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是在翌日一早的時候去了慶王府,在去慶王府之前,素問先給莫氏熬了一碗靜心凝神的藥。其實莫氏這瘋症到底還是因為刺激過大,她能做的就是穩定莫氏的情緒,慢慢地調理,這心病到底還是需要心來醫,操之過急只會欲速而不達。
安青雲也還算是說到,也沒有阻止素問出入安家,素問知道,現在不過就是安青雲的權宜之計而已,等到風頭一過,安青雲必然是要將自己掃地出門的。
同前一日到慶王府上的待遇完全不同,今日素問到慶王府的時候,王府門口早就已經有了一個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上了前來。
「小人見過素問姑娘,肅王殿下特地命小人在此等候。」那人恭敬地對著素問道,戰戰兢兢地領著素問進了慶王府的大門,一路上領著素問穿過了花園進了舒太妃的院落。
舒太妃高坐在花廳的正座上,那容顏比之昨日看起來的時候,又微微憔悴上了幾分,目光到是精神的,她的下手處的位子上坐著容辭,依舊是大氅加身突兀的厲害。
「素問姑娘。」容辭點了點頭,看向素問,神情一貫的溫潤。
「殿下萬安,太妃娘娘萬安。」素問行了一個禮,默默地站在一旁,她最不習慣的就是給這些達官貴人診治,要守的規矩一堆。如果昨日沒有容辭的幫襯,自己根本不能輕易地接近莫氏,否則她也不想管這檔子事情的。
「姑娘昨日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今日來是?!」舒太妃也困惑的厲害,今日一早容辭就來了府上,說是昨日那個搖鈴醫姑娘會再來一次,舒太妃覺得奇怪,明明那姑娘不是說診斷不出來麼,怎麼又要再來一次?這再來一次又能夠診斷出什麼來呢?
「因著欠了肅王殿下一個人情,所以不請自來了。」素問又行了一個禮,她微微上前了幾步,「還請太妃娘娘將手伸出,我再為娘娘診一脈。」
舒太妃雖有很多的疑惑,卻還是伸出了手讓素問再給她診治一番,素問搭上了手腕,一邊仔細地把脈又認真地觀察了舒太妃的面色和手指,前一天看到舒太妃的手指隱約有些紫色,但是今天看到的時候倒是沒有見到那紫色,卻隱約地透著一股子藍,而掌心之間那紅色的細小如髮絲一般的紅點也變成了暗紫的點。
花廳一腳的珊瑚花開得正艷,透著淡淡的清香味。
「這一盆珊瑚花開的正艷,不知道娘娘房中可還有旁的花卉?!」素問收了手,漫不經心地問著。
「那倒是有的。」舒太妃聽到素問這麼問,倒是有些興致了起來,她原本就是一個愛花的人,自己府中種得那些花卉大都都是出自她的手筆,「以前身子好的時候也倒是愛打點這些個東西的,只是後來身子不好,也就只有讓花匠們去打點了。」
「哦?!不知道太妃這府上是不是還有一盆少有的花卉,名叫靈芝蘭?」素問看著舒太妃道,「那一盆花,是否就放在太妃的臥室之中?」
舒太妃很意外,這小丫頭雖然是第二次來府上了,但是自己的臥房卻是尋常人進不去的,只有平日裡頭伺候在自己身邊的丫鬟才能進得去。舒太妃有些震驚,她的房中的確是放著一盆靈芝蘭。舒太妃命人從自己房中拿出了那一盆靈芝蘭出來,那靈芝蘭載重在花盆之中,有著繁茂的葉子,花枝高高豎著,花枝上開了十來多花,花的顏色竟是各不相同,有紅有藍有紅有黃,煞是吸引人。
「有何不妥?」容辭看著素問那凝重的神情,忍不住開口問道,舒太妃愛花是誰都曉得事情,自己也曾投其所好送過幾盆名品茶花牡丹。
「那靈芝蘭來自西域,品種稀少,堪稱國寶。它不同一般的蘭花,一株上開出的話並非單一一種顏色,宛若茶花之中的十八學士一般的燦爛,且一年四季皆有花期,四季不敗,花香有避蛇驅蚊的功效,倒也算是一樣好東西。」素問慢慢地說著,她上前了幾步,從自己背著的竹箱子之中拿出了一小瓶藥物朝著蝴蝶蘭倒了上去,細粉接觸到花葉的瞬間,花葉剎那枯竭,眨眼的功夫這一盆難得在無雙城見到的靈芝蘭成了一派枯枝爛葉,捧著花盆的婢女一下子驚叫出聲,急忙跪了下來,深怕被責罰。
「靈芝蘭雖好卻天生同珊瑚花相生相剋,種植靈芝蘭的地方絕對不能種植珊瑚花,否則的話,必成大禍,這點,所知之人甚少。」素問回頭看著舒太妃道。
「會如何?!」舒太妃急急地問著,「莫不成會中毒不成?」
「不,」素問緩緩地搖頭,如果只是中毒那倒也沒有什麼的,當一個人同時生活在靈芝蘭和珊瑚蘭並存的環境裡頭,日日吸食著這兩種東西的花香和花粉那要比中毒還要厲害幾分。
「到底會如何?」舒太妃握上素問的手,眼神之中滿是急切。
「會在體內生成一些毒物,生成比髮絲還要細小的蟲子侵入五臟六腑之中,侵蝕精元。」素問吐出最後的後果,她原本是不想對舒太妃說這種事情的,「太妃似乎同靈芝蘭和蝴蝶花處得時間頗長,平日裡頭又是金貴補物太多,反倒是刺激了這些東西的生長。」不過也是因為這些金貴補物的關係,及時提供了營養,這才使得那些東西一時之間沒有將這個身體侵蝕乾淨,至少還有挽救的機會。
舒太妃臉色蒼白如紙,她的身體幾乎是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她極其喜歡那一盆靈芝蘭,因為覺得它開得極其的富麗,色美而多嬌,卻沒有想到這倒是成了她的一道催命符。
舒太妃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來,她看了一眼素問,又看了一眼容辭,「辭兒,本宮想同素問姑娘說一些個話,你能否……」
容辭明白舒太妃這個意思是讓他先行迴避,有些話,她不欲與人知。
容辭點了點頭,站在他身後的清風清朗兩個護衛便推著他出了門,伺候舒太妃的那些個丫鬟也一同走了出去細細地將花廳掩蓋而上。
花廳之中只剩下舒太妃和素問兩人,舒太妃握緊了拳頭,良久都沒有一句言語,久得素問幾乎以為舒太妃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而消沉的時候,舒太妃的眼眸之中卻是抬起了頭來,她看向素問,眼神之中已經沒有最初的那種擔憂之色。
「姑娘可知我兒容淵?」
舒太妃忽然冒出了一句問話,這一句問話詭異的厲害,讓素問也忍不住多看了舒太妃兩眼,不知道她眼下說起慶王容淵是什麼意思。
見舒太妃看著自己,素問想了想回道:「聽說慶王殿下是個行俠仗義之人。」
舒太妃笑了笑,她看著素問,沉靜地說道:「人人都稱我這老婆子為太妃,必定是享盡了榮華,姑娘聰慧,你認為我這老婆子是什麼個角兒?我這老婆子不過就是一個把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