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昂升這小子是個野外傳說的迷,對於那些鬼神之說極為著迷!在甲賀村每個忍者都忙於修煉、任務,根本沒人有時間聽他扯淡,好容易逮到了君麻呂開了這個口,那自然得大說特說一通了。
「二尾,這條臭蜈蚣在尾獸中就是垃圾!當年被四尾荒猿從十二神宵宮追殺到五臧國,差點被撕爛!後來這廝逃進了無主之地才算躲過一劫!四尾荒猿你別看它在尾獸中只是中下游的排位,實力之強,基本不下於六尾牛鬼……荒猿八年前出現在富士山下……」
君麻呂已無心再聽昂升的滔滔不絕,他從昂升的言語中,搜到了兩個至為關鍵的地方——尾獸,擁有幾乎可以媲美神的力量、二尾青行,是一條蜈蚣。
蜈蚣?難不成就是自己下山那天,遭遇的青色蜈蚣嗎?青行?難道就是青色的意思嗎?二尾青行,幾乎百分之百就是襲擊自己的那條蜈蚣啊!
如果說,二尾青行擁有媲美神的力量的話,那麼,從青行面前救下自己的花諷院和狆,又是怎樣的存在?超越神的存在?
君麻呂並不知道,趕走青行的,不是花諷院和狆,而是懷裡的那卷母親遺留下來的小卷軸。
遺憾的是,君麻呂所有思緒繫在了二尾青行身上,對於昂升接下來的滔滔不絕,並沒有聽進去。這使得,在不久的將來,一件比神夢想一刀流覆滅的,更為讓他震怒的事件中,失去了極為重要的線索。
昂升這個野外傳說迷直到講得口乾舌燥才罷了休。而當他看到君麻呂凝眉思索,以為他陷入了自己精彩的講解中,倒也是開心無比!
知己難求,同道中人啊!
待得昂升心滿意足的離開君麻呂的山穴,君麻呂心中早已掀起軒然大波!
二尾、青行!
「我不管你是怎樣的存在……我、要、你、死!」君麻呂笑容可掬,但他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刀子,陰冷、刻毒,奪人心魄!
君麻呂和二尾青行,此番衝突,再無倖免,戰事將起!
不過,要挑戰青行,實力,是必不可少的!沒有足夠的實力,一切都是笑話!
『念』力!
「我要修行『念』!」君麻呂驀地站起身,走出山穴!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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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想和阿夜一起修行『念』力?」池田輝政懶洋洋的看著一臉正色的君麻呂。
「對!迫不及待!」君麻呂直直勾視著池田輝政。
「噠!噠!噠!噠!」池田輝政左手食指極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看著君麻呂的眼神十分古怪。
「理由呢?」沉吟了許久,池田輝政突然蹦出這三個字。
「理由?」君麻呂愣了一下,旋即大聲道:「我要變強!」
「我問的是,我為什麼要教你的理由?」池田輝政淡淡道。
「……!!」君麻呂呆住了,吞吞吐吐道:「你可是隊長啊,不該教導扶持我們這些新人嗎?」
「這不是理由。」
「我……有必須要殺死的東西!」君麻呂遲疑再三,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必須要殺死的……『東西』?」池田輝政瞇著的眼睛一睜:「看來,你要殺死的『東西』,聽上去不容易殺死啊!」
君麻呂點點頭。
「那麼,你告訴我,」池田輝政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冰冷:「為了變的更強,你願意放棄什麼?」
「一切!」君麻呂簡短的兩個字,竟透出了血腥之氣。
「一切?」池田輝政眉頭一挑:「包括死亡?」
「當我決定踏上那條路時,就沒打算還能活下去!」君麻呂話鋒之間鋒芒畢露:「讓我死可以,但必須瞑目!」
從頭到尾,君麻呂始終沒有告訴池田輝政他想踏上的是怎樣的一條道路。
「我不知道你要踏上的是什麼路,讓你這樣絕決!」池田輝政冷冷說道:「但是,除了亡命,還存在另一種選擇。這種選擇更痛苦,更艱難,不僅將使你喪失最後的生存機會和可能存在的僥倖,而且它將更迅速、更確定不移地把你帶向死亡。因此,它的結局將更慘!」
「?!!!!!」君麻呂不知道池田輝政是什麼意思,這世上還有什麼道路會比死,更殘酷,結局更慘的嗎?
「比死更殘酷的,是活著!」池田輝政猛地大聲道:「亡命,會使你沮喪、痛苦,更會使你瘋狂。因為,保住生命成了你的惟一原則。為了活命,你必須含垢忍辱、寡廉鮮恥、背信棄義以至於喪心病狂。所以,選擇活著,就是選擇死亡。君麻呂,這是一種延長了的死亡,不僅悲慘,而且骯髒。」
「你,敢活下去麼?」
君麻呂年紀太小,他並不知道池田輝政這一番話的意思。
他只知道,自己連死都不害怕,還會害怕活下去嗎?
儘管如此,君麻呂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敢活下去!」
「尊嚴呢?」池田輝政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
「什麼?」君麻呂不知這個問題又是什麼意思。
「為了變強,你可以捨棄生命;那麼尊嚴,你可以像捨棄生命一樣,捨棄自己的尊嚴嗎?」
「!!!!」
這個問題,君麻呂回答的並不乾脆。
他緊緊握住自己還很幼小的拳頭,雙肩微弱的顫抖著。突然,他抬起頭,看著池田輝政,竟然會意的笑了,而且笑得有些深不可測!
「你要我怎麼做,才算是表明自己為了變強,連尊嚴都可以放棄?是下跪嗎?」君麻呂的笑,有著令人心悸的猙獰。
「這麼說,你願意連自己的尊嚴都放下了,為了變得更強?」池田輝政的臉上,竟是和君麻呂一模一樣,深不可測的笑容。
君麻呂沒有說話。
有時候,不表態就是最好的表態。
「好!好!」池田輝政拍了拍手,連說兩個『好』字:「寧肯背負恥辱而絕不屈服,這就是強者。對抗命運,必先將把自己逼上絕路。」
「最後再問你一點,這一點很關鍵,將決定我是否願意教你。」池田輝政收起了笑容,冷冷道:「你如此堅決的要變強,是因為『情親』麼?」
君麻呂點點頭。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阿夜的師弟!」
何為男人?
將尊嚴看得比死亡,比一切都要重的,才是男人!
但,在情親這條沉重的枷鎖面前,願意放下他無比看重的尊嚴,才是真正的男人!
此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