酒,他斟酒的模樣中規中矩的連身邊的人一片衣角都沒有沾到,舉止之間透著一種優雅貴氣,週身卻是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小倌被容淵那樣子給震懾住了,舉止行為也是規規矩矩的,半點也不敢造次,只覺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這樣的人應該去觸碰的,只是觸碰都是一種玷污和一種褻瀆。
「慶王也委實太不憐香惜玉了,不過就是斟一杯酒而已,又不會下什麼毒,何必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素問輕笑了一聲,她看著容淵,她自斟自飲已經飲了半壺左右,面色上卻是半點也不見紅,就連眼神之中也沒有半點的醉態,但這斜裡看來的這一眼頗有幾分媚色。
容淵並不答話,倒是剛剛那小倌笑出了聲道:「這位小姐還是頭一個進咱們南風院的女客呢,我敬小姐一杯,小姐不要嫌棄才好。」
小倌拿了酒壺給素問面前的酒杯裡頭滿上,他這算是為容淵解圍了,剛剛聽到這女子稱呼這人為慶王,小倌自然是聽說過慶王的名聲的,想到自己今日也能夠幫上慶王一把,這也算是難得的事情,最是難得的還是今日慶王殿下居然會出現在這南風院裡頭,這才是真正叫人沒有想到的。他這風塵之中的人能夠得見慶王也算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日後回想起來也會是有幾分的自豪,想著他也曾有一日是幫著慶王殿下解圍過的。
素問看了那小倌給自己倒了酒,她也不退卻也不忸怩,將那一盞水酒飲了下去。
一旁的姚子期卻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之前也曾聽說過素問的名,但這名聲中十有**都是不好的,甚至還曾聽說這女子放浪形骸的厲害,身邊總是跟著一個男人。雖是對外宣稱是她的護衛,但這種齷齪事情姚子期也已經聽說過許多了,哪裡會相信這樣的說辭的,而且今日看到素問這模樣,瞧瞧她身邊坐著兩個面目清秀的小倌,這面色上帶著的笑意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就像是風月場所那些個人常有的神色,也虧得她一個女兒家的在這種地方還愜意的厲害,真是半點禮義廉恥都沒有的。
「你是近日來無雙城之中風頭正健的那個搖鈴醫素問姑娘吧?」姚子期看著素問道,「聞名不如見面,小侯爺我倒是覺得見面不如聞名呢,一直聽說素問姑娘放浪形骸,同自己身邊的男護衛不清不楚的,原本還覺得只是傳聞罷了,今日一見只覺得姑娘哪裡是放浪形骸,這根本就是娼門之婦才有的作態,真是為令尊感到悲哀,竟是生出了這般不檢點的女兒來。」
容辭也沒有想到姚子期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來,當下面色一沉,輕斥了一聲道:「小侯爺謹言慎行!」
容辭一貫面色溫潤,臉上時常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在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難得地沉了面色,聲音更是緊繃,顯然是動了怒的。姚子期也是第一次瞧見容辭這般的模樣,他怔了一怔,隨即心中有些委屈,但是更多的卻是覺得有些惱怒,姚子期本就是少年心性,在家中一貫是受寵無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容辭這樣訓斥了一句,他的心中更是有些不大樂意,覺得掉了面子。
姚子期非但沒有住口,反而更是脫口而出,「像你這般心腸歹毒連自己的父親也要算計的女子,做出這種有婦德容功的事情來,也真心虧得你這種殘花敗柳留在在無雙城之中,還有臉面四處走動!」
「小侯爺,您這話過了!」裴翌一掃剛剛那尷尬的神色,看向姚子期的神色之中也帶了一些不認同,他沒有想到這小侯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口出這般的惡言,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十分的不禮貌,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早就會因為這樣的訓斥而哭鬧著離開,想不開一些的女子許還會因此自尋短見。但裴翌覺得素問絕對不是這樣尋常的姑娘,依著她的個性,更多的可能會——弄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侯爺?
