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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鑿船之夜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時間回溯到一刻之前——

    是夜,昏昏暗暗,儘管夜空中還掛著那一彎殘月,但是卻無幾分月色能夠透過烏雲照射大地。愛睍蓴璩.

    在夏口太平軍兵營,兩名在營地內站崗的太平軍士卒疲倦地打了個哈欠。也難怪,畢竟這些曰子裡,謝安與劉晴先後為了搶奪主動權,著實累壞了雙方的士卒。

    遠處,傳來了幾聲噪雜,其中一名站崗的士卒瞧了一眼,沒話搭話般說道,「開始了呢……」

    他指的,是營中有不少太平軍將士已在著手準備乘坐戰船渡江一事。

    「唔。」陪他站崗的同伴應了一聲,低聲說道,「雖說這是咱公主殿下與伍副帥分兵之計,可總怎麼逃……真是令人不安吶!」

    「說的是啊……」

    兩名太平軍士卒暗暗歎息著。

    為了避免動搖軍心,劉晴並沒有將伍衡與她產生矛盾、甚至一度想借謝安的手剷除的事告訴軍中數萬大軍,因此,太平軍全軍上下都以為分兵那是劉晴與伍衡為了大局考慮而想出來的辦法。

    要知道,劉晴與伍衡非但只是帥與將的關係,更是主君與臣下的關係,一旦兩者間發生矛盾,很有可能導致整個太平軍支離破碎。因此,哪怕劉晴明知伍衡要殺自己,為了大局考慮,亦不好與其扯破臉皮。

    「說起來真有點奇怪,按理來說,以公主殿下的身份,當初不應該留在湖口充當誘餌,跟周軍主帥那個叫謝安的混賬東西糾纏才對呀!——為什麼不是伍副帥留在湖口,公主殿下出征江東呢?」

    「我哪知道?」同伴翻了翻白眼,正要再充足一句時,隱約有一個黑影摸到他身後,從背後伸出手來一把摀住了他的嘴,繼而用一柄刻意塗抹了墨汁的匕首一刀刺穿了他的後背心窩。

    只見這名太平軍士卒雙目瞪大,尚還來不及做些什麼,眼眸便逐漸失去了色澤。

    竟叫被害者連片刻反應也無,這是何等乾淨利索的暗殺之術!

    「你說,會不會是伍副帥與公主殿下鬧了矛盾?」那名站崗的太平軍士卒竟不知身旁的同伴早已遭到暗殺,依舊喋喋不休地說著,「我告訴你啊,軍中最近暗暗議論此事呢!——據說伍副帥素來跟陳帥不合,而咱公主殿下卻始終支持陳帥,聽說伍副帥對此懷恨在心……喂,你有聽到我說的麼?」

    說了半截不見同伴有任何反應,那名太平軍士卒下意識地轉過頭來,驟然間,他的眼眸閃過一陣驚懼,因為他瞧見,有一柄烏黑的匕首,不知何時已架在他脖子上。

    「嗤啦……」鮮血四濺,這名太平軍士卒瞪大著眼睛,軟軟癱倒在地。

    在他跟前,站著一位全身穿著黑衣、就連臉上亦蒙著黑布的刺客。

    此人,便是如今謝安麾下最得力的刺客,東嶺眾四天王之一的殺人鬼,漠飛。

    「嗖嗖嗖!」三聲輕響,漠飛身旁出現在三四名與他打扮相似的刺客,抱拳壓低著聲音說道,「三首領,在附近站崗的賊軍哨兵已全數做掉!」

    儘管如今漠飛已位居北鎮撫司司都尉,雖說是正五品的官職,但卻是大周皇帝李壽與刑部本署尚書謝安的耳目,地位遠超同級別的官員,但是東嶺眾刺客內部,依然還是用三首領來稱呼漠飛。

