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黑霧在葉揚眼前,像是一道生與死的分界線一般。入內即死,出境即生。
一個被封住了口、迷住了眼、消去了聲的人,與死者有何區別,或許海倫·凱勒是個特例,她是個偉人,而葉揚不是。
紫凝的心靈脆弱,葉揚知道她一定不會安然自若的待在這黑霧之中,她應該會慌亂的像個受驚的小鳥一般,到處亂撞。或是孤獨無助的蹲在地上,等待著自己去救她。
但是,裡面真的只有這一個殭屍嗎?想到這裡,葉揚更加擔憂紫凝的安危了,她快步朝黑霧中走去,再也沒有一絲遲疑。現在的葉揚雖然在心智上,並未成長的那般成熟,但至少,他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如今的他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他敢於為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付出自己的一切,這就足夠了。此刻的他,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至於當務之急,救下紫凝才是自己最想要做的。
迅速朝黑霧之中深入,這速度就如葉揚之前拉著那個假紫凝拚命往外跑一樣迅速,甚至還要更快!
葉揚心裡萬分焦急。痛失白靈的那一幕在腦中不斷閃現,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他腦中不斷的閃著過往的片段,柳青青,那個來不及讓自己說出心意的女孩,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葬生於龍門山,若是放在現在,葉揚這高階玄士的本領,至少有機會救下當時的柳青青,讓她不至於在那場災難中喪生。
白靈,若是現在的自己在場,或許當時自己就可以阻止林澤對白靈下的毒手。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會重新上演,如果不會從在在這個血淋淋的世界之中。
一路狂奔著,葉揚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從雙目明晰,到雙目失明,雙耳穿澈,到雙耳失聰的全過程。耳邊不再有呼呼的風聲響起,他試著張口,也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聲帶像是消失了一般,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的嗓子部位。
前面是什麼,葉揚不知道,他同樣很懼怕,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突然失明,都會從心底有種莫名的恐懼。葉揚害怕,但他不得不繼續往前奔跑,他記憶中需要十幾分鐘才能抵達之前與紫凝走失的地方,而現在奔走了不過五分鐘。
「彭!」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濃濃的黑霧中傳來,葉揚耳邊並未傳來聲響,但因為身體的接觸,隱約感受到了一絲的響動。同時葉揚的身體被震退好幾步,他的速度極快,卻以這種速度撞上了某個物體。
可是,對方究竟是誰?葉揚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撞了人,沒錯,那的確是人,誰然只是瞬間接觸,但葉揚清楚的感覺到了,那是人體錯不了。
是紫凝嗎?葉揚猜測著。他骨架被衝撞的有些錯位,劇烈的疼痛讓葉揚有些難忍。他緩緩穩住身形,邁著腳步伸著手朝前方探索而行。
是紫凝嗎?葉揚心中再度生起這樣一番疑問,如果真是紫凝,那麼自己方纔的衝撞,該對她造成多麼大的傷害啊。她的胸前還受了重傷,雖然紫凝說傷口已經不疼了,但哪能這麼快就恢復?
如果真是紫凝,那自己剛剛這麼重的衝撞葉揚想著,總覺得自己太過於莽撞了。對方是紫凝的幾率也不小,也許紫凝找不見自己,便一個人向前摸索過來了呢?然後恰好走到此處?
葉揚伸著手,朝前方摸索而去,腳步不由得放慢了,緩緩的接近著前方。
「簌簌~」
葉揚骷髏手似乎碰見了什麼東西,揮動著手臂在前方摸了摸。凸起來的,而且好像是兩處。這是什麼?葉揚瞬間尷尬了,難不成自己摸到了紫凝的雙峰?想到此處,葉揚震驚了,他趕緊拿開雙手,靜靜的站在原地。
是紫凝嗎?應該是吧,之前那個殭屍沒有**。
可是,那殭屍似乎,擁有變化人形的能力,若是殭屍又化作了紫凝的樣子,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葉揚再度伸手,朝前面摸索而去。那人站立不動,任憑葉揚這樣肆意的摸著。
不對,葉揚覺得不對勁,如果是紫凝的話,怎麼能容忍自己這樣褻瀆她?為了進一步證實,葉揚右手微微朝其胸部上方移去,竟發現沒有任何痕跡!
