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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香餌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大周景治元年三月十七日——

    距皇四子李茂抵達冀京已有五日,謝安本以為這傢伙回到冀京後會馬上著手對付自己,因此,他暗地裡叫漠飛、丁邱等人監視著李茂的一舉一動,甚至於,還叫費國、蘇信等曲部冀州兵馬嚴正以待,以便於一旦李茂犯難,他這邊也好當即作出應對。

    可讓謝安沒有想到的是,燕王李茂自從住到李賢的賢王府後,竟然絲毫沒有動作,就叫謝安感覺自己彷彿是一拳打在不受力的棉花上,白白忙活了一陣。

    「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當日傍晚,在用飯的時候,謝安終於忍不住道出了久埋心中的疑問。

    「刑部的案子?」梁丘舞望向謝安的眼中露出幾許意外與驚訝,畢竟在她看來,她家夫婿謝安在審案判刑方面頗有才能,直覺相當敏銳,往往都是一語中的,叫人犯啞口言。

    「不是不是,」擺了擺手,謝安解釋道,「我指的是從北面來的那一位……」

    梁丘舞聞言張了張嘴,微微咬了咬嘴唇,勉強露出幾分笑意,說道,「四殿下也並非是不講道理的人,想來……他應該能夠理解吧?」

    這個笨女人……

    你是說給我聽呢?還是說給自己聽?

    真是缺乏說服力啊……

    暗自望了一眼梁丘舞,謝安笑了笑,附和般點了點頭。

    平心而論,依著八賢王李賢對李茂的性格描述,謝安可不認為李茂這位不可一世的北疆霸主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可問題是……

    說起來,那傢伙這五日到底在做什麼?

    還是說。李賢那小子真有那麼大能耐,硬是說服了李茂?可倘若是這樣,李茂還留在冀京做什麼呢?

    逗留在冀京,卻不來報復自己……不對勁呢!

    謝安暗自皺眉思忖著,這個疑問,他苦思了好幾日都未能找到答案。

    忽然,謝安望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手一側用飯的長孫湘雨,抬手敲了敲腦門。

    笨啊,擺著這位智比妖孽般的軍師在。自己還獨自瞎想什麼呢?!

    想到這裡,謝安用筷子夾起一塊瘦肉放在長孫湘雨手中的碗裡,繼而滿臉笑容地望著轉過頭來的她。

    「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臉上洋溢著幾分甜蜜笑容,長孫湘雨撇了撇嘴。

    「喂喂喂。這麼說太過分了吧?」謝安一臉誇張地望著長孫湘雨說道,「我可是擔心你……用飯的時候不好好吃,盡吃些什麼甜點糕點果腹,那東西能有營養麼?——你看看你,越來越瘦了!」

    望著謝安臉上誇張的表情,長孫湘雨以袖掩唇,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在似有深意般望了一眼謝安後,點點頭,故意說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安哥哥如此在乎奴家,奴家當真是心中歡喜……奴家還以為安哥哥又遇到了什麼難題,使歪主意要叫奴家傷神呢……」說到這裡,她故意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揶揄之色。

    見長孫湘雨一副彷彿已看透了自己的表情,謝安心中苦笑一聲。好在他臉龐厚,又是對著自家媳婦,說起瞎話來那是連眼睛都不眨。

    「怎麼可能?!——你倒是說出一件來?」

    望著謝安咯咯一笑,長孫湘雨放下碗筷,板著手指數道,「三月三日,我父問你事關奴家妻妾名分一事……二月十六日,安哥哥回府叫奴家代為擬寫封禪時所需祭文……二月十三日,錢喜在府上找到了安哥哥藏私房錢的地兒,安哥哥叫奴家代為隱瞞……二月六日,苟貢與項青二人來府上吃酒,安哥哥叫來西廂房幾名家姬陪酒……」

