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紫的顏色從指尖漸漸地褪去,到最後的時候那紫得幾乎像是被染上了色一般的指甲也漸漸去了那紫色成了粉色的,完全恢復到了正常人應該會有的那種粉潤色澤。
素問捏著舒太妃的手掌再用力按了一下,原本有些弄凝血的傷口又再一次流出了鮮血來。舒太妃有些吃疼,額頭冒出了一些冷汗,卻是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素問翻過了舒太妃的手掌心,細細地看了一眼那傷口處湧出來的鮮血,鮮血鮮紅已經沒有半點的異常。
「太妃娘娘,已經沒什麼事情了,我將您傷口縫上,這幾日傷口不要沾水,我每隔一日會來給太妃換藥。一會我再給您一個方子,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連服三日,將體內殘留的毒素清除乾淨。」素問一邊說著,又取了一顆藥丸命了伺候的丫鬟取了一小杯茶水,她將藥丸丟入水杯之中。藥物入水一下子化開,「這縫合傷口有些疼,太妃娘娘將這一杯茶水喝了,我再給你縫合。」
舒太妃張開了眼,她在素問的攙扶之下靠坐在了床頭。剛剛她是閉著眼睛,雖是沒有瞧見外頭到底如何,但那陣仗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在她睜開眼睛看到安卿玉的時候,那眼神裡頭是半點的溫情也沒有了。
原本她就是不要安卿玉來侍疾的,但是這人來了,還將話說的這樣的滿滿的,看在安將軍的面上也不欲與安家為難,安卿玉雖然這樣說了,她也本可以不留情面地拒絕,可直接拒絕了卻又同安家鬧得不是很愉快,所以舒太妃也想藉著這次台階順著下了,也算是全了安家的面子,只是這安卿玉……
舒太妃蹙著眉頭,她一邊接過了素問遞過來的那一杯茶水,看了一眼那臉色蒼白無力的安卿玉,「安小姐怕是做不慣這種伺候人的事兒,春嬤嬤,還是將安小姐送出去吧,免得這過了什麼病氣那到成了本宮的罪過了。」
安卿玉聽到舒太妃這樣果斷且沒有半點憐惜的一句話,她心中咯登一聲,如果剛剛舒太妃能夠憐惜地關心上她一聲在讓她回去,這也就算是舒太妃接受了他們安家示好,這過往的事情也就算是既往不咎了。可現在舒太妃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卻讓她回去了,那就代表著她原本想要做的事情挽回安家同慶王府的情誼這事兒已經算是糟了。
安卿玉委委屈屈地看向舒太妃,原本還想再說兩句好聽的,但見到的卻是舒太妃一口飲乾了素問遞上的那一杯茶,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春嬤嬤是最曉得舒太妃心思的,知道太妃現在是不想再見到安卿宇這人了,別說是舒太妃不想要見到這安家的人,春嬤嬤也不想瞧見這人來著,真心是叫人噁心的厲害,這虧得還是一個大家閨秀呢,真是光看這人啊半點也是瞧不出來的。
她上了前兩步,拉著人上了前來,這雖是拉著人起身看著是規規矩矩的,看著倒是規矩的,但是這成了人精一樣的人自然最會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功夫,春嬤嬤的手勁極大,近乎粗暴。
安卿玉只覺得自己手臂一疼,但又不能說些什麼,只能捧著那裝滿了鮮血的小缽站了起來。
她也實在受不住了,她原本就是一個嬌生貴養的,現在到舒太妃的面前來伺候著也算是和和氣氣的,這一連串的事情鬧下來,安卿玉也是有些脾性的人,自己這應該做的能做的也已經做了,舒太妃這般說了,自己還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倒是自己也是沒什麼臉面。
這一條道已經黑了自然也沒有必要一頭撞死在這死胡同上,而她自然也是可以換一條道走的,只是下一次絕對是不能在這個妖女在的時候。
安卿玉走了兩步,忽然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捧著那一小缽不知道要如何處理,又停下了步伐看著素問,「這……」
素問取著竹箱子裡頭縫合用的鑷子和針線不抬頭也能夠知道安卿玉想要問的是什麼,「將這東西倒了火油點了吧,不然安小姐你喝了下去也是可以的。」
安卿玉聽到素問那前半句話原本還覺得沒什麼,可聽到她那後半句話的時候她低頭就瞧見了那血液裡頭的小蟲,這些小蟲已經不在蠕動,而那條長長的蜈蚣也浮在了上頭,她又是犯了一個噁心,移開了眼睛不敢再看。
她隨著春嬤嬤一同走出了內寢,這腳步還快上了幾分。
素問將舒太妃後頭吃的那一顆用來麻醉的藥丸已經起效了,她拿了鑷子小心翼翼地縫合著舒太妃的傷口。
「小丫頭你同這安家可是有什麼過節在嗎?」舒太妃能夠感覺到針線穿過皮膚拉扯卻是感受不到半點的痛意,麻麻的木木的。
「太妃想多了,我一個搖鈴醫還能夠同那安家有什麼過節不成,人家一根手指都是能夠碾死了我,就算是有過節,我也不敢怎麼樣不是?!」素問輕笑了一聲,麻利地縫合著傷口。
「你這小丫頭呵。」舒太妃張開了眼,看著素問。這小丫頭片子還真心以為自己這老婆子是老糊塗了,可她這一雙眼睛還明亮得厲害呢,哪裡看不出來素問這丫頭根本就是在存心擠兌著素問呢,自己這心中雖是清楚的,卻也沒有阻止,這安家的氣焰這幾年的確是有些上漲了一些,也是該有些人給教訓教訓了。
「這安家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你這小丫頭得罪了安家這麼多人,小心她們給你使個絆子。」舒太妃用那沒有受傷手拍了拍素問的肩膀。
素問微微一笑,她用剪子間斷了線,看向舒太妃:「在蛇窟之中,有數千條蛇,這蛇有毒的無毒的,看著就是那樣的可怕。這蛇王更是劇毒厲害,但是現在還不是這樣的下場。這蛇王血肉千金難買,太妃娘娘一會我做了膳食拿來給你嘗個鮮,您就知道這看著可怕的東西一旦吃下去,也不是陸想像之中的那樣難以入口。」
舒太妃也露出了笑來,看起來這小丫頭是真心要將安家這一塊硬骨頭給啃了,「那成,我便嘗嘗味道。」
在寢門外,容辭同清朗等候著最後的狀況,直到看到安卿玉一臉蒼白地端著那小缽出來,瞧見那小缽裡頭的東西,容辭就知道舒太妃這病症一定是痊癒了。
「素問姑娘倒是有些真本事的、」容辭忍不住誇耀了一句道,這疑難雜症到了她的手上就是這樣輕鬆地解決了。
清朗也點了點頭,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忽然道:「殿下也可讓姑娘為殿下診治一番,或許也能夠救治了殿下的!不,應該能夠診治殿下的……」
容辭聽到清朗這麼一說,心中也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