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景治四年六月末至七月初,謝安因為達到了李賢在信中交付他的任務,軍勢轉而偏向防守,而太平軍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也並非對謝安軍展開猛烈攻勢,這使得八萬謝安軍與十餘萬太平軍在江南鄱陽湖口戰場呈現出詭異的僵持戰局。
至七月六日,謝安派人送往南陽的軍情書信,終於送到了八賢王手中。
忽略前篇一大片謝安針對他那道將令的抱怨,李賢直接掃了一眼書信的最後,見信中寫到太平軍十餘萬主力大軍已現身於鄱陽湖口,與八萬大梁軍隔三十里對峙,李賢心中大悅。
「好!好!好!」當著費國等二十餘位冀州軍將領的面,李賢臉上泛起幾分喜悅的紅暈,撫掌連聲道好,弄得費國等將領一頭霧水,心說太平軍攜十餘萬反賊公然舉起反旗,這有什麼可道好的?這應該是厄報才對吧?
對帳內諸將古怪的神色視若無睹,李賢轉身望向冀州軍主帥費國,沉聲說道,「費國!」
費國面色一凜,出列抱拳,沉聲說道,「末將在!」
「本相命你即刻點兵,兩日內予我拿下南陽!」
「……」費國聞言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望向李賢,見李賢面色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愈發驚愕,抱拳試探著問道,「丞相大人,恕末將方纔耳背,丞相大人說的是?」
或許是看穿了費國的心思,李賢淡淡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本相說的正是南陽,李孝封地,南陽!」
帳內驚呼一聲,眾將面面相覷,要知道前些日子李賢去過李孝府上吃酒,與李孝這位皇族兄弟把酒言歡,絮叨當初在冀京時的交情,然而這一轉眼的工夫,竟是要刀兵相見?
更重要的是,這位丞相大人明明說過要等三王做出叛國謀反舉動後才予以軍事打擊,為何突然間就改了主意?
思忖了一下,費國小心翼翼地說道,「丞相大人,眼下我軍率先攻打南陽,恐怕在大義上站不穩牢吧?」
彷彿是看穿了費國的心思,李賢淡淡說道,「這簡單!——就說韓王李孝私下勾結太平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那三個李氏孽子確實在暗中勾結太平賊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傢伙,原以為這位丞相大人是一位仁義之主,卻不想也是個狠角色。
帳內諸將下意識地與同僚對視一眼,不得不說,李賢的這一番說辭著實是改變了他在眾將心中原本那溫文儒雅的形象。
似乎是注意到了帳內眾將古怪的面色,李賢稍一停頓,沉聲說道,「諸位莫要以為本相不仁,三王私下勾結太平賊軍證據確鑿,此舉形同謀反,與其等那三人佈置妥當,不如我等率先發難!——早前不取南陽,是因為本相不敢斷定太平賊軍主力何在,恐這些賊人暗助三王,如今太平賊軍主力正在鄱陽湖口與謝尚書對峙,我軍前方對手唯獨三王,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費國聞言恍然大悟,一想起謝安曾經關照過他們聽從李賢的調遣,當即抱拳領命。
「是!——末將遵命!」
當日晌午過後,屯紮在南陽郊外三十里處的冀州兵軍營開出三支萬人軍隊,分別由費國、唐皓、馬聃三人率領,驟然對南陽宛城展開猛攻。
儘管南陽城內有李孝的兩萬城衛軍,可面對著冀州兵兇猛的攻勢,城衛軍在一開始便陷入了不利局面。
期間,韓王李孝曾上城樓與李賢對峙,指責李賢無端攻伐封國,李賢一面毫不客氣地祭出了韓王李孝勾結太平軍的驚人事實,一面叫費國等人猛攻南陽。
韓王李孝兵少,如何擋得住十萬冀州兵的連番攻打,至七月八日子時,南陽城陷,韓王李孝僅帶著寥寥數百人逃往荊州方向。
韓王李孝一逃,整個南陽便徹底落入了李賢手中,甚至來不及入城,更別說設酒宴慶功,李賢當即派將軍張棟、歐鵬二人率五千兵急行軍趕往漢中關隘出口,將漢中秦王李慎的六萬白水軍堵在關內,繼而留下兩千人收南陽,以費國為主將,唐皓、馬聃、廖立、蘇信、李景、齊郝等人為副將,順勢南下,前往荊州。
很顯然,李賢的下一個目標正是李彥的封地,荊州江陵。
不得不說,李賢確實是一位精於用兵的兵略家,深知兵貴神速這個道理,在攻克韓王李孝的封國南陽後,疾馳兵馬順勢南下,不給三王勢力絲毫喘息機會。
從荊北南陽到荊中襄陽,路程何止數千里,可李賢硬是叫麾下軍隊在短短四日內抵達,這個行軍速度,神乎其神。