    隨著長孫湘雨一件件抖出謝安好言安撫叫她代替隱瞞的事,謝安腦門冷汗滲出。

    「行了行了,」連忙打斷了長孫湘雨的話,謝安沒好氣地嘀咕道,「叫你說一件,說那麼多做什麼……」說著,他有些緊張地偷偷望了一眼梁丘舞,畢竟長孫湘雨方才可是提到了有關於私房錢的事。

    叫他倍感僥倖的是,梁丘舞似乎正專注于思索著什麼,並沒有聽到長孫湘雨的話,這讓謝安暗自鬆了口氣。

    倒不是說眾女小氣,對自家夫婿謝安如此苛刻,問題在於謝安兜裡的銀子,十有**都用在不好道明的地方,比如說青樓,比如說青樓,比如說青樓。

    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咯咯直笑、彷彿惡作劇得逞般的妻子長孫湘雨,謝安也不打算再跟這個女人繞彎了,畢竟再這麼繞下去,他非被這個女人玩死不可。

    「湘雨,前幾日李賢知會過我,說李茂的事,由他來想辦法處理……你怎麼看?」

    似笑非笑地望著謝安,長孫湘雨咯咯笑道,「那就叫他處理唄!」

    聽著她那輕飄飄的話,謝安哭笑不得,沒好氣說道,「姑奶奶,說說您的看法吧!」

    再次聽到謝安稱呼自己為姑奶奶,長孫湘雨止不住咯咯直笑,繼而故作幽怨地說道,「奴家能有什麼看法?——奴家可是被某人三令五申不得再惹是生非,每日在家中寫寫書帖呀、畫畫山水呀,乖乖做那謝家兒媳呢……可就算這樣,那個壞人還嚇唬奴家,說什麼一個女人聰明就算了,太精於算計會被夫家嫌棄,嚇地奴家這幾日除了吃就是睡,哪裡還敢思忖這些那些的……」

    「……」張了張嘴卻啞口言,謝安可奈何地望著長孫湘雨。

    見夫君被自己說地一臉鬱悶,長孫湘雨心中有些小小的得意,不過卻也沒再說下去,畢竟,聰慧過人的她,自然懂得什麼叫做審時度勢,總歸謝安是她的夫婿,平日裡說幾句傷大雅的玩笑有助於增進夫妻感情,但倘若玩笑開過頭,那可就有違本意了。

    「愛哭鬼的盤算。奴家大致能猜到幾分……為了在不激怒李茂的前提下,叫李茂不得不暫時默許眼下冀京的局勢,乖乖呆著兵馬回北疆,李賢還需要一個絕佳的契機……」收起玩笑表情的長孫湘雨,彷彿又變成了在長安戰役時運籌帷幄、算遺策的神軍師,說出來的話,極有說服力,與平日裡不正經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絕佳的契機?」謝安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之色,正要問話。忽見偏廳外匆匆跑出一名府上下人,在行禮後一臉急切地說道,「啟稟老爺與諸位夫人,吏部尚書季竑季大人求見,說是早前便與老爺約好的……」

    「季竑?他什麼時候與我約好的?」謝安一臉疑惑之色。

    在他身旁。長孫湘雨已用飯完畢,正端著飯後茶輕抿著,聞言嘴角揚起幾分淡淡笑意。

    「選在我謝府麼?——李賢那傢伙,倒是會挑……」

    「……」疑惑地望了一眼長孫湘雨,謝安思忖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請季大人到正廳會話!」

    「是!」那名大人行禮告退。

    謝安很清楚,季竑乃皇八子李賢的心腹親信,斷然不至於事前來叨擾,想必是有什麼要事要與他謝安商議。因此,謝安也不敢耽擱,起身前往主宅正廳會見季竑,看看他這回前來所為何事。

