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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 初掌兵:變故(二)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老公爺,便是那個披灰袍的男子!——便是此人殺害了世子!」騎著戰馬回到了呂崧身旁,林震遙遙指著叛將周畢大軍之後的那個落單的人影,咬牙切齒地對呂崧說道。

    「就是他麼!」呂崧渾身一震,略顯花白的鬍鬚微微一顫,回顧林震,沉聲說道,「林震,你替老夫指揮,老夫,去會會那賊子!」

    「公爺?」林震面色微變,還沒來得及出言阻止,便見呂崧一夾馬腹,提著丈八點鋼矛朝著那個叛將殺了過去。

    儘管擔心自家公爺的安危,不過林震也理解,理解呂崧老來喪子的痛心,為此,他當即下令留後的另外四個千人方陣,加入戰圈,替自家公爺開路。

    不得不說,儘管已經老邁,可呂崧的武藝,著實不凡,至少叛中之中,無人是他一招之敵,以至於,儘管單槍匹馬,但是這位老將,依舊殺至了那個叫做陳驀的叛將面前。

    或許是注意到了呂崧的接近,那叛軍緩緩勒住了馬首韁繩,面帶疑惑之色地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呂崧。

    近了,更近了……

    眼瞅著自己離那個身披灰袍的叛將越來越近,呂崧彷彿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可亭,我兒,為父今日就要替你報仇雪恨!

    一想到運往冀京的靈柩中,兒子呂帆那蒼白的面孔、冰冷的屍首,呂崧只感覺心中的怒火不住地翻騰。

    二十步……

    十步……

    一步……

    「賊子,納命來!」大吼一聲,呂崧雙手握緊重達七十餘斤的點鋼矛,狠狠朝著那叛將的腦門抽了過去。

    「……」那名叫做陳驀的叛將用略帶疑惑的目光望了一眼孤身一身殺至自己面前的呂崧,緩緩地抬起右手手中的斬馬刀。

    「鐺!」

    一聲金戈巨響,呂崧被震地連人帶馬後退三步,反觀那叛將陳驀,身形僅略微一晃,不過,他手中的斬馬刀。也因為呂崧那含怒一擊,整個垂落一側,刀的前端沒入地面。

    「……」望了一眼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陳驀抬起頭來,略帶驚訝地望著呂崧。

    卻不知。此刻的呂崧。心中是何等的震驚。

    這賊子……何等臂力!

    呂崧簡直難以置信,他借助馬力,雙手持矛,奮力一擊。結果卻反而被震退三步,而對方只是勒馬站在那裡,用單手擋住了自己一擊,卻僅僅只是身形一晃。

    這等絕世猛將,此前竟然籍籍無名?

    想到這裡。呂崧深深吸了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沉聲問道,「你,究竟何人?」

    「……」面對著呂公的質問,叛將陳驀拔出了陷入泥中的巨大兵刃,沉默不語。

    見此,呂崧勃然大怒,怒聲罵道。「小輩!何以不通名?瞧不起老夫麼?」說著,他握緊手中點鋼矛,頻頻朝著陳驀面門戳去,但皆被後者單手持刀,一一擋下。反而是呂崧被反震之力震地胸口起伏不定。

    但是十幾招之後,呂公卻漸漸佔據了上風。

    倒不是說呂公老當益壯,越戰越勇,以氣力壓制了那叛將。而是因為在連續拼了幾下後,呂崧奇怪地察覺到。面前這叛將雖說臂力驚人,可武藝卻相對要粗淺地多。

    怎麼回事?

    此人用刀的方式,狂暴而沒有章法,幾乎可以說仗著自己臂力驚人,胡亂揮砍,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刀法。

    難不成,此人並無人教授武藝麼?

    在此之前,呂崧曾多次猜測,猜測殺害了他兒子呂帆的兇手,究竟是何等武藝高超的猛將,但直到眼下,他這才驚愕地發現,對面那叛將,好似根本就沒有習過武藝一般,只是單純憑借蠻力應付。

    可憐我兒,竟被這一個莽夫殺害……

    想到這裡,呂崧眼眶微紅,瞧準時機,一矛劃過叛將陳驀臉龐,非但將他披在身上的灰袍撕開了一道口子,更在其臉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臉上流出的溫熱液體,陳驀眼中露出幾分驚愕,緩緩抬起左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繼而默默地望著自己手中的鮮血。

    微微吸了口氣,陳驀的左手,也握住了刀柄。

    「哼!」呂崧冷哼一聲,拍馬上前。

    猛然間,那叛將陳驀一揮手中斬馬刀,只聽一聲尖銳的呼嘯,彷彿有一股疾風掠向呂崧面龐。

    好傢伙!

    何等剛猛的臂力!

    猛吸一口氣,呂崧一夾馬腹,使胯下馬兒前腿一屈,跪倒在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賊子,納命來!」大吼一聲,呂崧手中點鋼矛狠狠砸在地上,借反彈之力,直取那叛將面門。

    而這時,叛將陳驀依舊保持著揮刀的姿勢,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

    得手了!

