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葉揚竟沒有再入玄境,他情緒稍稍低沉,整日除了依舊攀登山壁、獵殺凶獸之外,其餘的時間就去山上採集藥草。那些藥草都是玄老交給葉揚辨識的,雖然沒用,但葉揚卻為了來充實自己,不讓自己閒下來,才找了些事情做。
玄境,太可怕,或許這對葉揚來說,算的上是陰影吧。
這幾天,葉揚沒入玄境的事情,紫凝並不清楚,每晚葉揚都讓紫凝先入境,而後紫凝出來,見葉揚還在洞內時,疑惑生問,葉揚便告訴他,是自己提前出來了。
連續這樣持續九日,期間玄老一語不發,葉揚覺得奇怪,卻沒有開口生問,直到第九日的黃昏,葉揚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老鬼!我荒廢了九日,你為何不說話?」
「剛剛好。」
很出乎意料,葉揚沒想到自己剛開口發問,玄老的聲音便接踵而至。那三個字,讓葉揚匪夷所思,搞不懂是什麼意思。
「什麼剛剛好?」葉揚急切的問著。
玄老笑了笑道:「又是個九日,你一次都沒在玄境中出現過,這是不是有反常的跡象,我觀察過你這些天的心理狀況,你承受的這一切,好像都是因為一種手段所致。」
「手段,什麼手段?」葉揚瞬間驚詫萬分,他不懂玄老所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走的那條路,應該是一種對修煉者的特殊考驗,我也只是猜測,你現在離開了九日,似乎違背了規則,是時候回去看看了,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葉揚聽得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清楚玄老在說什麼。而玄境中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真的還要回去嗎?那種場面,葉揚再也不敢經歷了,他很想要再回去,卻不敢回去,因為他知道,那一切,都不是真的。
第六個九天,葉揚重新回到了玄境之中,預想之中的情形,沒有再次發生,那能夠讓自己短暫歡樂,卻又能喚起自己無盡痛苦的場面,離奇的消失了。
這裡還是那個一望無際的長廊,縱使這些天來,自己再怎麼瘋狂的奔跑,抵達的,自始至終還是這種地方。
葉揚落寞的低下頭,視線從遠方扯了回來,赫然發現,在自己腳邊,竟然有無數根白骨!
沒錯,是白骨!這森然的白骨,一具一具挨在一起,環視周圍,一片森然,究竟為何,這裡竟有這麼多人骨?
「喂!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葉揚意識很清醒,不再像之前一樣幻覺不斷,現在眼前清楚的出現這麼多白骨。然而他寧願自己依舊停留在幻覺之中,因為此前的一幕,要比幻覺更加可怕。
「走走出去。」
「終點終點在哪啊?」
「我不信,我不信!不要過來。」
「哈哈美人兒,來讓大爺親一個」
亂七八糟的語言,在葉揚耳邊盤旋不斷,仔細聆聽,葉揚竟發現自己基本聽不懂。
「他們都是被這條路殘害的受害者,這些年來,誤入此路,而後被環境迷惑了的修煉者。」
「被環境迷惑了的修煉者?」葉揚驚異的重複著,而後驚愕道:「老鬼,你醒了?」
「嗯,幻境似乎解除了。」玄老淡淡道:「這些修煉者的**連同意識心魂,全被困在了幻境之中,這麼多年了,屍骨爛了,心神還未清醒。」
葉揚聞之,頓時喜出望外,立馬興奮道:「這麼說,我豈不是已經走出了這片幻境,可以抵達下一個地方了?」
被葉揚這麼一問,玄老長歎息道:「也許吧,我也不清楚,或許是解除了,或許只是一部分。」
聞之,葉揚立馬平復激動喜悅的心情,再度朝周圍看了看,而後將視線牢牢的鎖定的在正前方,那裡一定存在著通往另外一個地方的出路,究竟能不能走過去,只有試試才知道。
最危險的地段都已經挺了過去,葉揚反而該慶幸自己連續九天沒有入境,否則的話,自己興許會跟這些枯骨一般,一樣被迷了心竅,而在此處永遠長眠。
總之,能夠繼續前進,那便是好的。
然而,葉揚的確是在行進著,依舊是那條長廊,兩邊依舊是高高的峰巒。
葉揚帶著疑惑的心態,堅持走了下去。
持續了數日後,葉揚終於不再盲目的向前走了。
這是第七個九天,葉揚身邊有玄老在盯著,他已經甦醒了因此不會放任葉揚做傻事而不管,他開始提醒葉揚,讓葉揚觀察星空的變化。
葉揚起先不解,後來駐足觀察,依舊沒有發現任何變動。
「再往前走些時日,你再看看這星空。」
玄老的話,葉揚銘記於心,於是他繼續朝前奔走,沒日皆是用盡玄境時間,而後吞服三粒一靈玄丹,繼續堅持三個小時,如此一來,每日五個多小時的玄境時間,葉揚都是在諸如此類,反覆的朝前奔馳著。