    大概過了一炷香工夫。謝安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季竑。

    比起方才。此刻的謝安表情有點古怪。

    「怎麼了,安?」朝著季竑點了點頭作為禮節,梁丘舞好奇問道。

    只見謝安回頭望了一眼季竑,神色古怪地說道,「那個……丞相大人與燕王殿下待會要來我府上赴宴……」

    「四殿下?」梁丘舞愣了愣,詫異地望著謝安。

    「燕王殿下……就是那個李茂吧?」驚愕地望向夫婿謝安,金鈴兒沒好氣說道,「小賊,你沒事請他來府上赴宴做什麼?——那傢伙不是你的死對頭麼?」

    「我哪有……」謝安一臉冤枉表情,彷彿抱怨般說道,「那個傢伙我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會出動去請他來府上赴宴?」

    「那這是……」聞言望了一眼謝安身後的季竑,金鈴兒顯然也意識到了些什麼,似懂非懂般點了點頭。

    「總之,」沒好氣地望了一眼季竑,謝安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轉身對伊伊說道,「伊伊姐,通知廚房,叫其置備酒菜,要,慢了可就露餡了……」

    「露餡?」伊伊聞言一臉疑惑歪著腦袋,模樣很是可愛,儘管對於夫婿的話她很是難以理解,但既然夫婿這般吩咐,她自然是照辦誤。

    絕佳的契機……麼?

    望了一眼長孫湘雨,望著她嘴角幾分高深莫測的從容笑意,謝安轉過頭問季竑說道,「乾等著也不是事,先坐下吃杯茶吧。——請!」

    「多謝。」季竑拱手遜謝一身。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忽然有府上下人前來稟告。

    「啟稟老爺與諸位夫人,丞相大人與燕王殿下已到府門前,據說是老爺請他們兩位前來府上赴宴……」

    來了麼?

    與季竑交換了一個眼神,謝安站起身,在囑咐了眾女幾句後,與季竑一道親自出府迎接。

    不多時走到前院,謝安果然瞧見,在自家府門外,李賢、李茂一行人正站在府門外等候,除了他兄弟二人外,還有李茂麾下的。

    遠遠瞥見李茂那張冰冷的臉孔,謝安心中苦笑一聲,勉強對堆起幾分笑容,走上前拱手說道,「丞相大人,燕王殿下,本府恭候多時了……」

    「恭候?哼!」李茂聞言冷哼一聲,看得出來,他對於謝安姍姍來遲很是不滿,不過很意外地,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有勞大人在府上久候,慚愧慚愧……本來,小王與四皇兄可以早到半個時辰,不過嘛……」走前兩步,李賢拱了拱手,滿臉笑容地說道,「四皇兄久居北疆,據說草原上一道菜餚謂之烤全羊,小王慕名已久……這不,小王與四皇兄方才到集市走了一遭……慚愧慚愧!」說著,他回頭指了指地上那兩隻倒綁在粗木棍上的肥羊。

    「原來如此。」謝安故作恍然大悟之色,抱怨般說道,「丞相大人此舉可真是……若不是季大人提早一步來知會本府,本府這會恐怕還蒙在鼓裡呢!」

    他故意說得模稜兩可,借此向李賢表達他此刻心中相當不爽的意思。

    以李賢的才智,如何會聽不出謝安那夾雜著不悅的話,拱拱手,同樣用模稜兩可的話致歉般笑道,「事急從權。非小王本意,失禮之處,還請謝大人多多包涵!」

    事急從權……

    原來如此,是在懷疑李茂手底下那所謂的中有太平軍方面的細作麼?

    想到這裡,謝安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被稱為的五人。讓謝安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五日前被梁丘舞一招打至重傷的佑斗此番竟然也在,而且看氣色似乎還不錯的,前提是忽略此人身上隨處可見的染血繃帶。

    這就是挑釁我家大老婆的下場……

    自作孽不可活!

