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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二章 隱患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繼金鈴兒被擒之後的小半個時辰,陳驀、費國、苟貢、漠飛四人亦潛入了五皇子李承府上,受謝安托付,尋找金鈴兒的蹤影。

    與剛才金鈴兒所選擇的路徑不同,陳驀等四人沿著李承府上院子內的花園小徑朝著主宅而去,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經過花園的園門時,卻猛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包括陳驀在內,費國等四人停住了前進的腳步,皺眉望著在不遠處的園門下,有一名身穿灰白色粗布勁裝的男子正盤坐在地,閉目養神。

    此人看起來有三、四十歲上下,頭髮剃去,似乎是個和尚,無袖的罩衫下,一身肌肉強壯緊繃,雙臂之上佈滿了一道道的舊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物。

    這個傢伙是……

    望著這個好似有些眼熟的傢伙,陳驀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左側肋骨下的位置,只感覺有一根肋骨隱隱作痛。

    而就在此時,那人緩緩地睜開眼睛了,面無表情地說道,「原來不止一隻老鼠啊……一、二、三、四,再加上適才那隻,這裡還真熱鬧啊……」說著,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身,右手行了一個佛號,沉聲說道,「倘若四位施主就此離去,貧僧還可放你等一條生路,若是冥頑不靈,可莫怪貧僧大開殺戒……」

    聽聞此言,苟貢心中大怒,低聲罵道,「區區看家護院的狗,憑得這般亂吠!」

    伴隨著苟貢這聲低罵,漠飛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那人背後,手中的鐵鏈鐮刀已絞住了那人脖子,不愧是身手敏捷堪比陳驀與金鈴兒的東嶺眾。

    然而令苟貢與費國大驚失色的是,那人右手一抓,非但輕而易舉地便脫了困,更將漠飛連人帶鎖拉到身側,只見他一記手肘,漠飛整個人後飛十餘丈,砰地一聲撞在院牆之上,口吐一口鮮血。

    這廝好大的力氣!

    苟貢與費國面色微變,一臉難以置信。

    而就在這時,卻見那人幾步奔了過來,砂鍋般粗大的拳頭,直直揮向費國,力道之沉重,甚至帶起了陣陣破風聲。

    見此,費國不敢怠慢,亦使出渾身力氣,右拳迎向面對自己而來的拳頭。

    只聽砰地一聲,費國整個人後滑三尺有餘,呼吸一滯,只感覺自身氣息不順,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反觀對方,卻僅僅身形一晃。

    「還不錯!」輕讚一聲,那人再一揮拳頭,一拳將費國擊退十餘丈,儘管費國已下意識地用雙臂抵擋,亦慘遭擊退,整個人撞在院中亭子的亭柱上,將那偌大的石柱撞地開裂。

    這一切,只看得苟貢目瞪口呆,要知道,漠飛與費國皆是他所見過的人中,武藝出眾之輩,能穩勝他們的,想來想去也只有梁丘舞以及此刻在他們身旁的陳驀,然而他萬萬也沒有想到,今日在五皇子李承府上,他們竟然遇到了一位,一位堪比梁丘舞與陳驀的罕見高手。

    「可惡……你這是找死,禿驢!」咬了咬牙,苟貢眼中露出幾分凶色,手中的折扇緩緩合攏,而就在這時,他身旁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將他攔了下來。

    「陳爺?」苟貢詫異地望著將他攔下的陳驀,卻聽後者淡淡說道,「但凡高手,皆會屏息之術,正面較量,你不會是此人對手……退下!」

    由於陳驀曾在那個村子時大顯身手,苟貢很是敬畏這位不知底細的強者,聞言不敢怠慢,退到一旁。

    這時,陳驀深深注視了那人許久,忽然沉聲問道,「閣下如何稱呼?」

    對面那人行了個佛號,沉聲說道,「貧僧乃佛家棄徒,不便告知法號,俗名許飛……」

    「許飛?」陳驀點了點頭,繼而皺眉問道,「據陳某所知,你應該是皇宮內廷供奉,為何會在此處?」

    「……」那許飛聞言一愣,詫異地望著陳驀,疑惑問道,「閣下竟知曉貧僧?」

    「不記得陳某了麼?」輕笑一聲,陳驀指了指自己的左側肋骨下方位置,神色莫名地說道,「此處,陳某至今猶隱隱作痛啊!——陳某縱橫大江南北十餘載,那番可是第一次被人傷地那麼重呢!」

