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真沒想到還出了這等事……」
在謝安與苟貢將蘇婉主僕二人送回南公府呂家之時,漠飛已來到謝安府上書房,向府上二夫人長孫湘雨匯報今日監視的所見所聞,當得知那四名封國的王子所做出的事時,長孫湘雨嘴角揚起幾分戲謔的笑意。
「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後啊,那幾個小國的王室世子……幾個鄉下的土財主,以為冀京也如同他們的封國麼?可以肆無忌憚?——後來呢?我夫可曾殺了那些傢伙?」
低著頭聽著長孫湘雨的戲謔嘲諷,漠飛低了低頭,心中湧起幾分古怪,想來,敢一臉不屑地將封國王子說成是鄉下土財主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這位主母了。
「不曾!」抱了抱拳,漠飛言辭簡略地說道,「那四個人中,有一個叫李博的,他說動了大人,因此,大人饒了他們一命,將四人關入了大獄寺重牢,並說,叫八賢王李賢親自來提人!」
「李博……丘陽王世子李博麼?」長孫湘雨用手中的玉扇輕輕敲擊著書桌,點頭說道,「那幾個鄉下紈褲,也就是李博還算有點才識……唔,愛哭鬼也是,明知那幾個傢伙不會安分,卻還這般大意,看來這幾日是忙地無暇顧及其他了……漠飛,那個叫蘇婉的女人呢?」
「大人親自將其送回呂家了……」
長孫湘雨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戲謔問道,「期間有發生什麼麼?」
「……」漠飛抬起頭來,儘管黑布蒙著臉,不曾看清他臉上表情,但是不難看出。他似乎顯得有些猶豫。
「唔?」長孫湘雨疑惑地望了一眼漠飛。
「不,沒有……」猶豫了一下,漠飛低了下頭。
「……」深深望了一眼漠飛,長孫湘雨眼中的疑惑漸漸退去,取而代之是卻是幾分莫名的笑意,望著漠飛意有所指地微笑說道,「被警告了?」
「……」
「看來是了,何人?——我夫?」
「……」
「唔,看樣子是苟貢了……咯咯咯。不枉我夫那般器重他……好了,既然覺得為難,那此事就作罷吧,終歸我夫才是這家中主人……時辰也不早了,你先且回皇宮吧。哦,對了,去給李賢送個口信……」
「是!」漠飛拱了拱手,繼而躍出窗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長孫湘雨把玩著手中的玉扇,一臉所有所思之色。
「咯咯。拉攏三十一支李氏王室分家,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呀,愛哭鬼……不過,單單如此。就不能叫李茂那頭孤狼乖乖就範呢,但願你還藏著什麼後招,要不然……若你無法將李茂逼退,你這個丞相。還不如由奴家來當算了,咯咯咯咯……希望你已經想到了。奴家眼下單單家務事就忙得很呢!——唉,奴家真命苦,嫁一位如此不叫人省心的夫婿,這成婚還過沒幾日呢,又招惹一個……」
就當長孫湘雨在府上書房中自怨自艾,大倒苦水之際,在朝陽街賢王府內書房,李賢正在燭火下對著滿桌的公埋頭整理,他在整理一些明日早朝時需要在朝會上提及的政令。
而在書桌的一旁,已擔任吏部尚書的季竑充當著助手,幫助自家主子擬寫朝廷政令的草。
忽然,書桌上的燭火閃了一閃,率先察覺到此事的季竑微微皺了皺眉,見屋內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名身穿黑衣的刺客,輕咳一聲,低聲說道,「殿下,關仲來了!」
李賢聞言抬起頭來,瞥了一眼站在書桌前抱拳拱手的黑衣刺客,點了點頭,依舊批改著公,漫不經心說道,「關仲,小王不是叫你等莫要在深夜隨意行動麼?——冀京夜裡,滿城都是金陵眾與東嶺眾的人馬,小王不希望你等與他們發生任何衝突……」
那位名叫關仲的黑衣刺客扯下了臉上的黑布,拱手說道,「殿下放心,此前我已派人與東嶺眾的漠飛、金陵眾的丁邱二人接觸過,說我衛地刺客絕不染指冀京地盤,因此,東嶺眾與金陵眾,倒不至於再為難我等……」
「接觸過了?小王不是叫你等……」李賢皺眉抬起頭,繼而好似想到了什麼,點頭說道,「算了,你等也有你等的規矩……這樣也好,提前知會一聲,倒也不至於產生誤會……說吧,深夜到訪,究竟為何?」
關仲聞言抱了抱拳,壓低聲音說道,「方纔,那幾個弟兄回來了,只是因為城門關閉,被堵在城外,因此,在下以殿下交付的通關令牌,將那幾個弟兄接入了城中……」
「些許小事不需稟告於小王……」說到這裡,一臉漫不經心的李賢好似突然意識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面色一正,望著關仲沉聲問道,「你是說,那些弟兄回來了?」