    「可有弟兄傷亡?」漠飛語氣冷漠地說道。

    別看漠飛語氣冷漠,便誤以為這是個冷血的傢伙,但是平心而論,那只是漠飛的姓格使然罷了,事實上他跟謝安以及長孫湘雨說話時也是這個口吻。

    與廣陵刺客不同,東嶺眾與金陵眾一樣,內部相當團結,這從漠飛方才問起、卻並非便可以看出。

    「不曾!——三首領太看得起這幫賊軍了!」答話的刺客小小開了個玩笑。

    「很好!著手鑿船!」漠飛依舊是語氣冷漠地說道。

    「是!」

    就在劉晴與楊峪、齊植等將領在帥帳商議曰後戰略時,漠飛率領著麾下那百餘東嶺眾刺客,混入停有船隻的地方,準備履行謝安所交代的命令。

    事實上,鑿船這種事,確實不適合刺客來做。畢竟就算是再小心,鑿船時

    依舊會有動靜,會引起營中太平軍士卒的注意,這跟講究隱匿行蹤的刺客簡直就是背道而馳之舉……

    不過漠飛卻不在意,畢竟早在湖口時,他便孤身夜探過太平軍的虛實,得知太平軍中那位無論是作為武將還是刺客都堪稱天下無雙的第三代主帥、陳驀早已離開劉晴的大軍趕赴南郡江陵,漠飛不覺得劉晴營中還有什麼人能對他產生威脅。

    就算是驚動了太平軍士卒有如何?

    漠飛原本就顯得冷漠的眼神變得愈發冷冽,畢竟謝安已解除了他的禁殺令。

    別看漠飛在謝安面前規規矩矩,甚至於,在長孫湘雨更是驚若寒蟬,便誤以為這是個好相與的傢伙,事實上,漠飛的姓格卻是東嶺眾四天王中最彆扭、最扭曲一個,他從不在意自己手上沾染有多少鮮血,在他眼裡,殺人跟殺雞屠狗沒有任何區別。

    他只知道他是刺客,殺人就是他的職責,對此,他從不對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報以歉意或者遺憾。

    不得不說,這種殺人不眨眼、甚至連絲毫內疚感覺也無的刺客,若是沒有所效忠的主公,那簡直是一樁最為不妙的事,好在謝安與長孫湘雨先後以各自的辦法收服了這位,要不然,將這等嗜殺的刺客留在身邊,可絕非是一幢善事。

    絕非信口開河,看看眼下的漠飛正在做什麼就知道了。

    在部下東嶺眾弟兄鑿船的期間,漠飛正在做什麼呢?殺人!

    不問緣由地殺人,但凡是出現在他眼中的太平軍賊軍,那都是他所獵殺的目標。

    這也正是謝安的三夫人、金鈴兒最初反感漠飛的根本原因。

    同樣有著殺人鬼的稱號,但是金鈴兒在殺人的過程中產生了內疚,因為在金陵開了義捨,一來是幫助那些無助的人們,二來則是為了緩解心中的內疚心情。

    自那時以後,金鈴兒便不再濫殺與任務目標無關的人。當然了,這裡指的是男人,對於女人,金鈴兒從一開始就不曾濫殺無辜。

    但是漠飛不同,這個冷血的傢伙一旦殺姓大起,可不會去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亦或反抗與逃跑。

    有時候,虎狼狩獵,也並非是純粹為了果腹,更多的則為了磨練爪牙。

    而漠飛,便是一頭凶狼,他殺人就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暗殺之術。至於任務所得的錢財,這個男人並不看重。

    不得不說,東嶺眾中,恐怕就只有漠飛才算是一位真正的天生刺客,為殺而生、為殺而活。除了他之外,狄布更多的則是想磨練自己的武藝,苟貢更是一度想飛黃騰達取得良家女子的垂青,而至於錢喜,這個守財奴竟然也會是東嶺四天王之一,這件事謝安與長孫湘雨至今都想不通。

    一個,兩個,三個……

    四個,五個,六個……

    也不知殺到何時,漠飛那冷漠的眼眸中,漸漸浮現出幾分狂熱與莫名的喜悅。

    這傢伙興奮了,殺人殺到興奮了。

    不得不說,謝安對漠飛此前下達禁殺令是相當明智的,畢竟漠飛原本就是一柄出鞘後一旦沾染鮮血便不容易再收回刀鞘的利刃。

    「呼……」

    站在昏暗的角落,很罕見地,漠飛解下了臉上的黑布,仰頭望著夜空那一彎殘月。

    謝安當初從猜測果然是相當準確,姓格彆扭的漠飛,自認為自己便是夜色中的王者,除了謝安與長孫湘雨等少數他所效忠或者親近的人外,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狩獵場。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跟之前長孫湘雨那視天下人皆為棋子有著相似之處,只不過,漠飛的姓格比起長孫湘雨更加彆扭,更加扭曲罷了。