要知道,按著這個速度,秦王李慎甚至還不知南陽已被李賢攻克。
七月十一日,李賢率九萬冀州軍抵達了襄陽,以丞相的身份喚出襄陽府知府,迅速叫冀州兵接替了城防,順便接管了襄陽的城衛軍,繼而,他留下李景、蘇信與兩萬冀州兵守襄陽,率七萬冀州軍與三萬襄陽城衛軍順勢往東南,攻李彥的封國南郡江陵。
這等行軍速度,簡直是駭人聽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韓王李孝甚至無法提早李賢一步逃到同盟的兄弟楚王李彥封國內。
啊,是……
「呵,看不出來,老八還是個急性子!」
在南郡江陵的楚王府,李彥似笑非笑地望著前來報告緊急軍情的部將,繼而將目光望向了客座上的那一位。
只見在客座之上,李孝正在數名美姬的侍奉下飲酒,看得出來,這位養尊處優的王爺心情不是很好。
「該死的老八,他真敢做啊!」怒飲一杯酒水,李孝恨恨地說道,「虧本王前些日子還好生招待他,他倒是好,翻臉就將本王的南陽給奪了!」
「呵呵呵,」楚王李彥淡淡一笑,似安慰般說道,「旁人不瞭解老八,咱做兄弟還不瞭解他麼?——書生翻臉狠上加三分吶!——我若是六皇兄,在老八入南陽赴宴時就將其拿下!」
李孝愣了愣,胖乎乎的臉一顫一顫,皺眉說道,「三哥可是吩咐過的,我等不得主動挑釁……」
「所以說三哥為人太謹慎了……」李彥聞言微微搖了搖頭,在思忖一下後,淡淡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三哥的謀略確實要更為穩妥……就算老八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我等勾結太平賊軍的消息,此番他率先對我等用兵,在道義二字上他也站不住!」說著,他看了一眼李孝鬱悶的表情,微笑說道,「好了,六皇兄莫要再悶悶不樂了,三哥早前便交代過,你那兩萬城衛軍,不過是些湊數的誘餌罷了……」
「話是這麼說……」
就在李孝悶悶不樂地嘀咕之時,大殿之外急匆匆奔入幾名將領,抱拳叩地稟道,「楚王殿下,八賢王李賢不知為何率大軍圍住我江陵……」
「六皇兄只顧在此飲酒壓驚,待皇弟去會會老八!」拍了拍韓王李孝的肩膀,楚王李彥對殿內眾侍酒美姬喝道,「你等好生在此侍候韓王殿下,若有怠慢之處,本王決不輕饒!」
「是,王爺……」眾美姬聞言面露惶恐之色,唯唯諾諾應下。
見此,楚王李彥這才大步邁出大殿,出奔自家王府,前往西城牆。
到了西城牆城樓之上,待楚王李彥登高一望,果然瞧見城外圍滿了數以萬計的兵馬。
「老八,你這是做什麼?」李彥高聲喊道。
似乎是聽到了李彥的喊話,跨坐著白色戰馬的李賢來到城下一箭之地外,拱了拱手,溫文爾雅地說道,「七皇兄,別來無恙!——哦,本相應該稱呼楚王殿下才對!」
「嘿!」李彥嗤笑一聲,彷彿瞧不見城下那黑壓壓的兵馬,依在城牆上,輕笑說道,「七皇兄也好,楚王殿下也罷,老八你此番率大軍圍住我江陵,這可不好!——南郡乃本王封國,縱然你如今貴為朝廷丞相,亦不得私自率大軍入我封國,這等事,老八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賢聞言皺了皺眉,也不欲與李彥廢話,深吸一口氣,沉聲喝道,「楚王李彥,你私通南唐餘孽太平賊軍,圖謀不軌,如今確鑿證據在本相手中,你若是識趣舉城而降,本相尚能念在兄弟一場,不害你性命,只將你貶為庶民,到我李氏一族皇陵守墓!」
李彥哈哈一笑,撇嘴說道,「本王才不想像老五那樣,非但被剝去皇族身份,還要忍受終生不見天日之苦!——老八,你說本王勾結太平賊軍?而且還說什麼有確鑿證據……可在本王看來,此無非是你一面之詞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王就在此處,你若有本事有來取!」
「……」李賢兩道劍眉擰到了一處,深深望了一眼城樓上的李彥,撥馬回到本陣,沉聲吩咐費國道,「攻城!」
「是!」費國抱拳領命,當即命令廖立、齊郝二將率五千軍嘗試攻打江陵西城牆。
不得不說,冀州軍不愧是中央軍,儘管長途跋涉勞累至極,但也比楚王李彥那新組建不到三年的城衛軍更加英勇善戰,以至於儘管是攻城,但是就戰場的局勢而言,卻絲毫不落下風。
但儘管如此,李賢還是沒有下令強攻,待一輪嘗試性的攻城過後,他便叫人鳴金收兵,前後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工夫。
很顯然,他此番下令攻城,無非是為了示威罷了,怎麼可能會當真強攻擁有堅固城牆的江陵城?要知道李賢亦是精通用兵的兵略家,怎麼可能會忽略麾下士卒在長途跋涉後早已體力不支的事實?