    「……」愕然地望著陳驀,許飛眼中逐漸露出幾分驚色,思忖一番,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閣下……當夜私闖皇宮的無名高手!」說著,他原本有些不以為意的眼神,當即變得凝重起來,全身戒備。

    舔了舔嘴唇,陳驀臉上露出幾分莫名笑容,淡淡說道,「此番就你一個人麼?另外兩個呢?——北軍內廷供奉,[白虎宿將]許飛!」

    北軍內廷供奉?

    那是什麼?

    苟貢不解地打量著遠處的許飛,卻見方才明明氣勢頗強的他,如今卻不知為何,眼中隱約露出幾分懼色,目不轉睛,死死盯著陳驀,如臨大敵。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許飛的眼神,陳驀哂笑一聲,淡淡說道,「看來你也知道,單你一個人,並非陳某對手……」說到這裡,他忽然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庭院的圍牆方向,不悅說道,「藏頭露尾……出來!」

    話音剛落,只聽呼地一聲風聲,有一個從圍牆上躍下,站在那許飛身旁,目視著陳驀,神色有些古怪。

    來人,正是方才與李承在偏廳內商議大事,且制服了金鈴兒的北軍內廷供奉,[朱雀宿將]耿南。

    「原來是……呵呵,別來無恙!」耿南朝著陳驀抱了抱拳

    不知為何,一瞧見那耿南,陳驀的表情亦變得古怪非常,皺了皺眉,吩咐苟貢道,「苟貢,帶上漠飛與費國,你二人先走!」

    「陳爺?」苟貢詫異地望著陳驀。

    「走!」陳驀皺眉斥道。

    苟貢心中一凜,點點頭,迅速跑向漠飛倒地的位置,將他扶起。

    見此,[白虎宿將]許飛表情微微一變,似乎有意要出手,卻見[朱雀宿將]耿南用手中的赤紅色鐵戟擋住了他,示意他莫要出手。

    而此時,費國亦從地上站了起來,望了一眼陳驀,見陳驀眼神示意,很是識趣地與苟貢、漠飛二人一同前行撤退。

    回頭望了一眼三人離去的方向,見三人已離開很遠,陳驀這才轉回頭來,皺眉望著耿南,語氣莫名地說道,「你跟那傢伙,是一道的?」

    [朱雀宿將]耿南微微一笑,抱拳說道,「北軍內廷供奉,[朱雀宿將]耿南,見過陳帥!——陳帥,別來無恙啊!」

    「陳帥?」[白虎宿將]許飛面色一愣,詫異地望向耿南。

    似乎是注意到了許飛的詫異之色,耿南抬手介紹道,「許老弟不知,這位正是我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陳大帥!」

    「……」陳驀萬萬也想不到這耿南竟然敢道出自己身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凶色。

    見此,耿南連忙說道,「陳帥別誤會,我等來時,已遣散此處守衛,只留許老弟守在此處……我太平軍機密之事,卻不會洩露!」

    「那他呢?」陳驀手指許飛,冷聲說道。

    「至於許老弟……」耿南輕笑一聲,說道,「陳帥放心,許老弟乃是耿某的人……當初陳帥說過,作為陳帥麾下[六神將]之一的[天樞神將],耿某有權自己招攬高手擴展勢力,不是麼?」

    「……」陳驀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不悅說道,「你還記得你乃[六神將]之一?這些年來,你音信全無,甚至還殺了本帥派去與你聯絡的神使,竟不想躲在大周皇宮……耿鬼,解釋一下!」

    「耿鬼?」[朱雀宿將]耿南聞言愣了愣,輕笑說道,「有些年頭不曾聽到別人這麼稱呼我了……」說到這裡,他或許是注意到了陳驀那極其不悅的目光,連忙改口說道,「陳帥誤會了,當初耿某之所以殺那神使,無非是那廝對耿某不尊,我太平軍內部尊卑,先是[公主],再是[總督帥],之後便是我等[六神將],不是麼?——可那廝卻仗著自己乃[公主]特派與陳帥聯絡之人之一,與末將為難,末將一怒之下將他殺死,也不算違了軍規,對吧?」