「是!」關仲點了點頭,走前幾步,低聲說道,「按照殿下吩咐,在下那些弟兄追上了的車隊,跟了很長一段路,到鄴城地界時,方動手將其刺死於郊外官道……」
「當真?」李賢眼中爆發出一陣無限歡喜的神色,繼而,他忽然皺了皺眉,古怪說道,「這般輕易得手,小王倒是……關仲,那車隊中是否單單李慎一人?其餘兩人呢?李孝和李彥呢?」
關仲愣了愣,搖頭說道,「三王似乎並非同路結伴而行,只有秦王,不見楚王與韓王……」
「……」李賢聞言皺了皺眉,放下手中毛筆,托著額頭沉思了一番,忽而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你等失手了!」
「這……」關仲滿臉詫異之色,著急說道,「據在下那些兄弟所言,分明是秦王李慎……」
望著關仲滿臉著急的模樣,李賢擺了擺手,安撫說道。「衛地諸位弟兄的忠心,小王豈會信不過,只是,你等被老三騙了……你等所殺的所謂李慎,不過是過與老三長得非常相似的替死鬼罷了……」說道這裡,李賢微微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謝安娶了金鈴兒,金陵眾盡歸其所有。可在謝安娶此女之前,金陵眾乃前太子李煒部署,是老二親自派人到金陵請來的,為的就是替他剷除一些政見不合的敵人,而其中就包括老三……金鈴兒那個女人的事你也清楚。堪稱我大周最難防範的刺客,因此,老三便暗中找來了不少與他長地相似的人,親身教導,數年下來,足以以假亂真,哪怕是小王。恐怕也分不清真偽,但是小王可以肯定,真正的老三,卻不會如此輕易就喪命。他是小王眾多弟兄中最狡猾的一個……前些日子金鈴兒那個女人所殺的,也只是一個假貨,而你等此番所殺的,亦是假貨無疑!」
關仲只聽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罷了,」李賢疲倦地揮了揮手。歎息說道,「此事不怪你等,小王叫你前往追擊,也只是看看我等是否走運罷了,如今看來,天不亡老三,非人力所能及……總歸,除掉老三的最佳時機早已錯過……該死!——倘若前些日子,李壽與謝安能聽從小王勸說,封城搜索,何以會叫老三走脫?——尤其是那謝安,白收復了東嶺眾與金陵眾這兩撥我大周頂尖刺客,卻未物盡其用,真是可惜……倘若他能派出金鈴兒以及,就算老三替身無數,一樣可以將其殺死!」
季竑聞言搖了搖頭,接口說道,「殿下,問題是謝安並未想過要殺死秦王李慎啊……」
「小王知道!」李賢懊惱地歎了口氣,頗為不悅地說道,「他以為加封了老三等人,便能借此昭告天下,叫老四投鼠忌器?——老四為人向來霸道,怎麼可能……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關仲,此番雖多半未見成效,不過,諸位弟兄的辛苦,小王亦是記在心中,據小王所知,衛地刺客這些日子一直禁足在小王所撥的住宅內,不敢輕易外出,如此謹慎沒有必要,眼下冀京有金陵眾與東嶺眾監視京師,你等越是謹慎,反而不妙,這樣吧,明日起,你等換下黑衣,到街上走走逛逛,見識一下我冀京的繁華,置備應用所需,小王會叫人從庫中下撥銀子,」
關仲聞言正色說道,「我衛地荊俠刺客相助賢王,乃為字,豈能……」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李賢打斷了。
「此事小王知曉,天下刺客行館最重俠義二字者,非你等衛地荊俠刺客莫屬,不過呢,人終究還是要吃飯穿衣,何別說養家餬口,倘若虧待了諸位弟兄,小王這邊心中亦是不安吶……銀子雖說不多,但是小王心意……」
「這……」關仲猶豫了一下,抱拳說道,「在下愧領了!」
「哪裡哪裡……」李賢正笑說著,忽然書房窗戶外刮入一股異常的風,待他轉頭望去時,卻見有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正蹲在窗護欄上,神色莫名地望著屋內眾人,驚地季竑與關仲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佩劍。
要知道,季竑與關仲皆是精於武藝之輩,可儘管如此,亦未曾提前察覺到那名刺客的接近,不難猜測,來人定非是尋常人物。
或許是注意到了季竑與關仲二人的敵意,蹲在窗戶欄上的刺客從腰間摸出一塊刻有字樣的官牌,口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東嶺眾,漠飛!」
不愧是東嶺眾的殺人鬼,漠飛,藏匿行蹤的事果然高明!