這雅間裡頭的氛圍一下變得有些詭異起來,沒有人說一句話,靜謐的就連呼吸聲都覺得有些多餘有些響亮,素問手上還端著一盞酒杯,她彷彿沒有聽到剛剛時姚子期辱罵自己的話一般,她將酒盞放到自己的唇邊,慢慢地將這一口酒飲盡,酒入喉時還能夠看到那酒水通過咽喉時咽動的速度,還有入腹時所發出的那輕輕的哽咽聲。
姚子期看著素問,在看到她嚥下那一口酒的時候,他也跟著嚥了一口口水,挺得直直的背脊微微有些發冷卻還故作剛毅地挺得直直的。
素問將手上的那一盞酒喝完,方才抬眼看向坐在最末的姚子期,那一眼看去的時候多了幾絲風流之色:「你說完了?」
素問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十足的漫不經心,仿若剛剛聽到的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也不是在說她,只是在說別人罷了。
姚子期對素問那瞥過來輕飄飄的一眼有些不寒而慄,他正等著素問朝著他大聲斥罵,結果卻是等來了這樣一個輕飄飄的結局,姚子期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有些悵然所失的感覺,總覺得實在是太過輕描淡寫一些了。
正在他困惑的時候,又聽到素問又道了一聲:「我又不求那貞節牌坊,就算是真的有些什麼,也輪不到你這娼門常客來教訓我。」
「我進這南風院,身邊有個男護衛就不乾不淨了?那小侯爺你還不是當著花樓的孝子,身邊伺候的除了小廝就是丫頭的,怎麼,就你們男人能夠讓丫鬟伺候的?」素問一邊斟酒一邊冷聲了一聲,「為何要我們女人循規蹈矩,你們男人就能夠隨意地花天酒地,這喝花酒還能夠喝出個風雅的美名,還道是什麼風流才子,在做那些個事情的時候倒是不覺得下流,看到女人進個南風院就覺得無恥了?瞧你那德行,在外頭玩的時候追求的是什麼清倌花魁,回到家中之後又希望自己日後娶的女子是個大家閨秀秀外慧中,任由你日日風流,只對女人說什麼婦容德功,怎不見你們男人從一而終了?最是薄倖多情郎,你們男人又能對得起幾個女子,嫡妻貴妾通房姨娘,卻不覺得你們覺得腌臢。你們男人喝得花酒,就不許女人看旁的男人一眼了?我這上個南風院,點幾個公子又如何喝個酒調劑下心情又如何?送往迎來的客又何必管我是男子還是女子。我這又不是賴下銀兩不給不是?我娘尚且不管我,你算哪根蔥輪得到你在這邊說三道四為誰出頭呢?」
「咳咳……」容辭輕咳了幾句,素問那一番話說出來這幾乎是將他們這些個男人全部都一竿子打死了,這原本上南風院就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了,可在素問的嘴中說出來倒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更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素問這人有些不同於常人的思想,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那一些幾乎可以顛倒如今觀念的話來。「素問姑娘怕是不勝酒力了……」
素問擺了擺手,她看向那一臉鐵青像是被貓咬掉了舌頭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的姚子期,微微一笑,她不勝酒力?就這南風院的幾杯水酒還能夠讓她不勝酒力的?這不過就是容辭想要給她和姚子期的一個台階罷了。素問對於這姚子期並沒有什麼的好感,當然在此之前素問同他也沒有見過面,這一點素問在確定不過了。而剛剛姚子期在同她說那一番話的時候,除了那衛道士一般的說辭外,他更有一種鄙夷和憤怒,而且對於她身邊有個男護衛這件事情也這般的清楚,更多的意味倒有點像是在為別人打擊報復一般。至於這打擊報復,又是同這些個豪門貴胄相關的,素問的心裡頭倒是有個人選。