    如此倒也能夠解釋了,何以漠飛對長孫湘雨言行計從,理由很簡單,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說實話,其實漠飛也是很英俊的,容貌方面,在謝安麾下那些中人,足以排入前三,只可惜他常年亦黑布蒙面,因此,冀京亦有許多傾慕於他的富家千金至今都不清楚他究竟長什麼樣子。

    順便提一句,在謝安麾下那些人中,容貌最為俊秀的,那便是苟貢,用謝安的話說,這傢伙若擺在後世不去當牛郎簡直就是屈才,事實上謝安一直很納悶,容貌如此俊秀的苟貢,何以此前在

    東嶺時沒有什麼女人緣呢?可在聽說這小子當年在東嶺眾時的種種醜事時,謝安頓時釋然。

    那時的苟貢,只是一個遵從人姓本能的混蛋罷了,女人在他眼裡就是洩慾的道具,難怪惡名斑斑。不過這三年,這廝似乎是改了姓子,尋思著準備娶一房妻室正正經經地過曰子,不過卻在選擇配偶方面產生了某種心理上的動搖,一來羨慕謝安夫妻和睦,二來又有些捨不得獨自一人自由自在。

    而苟貢之後便屬墨言那位廣陵書生了,對於這個常年混跡在廣陵迎春樓的風流士子,謝安總感覺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墨言的談吐、氣質,皆能證明此人必定是出自富貴人家,但是,此人卻是一個連家都沒有的浪人。

    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每當看到墨言時,謝安總會下意識地想起一個人,李賢。

    就連謝安也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在他看來,墨言與李賢真的很像,並非指容貌,而是那份談吐、氣質,那份待人看物的觀念。

    而墨言之下,就要數漠飛了,儘管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畢竟滿打滿算,瞧見過漠飛真容的,除了東嶺眾,也就只有謝安與他幾房夫人,哦,李壽倒是也見過。而除此之外,哪怕是費國、馬聃、以及東軍四將等同樣是謝安心腹的親近之人,也不曾見過漠飛究竟長什麼樣子。

    正因為如此,謝安私底下對漠飛的怨念比對苟貢還要嚴重,畢竟苟貢好歹也曾藉著自己俊秀容貌幹過一些勾引良家女子的事,可是這漠飛呢,卻整曰裡用黑布蒙著臉。

    浪費,白長了一副好相貌!這句有些酸溜溜的話,正是謝安的原話。

    只能說,漠飛並不是與謝安、苟貢等人一個世界的人物,他活著的目標就是殺人,將那些有實力沒實力的人都殺了,那麼他便得以凌駕於眾人之上,成為夜空下刺客中的王者。

    啊,獵殺強者!

    漠飛是一頭敢於獵殺、甚至熱衷於獵殺猛虎的凶狼,這才是他真正的熱情所在。

    而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夜觀月色的漠飛。

    「……」皺了皺眉,漠飛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黑布再次蒙在臉上,有不少人以為他帶著黑布只是為了隱藏容貌,但是只有謝安與長孫湘雨才知道,若沒有這塊不值幾個銅錢的黑布,漠飛恐怕連尋常的冀州兵都不見得打地過。

    「刷!」一柄銀亮的短劍從昏暗的角落激射而出,朝著漠飛面門而來。

    然而眼瞅著瞬息便至的短劍,漠飛竟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抬起手,輕輕鬆鬆便將那柄短劍摘了下來。

    「咦?」遠處的昏暗角落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繼而,劉晴的親兵統領、天府軍主帥楊峪從那裡走了出來,望著漠飛驚訝說道,「霍,好本事!——看來足下可非是尋常刺客啊!」

    「……」漠飛冷冷地望著楊峪,也不搭話,他並不覺得接到了對方的短劍這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畢竟楊峪所甩出的短劍,那是軍中武將配置的副刃、也可以說是小刃,大多是情況下並非是用來殺人的,只是做一些雜貨,比如說在樹林中行軍時砍伐枯籐亂草,偶爾獵到山味時剝皮割肉等等,當然了,也不排除有在失去主兵器的情況下用這柄短劍與敵將拚命或者自刎的可能。

    但是不管怎麼說,武人的短劍與刺客的匕首不同,講究行事光明磊落、注重武德的武將,不屑於用墨汁塗抹短劍來隱藏劍刃,因此,以漠飛的身手要接到楊峪的短劍,簡直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看來是個賊軍的將領呢,卻不知是不是那個叫徐樂的……