    呂崧眼中露出幾分欣喜。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因為他注意到了,那叛將猛地抽了自己的左手,一把抓住了矛尖。

    頓時,一縷鮮血染紅了呂崧手中長矛的矛尖。

    怎麼可能?!

    呂崧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剛才這一矛,對方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怎麼可能……

    唔?

    忽然,呂崧的雙眼瞪大了,不可思議地望著叛將週身那彷彿火焰的氣……

    霧……炎?

    就在呂崧那一失神之際,那叛將一面握緊了左手中長矛刀刃,一面右手揮舞著斬馬刀一記上撩,一刀劃過呂崧的胸膛。

    儘管察覺到了危機的呂公及時將身體後仰,卻也避不開這一刀,胸膛上頓時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溫熱的鮮血順著被劈碎的鎧甲滲透出來,染紅了整個胸口。

    就連他胯下的戰馬,也逃不過這番厄運,被那叛將一刀將半個馬軀斬落。

    「砰……」呂崧重重摔在地上,捂著胸口的刀痕,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叛將。

    「你……你是梁丘家的人?」

    「……」此時,叛將陳驀正默默望著自己左手處那被長矛刀刃割開的傷痕。聞言低頭望了一眼呂崧,緩緩搖了搖頭。

    「莫要狡辯,你分明是梁丘家的人!」

    深深望了呂崧半響,叛將張了張口,平淡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不過……能逼我用雙手的,你還是第一個呢,老卒,你叫什麼?」

    呂崧聞言大怒。罵道,「狡辯也無用!你方纔所用的,分明是梁丘家的[霧炎]!」

    「霧炎?」叛將眼中露出幾分疑惑,望著呂崧,好奇問道。「除了我以外,還有人能做到那樣麼?——那不叫霧炎,我叫它[炎氣]……」

    「什麼?」呂崧愣住了,愕然地望著陳驀,譏諷說道,「什麼炎氣,那分明就是霧炎!」

    那叛將微微皺了皺眉,搖頭說道,「我已說過了。我不知什麼梁丘家,也不知什麼霧炎,那叫炎氣,是我創出的招數……」

    呂崧難以置信地望著陳驀,從陳驀的表情來看。並不像是在說謊。

    「你……你怎麼辦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能做到那樣……準備好受死了麼,老卒?」說著,陳驀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呂崧聞言面不改色,緩緩閉上了眼睛。卻久久不見刀刃落下。

    再睜開眼睛時,卻見那叛將正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老卒,你我乃是初次沙場相見吧?何以你這一軍統帥,不去指揮麾下將士,卻偏要殺到我面前送死?」

    呂崧聞言咬了咬牙,怒聲說道,「殺子之仇,不同戴天!」

    「殺子之仇?」

    「呂帆、呂可亭!」呂公沉聲說道。

    「……」叛將微微皺了皺眉,看得出來,他似乎在回憶什麼。

    見此,呂崧冷笑一聲,譏諷道,「哼!殺的人太多,連名字都記不住了麼?——首次西征軍的主帥,呂帆、呂可亭!」

    「哦,」陳驀釋然般點了點頭,語氣平穩地說道,「那人……便是你的兒子麼?唔,武藝不錯……」

    「你……」「並非是諷刺……算了!——沙場之上,各安天命,你那兒子技不如人,合該有此下場!」

    「你!」呂崧聞言大怒,卻又無從反駁,長長歎了口氣,搖頭苦澀說道,「可憐我那苦命的孩兒,方才娶了一位賢妻,尚未洞房,便遭你這賊人加害!」

    「……」

    「呼!」長長吐了口氣,呂崧面色一正,望著陳驀沉聲說道,「今日老夫雖敗,可他日,定我遠勝老夫之猛將,率軍至此,取你等叛軍首級!——不殺老夫,更待何時?!」

    「……」那叛將默默望向呂崧半響,忽而右手的斬馬刀一挑,連揮兩刀,將呂崧的雙手手筋挑斷,隨後,竟一撥戰馬,就此離去。

    呂公措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又驚又怒,大聲罵道,「何以不殺老夫?」

    陳驀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呂崧,搖了搖頭。

    見此,呂崧更是大怒。

    「你!——小輩,你安敢如此辱我?」

    陳驀長長歎了口氣,搖頭說道,「好心留你一條性命,反而被視為是侮辱麼……我若是你,就會閉上嘴,等著部下來救!」

    「哼!老夫征戰沙場之時,你等小輩還不知還何處呢!——輪不到你這等小輩來教訓老夫!」

    「或許是吧,」陳驀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地說道,「不過,如今已非你等老卒逞能之時!——你,太老了,老地接不下我全力一招……努力地活下去吧,連帶著你兒子的份……」說到這裡,他一夾馬腹,緩緩離去。