    暗自好笑地搖了搖頭,謝安將李茂、李賢一行人請進府。

    走了幾步,李賢笑著問道,「對了。謝大人,貴府廚房在何處?——據四皇兄所言,烤羊需以小火烘烤,頗費時辰……」說到這裡。他朝謝安使了個眼色。

    「廚房啊……」注意到李賢眼神示意,謝安望了望四下,指著東南側說道,「既然是酒席宴所需。便叫後院的廚子師傅代為料理吧……」

    「善!」點了點頭,李賢轉過頭來。對那北疆五虎笑著說道,「有勞諸位將這兩隻肥羊抬到謝大人府上廚房,叫廚子好生烘烤……」

    那五人聞言望了一眼李茂,見此李茂點頭,遂扛起那根倒綁著兩隻肥羊的粗棍,朝謝安所指的方向而去,只留下傷重未痊癒的佑鬥。

    見此,李賢目視了一眼季竑,季竑會意,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走到佑斗身旁,與他東扯一些、西扯一些,目的顯然是為了分散佑斗的注意力。

    故意加了腳步,與季竑、佑斗二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李賢在與李茂、謝安一同前往府內主宅的期間,壓低聲音對謝安解釋道,「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出此下策……謝大人不必多慮,小王已與皇兄商議過此事……」

    瞥了一眼依舊一臉冷淡的李茂,謝安皺了皺眉,壓低聲音說道,「你有把握麼?——這五人中有太平軍所謂的?」

    李茂聞言亦轉過頭來,等待地李賢的解釋。

    「十有**了……四皇兄不知情,可謝大人應該清楚,太平軍隱忍雌伏十餘年,其黨羽已滲透我大周,單單這冀京,便有三名!——其中,一人在小王手底下,一人在謝大人手底下,一人在小九……唔,在陛下手底下……」說到這裡,見李茂面露驚色,李賢連忙解釋道,「四皇兄不必多慮,此三人已誠心歸降,否則,皇弟與謝大人也從探知有關於太平軍的事……眼下我等要做的,便是揪出另外三個!」

    「有一人在我北疆?」李茂皺了皺眉。

    「四皇兄莫要不信,」壓了壓聲音,李賢正色說道,「據皇弟所知,但凡我大周緊要勢力,皆有太平軍潛伏於暗處,各司其職,互往來……因此,皇弟敢斷言,四皇兄麾下,定有太平軍細作潛伏於內……」

    「那你如何斷定那五人就中有那什麼六神將?」皺眉望著李賢,李茂不悅說道,「北疆五虎,乃是本王親自挑選、提拔上來的心腹親信,單憑你戲言片語,可說服不了本王!——老八你向來足智多謀,誰能保證你是否是故弄玄虛、使離間之計?!——退一步說,就算北疆當真有太平軍細作,你也法斷定那賊子此番是否是隨本王而來京師……」

    「不,一定會來的!」望了一眼眼神略帶幾分詫異的李茂,李賢低聲說道,「四皇兄可知曉去年謝大人掃平了長安、洛陽一帶的叛軍?」

    瞥了一眼謝安,李茂重哼一聲,不屑說道,「聽說了!——不過是些毫戰意的烏合之眾罷了,幾句話就被人說降了……也虧得如此,叫某個傢伙白白領了這份功勞……」

    「那四皇兄可知曉。那次叛亂,原本是太平軍為四皇兄所設下的陷阱?」

    「……」李茂疑惑地望了一眼李賢。

    「看來四皇兄還不曾想到這一層……當時叛軍中有一個叫陳驀的男子,此人乃太平軍第三代主帥,在假冒叛軍將領坐鎮函谷關期間,前後陣斬大將軍吳邦,呂家世子呂帆,叫我大周征剿之師屢次受阻於函谷關這道雄關之下……此人之所以會在函谷關,就是在等四皇兄!」

    「等本王?」李茂撇了撇嘴,一臉不屑說道。「大將軍吳邦用兵尚可,武藝不堪一擊,呂可亭雖說是四鎮之一,可在本王手裡也走不過十招……當日若是本王在函谷關,那什麼太平軍第三代主帥。唯有死路一條!」

    見李茂氣焰如此囂張,謝安心中不悅,撇嘴說道,「卻不知燕王殿下能在舞兒手裡走過幾招?」

    李茂聞言眼中露出幾分怒意,不悅說道,「你說什麼?」

    謝大人,謝大爺。這個時候您就別添亂了!