假的,葉揚立馬斷定,自己面前絕對不是紫凝,因為自己親手給紫凝包紮了傷口,她胸前裹著厚厚的布帶才對。而那冒牌貨依舊在靜靜的站著,想要繼續糊弄葉揚,也許他是在等著葉揚將自己帶出去。而葉揚這次卻學聰明了,他沒有急著去拉那殭屍,也沒有急著拆穿他。
沒有聽覺、沒有視覺、同時又喪失了語言能力,在這樣狀況下,葉揚不敢輕舉妄動。這殭屍一定能夠看得見自己的所在,如果打起來,自己必定吃虧。
紫凝怕是等不及了,如果有危險了,那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葉揚不願意再耽誤下去,他緩緩朝前方走去幾步,而後緩緩伸出右手,去抓住「紫凝」的手臂,下一刻,葉揚猛然用力,幾乎用去了自己全部的力道,加持著玄之力,足有千斤之力。
「嗤啦~」
一道清脆的聲響傳來,卻被無情的堵截在葉揚的耳畔外圍。那條臂膀被硬生生扯了下來,葉揚將其扛在手中,霎時,葉揚手中的那只柔軟的手臂,變得冰冷生硬起來。並且還有一絲腐爛的屍肉,這一刻,葉揚懸著的心,稍稍穩了穩,若之前判斷失誤,這本就是真的紫凝,自己可就要鑄成大錯了。
還好不是真的紫凝,如若不然,自己硬生生扯下紫凝的胳膊,這樣的結果,葉揚是寧死也不願看到的。
那殭屍手臂斷裂,雖然並不會感到撕心裂肺之痛,但多少會有一些苦楚,他全身顫抖著,從紫凝大致的外貌,開始朝本貌退化著。那被扯掉的是他的右手。葉揚用力朝遠處扔去,而後憑藉著對方散發出來的腐臭味來辨別他的方位。
至少,自己的嗅覺還在,這是葉揚唯一的王牌。
葉揚猛吸著周圍的氣息,以此來尋找那只斷了臂的殭屍,它一定在盯著自己,就算是跑,它也一樣會追著自己不放。因此若不將其擊垮,自己也難以輕鬆離開此地,繼續前進。
「破風拳!」
葉揚唯一的玄法,他心頭冷喝一聲,朝自己判斷的方位揮拳而去。
勁風強勢襲擊斷臂殭屍而去,那殭屍顯然是有智商的傢伙,卻沒有事先預料到葉揚能夠發現自己的所在,這一拳剛好砸在對方的胸前!
「噗嗤!」
強勢的一拳,竟直接洞穿了斷臂殭屍的身體,那原本就已經腐爛的**,此時更加腐爛不堪了。
膿水灑落了一地,葉揚的手骨也沾染上了污濁之物,然而他不相信就這樣便能取下那殭屍的性命,不過這一擊對它的打擊是沉重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以不理會它了,葉揚想著,捨棄這只苟延殘喘的殭屍,葉揚大步朝前方奔走而去。
十分鐘後,葉揚下意識的放慢腳步,這一路上沒再裝上任何奇怪的東西,但越是這樣葉揚越是心慌,他擔心紫凝的安危,竟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麼在乎紫凝了。
沒有再想這麼多,葉揚只是一心尋找紫凝。
不對,周圍有東西!
猛然間,葉揚的感知反饋來這樣一串信息。沒錯,是感知!葉揚知道,自己身邊有東西存在,而不是因為嗅覺反饋過來的。修煉者通常都有這種感知能力,境界越強,感知能力越強。到了巔峰狀態,敵人埋伏於數里開外,也能夠察覺出來。
又想要騙我嗎?葉揚疑惑著,若是能說話,他定然將這句話問出去。
那些傢伙站著不動,似乎在等待著自己上鉤,她們這是想要存心耍自己,讓自己一次次帶著假的紫凝出去,然後來回就是半個小時,如此反覆下去,葉揚非得給逼瘋不可。
然而葉揚卻不是傻瓜,更不是腦殘,對方無聊的伎倆早就已經被識破,只是葉揚現在在思量著,如何同時對付這麼多只殭屍。憑感覺來判斷,周圍至少不下於十隻,感知不一定準確,但起碼能夠察覺到殭屍的數量不少。
嗅覺,葉揚至今唯一可以仰仗與信賴的東西,他現在全靠它了,紫凝一定在周圍某個地方,葉揚猜測著,她一定在某個角落無助,甚至哭泣。
葉揚緩緩移動腳步,一臉茫然,四處轉悠,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那些殭屍顯然是知道葉揚失明的,因此才會放任他瞎晃悠。殊不知,葉揚正在以嗅覺來辨別紫凝的所在。
紫凝,紫凝不在這周圍,葉揚沒能聞到她的氣息。或者是因為這周圍腐氣太重,因此才會將紫凝的氣息覆蓋了去。
「咦!有股奇怪的味道!」
葉揚心頭猛然一顫,對,那味道自己很熟悉,在揉碎雨見草時,葉揚聞慣了這種味道。沒錯,那是雨見草那清香的味道,憑藉著這種味道,葉揚斷定,紫凝就在不遠處!