    「不要走!回來,給老夫回來啊!回來殺了老夫……」

    呂崧大聲喊著,然而,那叛將卻不再理睬,顧自離去。

    此後,南軍大將林震拚死救走了呂崧,而函谷關的叛軍,也因為之前被南軍打地士氣大跌,而沒有追趕。

    於是,雙方陷入了長達數日的僵持。

    ——返回到當今時間,南軍營寨——

    「難以置信……」

    當聽著南國公呂崧緩緩講述完了當日所發生的事後。嚴開與陳綱二人面面相覷,畢竟根據呂公的描述,那叛將十有**與梁丘家有著什麼關聯。

    然而梁丘家的人,如今僅剩下梁丘公與他的孫女梁丘舞,這可是滿朝文武都清楚的事。

    可事到如今。就連嚴開與陳綱也漸漸開始懷疑。懷疑那個叛將是否與梁丘家有什麼關係。

    倘若此事屬實,那可不得了,堂堂東公府梁丘家的族人,竟然淪落為叛將。非但兩次出面斬殺了西征軍的主帥,使得西征大軍潰敗,損傷無數,甚至還挑斷了南國公呂崧雙手手筋……

    這一項項重罪,一旦落實乃梁丘家族人所為。那對梁丘家的名聲而言,無疑是極為致命的。

    甚至於,還會令南軍與東軍徹底反目……

    想到這裡,嚴開與陳綱微微歎了口氣。

    或許是看穿了嚴開、陳綱二人心中所想,呂崧苦笑說道,「若非是太過於相似,老夫也不相信,不過,瞧那叛將神色。倒也不像是作偽,或許,其中有何誤會……」

    說著,呂崧好似注意到了什麼,轉頭對李壽說道。「殿下,方才老夫昏迷之際,隱約聽到幾聲喧嘩,莫非是我軍將士。對殿下等無禮?——可有此事?」

    李壽一愣,他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被一名南軍士卒狠狠打在胸口,痛地差點將隔夜飯都吐出來,聞言臉上露出幾分不悅,點頭說道,「確有此……」

    就在這時,謝安狠狠一踩李壽右腳,痛地李壽倒抽一口冷氣。

    「不曾!」謝安朝著李壽使著眼色。

    「不曾?」李壽愕然望著謝安,有所頓悟地望了一眼呂公那淒慘的模樣,釋然般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連連搖頭。

    「不曾!」

    「……」呂崧聞言,轉頭望向林震,見他低著頭,一臉愧疚之色,微微歎了一聲,說道,「林震,將我南軍虎符取來,交予壽殿下,從今日起,你等暫歸壽殿下統帥!」

    「公爺?」林震難以置信地望著呂崧。

    呂崧面色一沉,怒聲喝道,「林震!」

    林震渾身一顫,默默低下了頭。

    「……是!」

    怎麼回事?

    呂公竟然將南軍的指揮權,交付我等?

    謝安與李壽對視一眼,頗有些受寵若驚。

    ——與此同時,西征一軍營寨——

    就在南國公呂崧向謝安、李壽、嚴開、陳綱等人講述那一日的經過時,西征一軍的大將費國,正在自己剛剛搭好的帳篷中整理的睡榻。

    忽然,費國的眼神微微一變,因為他猛然間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殺氣。

    甚至於,費國隱約能夠感覺到,好似有刀柄一類的東西,輕輕抵著自己的腰部。

    竟然在自己尚無察覺的情況下潛入營中……

    究竟是何許人?

    皺了皺眉,費國深深吸了一口,謹慎地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繼而緩緩轉過身來。

    但是令他頗為意外的是,身後空無一人,整個帳內,除他以外,再無其他人。

    怎麼回事?

    是自己疑心過重了麼?

    就在費國暗自納悶之時,他身後床榻的位置,傳來一陣咯咯咯的輕笑。

    那一瞬間,費國渾身一震,只感覺毛骨悚然的他,下意識地跳後一步,右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他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床榻之上,竟然側躺著一個身披灰衣的女人。

    「費將軍是在找余麼?」女人咯咯咯地輕笑著。

    費國深深吸了口氣,望著面前的女人,沉聲說道,「你是……千面鬼姬,金鈴兒?」

    床上的女人咯咯一笑,舔舔嘴唇,聳聳肩,輕聲笑道,「抱歉呢,余嚇到費將軍了……」

    長長吐了口氣,費國皺眉說道,「四姬之一的鬼姬,來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咯!」側躺在床榻上的金鈴兒緩緩坐起身來,坐在床榻邊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帳內的擺設,繼而瞥了一眼費國,見他面色隱約有些不耐煩,這才緩緩說道,「太子殿下有命,除掉李壽與謝安!」

    「……」費國雙眉一挑,直直望著面前的女人,半響之後,他按著佩劍的右手,這才緩緩放了下來。

    「費將軍,發生何事了麼?」帳外,傳來了西征軍士卒疑惑的聲音。

    瞥了一眼面帶微笑的金鈴兒,費國緩緩搖了搖頭。

    「不,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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