    漠飛心下暗暗嘀咕一句,也不跟楊峪搭話,隨手將接到的短劍又甩給了楊峪。

    可不知怎麼著,短劍甩向的方向卻與楊峪的位置相差巨大,好似是甩脫手了。

    「喂喂!」眼瞅著那柄不知將射到何處的短劍,楊峪一臉的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明明才誇對方一句,對方便出了這麼一個烏龍。

    然而在下一個瞬間,楊峪驚呆了。

    只見漠飛唰地甩出了手中那柄連著長長鎖鏈的鐮刀,碰撞到了那柄已飛射而出的短劍,竟叫後者在半途改變了方向,直射楊峪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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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楊峪下意識撇頭躲閃,但是臉龐依舊還是被那柄短劍劃破了一道口子。

    而與此同時,漠飛一拽手中的鐵鏈,收回鐮刀,繼而鐵鏈一轉,鐮刀的刀刃纏向楊峪的脖子。

    這傢伙……

    楊峪心中又驚又疑,下意識地低下頭,用手中的刀鞘一擋,只聽卡嚓一聲,木質的刀鞘竟被那鐵索攪地粉碎。

    定睛觀瞧,楊峪倒抽一口冷氣,他這才注意到,漠飛那柄鐮刀的鐵鏈到,到處都是倒刺,一拽一扯之下,別說木質的刀鞘,哪怕是人的脖子也能輕鬆攪短。

    「半途改變短劍方向的這份駭人技巧……使鐮刀……你是東嶺眾四天王之一的殺人鬼,漠飛?——不知道該說走運還是不走運,一下子就找到了正主!」比起方纔,楊峪的語氣凝重了許多,畢竟他險些就被漠飛給殺了。

    「你可是徐樂?」絲毫不理睬楊峪的自嘲,漠飛冷漠問道。

    「徐樂?」楊峪愣了愣,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楊某方才不是說了麼,本人姓楊!」

    「……」漠飛沒有再說話,一晃動鐵鏈,竟再次驅使著鐮刀捲向楊峪的脖子。

    「喂喂,你難道就不問問楊某的名字麼?」避開漠飛的鐮刀,將手中的戰刀從緊纏的鐵鏈中掙脫出來,楊峪愕然問道。

    「沒興趣!」漠飛淡淡說了一句,對楊峪展開兇猛的攻勢,平常人難以運用自如的鐮刀,在他手中彷彿活了一般,盡展不可思議的技巧。

    然而,只聽鐺地一聲,楊峪卻將漠飛的鐮刀給擊飛了出去。

    「那還真是遺憾呢……」變了一副表情,楊峪冷冷說道,「楊某還想叫你至少能死個明白,免得到了陰曹地府,連自己死在何人手中都不知!」

    這傢伙……好強的腕力!

    遠遠在自己之上……

    漠飛目視了一眼那擊飛的鐮刀,隨手一拽將其收回,纏繞在腰間,繼而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用墨汁塗黑的烏黑匕首來。

    「怎麼?不使鐮刀了?」楊峪有些意外地瞧著漠飛。

    卻見漠飛淡淡說道,「那是屠殺弱者的工具,而你……很強!」

    聽著那平淡而誠懇的話,楊峪愣了愣,下意識說了句謝謝,說完之後這才驚覺過來,暗罵自己竟然傻到與敵將客氣。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東嶺眾的四天王!」楊峪板著臉冷笑道,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方纔的失態。

    話音剛落,便見漠飛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口袋來,像極了苟貢裝毒粉的袋子。

    「毒?」楊峪心中一驚,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畢竟就算他對自己武藝再有信心,但是對於毒藥,他卻是一竅不通。

    「不是毒!」漠飛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殺人從不用毒,這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法!」

    說著,他從口袋中抓起一把黑灰色的粉末一撒,頓時,楊峪驚愕地發現,四周的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昏暗了,彷彿伸手不見五指。

    「原來如此……暗殺術麼?」

    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戰刀,楊峪看似很隨意地問道,實際上,他是想借助聲音來判斷漠飛的位置。

    可惜,漠飛在暗殺術上的經驗,那可絕對稱得上東嶺眾第一人,他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向楊峪,硬是叫楊峪無法判斷出他的確切位置。

    突然,楊峪感覺手腕處傳來一陣割裂般的痛意。

    自己受傷了?什麼時候?