    「……」深深望著耿南,陳驀一字一頓說道,「你在大周皇宮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我太平軍的大業!」耿南抱了抱拳,一副忠心可鑒的模樣,正色說道,「陳帥此前網羅天下豪傑,從中挑出我等六人,組成六神將,賦予特權,不就是為了讓我等六人混入大周內部,擴展勢力麼?——今日耿某所作所為,皆是按照陳帥當初的吩咐辦事,陳帥可莫要誤會啊……」

    陳驀聞言不發一語,冷冷地望著耿南,沉聲說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與本帥聯絡?」

    耿南苦笑一聲,無辜說道,「陳帥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去無蹤,末將實在打探不到陳帥的下落啊,今日遇見,實在萬幸!」

    「……」陳驀聞言皺了皺眉,不知耿南所言是否屬實,想了想,冷聲威脅道,「最好是這樣,耿鬼,倘若他日本帥得知你話中有半句虛言,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帥也會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話時,他全身泛起陣陣凌厲殺氣。

    望著那猶如鬼神一般的陳驀,耿南嚥了嚥唾沫,只感覺喉嚨發乾,連聲說道,「末將明白,末將定會謹遵陳帥所言行事……」

    陳驀聞言點了點頭,這才緩緩收起身上殺氣。

    見此,耿南小心翼翼地說道,「說起來,陳帥為何會來此處?此乃大週五皇子李承府邸……」

    「這個嘛……」陳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遲疑問道,「耿鬼,你今夜一直在那李承府上?」

    「呃……」耿南眼中沒來由地露出幾分驚慌,下意識地低下頭,說道,「陳帥,末將只是……」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陳驀打斷了。

    「你為何會在這裡,本帥不想知道!——既然本帥委你[六神將]重任,自然會給你等相應權利……本帥只要知道,方才是否有一個女人來過?」

    「女人?」

    「唔,一個叫做金鈴兒的女人!」

    「……」耿南聞言心中一愣,神色莫名地望了一眼陳驀,想了想,點頭說道,「回稟陳帥,確實有一個女人來過,在房上竊聽末將與五皇子的談話,不知陳帥的意思是……」

    「放了她!」陳驀淡淡說道。

    耿南聞言表情微變,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驀。

    怎麼回事?

    那個金鈴兒只不過是金陵危樓一介刺客呀,何以能夠驚動太平軍中的這個男人?

    不妙……

    聽這傢伙的口氣,似乎是非要那個放那個女人不可……

    那個女人無足輕重,可她已竊聽到自己與李承的密謀,這要是放了……

    自己的謀劃可就打水漂了……

    想到這裡,耿南抬起頭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陳驀。

    該死的,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想不到藏在皇宮,還是被這個傢伙發現……

    什麼狗屁[天樞神將],不過是這傢伙手底下隨時可拋棄的一條狗罷了,哪比得上老子在皇宮內逍遙快活?

    呼,耿南啊耿南,你曾經雖被人稱之為鬼,然而這個男人你可惹不起……

    那傢伙是凌駕於你之上的厲鬼啊!

    稍安勿躁,找個借口打發了他就是……

    想到這裡,耿南深深吸了口氣,苦笑說道,「陳帥,並非末將不聽從,只是……」

    「只是什麼?」陳驀面色一沉,冷冷說道,「莫非你殺了她?」

    感受著陳驀那股彷彿實質般的殺氣,耿南心中一驚,連忙改口說道,「陳帥誤會了,末將只是制服了那個女人,絕不曾加害……」

    「很好!——既然如此,放人吧!」

    「這個嘛……」耿南想了想,忽然說道,「方纔末將出來時,五皇子李承已派人將其轉移他處關押,末將不知具體所在……不若這樣,陳帥給末將一些時間,由末將出面與五皇子交涉,替陳帥將那個女人救出來,如何?」

    深深望著耿南半響,陳驀冷聲說道,「耿鬼……你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耿南低了低頭,連聲說道,「末將不敢……」