李賢心中暗讚一聲,擺擺手叫季竑與關仲收起那副會叫人產生誤會的戒備之色,微笑說道,「漠都尉深夜造訪,可是有事?」
瞥了一眼屋內身穿黑衣的關仲,漠飛向他點了點頭作為招呼,繼而轉頭望向李賢,平靜說道,「奉二夫人之命,向賢王殿下傳個口訊,殿下從鄉下招來的四個幫手,眼下因為犯事被關入大獄寺重牢,倘若殿下不想他們死在獄中,請明日親自前往大獄寺提人……」
「鄉下?幫手?」別說季竑與關仲二人滿臉愕然,便是李賢也是一臉古怪之色。
忽然。李賢好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露出幾分驚怒,皺眉說道,「莫非是我李氏那四家分家世子?——四人究竟所犯何事?」
漠飛遂簡單將事情經過向李賢等三人解釋了一邊,當時季竑與關仲便注意到,李賢臉上蒙上一層怒氣,面色憋地通紅。
想想也是,無論是他李賢,那是李壽與謝安。眼下為了皇四子李茂一事頗有默契地聯手,可是有人卻要打破眼下朝中微妙的和平局勢,這如何叫李賢不怒?
偷偷望了一眼李賢的面色,季竑咳嗽一聲,面朝漠飛拱手說道。「多謝漠都尉不辭辛勞前來告知!——請代大人轉告謝大人與二夫人,多謝謝大人高抬貴手,多謝尊府二夫人向我等報訊……」
漠飛點了點頭,雙腿一蹬,整個人向後躍去,消失地無影無蹤。
「豈有此理!」眼見漠飛已離去,李賢狠狠一拍桌案。滿臉怒色。
見此,季竑連忙勸道,「殿下息怒,總歸那謝安還算識大體。以大局為重,倒不至於因為那幾個紈褲,影響到殿下的大計……總的來說,虛驚一場吧!」
聽聞季竑話語。李賢心中怒氣稍做平息,點頭說道。「謝安是個聰明人,雖有幾分痞氣,但是頗重情義,這也是小王為何在私底下支持他上位的原因之一,只要我等不率先做出有負於他之事,他倒也不會在背後捅刀子,問題就在於那幾個鄉下紈褲……」
「咳!」季竑聞言輕咳一聲。
李賢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之處,改口說道,「唔,那幾個王室分家世子……早前小王已囑咐過李博,叫他規勸其餘三人一二,卻不想還惹出這等事,冀京豈能是他們各自封國可比?——此番還算是走運,他們撞到的是謝安,倘若撞到梁丘舞、長孫靖,後果不堪設想!」
「謝安此番是賣了我等一個天大的面子啊……」
「唔!」
「殿下打算何時去提人?」
李賢聞言皺了皺眉,帶著幾分不悅說道,「叫那幾個傢伙在大獄寺吃吃苦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免得整日游手好閒,再來壞小王好事!」
「這……」季竑眼中露出幾分憂慮,苦笑說道,「那可是大獄寺重牢啊,殿下……」
似乎是聽出了季竑眼下之意,李賢點頭說道,「明日早朝罷了,小王與那謝安知會一聲,看在小王的面子上,他倒也不至於將那幾個傢伙折磨太慘……總之,得給那幾個人一點教訓!」
季竑聞言暗自打量了一眼李賢,心中暗自說道,自那回死裡逃生,殿下確實要比以往心狠一些……
在季竑看來,李賢手段比之當初狠辣了許多,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意味著自家殿下比起以往更加成熟,只是在心底下,他卻隱約有些懷念當初的李賢……
那位與他把酒言歡,笑談風花雪月的皇室君子。
在季竑暗自歎氣之際,李賢已漸漸恢復平日裡的氣度,笑著說道,「關仲,小王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堂兄弟,叫你笑話了……」
「殿下言重了,」關仲微笑著搖了搖頭,繼而拱手說道,「時辰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
「唔,對了,有關於太平軍的事,記得探知一二,倘若小王預料不差的話,那謝安身邊,甚至於皇宮之內,或許亦潛伏著太平軍那所謂的,替王將其找出來!——還有江南那邊,繼續替王盯著……」
「江南……」關仲聞言一愣,從懷中摸出一賬遞給李賢,慚愧說道,「殿下不說在下倒還忘了,這是殿下所要的紀錄賬簿……」
李賢愣了愣,接過賬簿翻了幾下,點頭說道,「好,好,關仲,辛苦諸兄弟了!」
「不敢!」關仲抱了抱拳,蒙上黑布,躍出窗外。
見此,季竑笑著說道,「怎麼這刺客出身的,都習慣走窗戶呢?」說著,他轉頭望向李賢,見李賢目不轉睛地盯著賬簿。好奇問道,「殿下,此乃何物?」