    奈地望了一眼謝安,示意後者莫要挑事,感覺到二人氣氛似乎有些不妙的李賢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四皇兄可莫要大意。那個叫陳驀的男子,其武藝尚在梁丘將軍之上!——此乃梁丘將軍親口承認之事!」

    「什麼?竟有此事?」李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小舞身具虎將世家梁丘家的血脈。真打起來就連本王亦難以抗衡,竟也敵不過那賊將?」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中已承認了武藝不如梁丘舞的事實,氣惱地瞪了一眼。

    你自己失言,關我屁事?!

    謝安心中很是不屑,撇了撇嘴,出於為大局考慮,倒是沒針對這句話再去嘲諷李茂,一來是怕壞了李賢的大計,二來嘛,此刻梁丘舞與金鈴兒都不在身旁,萬一當真惹惱了李茂,重則被其所殺,輕則被其暴打一頓,知曉避凶就吉的謝安才不來做這種蠢事。

    在他看來,在梁丘舞與金鈴兒都不在身邊的時候挑釁李茂,異於五日前北疆五虎之一的佑斗當殿挑釁梁丘舞,作死!

    「關於那個陳驀嘛……」李賢有意意地望了一眼謝安,這叫後者略微有些緊張。

    儘管謝安從未將大舅子陳驀與梁丘家的關係告知外人,可依著李賢的聰明才智,顯然也不難猜測其中的淵源。

    「此人不提那陳驀,皇弟只是想借此事提醒四皇兄,皇兄可是太平軍那伙賊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啊!——太平軍欲除皇兄多時,上回被謝大人攪了局,失去了那番大好機會,如今皇兄來到冀京,這豈不是其賊心不死、故技重施的最佳時機?——因此,皇弟敢斷言,四皇兄身邊,定有一名太平軍的跟隨在旁,此人多半是想看看,是否能此事、尤其是藉著四皇兄與謝大人的怨恨,剷除四皇兄,並且將此事嫁禍到謝大人、嫁禍到我冀京頭上……」

    「……」

    「倘若真被其得逞,依著皇兄在北疆的地位與威望,皇兄手底下的精兵猛將又豈會善罷甘休?不難猜測,只要那賊子稍加挑撥蠱惑,便能使得北疆與冀京反目成仇,甚至於,兵戎相見,叫我大周重蹈覆轍,陷入頻頻戰亂兵禍之中……」

    李茂聞言默然不語,其實這些話,前幾日李賢已說過一些,只是當時李茂身邊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一名五虎將領跟隨護衛,以至於李賢也只能長話短說,因此,不曾解釋地向眼下這般仔細、透徹。

    想來,李賢之所以請李茂在自己府上住了五日,卻未有任何安排,非是為了減輕北疆五虎對他的敵意以及懷疑,畢竟,那其中還是有忠於李茂的人的,李賢要做的,就是叫忠於李茂的人對他李賢放低戒心,這樣的話,混跡在其中的太平軍六神將,也就沒有借口時刻跟在李茂身邊了。

    這不,方才李賢順利地支開了那北疆五虎,如果是在五日前,他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原來如此……」彷彿是明白了什麼,李茂瞥了一眼謝安,冷笑說道,「怪不得你突然帶著本王到這廝府上赴宴,原來是為了給那個潛伏在本王身邊的太平軍賊子製造機會……你打算怎麼做?」

    李賢聞言微微一笑,神色很是從容。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皇弟此番已安排好了香餌,剩下的,就只等那條大魚咬鉤了……」

    瞥了一眼自信滿滿的李賢,李茂重哼一聲。

    「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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