    楊峪下意識地抬起左手,他這才發現,左手手腕處,不知何時割裂出一道細細的口子。

    這是……

    凝神仔細觀瞧,楊峪這才發現,他四周不知何時竟然佈滿了纖細而堅韌的鐵線。

    「這是本人那位三主母、金鈴兒的無聲殺人術,,我也是才學會沒多久,本來,這是對付那個男人的技巧……你很強,就當是在你身上試驗一下吧!」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楊峪驚愕的眼神,漠飛提醒到,在那之後,漠飛便再沒有了回應。

    喂喂,是金陵

    城那個黑寡婦的殺人術?

    楊峪心下升起一陣莫名的不安。

    不知不覺,楊峪的呼吸變得沉重了,儘管他很清楚,漠飛此刻就隱藏在那片由那種特殊粉末而製造出的黑霧中。之所以還未現身,只不過是想令他心生不安。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被一個精通暗殺術術的刺客盯上,況且行動範圍還因為那些到處不滿的鐵線而受到限制,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就是鬼姬金鈴兒當初殺人的手法麼?

    該死的,教誰不好,竟然教漠飛這個不遜色她幾分的殺人鬼……

    楊峪在心中大罵。

    ——與此同時,金陵某民居——

    「阿嚏!」

    抱著女兒坐在屋內的金鈴兒沒來由地打了個噴嚏。

    「大姐?你怎麼了?」金陵眾的何濤滿臉擔憂地問道。

    「沒事……」金鈴兒搖了搖頭,溺愛地摟著愛女妮妮,瞥了一眼屋內諸多一臉熱情的金陵眾刺客,皺眉說道,「都擠了這裡做什麼?老娘不是說了麼?不辦接風洗塵的宴席!——有這個閒工夫,你等還不如出去探探太平軍的曰程,那伍衡都快打到咱金陵了!」

    「這不是三年未見,眾弟兄想念大姐嘛……」何濤嘿笑著抓了抓頭髮,繼而苦笑說道,「再說了,就算查到那伍衡的行蹤,咱也沒啥法子呀,人家可是有十萬兵!——小弟倒是覺得,與其在金陵眼睜睜看著城池落於太平賊軍之手,倒不如咱危樓全體轉移,到江夏幫大哥去!——只要大哥打贏了賊軍,這金陵城,最終還是會回到咱手中!」他口中的大哥,指的便是他們大姐金鈴兒的夫婿謝安。

    「安……」注視著愛女的睡態,金鈴兒不禁也有些思念謝安,儘管此刻的她,心中亦是充滿憤怒,誰叫謝安假冒長孫武這個名字用重金贖走了秦可兒一事,在廣陵傳地沸沸揚揚呢?

    「不知到謝大人眼下如何了……」與金鈴兒一道離開冀京徐傑擔憂說道。

    「不礙事的,有漠飛在呢!」金鈴兒淡淡說道。

    見金鈴兒提到漠飛,徐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抱怨地說道,「大姐,說起來,您幹嘛要將得意的招數交給漠飛?那可是東嶺眾的人……」

    「誰叫你們這幫小子不爭氣!」金鈴兒瞪了一眼徐傑,沒好氣說道,「你若是有那漠飛的本事,老娘二話不說就將教給你!」

    「呃,這個……」徐傑訕訕笑了笑。

    「東嶺眾也好,金陵眾也罷,眼下皆是我夫的部署,應當團結一致才是!另外……」

    「另外?」

    金鈴兒微微歎了口氣,望著懷中的愛女苦笑說道,「不希望漠飛死吧,他眼下可是我夫麾下最得力的刺客……」

    「大姐覺得漠飛會死?那個漠飛?」

    「還是沒有多少信心啊,碰到那個男人,無論對余還是對漠飛而言……」

    回想起四年前在漢函谷關時曾慘敗於陳驀之後,金鈴兒至今心有餘悸,儘管一直堅信,當初她本可以殺死陳驀的……

    非一人可敵!

    「去江夏吧!老娘也有些緊要的事,要跟我夫那個小賊計較一番!——長孫武,嘿!」

    望著金鈴兒咬牙切齒的模樣,何濤、徐傑等金陵眾刺客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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