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宣告著什麼不平凡的事情,山風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原本寂靜如常的山林,竟忽然被狂風吹得辟里啪啦一陣亂響。那一傷一好的兩隻灰熊,原本正要對葉揚予以致命打擊,卻忽然不得已間停了下來。
二熊面面相覷,彼此間得不到答案,便四處看了看,往天上看,只見樹葉不斷的晃動,窸窣作響,至於其他的,便沒有任何發現。
葉揚此時已經昏迷不醒,他暈厥在地上,伏著一塊青石,靜靜的躺在地上,血液的流失,讓他此刻意識模糊,整個人異常虛弱。
「畜生,讓開!」
猛然間,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從葉揚原本背後不遠處傳來,聲音清晰無比,在空氣之中炸開,極附有穿透力的刺入灰熊耳中,那兩隻原本愣在原地傻傻尋找起風原因的灰熊,此刻已經完全震破了膽兒,似乎光從這聲音上來說,它們就已經被嚇得不輕了。
「鬼刀·斬!」
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空氣中帶過一絲硝煙的味道,血腥再起。風聲緩緩散去,原地停留著一個背影落寞的骷髏,還有新增的兩具熊屍。
或許這一幕的發生,只有骷髏自己知道,至於出現了什麼樣的狀況,也只有骷髏自己能夠解釋。
骷髏緩緩放下手中利刃,在暈厥的葉揚身邊,找了一處光潔的地面坐了下來,而後靜靜的守護著葉揚。
「嘖嘖,沒想到你這骷髏將軍不是廢材啊小子。」玄老在葉揚心中感慨著,然而此時玄老的話,沒有任何人聽得見,只有他一人尚在自言自語。
葉揚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慢慢的甦醒,但短時間內,沒有醒過來的可能,他太虛弱了,傻傻的將幾乎三分之二的血都輸給了莫拉,現在只能算是自食其果。
黎明拂曉之際,漸漸天明,第一束陽光順著枝葉間的縫隙滲出,並沒有恰到好處的灑到葉揚身上,卻無端的灑在了邊上的骷髏蕭莫,那光禿禿的腦門之上。
蕭莫似乎這才意識到已經天亮了,他緩緩抬頭朝天上看去,順著那一絲光束,他感覺到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一種溫暖熟悉的感覺,與陽光接觸時,蕭莫竟沒有絲毫的牴觸,他並不覺得厭惡,好似陽光與自己很是融洽。
而最大的變動,則是那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接觸到黎明還不算強烈的陽光時,就已經有些生疼的感覺了。這是沉睡了太久,才見到陽光的緣故嗎?不,顯然不是,在玄境的時候,蕭莫在已經暴曬在太陽底下很久了,都沒有發生異常。
也許一切,就真的只有蕭莫自己知道吧。
他繼續任陽光親吻著自己的每一寸白骨,陽光很肆無忌憚,似乎知道大地上沒一種生物,都不會排斥它的溫暖。然而陽光總是仁慈的,仁慈到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邪惡的東西存在。
不知睡了多久,葉揚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而骷髏蕭莫,也一直靜靜的守護在葉揚身邊,沒有半點要離去的意思,他眼神忽然朝葉揚看去,心底一陣奇怪:這就是屍王大人嗎?怎麼看起來,一點而王的樣子都沒有呢?