    望著耿南思忖了一番,陳驀長長吐了口氣,冷冷說道,「明日正午,本帥要瞧見那金鈴兒安然無恙,要不然,你就不再是[天樞神將]了……好自為之!」說著,陳驀深深望了一眼耿南,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中。

    望著陳驀離去的方向良久,耿南又側耳細細傾聽了一番,見陳驀當真已遠離,這才咬牙切齒地說道,「該死的!——這可真是,要來的,躲都躲不掉!——我就知道,那日這廝喝得酩酊大醉,我等未能趁機將其殺死,總有一日要壞事,果不其然!」

    身旁,許飛微微皺了皺眉,詫異說道,「此人武藝當真是天下少有……當日我等三人圍攻此人,亦被此人逃脫……」

    「難道我不知麼?」耿南長長吐了口氣,抬頭歎息道,「倘若那日何興也在就好了,我等四人圍攻,定能將那廝留下……可惜,可惜!」

    「耿大哥,如今怎麼辦?」

    想了想,耿南沉聲說道,「金鈴兒那個女人,絕對放不得,更何況李承還要用此女引謝安上鉤……總之,我等先回皇宮,明日正午,見不到金鈴兒那個女人,陳驀那廝定會來找我……與其如此,不若先下手為強!——將此人誅殺,一勞永逸!」

    「那個男人可不好對付啊……」

    「哼!」耿南輕哼一聲,冷冷說道,「我就不信,他再強,還能從數千弓弩下逃生!」說到這裡,他眼中露出幾分刻骨銘心般的恨意,咬牙切齒說道,「陳驀,既然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走!」

    「唔!」

    且不說這邊太平軍[六神將]之一的[天樞神將]耿南正計劃著誅殺陳驀的事宜,且說正在太醫院等候消息的謝安。

    謝安本以為,此番陳驀、費國、漠飛、苟貢四人聯手前往尋找金鈴兒,必定能將金鈴兒找回,卻萬萬沒有想到,非但金鈴兒沒有找回,就連漠飛與費國二人亦是身負不輕之傷。

    大驚之色的謝安,當即向苟貢詢問此事經過,當得知他們四人竟在五皇子李承府上撞見皇宮內廷北軍供奉[朱雀宿將]耿南與[白虎宿將]許飛時,萬分驚愕。

    「這……北軍供奉為何會出現在五皇子李承府上?」謝安一臉驚愕。

    也難怪他這般納悶,畢竟當初從太子李煒的語氣得知,就連堂堂太子李煒,也不曾收服那四位守衛皇宮的頂尖高手,而如今,那四位高手的其中二人竟出現在五皇子李承府上,這不免讓謝安感覺有些蹊蹺。

    而就在這時,陳驀回來了,望著孤身一人的他,謝安心中更是詫異。

    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驚異的神色,陳驀拍了拍他肩膀,輕聲安慰道,「明日正午,為兄會讓兄弟看到安然無恙的金鈴兒……至於其中具體之事,兄弟莫要過問!」

    儘管陳驀與謝安非常親近,可一旦涉及到太平軍內部的事,他也不好實言相告。

    而謝安顯然也從陳驀的舉止中瞧出了些什麼端倪,很是識趣地沒有追問究竟,只是頗為擔憂地說道,「大舅哥,此事當真?」

    陳驀點了點頭,正色說道,「既然是兄弟托付,為兄自當盡力!」說到這裡,他轉身離開了。

    謝安並沒有注意到,陳驀轉身離開時,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與憂慮。

    先是[天權神將]季竑……

    如今又是[天樞神將]耿南……

    六神將之中,竟已有二人顯露反叛之意……

    雖說[天璣神將]費國還算聽話,可另外那三個,不見得就沒有什麼自己的打算,晴兒那丫頭說的對,從太平軍以外的人中挑出來的[六神將],其忠誠確實是個問題。

    好在這一批[六神將]不過是權益之計,不會對我太平軍大業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如此看來,組建真正的太平軍[一方神將],此事已勢在必行!

    邁出太醫院府邸,陳驀一面思忖著,一面朝著謝安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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