聽說在安家出事之後,安卿玉曾向皇長孫殿下求助,只是這皇長孫府邸這兩日一直是閉門謝客。依著那皇長孫上一次幫著安卿玉出頭的模樣,素問覺得這皇長孫也可算是一個癡情種子,在現在安家有難,安卿玉已經親自求上門的時候,素問覺得皇長孫要是想在現在這個時候收服了安卿玉的一顆心正是時候,更是可以順手拈來的地步了,只是前太子妃曲氏據說並不怎麼喜歡安卿玉的身份,所以一直不贊同皇長孫與安卿玉的往來,所以這一次的閉門謝客可想而知應該是曲太子妃的主意。
而皇長孫的外公府上同長樂侯姚家算是世家,這小侯爺的一個姐姐正是嫁到了曲家去的,說起來也可算是姻親的關係,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其中了。
素問看向姚子期,「小侯爺從花樓之中出來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也不怕是被人等急了,也不知道那貴客走了沒的?」
姚子期想到在那花樓之中還對著自己有著殷切期望的皇長孫殿下,這心中有氣又有些懊惱,虧得他剛剛還在人的面前將話說的餓這般的滿,說是要好好地給素問一個教訓,結果現在倒好,這人沒教訓到,反倒是惹得一身腥。這桌上的人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而裴翌和肅王很明顯都是在護著這個小妖女,只有慶王一個人在旁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態度,自己這罵不得打不得的真是丟臉丟大發了,這回去也不知道是要怎麼和皇長孫殿下說的,只怕他這小霸王的威名毀於今日了。
素問一看姚子期那為難而又不好向人交代的嘴臉又聯繫他帶著花娘殺到了南風院這樣的行為就知道這人不過就是被人推出來當了一個出頭鳥的職責,而將他推出來的人可想而知就知道是誰了,想必那皇長孫殿下是不想親自同自己對上怕上次的事情會再重演一會這才將這有勇無謀單純的到愚蠢地步的小侯爺給推到了自己的面前,要是自己被折辱了,皇長孫自然是歡喜的,她這要報復的也只會對著姚子期,要是她沒有被折辱,到時候於他也沒有什麼虧吃,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只是這小侯爺的事罷了。
裴翌也真心不想這小侯爺和素問再度吵鬧起來,也便附和著道:「也是啊小侯爺,你這來了可有好一會了,你那些個兄弟該不會以為你是不回去了吧?」
姚子期面色難看了良久,他哪裡是不曉得裴翌剛剛那一句話只差是沒有直接對他說一句「您請吧」這樣的一句話,這逐客的意思已經這樣的明顯了,最後才蔫吧蔫吧地站起了身,沒有半點誠意地道了一聲「告辭」。
「慢走,不送。」素問舉了舉酒杯,朝著姚子期示意,那姿態彷彿剛剛兩人沒有半點的爭執,而是相談甚歡的好友一般。姚子期只覺得心中一堵,重重地哼了一聲,朝著那兩個站在一旁話被這陣仗驚得話都說不出一句來的花娘道:「還看什麼看,難道還要本公子請你們走不成。」
那兩個花娘曉得姚子期心情必定是不大好的,一個一個媚笑著膩了上去,朝著姚子期道:「小侯爺莫氣,是那小娘子不識抬舉!」
一個撫摸胸一個順背的,那姿態叫一個順溜。
姚子期沉著一張臉下了樓,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著。
這桌上的氛圍還是那般的詭異,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容辭和裴翌是不知道怎麼說,而容淵這人原本就話不多,那些個小倌們見客人們不說話他們自然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倒是素問像是沒事人一般地倒了酒,單手撐著臉看向坐在容淵身邊的那一個小廝道:「我剛剛聽你誇慶王面色生的好,你可會相面,不如給我瞧瞧我這面相如何?」
素問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愉悅,她單手撐著臉看向那小倌,有說不出的開懷。