當夜,李賢下令來自襄陽的三萬城衛軍營造兵營,又吩咐費國派出大量士卒就地砍伐林木製造井闌,畢竟江陵乃荊州重城,高聳的城牆無異於天險,若無攻城器械支持,就算他手底下有七萬冀州兵與三萬襄陽城衛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攻克江陵,哪怕楚王李彥麾下的兵力要比他少上一半。
七月十四日,叫麾下兵馬好生休整了三日的李賢,終於下達了對江陵展開猛烈攻勢的命令,二十餘架高聳的井闌車投入使用。
這一場,著實打地相當慘烈,饒是守城一方的李彥,麾下城衛軍亦戰死了足足萬餘人,而攻城一方的李賢軍,陣亡人數竟多達兩萬。
這等驚人的兵力損失,李賢驚地倒抽一口冷氣,雖說他曾經想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短時間內拿下江陵,繼而順勢率軍往東南支援謝安,前後夾擊太平軍,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兵力損失竟這般嚴重。
江陵一戰,與前些日子南陽的一戰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為此,當夜李賢將費國、馬聃、唐皓等人叫到了帥帳,詢問具體情況,畢竟他再有才華,在戰場上也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可一問之下,眾將的回答卻叫李賢不禁有些犯疑。
「什麼?你等說江陵早有準備?」
面對著李賢那驚疑的目光,負責攻打江陵南城牆的馬聃點了點頭,抱拳說道,「丞相大人明鑒,末將絕非是為了脫罪!——今日攻城時,城牆上滾油、檑木準備充分,城牆之上,箭如雨下,井闌車尚未靠近城牆,便已大多被火矢燒燬……絕非是倉促抵禦,而是早有準備!」
「這不可能!」李賢一臉驚疑說道,「我軍攻克南陽後,日夜兼程趕到此江陵,雖說在襄陽稍有耽擱,也不會落後李孝一兩日……就算韓王李孝早我軍一步入城,將南陽之事告知李彥,李彥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兩日準備就緒……唐皓將軍,北城牆情況如何?」
望了一眼馬聃,唐皓抱拳說道,「啟稟丞相大人,與馬聃將軍所言一致無二,井闌車尚未靠近城牆便被火矢燒燬……末將粗略估算,今日北城牆所用箭矢,不下於五萬矢!」
「什麼?」李賢聞言面色微變,負背雙手在帳內來回踱步,心中隱隱泛起幾分不好的預感。
在他看來,倘若唐皓所言屬實,單單江陵北城牆今日一戰便動用了不下五萬矢,那麼西城牆與南城牆,使用箭矢的數量應該也差不多,換而言之,單單今日攻城,江陵便消耗了足足十五萬支箭矢。
思忖了半響,李賢覺得這件事需要驗證一下。
次日上午,李賢照舊下令攻城,期間,他暗中囑咐另外兩面城牆的負主將唐皓與馬聃注意江陵城牆上消耗箭矢的數量。
這一場攻城,李賢西城牆的攻城事宜全數交給了費國,而他自己則著重關注著城牆上的箭矢消耗情況。
正如唐皓所言,一日惡戰下來,單單江陵西城牆上射下的箭矢,便多達五、六萬。
不對勁,不對勁……
匆匆忙忙下令鳴金收兵,李賢回到了軍營帥帳,思索著這件讓他感覺無比詭異的事。
兩日下來,江陵城竟消耗了多達三十萬的箭矢,暫且不說江陵城內究竟還有沒有積累的箭矢儲備,單單這個數量的箭矢就大有問題,他李彥閒著沒事積累那麼多箭矢做什麼?
就算李孝提早自己一兩日趕到江陵,將南陽之事告知李彥,李彥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數量如此之多的箭矢。
換而言之,這些箭矢是早早便已準備好的!
想到這裡,李賢心中便泛起了一個疑問:這些箭矢,究竟是李彥等人為了謀反而用,還是純粹是為了江陵的防守?