的確沒有半點兒王的樣子,一個外表才十九歲的孩子,他哪有什麼王的樣子,有的也只是還未脫干的稚氣,自信是有的,對未來的希冀和嚮往也是堅定的,唯一缺乏的,就是王者之氣。
有時候,或許葉揚能夠彰顯出一種非凡的氣勢,但平日裡,葉揚就是個普通小子,跟王完全沾不上邊。
不得不承認,從外表看葉揚,真的覺得很普通。
蕭莫良久才收回目光,繼續靜坐著,他在等待有人來救援,或者等待著葉揚甦醒過來,倘若有人來救援,自己該不該躲起來呢?蕭莫想著,時間便一點點在其腳邊流逝。
……
「大哥!大哥!」
一陣陣呼喊聲從山林那端傳來,大概是搜救的人找過來了,蕭莫想著,而後迅速起身,朝遠處望去。順著山林中粗壯的樹幹,蕭莫並無法涉及太遠之處,只能在周圍找些發現。
「哥哥~」
一陣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空中流動,那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和苦澀,他們一定急壞了吧,尋找不到葉揚的身影,一大清早就發現葉揚不見了,肯定該著急了。
蕭莫不敢肯定這些人究竟是不是來找葉揚的,因此他不敢輕易妄下評判,來告訴他們葉揚的位置。他開始沿著粗壯樹幹,在林間來回穿梭著。
不久後,蕭莫發現了幾個人影,他們焦急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找人,應該是找屍王大人吧,蕭莫想著,視線卻在下一刻,被一道身影給吸引了。
那身影正是紫凝。蕭莫發現紫凝後,身體猛然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曾經見過這丫頭,而且還是在她與葉揚在一起的時候。那一次,他們被困在濃霧之中,就是這丫頭和屍王大人,蕭莫想著。
「啪~」
蕭莫快步尾隨而至,見機輕輕在紫凝肩頭上拍了一下,由於她是走在最後一個,因此沒有人發現骷髏蕭莫的存在。
紫凝險些失聲叫了出來,然而蕭莫動作迅速,一把用著骷髏手掌,堵住了紫凝的嘴,示意她不要叫出聲。紫凝也有些愣了,她原本猛然回頭,的確是被嚇了一跳,但見到是個骷髏時,他竟然有些習以為常起來。對於骷髏這種事情,紫凝已經司空見慣了,她根本就不會害怕骷髏。
並且,紫凝還將這骷髏給當成葉揚了,蕭莫見人都走遠了,於是便鬆開口,接下來紫凝便立馬拉住蕭莫的手臂,親暱的第一句話便是:「哥哥,你去哪了,擔心死我們了。」
「姑娘請自重,老朽已經死去三百多年了。」蕭莫說道,而後繼續道:「你是在找屍王大人嗎?請隨我來。」
說著,蕭莫轉身,正欲給紫凝帶路,朝葉揚走去。而紫凝卻傻愣在原地,一言不發。怎麼會這樣,這骷髏竟然不是哥哥,紫凝心中失落的想著。
「姑娘情隨我來。」蕭莫繼續開口道。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哥哥的下落的,還有,我憑什麼相信你。」紫凝在關鍵時刻,並未被沖昏頭腦,她小聲低問著,也並未驚動前面呼救的林澤和天冥等人。
「屍王大人暈倒了。」蕭莫打算解釋什麼,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直接撂下一句話,轉身便朝葉揚所在的方向走去。
望著蕭莫的背影,紫凝總感覺那樣熟悉,這是一種永遠無法忘記的熟悉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一副身軀,將自己從黑巖城那個惡魔之中救出來,也正是這樣一副骷髏之軀,陪伴了自己,照顧了自己一年之久。
屍王,紫凝不認識屍王,也不知道骷髏口中的屍王到底是誰,她只是有種感覺,跟著骷髏一起,一定能夠找到哥哥。這是沒有理由的感覺,或許只是因為葉揚曾經也是這麼一具骷髏的緣故吧。
紫凝不再猶豫,直接追著蕭莫的步子跟了上去,她走時並沒有向任何人打招呼,自己一個人悄悄的消失了。
蕭莫走時,頭也不回,他不知道身後的人會不會跟上來,但他知道,他的職責是保護好屍王,心底有著一種聲音,提醒他必須這麼做。
「簌簌~」
草叢聲動,紫凝一路跟隨而去。
「咦,紫凝姐呢?」天冥猛然回頭,發現紫凝不見了聲音,立馬驚呼道。
聞言,林澤立馬回頭,望了望方才紫凝的位置,再看了看天冥,心頭立馬一震,片刻的思索,林澤面色鎮定道:「天冥別著急,四處找找看,紫丫頭不會有事的。」
不遠處,橫七豎八的躺著十來只灰熊龐大的屍身,一個個皆死於利器,並非拳掌所傷。那裂開的皮毛和深深的刀痕,足以說明這一點。
地上流淌著還未乾涸的血跡,順著青石緩緩流動。跟在蕭莫身後,初見這一幕時,紫凝險些驚呼出來,但她反應迅速,立馬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沒讓葉揚發出太大動靜。
面目駭然的盯著地上的慘跡,血跡斑斑的青石,到處都是灰熊的屍身,哥哥,哥哥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屍王大人本來沒事,好端端的。」正當紫凝驚駭擔憂之際,蕭莫忽然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開口道:「可是後遭到灰熊偷襲,僅僅普通一擊,屍王大人就暈過去了。」
聽著蕭莫的話,紫凝快速上前幾步,終於在灰熊**側面的青石上,發現了葉揚的身影。她快速跑過去,淚水立馬湧了出來,痛哭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普通的一擊,怎麼會讓哥哥暈倒。」
「林大哥,是紫凝姐的聲音。」天冥道。
「我也聽到了,」林澤回道,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邊!」
……
「只是暈了過去,應該沒什麼大事,我感受到屍王大人還算安全。」蕭莫靜靜立在一旁,像是一個忠誠的衛士一般,守衛著葉揚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