小倌啞然,他哪裡是懂得看什麼面相的人,只是慶王那一張臉是真的生得好看,那一張絕色的臉是世間少有,他也不過就是這樣順口誇了一句罷了,而且能夠在這雅間之中置辦酒席又叫了人來伺候的,這自然都是有些銀兩的,就算是不貴至少也是富的,剛剛那話也不過就是順口一說,場面話罷了,哪裡是能夠做的什麼真的。但是這些個心底的話,小倌是不敢對著素問說的,只能是帶著笑道:「姑娘這面相還要相個什麼,也必然是極好的。」
「那你看剛剛走的那小侯爺呢?」素問又問道,那言辭之中竟然還有了幾分的好奇的意味。
小倌只覺得一個頭比兩個還要大,壓低了聲,怏怏地道了一聲:「也是很好的。」
「胡說!」素問輕斥了一聲,似乎是不贊同這小倌的意見,「我看那小侯爺的面色這因堂發黑,想來是有大劫了嘛,你怎麼能說他這面色是好的呢。」
容淵聽到素問說出這一句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在容淵看來,那姚子期雖是言辭不敬,但到底也不算是個什麼大奸大惡之人,難道素問這般都是不能容忍的?雖說那姚子期說話不中聽,但素問的話也真的沒有好聽到哪裡去的,素問這個性雖不能算是睚眥必報,卻也是容不得自己吃一點點的虧,容淵只覺得那姚子期要倒霉了,如同今日的他這般的倒霉了。
素問默默一笑,像是沒有聽到容淵所說的話一般,樓下絲竹月聲不斷,她的手指輕輕地敲擊在那桌面上發出微微的「扣扣扣」的聲響像是隨著絲竹樂打著拍子似的。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頭忽地傳來了一聲驚叫聲,隨即而起的就是人群慌亂的驚恐叫聲,攢動的腳步聲紛至沓亂,南風院底樓大廳的客人有些好奇地到了門口想要瞧瞧外頭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只見剛剛還負氣離去的小侯爺姚子期連滾帶爬地串進了門來,嘴裡驚恐地吼著「慶王救命……」
他的身上血跡斑斑,而那湧在門口的客人一下子退了開去,只見出門的時候還同姚子期在一處的兩個花娘以極其詭異的姿態進了門來,她們全身的骨骼像是被打斷了一般,如同傳言之中詐屍那般扭曲地走動著,她們左手撕扯著自己的臉皮,那一張原本還算是美艷的臉被拉扯到了扭曲的地步,嘴角邊甚至滲出了血來,最詭異卻是那一雙眼睛,鮮紅無比,兩道血淚順著眼眶慢慢地流淌下,她們發出嗚咽的聲,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祈求一般。那血淚鮮紅無比,但是轉瞬之間卻是變成了黑色的,一雙眼睛勾勾地看著人。
「慶王救命啊……」姚子期死命地想要往上爬著,卻怎麼也踩不住那樓梯,爬了幾步之後又是一腳踩空滑下好幾步。
容淵條件反射地去看素問,只見素問的面色也已經變得凝重無比。
「別看那眼睛,否則我就戳瞎了你們!」素問匆匆交代了一聲從桌上的筷筒之中抽出了筷子。
「唰」的一聲響,只聽見有東西破空的聲音劃過,在四聲「啪」的一聲響,只見筷子沒入了眼眶,那黑色的鮮血流的更快更多,那兩個花娘像是感受不到半點疼痛一般,她們撕扯著臉皮的左手依舊抓緊著臉皮不放,最後只聽得嗤的一聲響,那左邊的面皮竟是一下被扯了下來。
兩個個花娘轟然倒地,那姣好的面容之上下右邊半邊,而左邊的半邊鮮血模糊,更為詭異的是,她們二人的嘴角竟是微微的彎起,笑容滿足而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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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麼麼,這裡是愛你們的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