如果是前者,那還則罷了,而倘若是後者,這就有點問題了,因為這意味李彥從一開始就將自己擺在的位置上,而非是舉反旗進圖國家,換而言之,李彥猜到他李賢會先發制人,對付他們三王。
早早猜到這件事,卻依然坐視李孝的封地南陽被自己攻克,李慎的六萬白水軍依然屯紮在關內,李彥雖說握有四萬兵力,也全然沒有要支援南陽的意思,彷彿南陽一開始就是個棄子……
棄子?
李賢的面色微微變了變。
等等,莫非南陽是三王故意棄給自己的?為了讓自己率大軍深入荊州?
三王為何要這麼做?
韓王李孝的兩萬兵力已被自己殲滅,秦王李慎的六萬白水軍分明還被張棟等將那數千兵堵在關內,李彥的四萬城衛軍亦處於被動防守的局面,而太平軍,就算那些賊人想援助三王,此刻亦被謝安拖死在鄱陽戰場……
謝安手底下有八萬大梁軍,他本身亦懂得兵法、經歷過戰場,斷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擊潰,因此不可能出現太平軍迅速殲滅謝安那八萬大梁軍隨後急速援助三王的事。
莫非太平軍在鄱陽露面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誘自己對三王用兵?
不對!
謝安是個聰明人,不可能出現這等疏漏,倘若太平軍從鄱陽撤軍,他定會緊緊咬住,並且馬上寫信將那裡的局勢告訴自己。
那傢伙手底下的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皆是擅長藏匿身形的精英,不可能出現書信被賊軍截獲的事,既然自己至今還未收到書信,那就表示謝安沒有給自己傳達戰況,換而言之,太平軍主力依舊還在鄱陽,被他牽制在鄱陽。
既然如此,三王究竟是賣的哪門子關子?
不惜捨棄南陽,也要將自己大軍誘入荊州這個巨大的袋口,難道三王還有什麼隱藏的、足以扭轉眼下戰局的兵力麼?
怎麼可能!從三王封地內每回收購軍糧的數量與日期推算,三王手中就那麼些兵力,絕不可能有什麼私藏的軍隊,就算自己估錯個千把人,那千把人又能對眼下的局勢造成什麼影響?
別說千把人,就算一支萬人軍隊封住自己後方,亦難以動搖自己手中近十萬的兵力,除非是一支至少十萬人的軍隊襲向自己後方,可三王封地內哪裡還有這等數量的兵力?
等等……
封地?
封地!
難不成……
那一瞬間,好似想通了什麼的李賢,臉上的血色彷彿被抽去般變得蒼白。
「來人!來人!」
話音剛落,帳內匆匆奔入一名心腹侍衛,疑惑地望著李賢,恭敬說道,「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只見李賢疾步走到桌案前,揮筆疾信一封,繼而將書信遞給那名心腹侍衛,急聲說道,「快,快派人送信至江南鄱陽湖口謝尚書處,日夜兼程!——告訴謝尚書,此番本相恐怕是無法如期與他會師於荊州、前後夾擊太平軍了,只能叫他自己想辦法了……還愣著做什麼?速去!」
「是!」那名心腹侍衛慌忙轉身奔出帳外。
望著那名心腹侍衛離去的背影,李賢心中冰涼,抬起右手不住地捶著腦門。
該死的!該死的!
只顧著關注三王與太平軍,竟忽略了三王封地附近,還有許許多多的藩王封地……
那李慎,難不成竟說動了三十一支王族分家相助麼?
早該想到的!
自己這些年來針對李慎、李孝、李彥三人的削藩國策,無疑也損及了那三十一支王族分家的利益,只是真沒想到那些傢伙竟然真有膽量依附李慎,與朝廷為敵、與李氏皇族宗室為敵……
這回可真是麻煩了……
竟然在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情況下搭上了那三十一支藩王的線,雖說那三十一支藩王也不可能全數隨他造反,至少有一半會持觀望態度,不過這也自傲了……
不愧是三哥,竟能隱忍到這份上!
果然吶,冀京太小了,對於自己這位三哥而言如同牢籠一般,而當年外封為王,卻是將這頭凶虎放出了牢籠……
三哥啊,單憑這樣,還不足以擊敗我李賢!
猛然間,李賢眼中泛起陣陣精光,而片刻之後,他皺眉摸了摸下巴。
不過,就是謝安那邊比較麻煩了……
原本還打算著與他前後夾擊太平軍,眼下就得靠他自己了……
千萬不可輕敵啊,謝安,本相不過是稍有疏忽,便遭李慎算計,落到這等地步,而此刻擺在你面前的那個人,可要比李慎可怕的多啊。
劉晴!
那個女人的謀略,足以匹敵長孫湘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