「這是近些年來,江南各城各縣米價、鹽價的記錄賬簿……」走到書桌旁,將帳幕平鋪在桌上,李賢飛快地將其翻閱了一遍,繼而坐下在椅子上,閉上雙目,喃喃說道。「五年內,相比其餘各地,江夏、武昌、九江等地米價上漲足足五成……」
「太平軍在私下籌集米糧?」季竑雙目一挑,喜色說道,「不愧是殿下。竟能想到用此等方法找到太平軍的根基所在……如此看來,太平軍應該在江夏、武昌、九江一帶!」
「不!」李賢搖了搖頭,閉著雙目沉聲說道,「正所謂……我等苦心經營數年,亦我二人的智慧,尚無法找到太平軍任何蛛絲馬跡,這足以證明太平軍內亦有智略之士。此人豈會犯下這般疏漏?」
季竑聞言一愣,恍然大悟說道,「莫非是障眼法?」
「唔!」李賢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米價最高之處,絕非太平軍藏匿之處,米價上漲三成以上盡皆排除……還有二十九個縣,同理排除鹽價上漲三成以上者。還有十一個縣……」說話時,李賢始終閉著雙目。再位翻閱那賬簿。
「十一個縣可不好找啊……」季竑皺眉說道。
李賢點了點頭,思忖一番後,沉聲說道,「太平軍化整為零,其首領所在處,絕不會聚眾太多,在我看來,多半是隱匿於江南城縣,如此一來,找要確實麻煩,不過,倒是可以找出太平軍屯糧之處……太平軍的目的是為了推翻我大周,單單靠佈置細作,這可扳不倒朝廷,還需軍隊為助力,而太平軍若要騎兵,則糧草與鹽乃必須之物,若能摧毀其囤積輜重之處,無異於予其當頭一棒!」
「囤積糧草之地,可是太平軍機密之事,雖說我是六神將之一,卻也難以探查一二……」
「不忙……」李賢擺了擺手,繼而雙手平放在書桌上,推開桌上一切公,閉著雙目喃喃說道,「首先需確定太平軍堆積糧草的地方……山林,唔,不對,山林雖隱秘,但運達不便,再者,江南雨水頗多,堆積糧草於山林,多會腐毀,據小王猜測,據太平軍準備完畢,應該還有一、兩年,甚至更久,山林濕氣重,糧草藏不到年逾就會腐爛,不對……」
「殿下可想過那些江南的富豪?——江南多有殷富之人,家中糧倉無數,倘若被太平軍收買,充當太平軍屯紮之處,如何?」
「這樣很是危險,照理來太平軍不會這麼做……」李賢搖了搖頭,忽然,他渾身一震,閉著雙目,右手手指在桌案上來回點著,口中說道,「奇怪……江夏、九將、武昌三地米價暴漲,可接鄰的其餘郡縣,米價卻異常平穩,這不合常理!——百姓驅利,倘若得知鄰縣米價,必然會私下到鄰縣販糧……」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穩定米價麼?」季竑聞言心中一驚,捧起那賬簿,細細翻閱,只可惜,無法從那些大概的數字中看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江南雖多殷富之人,可那些商賈卻也並非濟世聖賢,斷然不至於拿家中庫藏的米去穩定整個郡縣的米價,換而言之……」
「官米!」季竑渾身一震,難以置信說道,「是官府出面穩定米價?!」
「早該想到的!」李賢聞言重重一拍桌案,帶著幾分微怒說道,「果然,江南各城縣官員中,有太平軍的人!——縣令、城守,甚至是郡守!」
「要說江南官府屯糧重地……」
「襄陽、江陵、彭澤、豫章……對,這幾個城的米價與鹽價非常平穩,幾乎保持在半成的增減……季竑,你如今已是吏部尚書,去調查一下這幾個地域的官員底細,寧可估錯,不可放過!——不過,切不可打草驚蛇!」
「是!——明日早朝後,我便去吏部典藏司整理名單……」
聞言睜開眼睛,李賢目視著自己右手指在桌上的位置,雙目一瞇,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荊州……確實是個好地方呢,人傑地靈、風景如畫,想來你也這麼覺得吧?——太平軍,南唐劉氏後裔,之三,……」
截止當日,據皇四子李茂抵達冀京,尚餘九日。
ps:蘇婉很糾結麼?很糾結吧?不過現在還不是寫這段的時候呢,諸位讀者別見怪。
看最近好像提問的蠻多嘛,這周設一單章,專門用來回復諸位讀者的疑問吧,當然,是0收費的。
有什麼問題的話,請在評論中提及,我會統一解答諸位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