這一路下來,葉揚再度看到了不少橫在四周的屍骨,只是相對之前要少了許多,他知道,能夠堅持到這裡的人,並不多。
第八個九天,葉揚停下了腳步,他一邊大口喘息,一邊擦著汗水,同時極力的抬頭,朝星空看去。
還是那片星空,還是這樣的夜色,與第七個九天觀察時,一切都似乎沒有變化。
作為一名中階玄師,全力奔走的速度有多快,葉揚心知肚明,九天下來,自己奔走了多少路程,他雖然算不了精確,卻大概有個準度。上次是這個時間段,如今依舊是這個時間段。
夜空寂靜,沒有任何變動,像是一幅畫一般,絲毫沒有變動,最讓葉揚覺得詭異的,便是那星月的痕跡與角度,自始至終,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似乎有規律一般,重複交替著!
「你發現了什麼?」玄老在葉揚心中處開口問道。
葉揚已經被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寂靜的夜空靜的可怕,周圍的環境真的是在變化嗎?為何自己總是感覺不出哪裡不對勁,而現在真的用心感悟,卻又覺得有些離奇。
「我,難道每天都在同一個地方,反覆不斷的做著同一件事?」
葉揚極不情願,並且帶著極度的後怕,來說出這一番猜想。
事實上,葉揚的猜想是對的,玄老早有察覺,只是不敢斷定,而現在葉揚親自證實,並自己親口說出這種感覺,才讓玄老更加確定自己發覺的沒錯。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再真實,玄境在葉揚的認知中,越來越離奇,越來越不靠譜,越來越不被認同了。
「沒錯,跟我想的一樣,你每天都在做著同一件事。重複不斷,週而復始的交替著,雖然擺脫了幻境的折磨,卻依舊在這片輪迴之境當中,這樣,你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輪迴之境?」葉揚口中默念著,而後再度環視周圍,目光停留在那一輪明亮的圓月之上,他沉默著沒有說話,玄老也沒有急著逼問。
「繼續嗎」良久之後,葉揚輕聲呢喃著,似乎在傾訴,但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還有回頭的餘地嗎?」
說到這裡,玄老才發現,自己這一句完全是多餘了,是啊,走到這裡,還有回頭的餘地嗎?饒是調轉方向往回走,葉揚也只能在這片長廊之中徘徊。
地上的屍骨不是假象,很多修煉者步入此境,無法出去,後來要麼是在幻境之中被逼迫而死,要麼是終身不再進入玄境,淪為一個無法強度修煉的半廢之人,終其一生,臨死前,不甘心想要解開疑惑,才有重新進入玄境,後來便埋骨於此。
這條路是禁區,也許到現在葉揚才算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都不敢走這邊,為什麼進了片地域的人,無一生還,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任何疑點了。
如何出去?葉揚四下找尋破解之法。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的玄境,是由一位玄帝強者以生命為媒介,啟動逆天之法,開闢而成的話,我決不信,畢竟一個世界不是說開闢就能開闢的。這是一個媒介,一個與另一個世界聯通的媒介。那個玄帝只是在某個強大的平行時空中,為修煉者,辟開了一個接壤的空間,附庸著某個平行時空吧。」
葉揚滿頭霧水的聽著玄老的解釋,他有太多的不懂,但也多多少少聽出來一些大概:「你是說,玄境是附庸在另一個世界邊緣的一片境域,那條路通往所謂的玄境,而我的前方,是」
「是通往這個主體世界的大門,但這個封印,極力的阻止了這條通道,能夠走進下一個時空的可能,幾乎為零!」
「幾乎為零?」葉揚再度感覺到希望渺茫,他緩緩依靠著路邊的巨石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腦袋,苦笑著道:「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這麼複雜,原本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變故。」
「這個世界本就該這樣啊,只是短暫的平靜了一些時光罷了。如果你真的可以走出去,那個被叫做地球的世界,也許會回到荒古以前的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